《一觉睡醒老婆跑了[古穿今]》作者：一梦中 文案： 魔教护法水犹寒上一刻还抱着自己刚娶的媳妇儿躺在红幔婚榻上，下一刻再睁眼就成了娇纵乖张、黑粉遍布的十八线糊星，声名岌岌可危。 微博上一搜一条她的黑历史： ＃水犹寒插队＃、＃水犹寒机场推搡粉丝＃、＃某s姓女星因不满台词太长怒摔剧本＃ 然而这些都不重要，她只想知道：为什么媳妇儿把她忘了？ 不仅把她忘了，还不理她、忽视她、排斥她。这要怎么办？ 云婳是刚斩获幽兰奖的影后，每天戏多压身，不管闲事。可是她最近发现，有个演员老是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看着她，是不是对她有什么想法？ 打开微博一搜，原来是个爱作妖的惯犯，这劣迹累累多得让人眼花缭乱。 啧，想上位。云婳心里鄙夷地对她翻了个白眼，索性不理她，不给她任何炒作的机会。 没想到这个人锲而不舍，照顾她、爱护她、温暖她。传言是不是假的？ 两人第一次同框—— 娱乐圈群众：呸，水犹寒又想抱大腿/蹭热度了！ 第二次同框—— 群众：瞎子都能看出影后不乐意/不情愿/不爽。 第N次同框—— 群众：羊AQ嗯，是狗粮的香气~ 阅读指南： *这是一个清冷忠犬受倒追脾气刚直攻的故事。（主角源自：《教主有个黑月光》第二cp） *两人都是魂穿，古今同一个灵魂 *悄悄夹一条小梦的群号：558299141欢迎大家来催更 *同性可婚背景。 *偏轻松日常风，如有虐点，纯属幻觉。＝.＝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娱乐圈 古穿今 搜索关键字：主角：水犹寒，云婳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穿越 云雨休停，香汗满颈，红幔轻垂的婚榻上两具光洁的胴体交缠，红烛泛出微芒的火光，迷离摇曳的昏黄映亮湘彩绘凤榻。 云婳轻轻俯下.身，缱绻过后又在身下人的额头上留下浅浅一吻：“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了。” 另一双朦胧的眼眸望着她，如沉在粼粼湖底的皎洁明月，清冷温润。“遵命。”水犹寒浅笑，额际余温尚存，而更滚烫的，是那具赤洁凝满汗珠的身子。 “辛苦了，睡吧。”云婳在她身边躺下，拉起被褥，为她仔细盖好。 叠影掩映的烛光中风声渐宁，红榻温寝中渐渐止息安静，均匀的呼吸浅浅起伏着，一夜好眠。 上一刻还抱着温香软玉好眠的水犹寒，下一刻耳边忽然阵阵聒噪：“好了！收工！各部门把道具收拾好我们就清场了！”、“终于结束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可算能睡个懒觉了。”、“唉，可是后天换场地又要好半天的车程……” 周围陌生的人影和交错的灯光映进眼底，水犹寒举目四顾中突然被人拍了拍肩膀：“你醒啦？收工了，你可以回去睡了。”是个见她趴道具桌上孤零零一个人睡觉也没人管，路过好心提醒她的群演大哥。 大哥指了指后面正在匆匆收理拍摄道具的制作组，意思是证明自己没胡说：“赶紧回你们酒店去睡觉吧。”这个演员他在电视上没看见过，想来是个不火的，没什么名气，所以剧组这些人都不搭理她。看其他明星都有说有笑结伴走了，大哥怜悯地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提醒这个受排挤的“小演员”一下。 他哪里知道，这个“小演员”之所以独自在桌上趴着睡了半天没人叫，不是因为名气小、不红，而是她在这个圈子里是出了名的人品差，性格乖张，□□一套一套的数不过来，大家都望而不及，不敢轻易去扯上关系。 群演好心提醒了一句就离开了，留水犹寒独自在原地依旧脑袋发懵。 她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很奇怪，四周都是迥异于平时的房屋建筑，路边高挂着不是夜明珠却发着亮光的东西，连身边路过的人，穿的都是她从未见过的奇装异服。 水犹寒埋头一看，发现自己穿的也是这种“奇装异服”，她心底骤然一惊。还好剧组在室内，不远处的角落里就有一面镜子，是供给演员照妆看的。 剧组收工得晚，大家忙了一天现在都精疲力尽，来往的人没谁关心旁边发生了什么。水犹寒先是到那面镜子前一看，随后心中疑惑更难解——镜子里的人分明还是自己，可是，自己这是在哪里？ “小云你今天的戏我给你减了一条，挪到下次再拍，先回去休息吧，今天你也辛苦了。” “谢谢张导。”熟悉的声音让水犹寒蓦地回头望去，云婳正同导演交谈了几句，将身上的戏服一脱，换上外套准备离开。 看见她，水犹寒的心好像安定了许多，连忙追上去跟在她身后。云婳感觉到她追上来，恍若不闻依旧自顾自往前走。 进了剧组专程订好的酒店，有几个同组的演员正在前台领自己的房卡，她们看见云婳进来，忙笑着招呼：“云老师好。”云婳虽然比她们年纪小，但在演艺圈资历丰富，演技卓绝更是毋庸置疑，她们叫一声“老师”也是无可厚非。 云婳笑笑回了几句，排在她们后面等着领自己的房卡。水犹寒看了看那几人，又看看似乎并没准备搭理自己的云婳，默默等在后面没出声。 这些人一边同云婳寒暄说谈，一边拿了各自的房卡打算回房，离开时不经意往水犹寒身上瞟了一眼，暗自艳羡。 这个人运气真好，本来剧组定的酒店刚好安排妥是一人一个房间，没想到最后水犹寒那间房突然水管爆裂，导致溢出来的水把木地板全浸湿浮胀起来，现在酒店正在派人修理，没法入住。原本是件坏事，可她偏偏因祸得福，云婳那间房恰巧是个双床房，寻常不爱八卦、一心拍戏不管闲事的影后根本不知道水犹寒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看她房间遭殃就提出让她来与自己同住。 啧，遇上影后心好，恐怕这个人心里都乐开花了。 酒店长长的走廊之上，水犹寒打量着笔直廊道里一排排的房间门，暗觉这种地方颇有些像“客栈”，但门栅手柄处又迥于客栈，都是她没见过的新物。 “那个，你进来吧。”云婳推开房门，一时记不起她叫什么名字，只能模糊地唤了声。 直到进了酒店房间，门哐当关上以后，水犹寒才轻声唤了句：“云婳。” “嗯？”累了一天，云婳进房便找了张床躺下，放松下来望着天花板喘气，“你要睡哪张床？里面那张可以吗？”她指了指靠窗的另一张床，依旧是干净的白色床单和床被。 水犹寒顿了顿，走到她身边，在她床角靠着她坐下，云婳却因为纳闷她这样突然亲近的举动下意识蹭起身往旁边挪了挪，与她隔开一段安全距离。 她眼底的防备和疏离被水犹寒看得彻底。水犹寒愣住打量她几眼，云婳亦同样狐疑瞅着她。 半晌，还是水犹寒先试探开口：“你……不认识我？” “不好意思，今天光顾着拍戏了，没记住你叫什么名字。”云婳坦诚得果断，她们顶多不过是同一个剧组的演员，就算互相不知道名字，那也是常事，有什么好稀奇的。“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先去洗澡了。” 然后云婳发现，这个人抿紧唇闷闷地点了点头，眼神落寞得像个被主人无情丢弃的可怜小狗，眼巴巴盯着地板，又委屈又不敢说话。 ……自己又没欺负她，云婳心里奇怪地嘀咕起来。想了想实在不明白现在的人都是什么心态，索性拿好睡衣去浴室洗澡了。 水犹寒望着她的背影一路进了浴室，独自开始观察房中的景设。桌椅床榻倒是与她平时所见的相差无几，但天花板上发着强光的那些东西她至今难以辨别是什么物什，还有云婳褪下的异域服饰，墙上一片黑色的方块，桌上各式各样的奇物…… 突然“叮咚”一声，云婳放在床上的手机收到了一条微信消息，黢黑的屏幕蓦地亮起来，水犹寒被惊得退了两步，坐在另一张床上，面色严峻地凝睇着那个突然发光发响的物体，直到手机再一次息屏。 这里似乎并没有江湖的存在，也没有兵刃相接的打打杀杀，她留意过方才遇上的那些人，个个步伐沉沓无章，丹田中气不盈，甚至连功夫底子都没有。就连云婳也没有…… 一切陌生的事物和人，让水犹寒坐在床上拧眉沉思起来。她曾在血莲教的藏书阁中看见过第一任教主留下的记载——人在丧失意识后极小可能会不幸发生一些特殊的情况：脱离原本生存的地方，再次醒来莫名到达另一个陌生的环境。这里也许是上千年以前，也许是几百年以后，沧海桑田，世事更迭，这个陌生的地方将会大不同于你往年见到的一切…… 教主还在最后备注，这种情况，似乎叫做“穿越”。 水犹寒只是无意间翻到过那本书，当时便诧异书中离奇的记载，如今没想到自己仅是睡着以后再醒来，竟真发生了这样的事。 对面床上那个小方形的铁块突然又“叮咚”亮起来，水犹寒正坐盯着它，眉头微微皱起，开始认真思索。良久，她缓缓伸出手，试着去拿这个铁块。 铁块拿在手里和看起来一样轻飘飘的，水犹寒不知摸到了哪里，铁块竟又开始亮起来，上面还有图有字，甚是奇怪。 她又把铁块翻过来仔细看，正巧云婳洗完澡换上了睡衣从浴室里出来，一眼便看见她拿着自己手机摸索着什么。 “喂，你干嘛呢？”云婳立即过去劈手夺回手机，发现上面有两条微信消息，这个人刚才拿过去肯定也看见了。 “你不知道这是隐私吗？谁教你能随便翻人家手机的！”她登时怒道。 的亏自己有屏锁，不然手机里的东西全被她看去了！ “抱歉。”水犹寒见她动怒，低低地道：“我只是想看看它是什么物什，无意冒犯你。”现在她知道了，这个会发光会响的铁块叫“手机”。 “什么物什？”云婳被这个拙劣的借口气笑，“手机你自己没有吗？还需要看我的。” 她也有？水犹寒赶紧在自己身上摸了摸，手果然硌到一块硬邦邦的东西，她立马顺着伸进兜里，把它掏了出来。 这块虽然与云婳的颜色差了些，稍微大一点，但依照大致形状来看，应当也是手机。 是自己的。水犹寒看了看，忽然双手捧着它，端正送到云婳面前。 “这是我的。” 云婳奇怪地睨她一眼，眼神似是在问：做什么？ “交给你，你可以随意翻看。”水犹寒看着她，神色真挚。既然手机是隐私，那自己就不应该偷藏这个东西，要上缴。 水犹寒一心只道不能对她有所隐瞒，可云婳却不这么想。 她没事看别人手机干嘛？云婳对这个行为反常的人一举一动都充满了疑惑，怀疑她是不是拍戏拍糊涂了，还是突然犯神经，拿她开心？ “你到底怎么了？” 然后水犹寒的唇瓣缓缓起合，让云婳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好像……穿越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过小梦上一本文的应该知道，水犹寒是一个闷葫芦类型的受……如果没看过的，这本看到后面你也能发现她的本质~一只傲娇的忠犬~嗷～ 在一个没有约定好的时间开文，我会被大家发现吗？还会有读者留言吗…… 第2章 小心 二十分钟后。 云婳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继续转回头来：“嗯嗯，然后呢？”她竟然在这里坐了二十分钟听这个人的自编自导。 穿越了？以前是魔教里面的护法，自己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怎么不直接说自己也是穿越的呢，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况且古人穿越以后还能知道自己是穿越的？这根本就是个悖论！ “我说，水犹寒，你这是接了哪家的剧本？”简直毫无逻辑漏洞百出，怎么狗血怎么来，以后她看见这个编剧的戏一定要绕道走。 “我没说谎。”水犹寒垂下眼帘，知她不信，就连她们早已拜堂成亲之事也未曾提及。 “行了，明天好不容易能休息一天，你就别折腾了。”云婳拆开一片面膜敷在脸上，凉扑扑的水质感让她轻松地舒了口气。 水犹寒疑惑地望着她把那片类似于人.皮.面具的东西贴上脸，原本整洁干净的脸立马变得怪怪的，像只阎罗殿里的白无常，实在让人……难以恭维。 但她只是奇怪地觑了两下就被云婳飞来一个不满的白眼，水犹寒当即收回目光亦不敢多问，只站起身来去垃圾篓旁边寻她方才丢下的包装袋，仔细看清上面的字样，是什么——“面膜”？ 云婳见她蹲在垃圾篓旁边沉默寡言，两只眼睛盯着往篓子里面瞅，活像只跑进屋小心觅食的流浪猫。 也不知道这个人干嘛身上老是一股孤孤单单的可怜气息，和自己住有那么委屈她吗？ 水犹寒盯着篓子看了半天，准备伸手去捡那片面膜的包装袋，云婳见状赶紧出声制止：“喂……”话还没说出口，门铃忽然“叮”一声响了。 水犹寒随着这道声音疑惑望向门口，手里的动作亦随之停止。 “你等会儿。”云婳起身去开门，经纪人叶星笑盈盈捧着个快递盒站在门外，看见云婳后双手一呈，把盒子递到她跟前：“老大，这是粉丝送来的礼物，刚从保安室拿回来的，我还没拆呢。” 但检查是检查过了，用机器扫描的，叶星确保并没有任何□□和危险物后才敢交给自家艺人。啊不，自家金贵的老大。 “行，你先去休息吧。”云婳接过盒子。 “那个，老大……”叶星搓着一下空落落的双手，干笑两声试探道：“明早……” “明早我自己出去走走，你睡着就行了。” ——啊？又要出去！ “啊不不不，老大，我不困！”叶星的舌头差点打结，“我可以陪你去！真的，老大你带上我吧！” 一到这种剧组中途休假的时候，叶星的心情几乎总要欲哭无泪。她家老大什么都好，勤奋拍戏，一年360天在剧组，是圈子里的劳模，演技好、得奖多、咖位又高，最重要的是还不耍大牌，对同事对粉丝都耿直坦诚，和外头的那些妖艳贱货根本不一样！可是，偏偏老大是匹脱缰的野马，专选在剧组放的短假里撒腿狂奔。 果然，明天老大又要出去闲逛，又想不带经纪人、不带保镖。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个身价上九位数的影后啊！ “老大，求你了，带上我吧。”叶星像个牛皮糖扒拉着门框，一边撒娇软磨硬泡，一边还要防备着老大一不耐烦顺手把门关上了。 “我去散步，你跟着我干嘛？”云婳看她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许嫌弃，“好不容易有天短假，你安省一点，让我耳根子清净一天。” “我保证不说话！” “不行。” “老大，不安全啊，万一被认出来……” “你们那么多人跟着我，才是想让人认不出来都难。” 叶星被噎得说不出话，卡壳半天：“可是……” “行了，你放心，我明天一定裹得严严实实的，不往人多的地方凑。再说了，路边不是还有警察吗？有什么事我还可以叫警察啊。” 就是这样，叶星才更不放心。老大是不往人多的地方凑，可她那是专程爱挑僻静的窄巷子小路走！正在叶星愁眉苦脸一筹莫展之时，余光忽然瞥见水犹寒从屋子里走出来。 水犹寒是闻声好奇来看看的，她对叶星轻轻点了下头当做招呼，并不多话。反倒是叶星有些意外，这个劣迹斑斑的演员，竟然真的跟老大睡在同一间房。 “老大……”她缓缓抬手朝后面指了指，云婳顺着扭头去看了眼，随后漫不经心又转回来：“她房间地板浸水了，今晚和我一起睡。你还有事没？没事就赶紧回去睡觉吧。” 被赶客的叶星苦兮兮磨着门框，撒娇卖萌卖惨都用上了，最后还是被云婳掰开爪子关在了门外，心里流着泪垂头丧气回了自个儿房间。 瞬间清净了的房间里，云婳抱着叶星送来的快递放到桌上开始拆盒子，声音因为敷着面膜而变得小了许多：“你刚才干嘛把手往垃圾篓里伸。” 水犹寒听她是在问自己，指了指篓里的面膜包装袋，答得很快：“我想看看上面写了什么。” “面膜介绍啊，还能是什么？”云婳嘶啦扯下纸壳包上的黄皮封带，忽然问起：“你不会没用过吧？” 水犹寒望着垃圾篓摇头。穿越来这个地方，很多东西都是她没见过的。第一任教主在书上曾有提醒，万一穿越以后一定要隐藏好自己的身份，不可告知别人也不可主动声张，否则有可能被当成惑乱人心的妖魔鬼怪抓走，朝不保夕。 既然不能告知他人，她便只能平日自己多加留意学习，凡事细微谨慎，了解这个地方的习惯风俗后才可以好好生活在这里。毕竟……身心已许，周公礼成，云婳在的地方便是她落脚归家之处。 “哦，差点忘了，你是穿越来的。”云婳看这个人入戏太深，好笑地搭了一句，没想到她反而还顺驴下坡，正色请求道：“劳请你不要将此事告知他人。” “行，放心，我不会和别人说的。”她可不想让人家以为自己也拍戏拍多了得了失心疯。云婳三言两语间总算将礼物的包装盒子剥干净了，露出里面礼物本身——是一个精致的小铁盒子，盒子表面还刻了一片棉花糖的图案，这是云婳粉丝的名字。 云婳从来不拒收粉丝们的礼物，不想让她们精心挑选准备半天的惊喜落空，所以逢物必收，除了过于贵重的房产证、车钥匙这些东西。 这种盒子她一眼就能看破，以前也收到过，里面压着一根弹簧，只要一打开盒子压力释放以后弹簧就会“唰”一下跳起来，好玩又惊奇。 上回收到的里面是会冒出来一朵灿烂的小花，不知道这里面装的又是什么？云婳欣喜地去开盒子，叭一声把锁叩别下去，缓缓打开—— 里面的弹簧突然往上一跃，云婳耳边同时炸起一声“小心”！ 她脑子一空，什么也没来得及看见，倏地便被人扑倒在椅子下，还给压住直不起腰。 “趴嗒”脸上的面膜在突如其来的冲击下掉落，云婳盯着那块牺牲的面膜，木讷眨了眨眼，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小心你个头啊！”思绪一回，她猛地起身把水犹寒推开。这个人，简直莫名其妙！ 而水犹寒，实际更为错愕懵然。她方才看见云婳一打开这个盒子就有东西蓄势要冲出来，她以为是什么暗器银针，情况紧急不及多想，下意识便扑过去将她护住。 现在起身看清盒子里那个东西，原来只是一个笑盈盈的绘色人偶，眉目身形间都像极了云婳。可是，若不是暗器，方才它怎么会突然往上冲…… 水犹寒顿时手足无措，尤是见到云婳眼底火星闪动，分明是生气的征兆。 云婳把面膜捡起来，整块都掉在了地上，铁定是浪费了。她没好气地把面膜甩进垃圾篓里：“我得罪你了？” 水犹寒只敢摇头，抿紧唇觑了眼那个类似暗器的盒子，实在不知它究竟是何物。 “那你现在就安生休息，睡觉，不要再折腾我了行吗？”云婳指着旁边的床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 她平日是随意没架子不错，但云婳脾气刚直这一点在圈子里也同样是出了名的，谁要得罪她，她才不会表面跟你笑嘻嘻，而是脸直接就垮下来有一说一。 云婳没那么多弯弯肠子，她看见水犹寒低低说了句“我去洗漱”后进了浴室，索性没再管她，换了一片新面膜躺上床，抱着粉丝送来的盒子玩起来。 她越看越喜欢上面自己的Q版人偶，想了想决定拍照发个微博，没想到刚拿起手机就看见叶星发来的消息。 【小叶：老大，你真跟水犹寒睡一起啊？】 【云婳：我这间是双床房。】 云婳想起刚才叶星看到水犹寒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正奇怪着，手机那头的消息又叮咚一下飞快弹出来。 【小叶：老大你没看微博吗？】 【云婳：什么微博？】 【小叶：水犹寒的，你搜一下，她好像……】 叶星后面发了一串省略号，又带了一个尴尬涨红脸的表情，云婳看得直皱眉，隐隐有一些不好的直觉。她草草回复了一个“好”字，转去打开微博。 搜索栏里光是才输入“水犹寒”三个字，下面就立马弹出一串候选句……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暂时隔日更吧，网站最近出的新政策实在是有点打击积极性了……容小梦缓缓QAQ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冬之雪人 30瓶；非洲难民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章 前科 “水犹寒机场推搡粉丝”、“水犹寒插队”、“水犹寒辱骂安检人员”……下面那么多候选句，竟然没一个是看得对眼的，全是连串的负/面.新闻，可见此人人品一斑。 云婳眉头皱得更紧，想到自己还在敷面膜，又赶紧舒展开，只是盯着手机上那些字眼心里终究感觉不太舒服。 平时自己少有上网看八卦，对别的演员都不甚了解，更不知道这个水犹寒是什么样的人，当初只看她房间遭殃了可怜，便提出让她与自己同住，万没想到招来的是这样一个人。云婳看着屏幕顿感一阵头疼，众多黑历史中她眼神一定，最终点进“水犹寒摔剧本”这条里。 不管演员私下品格如何，但至少应该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云婳对演戏的事兢兢业业，看待工作更是比什么事都重要，即使是在这个乌烟瘴气的圈子里。同时，她最受不了的也是拿着高片酬做低劣活，成天仗着名气大就四处捞金、草草敷衍的人。 屏幕一翻，#水犹寒摔剧本#这个话题下登时图文并茂，不少大V娱乐博主都贴出了高清九宫图，配上一串解说文字，加之以吃瓜的表情，把这件颇具热度的八卦传得沸沸扬扬。 【@娱乐大师：7月13日，某s姓女艺人在剧组中疑似发脾气，斥骂剧本台词太多难背，导致此段重制五次仍未通过。据透露，为了不耽误总制戏时间，该演员最终“报数字”念完了台词。你怎么看？[哆啦A梦吃惊]】文字下面还配了九张高清□□的现场图，瞎子都能认出来这个s姓女艺人就是水犹寒。 【@今天也要扫雷：[吃瓜]这部剧不该叫《道途缘》，改叫《数字缘》算了，演员报数字功底很强嘛。】这条微博下同样是九张图，都是从水犹寒演的剧里截出来的，里面她饰演的一个角色正在瞪大了眼睛怒喝，字幕下是一串台词，可一看嘴型，分明个个都对不上。博主把那九张图截出来，从前往后让人看得一清二楚，水犹寒嘴里念的分明就是1到9九个数字。 演技让人出戏就罢了，连背台词这些作为演员的基本要求都做不到，云婳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哗啦啦水声，莫名觉得这嘈杂的声音让人心烦。 尚不知情的水犹寒正在浴室里摸索着淋浴器的用法，她发现只要操纵墙边的一个扶柄移动，细密的水柱就会从手里的喷头中洒出来，且不用烧火便是热气腾腾的。 没想到这个地方的日常用具竟然比自己曾经的方便许多，云婳在此处生活，一定过得很好吧……想到这里，水犹寒眉眼微微舒缓开，朦胧的雾气中笑容温展。 云婳躺在软绵舒适的床上，心里却一阵膈应。 【小叶：老大，你小心一点，这个人有捆绑炒作的前科。】 叶星发了几个链接过来，都是腾慢新文、日日快报这些里面的娱乐八卦，分别是水犹寒与不同男星传的绯闻，光是“疑似恋情”这一点，就几乎占据了每一条。这些男星都还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都名气不小，多少在圈里有点热度的。 其中还有一两条就连当红的女艺人也不放过，炒作水犹寒又与某热播剧女星关系密切，一起吃个饭就是私交甚密，发个微博内容相似就是闺蜜情深，半夜睡一个房能捏造成双双出柜。 至于其中真伪，云婳虽然少关心八卦，但作为圈内人多多少少明白一些。 【小叶：而且平时这些人出行都有安保人员随行，对狗仔防备很严，一般情况下不可能拍到室内的情况。】 叶星的话别有深意，云婳会意只觉得愈发烦闷，她无意瞥了一眼浴室门前，又转回头来：你的意思是她自己拍来交给狗仔去炒作？ 【小叶：也不排除是身边带的人偷拍。】 【云婳：小叶你检查一下我们附近有没有摄像头？】 云婳突然开始怀疑水犹寒房间漏水一事的真伪。她原意是好心帮助这个人没错，但如果水犹寒自始就是打着炒作的念头心思不轨，那云婳毫不怀疑自己能做出那种大半夜把她赶出去的事。 叶星麻利回了一声好嘞就没了下文，估计是去酒店附近带人检查有没有摄像头和蹲守的狗仔了。 这个鱼龙混杂的圈子里，寂寂无名与闻名遐迩的差距是云泥之别，一个天一个地，登上金字塔顶峰便可俯瞰众生。多少人为了名气可以昧着良心出卖声誉，为了利益蒙蔽双眼出卖.肉 | 体，不惜代价换取红极一时的流量，只要能捞得个盆丰钵满便心满意足。 方才水犹寒的那番表现，是否也是故意卖弄，刻意为之，想在自己身上炒作什么赚取流量？要是今晚她们同住一间房的照片被传出去，媒体肯定又要在上面大做文章，云婳心里忐忑地不踏实，想了想起身下床，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确保外头不会有摄像机拍到房间里的情况。 她虽然不怕麻烦，但也并不愿意被人搬弄是非拿去博取眼球，娱乐至死的年代，那种被“有心人”刻意消费的感觉总是让人心生烦闷。 面膜的水分被吸收完后，云婳拍了拍脸把水分固留在肌肤上，丢掉面膜蹭上床，开始等叶星的答复。 水犹寒此时正巧从浴室里出来，湿漉漉的一头乌发似瀑布倾泻而下，柔软滑腻垂侧一旁，吊灯的灯光投在上面恍惚正流转翻涌。云婳微微诧异，才发觉她皮相骨相均是绝佳，墨色双眼清明通透，仿若琉璃更似雪玉，眉形如远山轻卧，面上唇红齿白，鼻骨削瘦尖挺，侧颜中五官轮廓清晰，分明是天成的美人骨。 这种颜值放在演员里，排名怕是非一既二，可惜拥有这么好一张脸的主人，似乎并不怎么红。不仅不怎么红，还黑粉遍地，口碑极差。云婳想到她摔剧本的事，顿时觉得一切理所应当。连台词都不愿意下功夫去背的人，哪个导演肯让她去演大角？所幸这人仗着天生皮相好，能在剧里充当个次要的配角混个不低的片酬。 水犹寒擦拭过的头发已经脱干了一半水，但仍有湿漉漉的雾气凝在上面，看起来并没干透。云婳见她站在一旁梳理着头发，指了一下她床头的柜子：“你的吹风机在里面。” 吹风机？是何物？ 云婳似乎已经习惯她这副什么都装不懂的样子，她别过头面无表情地翻着电视，最终停在了正在播放《道途缘》的频道。这部剧她还没看过，微博上也有断章取义的可能，既然正巧翻到了，不妨今晚自己看看。 水犹寒看了看云婳，又看了看前面的电视机，见她并不打算理会自己，抿了抿唇低下头，默默找出吹风机开始独自思索它的用法，同时脑中亦思绪万千。 是不是因为方才自己害她掉了面膜，所以云婳在生气？ “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云婳懵逼地转过头，这个人又搞什么花样？忽然她余光瞥见手机屏幕一亮，是叶星的消息。 【小叶：老大，我们把廊道和你房间对面的建筑全都检查过了，除了酒店正常的摄像头外，没有任何偷拍设备。】 叶星似乎一次还没发完，又赶紧附了句“也没有狗仔”。 微信上的消息吸走了云婳的注意，她随即拿起手机去回复叶星，一时被忘记的水犹寒定在原地，她顿了顿，随即安静下来，继续摸索起手里的吹风机。 云婳同叶星认真讨论了许久，作为经纪人，叶星的首要职责就是保护好自己的艺人，她今晚千叮咛万嘱咐云婳一定要小心被人偷拍，还有与水犹寒同睡一间房的消息也要保护彻底，就差没化身成打字机。 走廊另一头的房间里，叶星四肢瘫软仰躺在大床上，叹出一口操心的气。她分明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但自从做了云婳的经纪人，叶星总有错觉以为自己是上了年纪的老母亲。 而被老母亲操心的影后本人，正在床上乐此不疲看着电视。《道途缘》这部剧，剧情无厘头也就罢了，一干演员包括主演的演技都是肉眼可见的烂，有些地方甚至很明显就能看出是用的替身，主演的浮夸演技把云婳都逗笑了。 在这样一个大环境下，好像水犹寒没演技这件事也说得过去了，但唯独做演员却不背台词这一点仍让人心里不舒服。 水犹寒坐在旁边的床上，在电视屏上竟诧异地看见了与自己相同的另一张脸。她不禁疑窦突生，微微皱起眉，那个人是谁？ 这集电视剧放完，房间里还算安静，水犹寒一直一言不发，也没什么动作。见她没搞什么幺蛾子，云婳看了眼时间，随即关上电视。 她把自己一边的落地灯关掉，躺进了被窝里径自睡下。 明天有一天休假时间，连闹钟都不用上场了。云婳心满意足地闭上眼，今晚就好好睡个自然醒。 右边的灯光一暗，见云婳已准备入睡，水犹寒仿照着她方才的动作同样关掉了自己这边的一排灯，房间里顿时昏暗下来。 黑漆漆的夜里，有人一夜好梦，也有人一夜无眠。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的高冷，是为了方便以后被压。距离小云崩人设还有——好几天qwq 第一次写现代文，实在是因为喜欢这对cp才想写续集。谁都想把自己的文写好，但小梦知道我肯定还有很多不足，所以看到什么不好的地方还望大家不吝指教~~QAQ 小一：小梦你好没有脾气哦，一点个性都没有。 小梦：呜，我有啊…… 小中：她有，她的个性就是——嘤嘤嘤QAQ【顺手捏一把小梦这个软柿子，啊，真软。】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涩青梅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非洲难民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洲难民、此用户已成仙 15瓶；涩青梅 11瓶；白空空空空空v 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章 歉礼 第二天早上，水犹寒是看着云婳起床、收拾打扮以及出门的。她不是没想过跟上去，可云婳看起来并不是很乐意他人随同，对自己亦有很深的防备。 水犹寒不敢冒昧，只能任她独自离开，途中昨晚那个经纪人叶星来过一次，也被云婳果断吆喝走了。 这一天，水犹寒也“认识”了自己的经纪人沐深。她话语惯少，多数时候都是在观察其他人的动作暗自学习。 看得越久，她越发醒悟过来，这个地方，应该与自己原本生活的是同一处，只不过是在数百年以后，年岁推移世事变迁，现在的一切事物都变得发达方便，从前的旧物也渐渐已被淘汰。 之前在电视机上看见的那个人，原来也是自己，她的职业便是扮演不同的角色，与戏子颇为相似。 徘徊过几个街边商店，水犹寒总算找到了与云婳昨晚用的相同的面膜，连包装袋上的字都一个不差。 “这款是我们新出的TST蜜桃肌面膜，保湿锁水，提亮肤色，销售率和回头率都是本店第一，目前正在做赠送活动，购买一盒就可以在现场体验一片本面膜的超强补水功能，小姐你喜欢哪个类型的？”在水犹寒定在这排货架前时，旁边的服务员微笑着上前来询问，手里还拿着四小盒不同类型的面膜。 “谢谢，不用。”水犹寒简单看了看，并不准备用。她脸上的口罩和墨镜，沐深是提醒过无论如何在外面是不能摘下来的。就是不能让别人认出自己，否则会招来麻烦。 “那小姐需要再看看我们新出的两叶子面膜吗？它可以给肌肤注入能量，收缩毛孔还原少女肌，最适合……”服务员以为她在犹豫，又开始推荐别的面膜，水犹寒果断拿下早就看好的面膜：“就这个吧。” 付款的时候她却不由得犯起了难，她方才看见前面的人摆弄两下手机就完成了交易，到自己这里，她却不知道其中详细步骤该怎么操作。 “如何用它付钱？”水犹寒指了指刚才前面那个人扫过的二维码。 现在还有年轻人不会用手机支付的？旁边几个店员听见都惊讶地望着水犹寒，穿得挺时髦的，也不像穷乡僻壤里来的啊。 连收银员也花了几秒整理思绪，然后露出一抹职业性的微笑：“小姐你可以使用微信或者支付宝的扫一扫功能扫描这个二维码，然后输入金额就可以进行支付了。” 水犹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打开了支付宝，在旁边店员的提醒下找到了右上角一个小加号的图标里的扫一扫功能。付款的时候，她甚至疑惑地反问了一句：“真的只要三千六吗？” 收银员在懵逼中木讷地点了头，这个面膜可是店里最贵的一个牌子了，什么叫“只要”？ 水犹寒更懵，但令她懵然的确是另一件事——自己这么有钱？ 刚才付款时跳出的余额里那串数字，很长，足够买上千盒这样的面膜了。 她定了定心神，拿着面膜出了商店，惊愕后的喜悦逐渐漫上来。原来自己很有钱，以后可以养云婳了。 “上好的荔枝！” “新鲜的蜜桃！” “纯天然野生美人提！” 街上好几个摊子、箩筐成群排列，满满当当的新鲜水果沾着几滴晶莹的水珠在阳光下发光发亮，散发出诱人的晶亮光泽吸引着来往的路人。 蹲蛰在街角的果农顶着一口编织的草帽，看见有人过来立马咧嘴露出笑容：“随便看，都是今天早上刚从园子里摘的，新鲜的。” 水犹寒择了几个色泽新鲜的荔枝捡进口袋里，这是云婳最爱吃的水果，不过从前荔枝稀少车马又慢，极不易吃到新鲜的，没想到现在街上有这么多。 “就这些吧。”水犹寒把口袋递给果农称量，一边掏出手机准备付款。忽然她眼神一移，瞥见了街对边刚从电影院里悠闲走出来的云婳，手里还掂着个歪嘴布偶，乍看去丑模丑样的，但云婳似乎还挺喜欢。 水犹寒赶紧付完钱追上去，但一直同她保持开一段距离，不敢冒昧接近。云婳走了几步，作为艺人的直觉让她感觉到正有人跟在自己后面，她本以为是被狗仔认出来了，但路过拐角时借机往身后一瞟——竟然是个也戴着口罩墨镜的女人，难道是同剧组的演员？ 这条街是一条老城街，剧组来这里取景拍戏的不少，真正的居民却并不多，云婳把人引到一个僻静的胡同里，这里两边的土墙早已掉光了漆，露出原本褐红色的砖块，破旧弥深的年月烙印在上面灌溉出墙根一丛冒尖的爬墙虎。 “哪位？”云婳转过身，开门见山。 等对方缓缓把墨镜和口罩摘下来时，云婳的脸色也为之一变：“怎么是你？” 水犹寒怔住，左手拿的面膜，右手提了装荔枝的口袋，一时不知该是什么反应。 “我……”刚出口的话又被云婳堵住：“你想做什么？”冷言冷语中的防备呼之欲出，云婳的眉头拧在一起，只想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要跟踪自己。 “……我刚才在买荔枝，碰巧看到你。”水犹寒轻声说着提了提口袋，往前递了递。 塑料袋上还沾着几颗水珠，证明她并没有说谎。 巷子里安静的那一瞬，水犹寒清晰听见了自己胸腔里不安起伏的心跳声。 脾气刚直容易发怒，对外人防备深厚，这就是云婳。可是，为什么云婳忘了她，不喜欢她了？ 没有人收买人会用水果。云婳睨她几眼，听见水犹寒说：“送你的。”又看她手孤零零支了半天，才将信将疑地接过，瞅见里面饱满圆润的荔枝黏着水露，还没喜上一会，突然念头一转。 “你怎么想到买荔枝的？”除了经常黏在自己旁边的叶星，没多少人知道她喜欢吃荔枝。是巧合还是刻意讨好？ 说话间云婳又瞥见她另一只手里的面膜，水犹寒望见她的眼神，立刻又把面膜送上去，神色真挚。 “这是赔偿给你的。”她想了想又开口：“昨晚的事……抱歉。” 云婳忽然觉得有些看不明白这个人，她把面膜盒子接过来，迅速从里面抽出一片，剩下的连着盒子一同还了回去。 昨晚弄掉了一片，她便只收一片“歉礼”，水犹寒知道她的意思，很快把盒子收回来轻轻点了点头。 “我先离开了。”既然云婳收了她的东西，水犹寒就已经心满意足。她早上大概在沐深那里领悟到了一些作为演员的基本准则，要是被人拍到她与云婳在这种僻静的地方单独见面，传出去一定会落人话柄，对云婳声名有染。这个好像叫……“绯闻”？ 总之水犹寒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她捧着少了一片的面膜盒子快步从巷口离开，心里淡淡地欢喜。 到了晚上，云婳坐在房间里剥着荔枝，都是下午拿回来洒好水在冰箱里冻过的，剥开皮的时候就沾了满手冰冰凉凉的水汽，里面洁白的果肉更是晶莹到透明，看起来就分外可人。 “老大，你可要谨慎一点啊。”叶星就坐在旁边，知道这些荔枝是水犹寒送的，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我觉得吧，她也不像网上传的那么不堪啊。”荔枝入口，滑嫩甘甜的果肉烂在嘴里，云婳这种钟爱荔枝的常客一吃就知道是精心挑选过的。 其实起初看的时候就看出来了，每个荔枝都完好无损果皮颜色均匀，压根不可能是随意从筐里捡出来的。 “说不定是刻意讨好呢！”云婳吃得越起劲，叶星看得就越紧张。“老大，你要知道现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万一这就是她的计划呢！先让你放下戒备，再慢慢和你拉拢关系，然后……唔——”一颗圆滚滚的荔枝扑嘴而来，成功把叶星的话往喉咙里一噎。 云婳看她捏着小拳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忍俊不禁：“叫你少看点宫斗剧，她图我什么？” “唔，炒作！可能是想炒作呢！”叶星咕哝着两三下把荔枝吃干净了，说完还忍不住舔了舔嘴唇，真甜。 云婳的热度是公认的无冕之后，流量榜首，光是和她饰演同一部剧男主角的演员就一炮而红了好几个，但出于本人不喜炒作的意愿，公司对云婳的私下生活一直保密工作做得极好，可保不准有人想借机攀点莫须有的关系，在大众面前蹭点热度。叶星暗搓搓地以为，水犹寒就是这样的人。 “她要是想借机上位，我能看不出来吗？”云婳赐了叶星一个白眼。 “那老大你还……”叶星觑着她小心指了指桌上一堆荔枝壳，果然是吃人嘴软啊！ “我就吃个水果，又不是把她吃了，你着什么急。”云婳嘴里嚼得津津有味，“不就收了袋荔枝吗，下次杀青我请她吃个饭就还回去了，不欠她人情，她也没机会炒。” 叶星噎得说不出话，眼巴巴看着云婳把荔枝一颗颗送进嘴里，“吃啊，甜的。”云婳还慷慨抓了一把到她面前，指了指：“多吃点，美白的。” 叶星心底默默叹了口哀伤的气，算了，你是老大你说什么都对。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加油！！！【今天也是为自己打气的小梦！！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旺仔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胖小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章 居心 剧组里难得遇见一次的休假就这样成了昨日光景。 这一日的戏是在深山里取景拍摄，光是坐车就一路颠簸了好几个小时，山路弯弯折折，下车的时候众人都一阵晕眩。 “唉，这戏拍的，不是下乡就是进山，劳累死人了。”剧组里有个心直口快的女演员，下车后吐槽了一句。 旁边的林之桃同她一样，也是个还在圈子里摸爬滚打的次三线，兴许是出于际遇相似的同情，她过去小声劝了句：“没关系的，你看拍摄人员他们还架着那么大头的设备，比我们还辛苦。” 佟安本来就只是坐车太久，好不容易解放后的随口解闷，没想到竟然意外被人“安慰”了一道。她惊喜侧过头，顺着话茬调侃：“东西倒是不难拿，就是这荒郊野外的蚊子多，叮人的害虫挺烦人的。” “忍一忍吧，就算是云婳那么大的明星，不也得跟着剧组安排来拍戏。” 被两人窃窃讨论的云婳也是刚下车，正在补着从叶星手里接过来的防晒喷雾。 “诶，你看那个人……”佟安突然扯了扯林之桃的袖子，压低声音提醒她。林之桃回过神，朝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水犹寒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身上有个小包，她走到云婳跟前，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喷瓶，顿在原地，半晌才闷出一句话来。 “……听说这个可以驱蚊蝇。” “不用了！”话是叶星抢先接下的，她赶紧开口：“老大对驱蚊水过敏，不用你费心了。”这个人又是送荔枝，又是给驱蚊液，到底想干嘛？ 虽然叶星对水犹寒心有防备，但她并没有胡说，云婳确实对驱蚊水这类东西过敏，不能往皮肤上喷。平时在家里还好，可以用电动驱蚊器，可到外头来就没办法了，在片场的时候只能自个儿随时多动弹、多注意，能防到一点是一点。 水犹寒轻轻点头表示知道了，收回手来把喷剂一通喷在自己身上。叶星看着她的动作，目瞪口呆——喷这么多，有病？ 她在身上喷了不少驱蚊水，足有平常正常使用时的三倍量，浓厚的香气顿时飘散出来，似乎周围流动的空气都弥漫着驱蚊液的气息。 除了叶星，远远望着这边的佟安和林之桃也干楞地眨巴了两下眼睛，唯独水犹寒对她们的眼神都恍若不觉，淡然如常：“那我跟着你。”这样蚊蝇也不能接近云婳了。 出门在外，云婳已经习惯了自求多福，从来没想过借别人用这种方法驱蚊，也没人这样做过。水犹寒第一次主动相提，让她难免讶异，想了想最终也没有拒绝。 反正都是在一个片场，近点远点差得也不多。 “云老师好像和这个人并不熟啊，你说她究竟想干什么？”佟安见着旁边没人，悄悄地说了句。那个人看起来一副清清冷冷的样子，还以为面如其人，是个高冷不沾俗的，没想到行为作风却出人意料。 “你不认识她？”林之桃心里的问号比她还大，她以为圈子里的人都会知道水犹寒这号“炒作大神”呢。 “谁啊？” “水犹寒你听过吧，她就是！” 佟安这回听明白了，什么都搞明白了。“原来本人这么好看啊。”但她仍是忍不住惊叹，这么好的一张脸，好好演戏想不火都难，为什么要炒作把自己搞得一身黑呢？ “是挺好看的……”林之桃咂咂嘴，不小心把心里话抖出来后又赶紧甩甩脑袋改口：“好看也不顶用，人品不行，这回肯定又是想靠着云老师的热度炒一把了。” 居心不正，白浪费那么好一张脸。 不仅林之桃和佟安两个人，片场其余不少演员都对水犹寒这种谄媚奉承、抱大腿的行为投去了白眼。各自戏空档的时候歇下来，也不愿意和她挨得近。 水犹寒在众人那一条无形的排斥线外紧紧跟着云婳，寸步不离地像个保镖，叶星好几次想赶赶她，但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因为云婳本人看起来，似乎还挺满意的。 云婳饰演的主角，自然从头到尾的戏份都不少，自始自终的休息时间其实也就那么点。但水犹寒反就轻松了许多，导演给她安排的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配角，来来回回一共就三场戏，这已经是最后一场，露个面甚至连台词都不用背上几句就可以歇停了。 “今天上午最后一场了，最后一场了！各机位准备！”导演喊话以后片场里顿时忙碌起来，拍摄最后一场戏的工作人员陆续把机器布置好，演员也换好了妆准备到位。 水犹寒坐在一个小凳子上安安静静地等在旁边，默默望着场地中间正认真拍戏的云婳，忽然她余光瞥见机器后面有几个人抬着一大箱子的盒饭走过，一路有说有笑的，最终停在了不远处阴凉的树荫下。 她想了想，看了眼云婳，决定先跟过去看看。 “怎么，饿了呀？要不我先拿一份给你？”负责午饭的工作人员笑着问。 他们并不是圈内人，也不知道水犹寒的众多事迹，只是觉得她看着面善，态度也就相对和善。 “我能看看菜吗？”水犹寒摇头问，她并不是饿。 “当然可以。”工作人员打开最上面的盒饭，指给她看。里面菜还算丰盛，两荤一素。“黄豆烧肉，芹菜牛肉，还有炒时蔬。” “谢谢。” 令工作人员诧异的是，水犹寒看完菜以后并没有拿走盒饭，反而是礼貌地道谢后就离开了，甚至脚步很快，不一会儿就远离了片场，消失在他们视野中。 半个小时后，片场的众人集体松了口气。 “收工了！先休息吧，吃完饭再接着拍。” “老大，我去给你拿盒饭啊。”叶星看云婳从威亚上下来的时候累得不轻，忙过去照应着帮忙。 “嗯。”云婳边应着边四下看了看，片场里好像少了个人？ 剧组里的盒饭是排队领的，一人两份，一份饭加一份菜。导演包车来的时候就清点过人数，盒饭严格按数量配送的不会多也不会少，可是拿到最后的时候，箱底却有两个盒子静静地躺在那里，无人问津也无人来领。 工作人员愣在原地，目光往片场四周扫，想找出这个忘记来领午饭的人。 “还有谁的盒饭没领？”他甚至有些着急，音量拔高向前面喊，“快一点！这里还有一份。” 叶星刚才也发现那个老大的跟屁虫不见了，听见工作人员的喊话赶紧四处瞧了瞧，果然没发现水犹寒的身影。 “老大，那个人好像走了。”叶星立马喜上眉梢，捧手里的盒饭都嘚瑟地晃悠了两下。 “你这么开心做什么？”云婳倒对她的反应很纳闷，“她的戏上午就杀青了，走了也很正常。” 叶星不想说，因为水犹寒在云婳旁边照顾她的时候，会让自己显得很没有存在感，分明她才是老大的正牌经纪人！ “老大，你吃饭，我们不管她。”作为正牌经纪人，叶星选择岔开话题，让这个人成为一阵风就此过去。 两人找了个地随便坐下，云婳随手把盒饭打开，脸色却蓦地一变。 下一瞬在云婳拧紧的眉头中盛满菜的饭盒被猛然盖上，盒口都扣得紧紧的，仿佛压根就没有打开过。 叶星打开自己那份菜的时候，也呆呆地讷了几秒——里面竟然有满满的芹菜！那可是所有菜里老大唯一的死对头。 当真是冤家路窄。云婳对别的东西不挑食，偏偏吃不惯芹菜，连它的味都闻不下去。哪知道这盒子里装满了芹菜，还同其它菜混在了一起。 “老大……”叶星瞠目结舌地望着饭盒，两手无措地搁在空气中。 “算了吧。”云婳把饭盒推远，摇了摇头。在剧组里本来很多事就是没办法随自己心意来的，工作的时候将就一下，忍一忍好了。 “那也不能不吃啊，要不我下山去给你买份别的？应该还来得及。”正在叶星忙准备起身间，突然一个熟悉的人影晃过眼前。 一个别样的饭盒递到云婳跟前，干净整洁，还有热乎乎的香气从里面飘出来。 “哪来的？”叶星惊讶望着水犹寒，下意识就问。 “山腰路上有家饭店，刚买的。”水犹寒蹲下身，礼貌地将饭盒递过去：“还是热的。” 这饭一路被她捧在怀里用内力护着，当然是热的。 空气凝滞了半秒。 “谢谢。”饭盒被另一双手接过。 云婳从来不是扭捏的人，不吃饭下午哪有气力继续拍戏？ “你戏杀青了，明天我抽空请你吃个饭吧。”演员的日常总是奔波在天南地北各个剧组，云婳担心她有行程要赶，决定抓紧时间就在明日好好感谢她一顿。 “好。” “对了，你怎么会想到专程去买饭？” “我看见饭盒里有你不喜欢的菜……” “你知道？”云婳握筷子的手一滞，满脸惊讶：“你怎么知道？” 水犹寒坐在她旁边，沉默着把答案藏在心里。 因为你就是你啊，一切都没有变。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小梦，亲妈，总有一天要教给小寒一个真理：沉默是追不到媳妇儿的。 呵！当然是给她一个教训让她长长记性了！ 读者：我，读者，暴躁，总有一天要教给小梦一个真理：皮是会挨揍的。（掏出砖头——） 以下内容过于暴力，拉灯qwq！ 只能留下凄惨的配音：嗷——！！！！（小梦被揍的惨叫声QAQ）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五花肉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苏弋卿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御冷弥迦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捐款 这回连叶星都沉默了，人家毕竟是真切帮过老大一次，之前就算她心里对水犹寒有多少偏见不满，晚上找云婳交谈的时候都给通通憋了回去。 水犹寒的戏份杀青以后就离开了剧组，晚上酒店的房间里也是云婳独自一人入住。有什么工作需要谈，叶星也不用再怕人多眼杂，直接抱着通告稿敲门就进来了。 “老大，这是我挑出来的三个综艺通告，你看看有哪个满意的不？” 叶星给的通告稿上每一份都写了综艺名称、内容形式、还有已经定下的几位具体参与成员，云婳大致瞟了眼，很快从里面挑出一份。 “就这个吧。” 云婳挑的是三个里面唯一一个新出炉的综艺节目，叫“新生活”，还算个比较有名的制作组做的，正在邀请节目的首发嘉宾。 “老大，为什么选这个？”叶星难掩惊讶。 新节目毕竟没有试过水，还不知道观众反响如何，和另外两个口碑屹立不倒的综艺相比，风险大多了。 “不知道，眼缘吧。”云婳“嘶溜”吸了口酸奶，“看起来挺好玩的。” 应该是通告稿上写了“无剧本、无剧透”几个字吸到了云婳的目光。综艺嘛，真实一点自在一点的好，而且看节目设置，貌似也挺新奇有趣的。 “可是目前只有三个已定嘉宾，还不知道后面会加什么人进来，老大，真的不需要再观望一下吗？” “不用，直接给我排行程吧。” “哦……”叶星点点头，老大还是这副直来直去的性子，她是真不知道这圈子里人心险恶啊！ “老大，要不我晚一点再给这个节目组回信吧？等他们把其他成员都定下来，我帮你分析分析，再做决定也不迟啊。”叶星操碎了老母亲的心，实在是担心云婳上到一个无良综艺，被里面的奇葩成员耽搁了，“万一有那种人品差、又不好相处的艺人……” “这种人不是很多吗？”云婳反问起打断她，“什么地方都有恶人，哪条路上都有陷阱，但是要我为了他们退缩放弃、中途转道另辟蹊径，”云婳笑了笑，“我像那么怂的人吗？” 叶星麻溜地摇头：“不像。” “那不就得了，给他们回准信吧。” “……好。” 二十分钟后。 “老大，商量好了！这个综艺下个星期开始录制，这边的戏导演也会为你调开时间……咦，老大，你在看什么？”叶星兴冲冲地说了几句，一抬头才发现云婳正目不转睛盯着屏幕，好像还入了神。 云婳眉头微微拧起，很快又舒展开，顺口回道：“水犹寒上热搜了。” “哦。”叶星觉得，这很正常啊。那个人一天不炒才是不正常。 “你先看看……她给山区捐了一千四百万。” “好的老大。”叶星半秒后回过神来：“什么？！”她赶紧拿起手机一看，水犹寒不仅上了热搜，还登顶了！ ＃水犹寒捐款1464万＃这条话题右边，有一个火红的“爆”字标识，话题讨论量已经上亿。 一个靠炒作才能混点热度的演员，从出道到现在没演过一部戏的女主，一千四百万，应该是她这些年赚的全部了吧？ 捐款微博不是水犹寒本人发的，反而是她工作室贴出了两张图。一个是捐款截图，一个是水犹寒银行卡的余额明细。 @水犹寒工作室：力量虽绵薄，但已是我所有【爱心】希望山区的孩子们能有更好的未来。 第二张图上，水犹寒卡上原本的余额本来是14,643,248，后面减去捐掉的1464万，剩下的不过只有三千块的零头。 这与她平日的口碑简直大相径庭，微博下的评论一时炸开了锅。 @两百斤的奶茶精：这要有多大的勇气和爱心才会把家底都捐出去啊。 @宝宝是小仙女：特别正能量！现在的钱捐出去了，以后一定会挣得更多！小姐姐加油！ @白日做梦：活该人家长得好看啊。 @小梦今天吃药了吗：好人终会有好报的！希望公益中心能将资金物尽其用，不辜负水水的资助【爱你】。 也有寥寥几个反对的声音被淹没在楼层里。 @迷路的猪猪：呵，当初成天炒作把名声搞臭了，现在花一千四百万就想挽回影响？洗白以后又能接着炒了是吧？ 令人惊讶的是，这条评论下不仅没人附和，反而多了不少帮水犹寒发声说话的网友。不知道是水军控评的结果，还是真的大家这回打心底维护她。 【做善事就该点赞，无论做什么善事，希望小姐姐以后路更宽！能接到更多好戏！那些键盘侠们除了让人讨厌什么都不会。】 【有一说一，捐个款都能杠，你怎么不先去捐个一千万试试？】 【自以为很懂圈子，实际上表达的观点像个傻子。】 …… 云婳真没想到这人会一次捐那么多钱出去，把辛苦几年赚的钱全捐出去，扪心自问，她是做不到的。 叶星觉得，这人疯了。如果是为了炒作，那她确实是赚到了今天、甚至乃至后面半个月里最大的热度，可是花的钱却是几年的收入，所有的积蓄，根本不划算。 云婳揉了揉太阳穴，突然想到要答谢水犹寒请她吃饭的事，赶紧发了条微信过去：明天有空吗？ 那边回话也很快：有。 【云婳：那我明晚请你吃个饭吧，感谢你在剧组里帮我买饭的事。】 屏幕里安静了一会儿，那边迟迟没有回话，云婳想了想，又发了条消息过去：如果明晚没空的话，可以在后天晚上，大后天也行，反正尽量在下个星期前，不然我要离开这里了。 水犹寒删掉刚才费力打了半天的字，又重新开始在键盘上努力寻找字母，拼凑出一句话来：你要离开？ 【云婳：嗯，接了一个新综艺，下个星期就要去录制了。】 【水犹寒：我也是。】 【云婳：那还挺巧。】 那边回了一个“嗯”字过来，后面还跟了一个“微笑”的表情，让云婳摸不着头脑——自己说错话得罪她了？ 云婳看着这个渗人的“微笑”表情，实在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还怎么聊，这个人到底明晚有没有空？ 手机一震，那边好像已经知道了她没问出来的话。 【水犹寒：明晚见。】 【云婳：好，明晚工作结束后找你。】 水犹寒盯着屏幕上这句话，盯了许久才放下手机，轻轻笑起来。 “钱都没了，你还这么开心啊？”沐深发现，她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自己这个艺人脑子里在想什么。起初那么想方设法地炒作捞金，拼命赚钱，都让人以为她掉钱眼里去了的一个人，现在突然把全部积蓄都捐了，都捐了？ 水犹寒笑了笑，抬眸问起：“有新通告了吗？” “有，多的是，恭喜你目的达到了。”捐款的事一出，今天下午就有铺天盖地的通告砸在了沐深脸上。水犹寒现在是舆论热点，吸眼球的香饽饽，平日里看不起她这种十八线艺人的节目组都开始排着队给她发邀请通告了。 沐深真的不明白——水犹寒今天下午回来的时候就问她要行程表和通告，把所有通告都看完以后就开始问有没有可能和云婳接到同一部戏。 沐深当时答得很果断：“几率很小，就算出演同一部戏你的戏份估计也不多，在剧组里最多待几天就得离开。”她以为水犹寒是看上了云婳的人气，但两人天差地别，影后的热度，并不是那么好蹭的。 水犹寒明白，就像今天拍的这部戏一样，她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配角。“要是接综艺呢？”她问。 “综艺更不可能了，既然人家花大价钱请了云婳，肯定是要保证节目质量的，不可能请一个名声……名声小的艺人。”沐深本来是想说不可能请一个名声狼藉不堪的艺人，但话到嘴边又临时改了口。 唉，毕竟是自己家的艺人，再不堪也得她这个经纪人兜着。 但水犹寒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来这里几天，她大概了解到了自己原身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知道了。”水犹寒点了头，神色很平淡，沐深当时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半个小时后一转眼，水犹寒就递过来一张明细清晰的银行存折和捐款一千四百万的消息。 等工作室把消息一发，热搜如期而至，流量、人气、通告该来的也都来了。 但，就为了多接点通告和云婳上一个综艺？沐深打了打算盘，这笔账怎么算也不划算啊。 偏偏水犹寒还开心得紧，仿佛并不知道她现在已经是个一穷二白的穷鬼的事实。 沐深百思不得其解。 “有没有下个星期开始录制的综艺？”水犹寒问。 “有啊，等等，我给你找。” 沐深在铺天盖地的通告稿中翻了几遍，最终选出一叠来：“呐，这些都是，还有好几个，你自己挑。” 水犹寒把它们逐一看完，很快挑出其中一个：“就这个，帮我定下吧。” “这个？确定吗，上面没写云婳会去啊？” “她喜欢这个。” 沐深担心她竹篮打水一场空，但看她态度坚定也不便再说，瘪瘪嘴把通告收进手里用彩色别针标记好——“新生活”，一个听都没听过的综艺，云婳真的会去吗？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偷懒好严重，妈呀，谁来打醒小梦QAQ！！！！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林夕晨晨 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错觉 一到太阳落幕，天色暗下来的时候，街上各色商铺前的霓虹灯就开始亮起来。 闪烁的五彩灯光映射在云婳旁边的车窗上，车内的人却按捺不住双手紧紧抓在方向盘上，烦闷地捏紧五指。堵车，毫无一点征兆的就堵车！ 云婳透过后视镜看到身后两米处的那辆白色布加迪，它停滞不前的位置，正是半个小时前自己刚经过的地方。 她舒了口气，打开车内的空调，顺带瞥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三十七分钟，她前进了两米。 身前身后的车群不安的鸣笛声接连划破长空，这种时间仿若静止的时刻，思绪却在缓缓动着、细细流淌。 不知道和她有约的那个人怎么样了，对方是不是也在堵车？云婳看着手机实时路段图上那片涨红的猪肝色，再看一眼时间，其实距离她们相约的时间，已经过去十分钟了——准确的说，她已经迟到了。 云婳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发了条消息过去：你到了吗？ 她抱着一丝侥幸，希望水犹寒也在这片猪肝色的路段上堵车，这样可以抵消些许她迟到的愧疚感。 还好，对方的答案果然没让她失望。 【水犹寒：还没，在堵车。】 【云婳：我也是，这段路前面好像出了车祸，可能需要等警察处理一会儿。】 水犹寒的回复一如既往的慢，甚至让云婳有些怀疑她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迟到而生气了。可是，她不也没到吗？ 过了快一分钟，那边才有消息发来：没关系，别着急，我这边也很堵。 云婳短短回了一个嗯字，开始在车内继续漫长的等待。 一家西式餐厅里，一位穿着工作服的招待人员望着门外的那道身影探了探脑袋，寻思了会儿走出来，礼貌地把双手放在身前，露出职业性的微笑。 “这位小姐，请问您需要用餐吗？”他看这个人已经在门口站了快半小时了，不进也不走，索性主动问起。 “不用，”水犹寒摇摇头谢绝他，“我在等人。” 餐厅里的客人依旧如流水进出来往，现在是生意正火爆的时候，服务员礼貌地冲她点了点头，不再停留继续回去加入忙碌的队伍了。 街道边的灯光越来越亮，远处的天空成了一团黑漆漆的墨色，车载蓝牙里播放的音乐赶跑了云婳的睡意。 “到底怎么回事啊！”旁边的不少车主已经忍不住从窗里探出头来，火气直冒：“这都一个小时了！我坐地铁都到家了！” 后面的布加迪里扔出一支烟头：“听说是前面的车把红绿灯杆撞倒了导致路段堵塞，施工队还在抢救。” “人呢？人没事吧？” “刚呜啦呜啦的来了三辆救护车，你说人有事没？” “唉，人车都遭事，那可真是倒霉了，我听说是因为酒驾看不清路，眼花撞杆子上去的。” “是吗？我怎么听说是因为疲劳驾驶，方向盘失控了没逮住。” “不是吧，我们同城群里刚才还说那男的是因为在和婆娘打架一气踩油门上了……” 周围的车群接连拉下车窗，七嘴八舌地不知道怎么就聊了起来，好像聊着聊着时间过得也没那么无聊了。 “你们看，那车主和婆娘在车里打架的图都被监控器给拍下来了。”旁边的别克里伸出一只老长的手，把手机上的图举高了分享给其他人看。 “这不是网图吗？这图我去年就见过了。” “哎哟，还真是，我也有点印象……” 云婳听着周围一群大老爷们一句有一句没地聊着八卦，怎么也觉得有些好笑。她听了会儿这些离谱却善意的交谈，心情好转不少。 半分钟后，她发了条消息给水犹寒：你到了吗？ 对方简练地回复一个字：没。 云婳不禁松了口气：我也没到，这边太堵了。你别着急，那家餐厅十二点才关门。 依旧是一个字的回复：好。 云婳其实隐隐有些懊悔，她并不是不守时的人，相反，还有些厌恶约定好时间却迟到的人。或许她应该抓紧时间拍完戏就立马出发，又或许她不应该走这条路，换一个外圈的路或者乘坐地铁一定早就到了。 但还好，对方也在堵车。 西餐厅门外，眼见走出餐厅的客人越来越多，而进去的客人在逐渐减少，闲下来的服务员又出来问了句水犹寒是否需要提前进座或者先看看菜单，但仍是被她摇头回绝了。 可是……他低头看眼手表，已经两个小时过去了，这位小姐不会是被人鸽了吧？ 水犹寒却全然没有这样的顾虑，她安静等在餐厅门口，这个早就约定好的位置，看着月亮一点点升上正空，再看着周围的霓虹灯慢慢开始熄灭。 时间跳到11：30的时候，云婳迅速关掉了车门，快步冲出停车场。 街上的灯光暗掉了大半，不少路边店铺也已经拉上了卷帘门，云婳脚步匆匆，没走出几步就远远望见前面路灯下的身影。月色照下来，她便披着满身柔光定定站在那里。 明明才认识不久，她却恍惚生出熟识多年的错觉。 “你到了啊……不好意思，我那条路堵了很久，早知道搭地铁来了。”云婳走过去，说话的声音还有些微喘，也有点不自在。 “我刚到。”水犹寒薄唇轻启，声线很平稳，也很温和。 “这样啊，那我们俩都迟到就当一起默认延迟晚餐了……”云婳说着侧头，笑容蓦地凝固在脸上——旁边的西餐厅关门了。 这家平时都是十二点关门，为什么偏偏今天提早了？ 她疑惑的目光无意识投出去的时候，水犹寒也摇着头：“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它已经关门了。” 也是，她也才到，怎么会知道餐厅提早关门的事呢？ 云婳吐出口气，四下看看，提议道：“要不去吃别的吧？我刚才路过的时候看见这附近有家烧烤摊，你能吃不？” 水犹寒轻轻颔首：“嗯。” 两人是一路步行去找那家烧烤摊的，夜里的行人并不多，旁边的机动车道不时驶过几辆扬尘的轿车，留下一阵弥漫的黑烟。但好在还算安静，小小的城市褪去了白日的浮躁嘈杂，沉淀出一个祥和宁静的黑夜——静得走在路上，都能将彼此的脚步声听清。 走了约莫十来分钟，终于是云婳受不了空气里的沉闷，率先开口：“对了，你晚上吃烧烤，要是被经纪人发现了，不会挨骂吗？”艺人的身材管理可是很严格的，经常被经纪人逼得一顿三餐都吃水煮菜的小演员她不是没见过。 对方很轻微地摇了下头。 由于水犹寒并没有接话，云婳也只是笑笑就不说话了。 既然这人一副不喜交谈的样子，云婳也不想强人所难。总之今晚的这顿饭就是为了感谢她，以后依旧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多几句少几句其实不重要。 到烧烤摊的时候，云婳捡了一盘素菜，唯一的肉类就是几根丁点大的牛肉，她侧头看见两手空空的水犹寒：“想吃什么？你自己拿啊。” 水犹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在冰柜里挑选了几串低热量食物，一根肉都没有拿。 “你不吃肉吗？”云婳瞥了眼她的盘子。 熟记“艺人准则”、目标做好演员工作努力赚钱养云婳的水犹寒缓缓开口：“热量高。” 云婳看了眼自己盘中的几根牛肉：“……” 十分钟后，一盘肉沫星子都找不到的烧烤端到了桌上。云婳默默叹了口气，做演员嘛，就注定和烤肉这种东西没缘分了。 “明早你赶时间不？”云婳问。 水犹寒摇头：“我无事。” “那就好，慢慢吃。” 约好的晚饭，最后因为堵车拖拖沓沓成了夜宵，还是云婳当艺人以来吃过最沉默的一顿夜宵。 水犹寒拿起签子、用筷子夹下菜、慢慢送进嘴里，一切动作都很安静得体，也不说话。 这桌不说话，旁边那桌却燥得很。 “我前天约的那小妞，啧啧，那滋味……” “怎么约的？哥，送上门的？” “这玩意儿，呐，从门缝下塞进来的，□□，哈哈哈哈哈哈。” “哥真是艳福不浅啊，说得我都馋了。” “你别说，那妞长得还有点姿色，够骚……啧，就和她一样——” 水犹寒拧了拧眉，转头望过去，对面桌上一个光膀子的宽脸男正一脸淫/.笑地指着云婳，另一只手食指和中指间夹了一张“特殊服务”的小卡片。 云婳大概也是听到了，跟着转过身，不悦地望过去。 谁知对方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看什么，说的就是你！小贱货，长的一副骚样还半夜出门，不知道想勾搭谁呢。” 鸭舌帽的帽檐遮住了云婳大半张脸，对面酒气冲天的语气分明是刻意挑衅。 “住嘴。” 水犹寒蓦地站起来，谁都始料不及。 宽脸男愣了愣，随即回神后嗓门更大了：“我就说她骚怎么了？骚货，贱货，怎么，想打架啊？”他虎背熊腰的，当然不怕这俩瘦弱的小姑娘。 云婳忙起身拉住水犹寒，微微摇头，暗示她别冲动。 水犹寒低下头，望着云婳因担心而搭上自己的手，等了一会儿，唇瓣微张：“别担心。” 她的声线天生冷淡，可钻进云婳耳朵里的时候却像施了魔法，很沉稳，能让人安心。 水犹寒转过身，声音冷了三分：“道歉。”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加更，因为今天过节，小梦一个人待在家没事做……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平衡感 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章 粉丝 “道歉？老子这辈子就没干过这种事！”宽脸男气焰嚣张，语气蛮横，看水犹寒冷冷盯着他，他鼻子里喷出一口气来，一手抄起桌上的啤酒瓶“咵擦”打碎：“看什么！再看老子打爆你的头，臭娘们儿。” 摊子上还有另外几桌客人，看到这边气氛不对，各自的聊天都安静下来，心里又怕事又想看热闹，赶紧噤了声扭着头仰起脖子朝光膀男子和水犹寒身上瞧。老板在店里伸长脖子望了望，也畏缩地撤回脑袋，躲在店里拨电话报警。 宽脸男持起碎酒瓶汹汹走过来，赤！裸的手臂上纹着花花绿绿的虎纹图案，肌肉有力地爆起，两眼圆瞪。 “你敢盯着老子？臭婊……啊——！！”手中的酒瓶猝然被水犹寒打掉，男子尚未来得及反应，双手就被反剪到身后，水犹寒朝他膝盖弯处一踢，将他整个身子贴在桌上摁住。 桌上滑腻的油沾了男子一脸，他啐口大骂：“你他妈的放开老子，松手！给老子赶紧松手，妈的……” 水犹寒把他双手锁得死死，冷着声音道：“道歉。” “道个屁！老子今天非得收拾你不可！”男子还在挣扎。 旁边的小弟看到形式不对，赶紧又抄了只酒瓶过来想帮忙，只是还没近得了身，就被水犹寒一个旋腿踢倒，跌在地上。 周围的摊客都震惊地望过去，没想到这个看似瘦弱无害的小姑娘竟然是个练家子。 云婳也没想到她两下就把这俩无赖撂倒了，和自己前几晚看到她那副像流浪猫一般的小可怜样根本联系不起来啊！ 光膀男子还在喋喋不休地叫骂，出口全是污言秽语，龇牙咧嘴地骂着狠话。水犹寒皱了皱眉，反按住他的双手用力，骨头脱臼的声音和哀嚎声一同传出来。 男子疼得直抽冷气，最后不情不愿地给云婳道了歉，然后咬着一口牙盯着水犹寒，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大抵是在说：这下行了吧？ “算了，放开他吧。”其实云婳很早就消气了，当有人站出来为她出头的时候，温暖的喜悦已然胜过了被秽语谩骂的愤怒。 哇啦哇啦的警车声响起，水犹寒顺从点点头，把光膀男子放开，松手的时候顺便把他脱臼的骨头接回去，又疼得他叫骂了两句：“警察来了，你们动手打人，等着被关进去吧！嘶……” 警察到场的时候，刚才人影都见不着的摊主一溜烟蹿了出来，拿着一盒烟堆着笑迎上去：“警察同志，这么晚还出勤啊，辛苦你们了。” 带头下来那个警头看了眼摊主，绷着脸回绝了他的烟，又看了看烧烤摊桌下面的那堆碎酒瓶渣，开始询问刚才发生的情况。 光膀男情绪激动，指着水犹寒控诉不停，还把自己两只胳膊凑到警察跟前去：“警察同志你们看看！拧脱臼了都！”、“惩治！必须惩治！”、“打人怎么能姑息！我根本没动手她就打我！” 鉴于这个人的不依不饶，警察也没有办法，只能把当事的水犹寒、云婳还有光膀男子和烧烤摊老板一起请回了警局做口录。 “按照李成的描述，是你先动手把他的胳膊拧脱臼了是吗？” “烧烤店老板说他看见李成打碎了啤酒瓶，是否是李成先对你造成了安全威胁，你出于自我防卫才动手？” 警头没想到，今天带回来的两个小姑娘竟然有一个是大明星。云婳，不就是他家老婆天天追的那个热播剧的女主角吗？另外这个叫水犹寒的，貌似也是个演员。 可是这个演员，似乎……有语言障碍？ “水小姐，请您配合我们的调查，讲一下事件原委，刚才你说是李成出言辱骂云婳在先，请问他骂了什么？是否言语过激构成恶意挑衅？” 骂云婳骚货，贱货，够骚……这种话水犹寒说不出口。 警察：“请问他如何辱骂云女士，你能描述一下吗？” 水犹寒：“……” 警察：“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对此次事件做出公平处理。” 水犹寒：“……” 与水犹寒沉默对坐了三分钟以后，询问的警察揉了揉眉心，无奈叹气：“那水小姐你再考虑一下吧，希望你能积极协助我们的调查。”他双手压在桌上，郑重道：“如果单方面主动动手打人，是要接受刑事拘留的。” 希望这样她能够赶紧协助调查让自己完成工作吧，警察合起笔记本，决定先去记录云婳的证词。 云婳显然比水犹寒配合得多，警局这边问什么她答什么，描述的大致与烧烤店老板相同，但问到她关于李成的言语问题时仍是变了些脸色，好在警方最后还是从她口中了解到了事情原委。 为了多方面求证，警察又请了几个当时在场的烧烤店的客人，证明云婳所言无差——不仅是李成开口辱骂挑衅在先，他还砸碎啤酒瓶要动手。 事情的告终以李成被拘留、云婳带着水犹寒离开、烧烤摊老板继续回去做小生意画上了句号。 离开的时候，做口录的民警还不忘向云婳要了份签名，准备回家送给老婆当惊喜。 水犹寒一路跟在旁边，很安静，很乖巧，像只猫乖得让人想顺顺她的毛。 她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但在月光下眼角眉梢都是温和的弧度，与在烧烤摊上冰冷的侧颜轮廓全然不同。 到了十字路口的地方，闲下来等红灯的时候，云婳还没问她什么时候回去，倒是她自己先开了口：“我送你吧。” “晚上没什么人，不会有人拍到的。” 云婳乐了：“拍到又怎么样？我们是出来吃夜宵，又不是幽会。” 说到幽会，这会儿她又突然想起来了，叶星不是说上次有个女艺人和水犹寒住了一间酒店，两人就被直接炒成双双出柜？ “我身上……有很多绯闻。”水犹寒垂眸，“对你名声有损。” 云婳一阵震惊，后知后觉，难怪那天白天送完荔枝她就匆匆离开了，是因为不想让自己被狗仔拍到？ “谢谢，”云婳笑笑，缓和下气氛，“我车就停在地下车库里，待会儿自己开车回去就行了。”说完又问：“对了，你呢？住的地方离这附近远吗？” 水犹寒：“不远。” “不远”的水犹寒把云婳送到停车场以后，因为半夜的地铁停线，被迫成为了无所事事在街上“散步”的夜猫族一员。 此时已经凌晨三点了，一眼望去街上全是灰暗的卷帘门，除了偶尔有一两家24h便利店还亮着引人注目的灯光。 还有一家彩印店也出乎意料地在挑灯夜战。 “我们再多印几幅海报出来，听说下周婳婳要接新综艺，多做点周边在微博上办几周转发活动。” “做几个Q版亚克力牌吧，把婳婳演的角色都做一份。” 水犹寒路过门口的时候，听见里面几个小姑娘的讨论，她侧头一望，正好看见一张云婳的应援海报。 “请问，”她走进去，“你们做的这些是什么？” 有几样东西，看起来很像酒店里那晚云婳打开的那只盒子。 店里三个小姑娘一大两小，大的那个看起来和她年纪相仿，小的比较像大学新生。对于突然走进来一个人，认真做事的大家都有些意外。 有个年纪小的先回她：“做婳婳的周边啊！”言语间都流露着追星的兴奋。 年纪较大那个笑笑补充：“我们是云婳粉丝后援会的成员，在准备下几周做微博活动的礼物。” 粉丝后援会？水犹寒并不是很了解这是什么，她见这些人都在帮云婳做事，想了想，问：“我能帮什么忙？” 三人打量了一下这个带着鸭舌帽和墨镜、半张脸都看不清的姐姐，疑惑道：“你也喜欢婳婳吗？” 水犹寒点头，这三人看了看已经差不多快完成的周边制作，其实已经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了。但相逢是缘，她们决定邀请眼前这个姐姐加入后援会。 水犹寒按照她们说的打开微博，里面是她用来看微博用的小号，旁边一小姑娘看见她点进云婳微博主页，惊讶道：“你没关注婳婳啊？”她突然开始怀疑这个人的粉籍。 “我…不太会使用。”水犹寒说的是实话，三人见她微博关注少，发的动态也少，连许多基本操作都有点摸不透，顿时领悟——原来是个网络绝缘体。 她们决定把水犹寒“带进圈”，开始热心为她传授作为一个后援会成员应该做的事。 “这是超话社区，你每天要记得在里面签到，我帮你勾选了签到提醒，要是忘记签到会有消息私信提醒你，你只要每天记得上线就不会漏签。” “看见这个打榜没？没积分的时候你就点击这个任务中心……” 水犹寒认真记下她们教的每一点，当晚就在云婳的超级话题里发的好几条微博，三人又拉她进了后援会的粉丝群，最后来了波微博互粉。 水犹寒捧着手机，心跳加速——她现在终于和云婳有关系了，她是云婳的粉丝。 作者有话要说：QAQ我来了！！ 第9章 紧张 水犹寒再见到云婳是在一个星期后了，在综艺“新生活”的首录地点。 云婳也是在开机的前一天才接到消息，原来水犹寒也参加了这档节目。 藏得挺深啊，之前和她谈到综艺的事，也不见她透露一点风声。 这次参加录制的一共五个人，有两个不温不火的演员林之桃和韩子期，还有一个当红的小生慕洋，长相清秀帅气，靠着网剧一炮而红，拥有众多“女友粉”。 这个节目里，大家都是积极正能量的形象，除开水犹寒。导演也是看到她捐款上千万的爆料出来，一时兴起才会邀请这个风头上的演员。 慕洋年龄刚好比云婳大上一岁，见到云婳展颜一笑：“云老师好，没想到我这么幸运能跟女神合作。” 云婳同他握了手，笑道：“什么女神，大家现在是伙伴了，我也在网上刷到过你的剧。”只是没看而已。 林之桃和韩子期很客气地叫了“云姐”，一样招呼了几句。 大家都互相介绍着客客气气，笑容满面，唯独水犹寒每次都只是微微点头，或者被问到名字的时候也只是冷漠的回一句：“水犹寒。”一个字都不多说。 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生人生话，大家索性都不去问。 “新生活”首期的主题是“牧民”，他们五人将会前往大草原真真切切体验一场牧民生活。 没有特殊服务和快捷通道，所有成员抵达草原后只能依靠自己的努力来进行接下来的一切活动，他们将完全融入草原上的牧民们。 导演念完规则，几人了然——大抵意思就是放养了。云婳在车上的时候就开始百度了解牧民们的生活习俗，方便待会儿到地方了也有点常识傍身。 其他人也多多少少看了些牧民资料做准备，林之桃和韩子期性格本来就外向开朗，两人聚到一起更是三言两语便自来熟，没多久就热热闹闹讨论起来。 水犹寒一路望着窗外的景色，看着路栏、隧道、荒山从眼前移过，最终全变成碧绿的草原映进眼底，一望无际。 蓝天白云之下，一座座毡帐顶着圆鼓鼓的包盖，牛羊成群正散步在草原上悠闲来去。迥异与城市的高楼垒筑，这里拥有属于自然的风光。 “空气真好！”林之桃兴奋地站在草原上，张开双臂，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是啊，天都这么蓝，一点污染都没有。”韩子期欣喜接上话。 慕洋走下车，放眼一望，跟着开口道：“成天憋在剧组拍戏，好久没这么放松过了。” “注意，现在并不是你们放松的时刻。”导演的声音不对时插进来，“现在是下午四点半，导演组并没有为你们准备晚饭，需要用食请自己寻找。” 导演像个没有感情的吐词机器：“牧民们信奉‘食有时’，如果在六点以前你们没有开始用食，那么整个牧区将不会再有人为你们准备晚饭。” 意思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要是没找到晚饭，就得挨饿了。 果然大家一听完导演的话笑容就敛了下来，时我不待赶紧开始去找晚餐。 林之桃活泼好动走在最前面，韩子期紧随其后，慕洋不紧不慢地和云婳闲聊着，水犹寒跟在旁边不时望望附近有什么事物，但心里已生出些对慕洋的烦闷——聒噪。 林之桃很快在一处大顶帐前发现了一口架好的大锅，旁边一张长木桌上摆着各样的调味料、鲜奶、肉类，几位牧民正手持厨具辛勤忙碌着。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晚餐也没有，牧民们表示厨具和调味料可以借给他们使用，但晚餐上的事物需要他们自己动手做，食材也得自己去找。 牧民为他们指路，前面哈森的家里贮藏了许多酸奶，那些是用来做白酥油的，牧区的羊肉大多是达克提供的，羊肉也是晚餐上必不可少的一类主菜。 几人商量着由韩子期和慕洋两个男人去找酸奶，剩下的三个女生结伴去拜访达克。 达克的家是一顶蓝盖的毡包，像湖水一样澄澈的蓝象征着牧区人民的纯洁真诚。云婳进去后很礼貌地打了招呼，达克也很热情，表示可以分给她们一些羊肉。 不劳不获，作为交换，她们需要帮他把外头散步的牛羊赶回圈子里。 一出帐篷，林之桃就忍不住惊呼：“天呐，这么多！这得赶到何年何月啊？” 遍地的牛羊像散落在天河上的星星，光达克指定的区域里那些，估计就不下百头，现在要她们全赶回圈子里！ 云婳举目望向远方，鼓励道：“没关系，我们先去吧，抓紧时间应该来得及。” 三人一人拿了一根羊鞭开始工作，只是没想到云婳刚进羊群里，牛羊就开始四下分散，莽着胡乱找方向走，根本不由她控制。 “别走啊羊哥！”云婳小步追着它们，轻轻挥舞几下鞭杖想把它们往圈子的方向赶，“这边，小羊快来，走这边……哎！等等！” 牛羊表示和她不熟，压根不听她的话，不是低头吃草，就是撒开蹄子跑远。 “别吃了，我们该回家了，你们乖乖动一动啊。”云婳连哄带劝，费尽心神好不容易才赶回去一两只，但到圈子里一看，里面俨然已经有了数十只羊，牛圈里也回了十几头牦牛，这肯定不是和她同样无计可施的林之桃赶回来的。 云婳一眼看到赶着牛羊的水犹寒，那些牛羊就像中了魔一样听话，排好队跟着她慢慢悠悠回到自个儿的圈子里。 水犹寒望见她，步伐明显快了些，赶羊到圈门口的时候，她脸上有淡淡的笑容，轻轻唤了句：“云老师。” “你这么厉害呀？”云婳刚才看着她赶牛羊的动作，觉得实在养眼，她笑道：“有你在我们今晚肯定不瞅没饭吃了。” “云老师……也很厉害。” 云婳“噗哧”一声笑出来：“你数错了吧？这圈子里的羊几乎都是你赶回来的，我折腾半天就带回来两只。” “要不你教教我吧？给我传授点秘诀，怎么才能让它们听话，乖乖回家。” “好。” 水犹寒教云婳如何握羊鞭、怎么挥舞好赶羊，教了几句，她忽然顿住，停了下来。 旁边的声音戛然而止，云婳疑惑侧头：“怎么了？” “云老师……我能握你的手吗？”水犹寒一颗心怦怦跳，快要说不下去：“……教你怎么赶羊。” “当然可以啊。”云婳差点以为是什么大事，“快来吧。” 水犹寒站在她身后，手掌紧贴她的手背，一点一点耐心温柔地握着她的手同她一起轻挥羊鞭，把羊群结队赶回圈子里。 这回有水犹寒的帮忙，一切都畅通无阻，云婳甚至渐渐感受到了放牧的乐趣，不经意间唇角和眉眼都弯扬起来。 到把羊圈的栅栏一关，云婳突然开口：“我说，水犹寒，”她回头一笑，调侃道：“你之前不会是在害羞吧？” 水犹寒把手收回来，规矩放好：“没……” “那你是紧张？紧张什么？” 水犹寒不说话了。她不应该紧张，牵自己的妻子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但她实际万分紧张，更小心翼翼地揣着无数担心。 “你老这么闷闷的……”云婳嘀咕了一句，又随即转了话头，“我们去帮小桃吧，帮她把牛赶回来就可以找达克拿到羊肉了。” 等两人去帮忙的时候，林之桃也对水犹寒多了一番认识——原来她并不像网上传的那样除了好看一无是处嘛，至少连赶牛这么难的活都会。 待三人拿回羊肉，到架好的大锅和长木桌前，韩子期和慕洋也挑回了酸奶正在搅捣着制成白酥油。 水犹寒切开羊肉，林之桃和云婳把它放到锅里烹煮，肉汤的香气慢慢飘散出来，热腾腾的烟雾悠悠升腾。 五人饱食了一顿靠自己劳动获取来的晚餐，心满意足地闲谈了一会儿。晚餐过后，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晚休。 鉴于初来牧区，今天并没有找到别的更佳住处，所以晚上只有三顶普通的帐篷分给他们住宿，帐篷里的空间并不大，最多只能容纳两个人一起睡，韩子期和慕洋两个男生主动凑在一顶里面，剩下两顶，就拿给云婳水犹寒林之桃三人分用。 导演拿了一个盒子出来，里面有三张纸片，两蓝一红，抽到同色的两人今晚就自动睡在一处，而抽到红色那位可以单独享用一顶帐篷。 云婳率先抽了一张蓝色，剩下便是林之桃和水犹寒两个人和一蓝一红两张纸片。 “谁先来？”导演看了眼两人，问道。 大家默了默，韩子期提议道：“反正概率都一样，小桃年纪小些，让她先抽吧。” 慕洋跟着附和：“谁前谁后其实没差，小桃你去抽吧。” 但一人睡一个帐篷和两人挤一张床的待遇可是天差地别的，当然是抽到红色的卡片好一些——可水犹寒不这么想。 当她看见林之桃从盒子里拿出一张蓝色的卡片时，脸都绿了。 第10章 幸福 月上中天，皎洁的月色投进如明镜般纯澈的湖水中，照耀在阔沃的牧区草原上，夜莺婉转的啾啼声悠悠传进帐篷里，一阵清逸的风路过成群而扎的帐篷前，掀动帐帘的一角。 那帐帘似随风而动，缓缓掀起，直至敞开——是睡不着准备出来看看夜景的云婳。 牧区的空气没有废弃的工料味、没有污水散发出的恶臭味、没有汽油味，耸鼻一嗅，钻进鼻间的只有芳草的清香，抬眸仰望，繁星间皎月如钩。 秋季的风一贯凉爽，飒飒地吹过耳畔，风里夹杂着呜呜啦啦的曲声，那声音悠扬飘逸又神秘，云婳一时竟听不出是用什么乐器吹奏的。 莫不是牧区特有的乐器？ 但曲声低低沉沉的，听起来并不快乐。 云婳寻着声音找过去，找到源头——是在一棵苍老的古树上。 声音不是古树发出来的，而是坐在古树枝上的人。 “水犹寒？” 清冷又沉闷。靠着树干坐在枝上的人，不是水犹寒是谁。 掩在长睫下的双眸睁开，带着一闪而过的惊喜。水犹寒低下头：“云婳，你……” “你在树上做什么？等等我去给你找梯子……” 忽然一阵风掠过，云婳转身回来的时候，水犹寒已经站在了跟前。 云婳看了看三米高的树，又看了看跟前的人， “水……” “云老师。”水犹寒换回了称呼。 “你……练过啊？” “自幼习武。” 云婳点点头：“好吧。”原来是深藏不露。 “爬树还是很危险的，下次不要去那么高的地方了。对了，你刚才吹的是什么？” 刚才看她嘴附在手边，手里似乎握着什么东西，曲声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水犹寒摊开手掌，一片树叶静静躺在上面。 云婳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武侠片里有人用树叶吹曲，没想到今天竟然亲眼见到一回。 她笑笑夸赞道：“居然会吹这个，很厉害嘛。” 水犹寒沉默着收回手，只点头没说话。 但云婳眼尖地看见她垂在腿侧的手微微攥成拳，这并不是自然的表现。 为了避免面对面又没话谈的尴尬，云婳状若无意地开口：“那我不打扰你了，我先回去了。” “你要睡了吗？” “嗯？”突如其来的开口让云婳下意识看向她。 水犹寒双手攥得很紧，她眸间似覆盖了寒霜，清冷纯澈，眼底却有火星呼之欲出，一旦落入脚边的草地，即将点燃寂寂的长夜。 “你要和林之桃睡吗？”水犹寒直视着她，重复了一遍。 她想说不许，不能。她是自己的妻子，怎么能与别的女人同榻而眠？ 云婳并不知道她想的这些，只是如实回答她：“我现在还睡不着，想出来走走。” 水犹寒的手稍稍松了些：“我陪你吧。” 脚下草丛被拨得窸窣作响的声音于寂夜中浮沉，大抵是过于安静了，水犹寒在云婳的脸上看出了一丝百无聊赖，她想了想，努力找出话来：“你有喜欢的人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云婳眉梢一挑，直觉她似乎有弦外之音。 “你觉得……薛凯怎么样？” 水犹寒被后援会的粉丝教会用微博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始各处找云婳的“八卦”。 经过在微博上的全方位搜索分析，水犹寒锁定了一个叫薛凯的人——有娱乐博主晒出过片场花絮，云婳和他似乎私下关系甚好，拍戏空余总有说有笑的，举动亲密。有时还会发微博互侃，不少吃瓜群众都在讨论两人的关系。 “挺好的啊。”云婳不假思索，“长得挺帅气的，人又努力，性格开朗阳光，重点是人真诚，在演艺圈里已经是少有的了。” 水犹寒半晌不说话，闷着走了几步，才又开口：“那你们私下关系挺好的吧。” “是啊，他经常来我家的时候都会拎来不少东西。”云婳说到这里“噗哧”笑了一声，“这傻子，来我家从来都不敢空手。” 她笑容灿烂，落进水犹寒眼底却像细密的刺扎在心里。 水犹寒闷闷往前走着，眼底一片灰霾。她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绷紧关住了所有言语。 她来晚了是吗？ 云婳看出她的不对劲，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了？ “你怎么了？” 空气凝滞了会儿，才有声音低低从翕张的唇瓣间飘出：“你喜欢他？” “小时候他太皮了不喜欢，现在长大了变得沉稳了倒挺喜欢的。你别说，以前我还以为他是颗歪瓜裂枣呢，没想到现在长这么帅了，真是男大十八变啊。”云婳笑了笑，“不过他还挺孝顺的，来我家的时候每次都给我爸妈带补品，逢年过节还知道给我发红包，估计他都把我小时候欺负他的事儿给忘了。” “原来你们从小就认识……” “对啊，他是我表弟啊。” 水犹寒：“……” 风凉凉地扑在脸庞，水犹寒忽然笑了一下，眉眼展开，如释重负。 她似是被刚才自己滑稽的紧张逗笑，又似是放下心后一刻的喜悦。 还好，不晚。 云婳拿出手机，摄像头聚焦在湖畔和夜幕上，拍下漾动的湖水和莹洁的月亮，她现在要完成日常营业——发微博。 她一边点着屏幕，一边道：“出来录综艺最好的一点就是可以随地取景，这样就不怕没有微博发了。” “艺人发微博也有限制吗？”水犹寒问。 “限制是没有，那也不能老偷懒不营业啊，这样粉丝会有意见的。何况牧区的夜景这么美，我也想拍下来分享给他们看看。” “像我拍戏录节目飞遍大江南北的，粉丝就可能没那么多时间各处玩，平时遇见什么美景随手拍下来，介绍给大家看看说不定能当个旅游向导呢。”云婳哈哈笑了两声，“你说是吧？他们还笑我粉丝老是云旅游。” “嗯。”水犹寒淡淡陈述，“当云老师的粉丝很幸福。” 云婳说得开心，水犹寒的脸色也缓和下来，一句一句地给她搭着话，这一幕正好被从厕所折返的叶星尽收眼底。 叶星砸了下拳头，急得就差没跺脚。 她现在的心情，恐怕与老母亲见着自家天真不谙世事的孩子与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搭上关系以后的心情不差，就生怕自家爱护的宝贝被别人带坏了。 她看见了坐在帐篷门口的沐深，昂首阔步地走过去，提气正色道：“你好。” 正在刷朋友圈的沐深抬头，叶星立马接着道：“我是云婳的经纪人叶星。” “哦，你……”沐深赶紧起身，好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叶星慷慨的陈词埋了下去。 “我希望贵公司能管好自家艺人，你们要炒作我管不着，但请不要上升到我家艺人，我们拒绝捆绑炒作以及任何形式的蹭热度。” 这话里的意有所指，沐深怎么会听不出来，她脸色稍微变了变，又很快恢复如常：“叶小姐，关于艺人的日常生活，似乎并不在经纪人的工作范围内。如果叶小姐是担心云老师的私下生活有什么问题，可以单独与她交谈，但我绝不会插手艺人除开工作以外的任何方面。” 意思是她多管闲事、管得宽了？ 叶星和她争辩：“保护艺人，维护艺人的声誉也是经纪人的职责。” 沐深：“叶小姐想尽职尽责，我不会打扰，希望叶小姐同样不要指手我的工作。” 沐深画出一条楚河汉界，把她的话锋隔绝在外。叶星心里暗骂她果然和水犹寒是一丘之貉，两人对视着眼神来回了一遍，谁也不作声不欢而散了。 与此处的针锋相对不同，牧区一盏照明的夜灯下，云婳盘腿坐在草地，饶有兴味地盯着水犹寒来回翻弄不停的手。 那几根枝条像活了一般，在水犹寒手指的挑弄间弯曲翻折，缠在一起渐渐成形。 水犹寒的手指很纤长，很白净，灵动而柔和的动作牢牢吸住云婳的目光，袖口露出的手腕像一节白莲藕，光洁得悦人，路灯的光影摇摇晃晃投在上面，将肌肤映衬得更加洁白细嫩。 云婳看得出神，一时竟分不清究竟是在看她编织的枝条还是在看那双手。 编构好的轮廓渐被填满，水犹寒摊开手掌，一只小狗立在上面，还有模有样地吐着舌头，那是用柳叶尖卷成的。 从几根分散的枝条到这只小狗，云婳看得惊喜：“你喜欢狗啊？”说着还把“小狗”拿到手里摸了摸，可爱。 大概是用树枝编出来的缘故，云婳总觉得这狗有一股憨厚老实的气质。 水犹寒轻轻点头，云婳问：“为什么？” “忠诚。” 喜欢狗，不苟言笑，话语惯少，云婳竟然在她身上看到了浓浓的“老干部”气息。 “你喜欢网上冲浪吗？”云婳玩笑了一句。 但水犹寒似乎并没有听太懂，她眸间染上疑色：“什么？” “没什么，”云婳看她懵懵懂懂的样子，笑道：“只是觉得你和网上的传闻不太像。” “你教我编这个吧，我也想学。”云婳指了指小狗。 水犹寒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云老师，夜里蚊虫多……” “怎么了？还好啊。” “……去我帐篷里吧，我慢慢教你。” 作者有话要说：一种拐卖纯良少女的既视感…… 别让小梦一个人孤单码字嘛，有没有评论呀？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非洲难民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钰琦VJ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 偷看 帐篷里一方深蓝色的小布隔开了外面旷阔的牧区草原和里面这块小天地。 正专心致志编着树枝条的云婳丝毫不觉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草原上的路灯也悄然熄灭了几盏。 “困了吗？要不先睡吧。”水犹寒轻声问。 “没，再等等，就快好了。”云婳揉了揉打沉的眼皮，眼睛一亮，一只栩栩如生的草鸟转眼躺在手心上。 形状是像只鸟的，有鼻子有眼，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能像水犹寒做的那只小狗一样站起来。云婳试着把它拿起来立了立，可惜两只爪子又尖又小，完全没办法支撑身体的平衡。 好不容易站起来的鸟摇晃两下又跌回了掌心，云婳焉了气，忽然一条树枝出现在视线中，上面还依附着几片葱翠的绿叶。 水犹寒把鸟接过去，动手稍稍修改了一下，让小鸟两只爪子抓住了树枝，稳稳立在上面。 这样就成了一道完整的工艺品。云婳把玩着看了几眼，展眉笑道：“第一次做，完美收工！” 水犹寒静静望着她，目光极尽温柔。直到云婳再一次揉了揉眼睛，疲倦地吐出口气，她才缓缓开口道：“云老师……” 云婳嗯着答应了一声，听语气也是乏了。 “要是困了，就在这里睡吧。” 云婳侧头看她一眼，笑道：“你不怕挤啊？” 节目组给的帐篷其实挺小的，一张小小的床铺在里面，两个人肯定是紧巴巴的了。 但反正她抽到了蓝色的卡，林之桃已经睡在了另一顶帐篷里，估计已经睡着了。她在哪都是挤，倒也不介意具体挤在什么地方。 水犹寒摇头：“我会睡外面一点，不会挤到你。” 云婳掀开帐篷一角往外看了眼，茫茫的草地上路灯只剩下零落几盏，帐篷附近更是黑黢黢的一团。此时她才反应过来，原来已经入夜很晚了。 她回头不好意思地笑笑：“看来今晚得打扰你了。”外面一团漆黑，兴许她现在出去连路都找不到，更别说回另一顶帐篷里了。 水犹寒什么话都没说，压抑着内心的激动转身去开始理着被褥。 帐篷里的枕头是一块条形的长枕，笔直地横在床头，足够长，足够到水犹寒与云婳今晚不仅能同床，还能共枕。 被褥平整地铺好后，水犹寒先等云婳上了床。帐篷里的床低低的，像日式的榻榻米，一张床垫铺在凸起的木块板上就成了床，简易却还算舒适。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小。 太窄了，云婳睡上去就占了大半空间，留给水犹寒的只剩一点挨着床边的位置。 她这么睡上来肯定得掉下去。 云婳又往里面挪了挪，身子都贴到了旁边的帐篷角边，她拍拍床，道：“挤一挤吧。”好在被褥还算大，夜里不会着凉。 水犹寒起初很规矩地睡在外面，规矩到半边身子都悬在床边，直到耳边轻笑声响起：“你都快掉下去了，进来一点。” 云婳拢了拢被子，给她拉过去。 照她这个睡法，再宽的被子都盖不住她。 “云老师，挤到你了，不好意思。”水犹寒往里面拱了拱，被褥下的身子碰到了云婳就赶紧停下。 “是我在这里挤你吧，你本来可以一个人睡的。” “没，不挤……” “不挤那你进来一点，也不怕晚上掉下去。” 水犹寒又往里面挪了挪，但始终不敢太过亲近，手也不敢乱动，云婳见她终于整个身子盖进了被子里，这才安心闭上眼睡去。 平稳的呼吸声渐渐在帐篷中起伏，两人挨得极近，清浅温热的气息痒痒地喷在水犹寒颈间，鼻翼间似有若无地飘来几缕淡淡的香气。 云婳一只手伸出被窝，轻轻放在枕头边，靠着脸庞。水犹寒静静凝睇着枕旁熟睡的人，眼底波光潋滟。良久，她缓缓伸出手，慢慢去覆在枕边那只手上。 在快要触及的时候，水犹寒忽然停了下来，定格离云婳手背相差毫厘距离的地方。好像隔着这层短短的距离是最坚硬的墙壁，让她不敢去冒昧闯破。 她顿了顿，五指渐渐弯曲，收拢，轻握成拳放在枕边，隔了一会儿又安分地收了回去。 光是这样亲近地看着她睡在自己身旁，水犹寒就足够安心了。 秋季天气正佳，牧区又温度适宜，旁边虽然有人，但一度安安静静的从不打扰，所以云婳一夜都睡得很沉，连身都没翻过一次。 等外头天光大亮，她惺忪睁开眼睛的时候，床边的人已经坐在了帐篷里的小桌子边。 云婳按亮屏幕看了眼时间，坐起身来：“早啊。” 水犹寒温声回她：“云老师，早。” 桌上正飘着热气的盖碗吸引了云婳的注意，她耸鼻一嗅，好像在空气里闻到几缕奶香味。 “这是什么？”她起身走到桌边，看见碗里盛着浓浓的乳白色液体，面上润如滑脂，正散发着清醇的奶香味。 “羊奶吗？”云婳问。 “嗯，”水犹寒把刚煮好不久的羊奶推到她跟前，“云老师尝尝吧。” 很甜。云婳用勺子舀了一口送进嘴里，唇舌间顿时溢满了奶香。 香味一路飘散到鼻尖，云婳笑着问：“你煮的吗？” 水犹寒点头。云婳又笑笑，心情极好：“你什么时候起的？”她没想到醒来就能喝到刚煮好的羊奶，而且丝毫没有想象中的腥味，入嘴的只有甘甜和清醇。 水犹寒：“六点。” 这么早？比她还早了两个小时。 云婳：“醒那么早？不会是因为我睡相不佳把你吵醒的吧？” “不，没有。”水犹寒立刻否认，“云老师睡相很好。” “哦？你怎么知道，昨晚偷看我啊？”云婳看她那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就忍不住想逗逗。 她看见水犹寒将唇抿紧成了一条直线，难为情地别过头，搁桌上的手都紧张地握成了拳头，差点没忍住笑把羊奶一口喷出来。 怎么随口说说就当真了，看她那模样似乎还是在害羞？ “你别紧张，我开玩笑的。我们睡一张床上，你不看我难道看鬼啊？” 水犹寒没说话，低着头眼睛盯着地面。 “放心，看我不收钱的，紧张什么，给你免费。”云婳打趣她的同时一口将羊奶喝光，圆圆的盖碗见了底，霎时令人心满意足。 早上九点，众人按照时间在指定地点集合，一人独睡了一宿的林之桃气色极好，站在那儿都能让人感受到朝气蓬勃。 导演拿着手卡出来：“经过昨天半天的体验，相信你们已经能够适应牧区生活，并且互相有了一定的了解，那么今天——我们的‘新生活’旅行，正式开始。” 众人：？？？ 所以昨天他们辛苦做的那些“任务”，根本就不是录制内容？ 这也许就叫：当你以为游戏结束了的时候，其实它才刚刚开始。 韩子期扶额：“导演，你可真会玩。” 导演回他个神秘莫测的笑容，道：“为了犒劳你们昨天的辛苦劳作，今天你们拥有自由选择午餐的权利。”说着就有人把菜单送了过去。 慕洋接过看了眼，仍难以置信：“真的吗？菜单上面的都可以选？” 导演：“是的，你们可以随意选择午餐的菜式。” 菜单上面琳琅满目菜品和精美的样式图看得人胃口大开，几人也就不再客气，拿起笔痛快开始打勾。 慕洋点了青稞酒、凉拌牛舌和叫花鸡，林之桃同样选了三份菜，酥油茶、手抓肉和青稞炒面。云婳点了牛骨汤、爆焖羊羔肉、水煮西蓝花和干烧鲫鱼，她顺势看了眼水犹寒的菜单，只选了一个萝卜丝和炒青菜。 云婳忍不住问：“你是兔子啊？” 水犹寒回头看她一眼，也看了看她的菜单，提醒道：“云老师，尽量少选一点……”她顿了顿，望了眼导演的方向，压低声音：“导演不会让我们白吃的。” 导演脸上的笑容越看越让人感觉没好事，云婳若有所思，划掉了两个菜，边道：“你还挺上道嘛。” 与水犹寒完全相反的另一个极端，那就是大糊涂虫韩子期，他勾勾选选的停不住手，望着菜单双眼发光，几笔下去就选了七八个菜，最后兴冲冲地把菜单还回去，开心道：“谢谢导演。” 终于遇见个经费不紧张的节目组了！ “不客气，”导演看向众人，狐狸尾巴摇晃两下露出来，“既然你们已经选好了自己的午餐，那就请开始准备吧。” 接下来的话像一盆凉水泼在韩子期身上：“请注意，你们每个人菜单上的所选菜品都需要在下午一点以前制作完成，完成者可以进行自己的午餐，未全部完成者，所有菜品作废。” 果然，“自由选择”完午餐，到头来还是得自己做。 做不完还没得吃，节目组套路真深。 林之桃和慕洋都暗暗庆幸好在自己没点太多的菜，云婳松口气看向水犹寒，笑着投去感激的目光。 只有韩子期惨兮兮苦着脸望着导演，脸上大大的“我恨”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哎，好老实的小寒哦，睡一起都不敢动手，真让人想欺负~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我头像最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怀抱 林之桃和慕洋都选了有青稞类的菜品，于是两人自动就成了一队，约好一同去找青稞。 韩子期点的菜太多了，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要从哪一道开始下手，好在有云婳同情他被导演设计得惨兮兮的，主动留下来先帮他完成任务。 “云姐，幸好有你啊，节目组套路太深了。”韩子期捧着云婳刚才找回来的灯笼椒和土豆，赶紧把它们放进装食材的口袋里。 “导演还骗我说自由选择，早知道可能什么都吃不到，我就不点那么多了。”韩子期看向正坐在摄像机后面偷笑的导演，苦兮兮叹气道：“人与人之间的真诚呢，导演。” 韩子期这副大大咧咧，直来直往，又看起来颇有些憨厚的样子让云婳不禁想起了老被她欺负的表弟薛凯，都是带着些傻气的大男孩，脑子耿直得不会拐弯。 但往往这种人在综艺里最能为大家带来欢乐，云婳待他也像待家里傻里傻气的弟弟一样，笑道：“肯定不会让你没饭吃的，我们赶紧把食材找齐就好办了。” 可是找食材这件事本身就是件难事，时间不等人，云婳和韩子期忙碌了一上午，眨眼就过了十二点，等他们好不容易做完任务找到了猪肉，林之桃和慕洋已经抱着备齐的食材喜滋滋找厨房去了。 韩子期看得干羡慕，数了数口袋里的食材，着急地一拍额头，“啪”一道清脆的声响惊得云婳下意识扭头。 云婳已经坦然接受了导演的套路，脸上笑容一贯是和善的：“怎么？清点出什么结果了？” 韩子期苦着脸：“云姐，还差几条鱼。” “那正好啊，我也点了干烧鱼，那我们现在找鱼去好了。” 事实证明云婳还是过于乐观了。猪肉、羊排、蔬菜都可以做任务从牧民手中换取，鱼呢？ 导演是个活脱脱的笑面虎，坑死人不偿命，浓密的眉毛下两只眼睛弯弯地眯起，指了指五十米外的小河。 清冽透彻的河水潺潺从跟前流过，到水的下流，拍到岸中横亘的巨石时还会发出水石碰撞的清响，叠起一层激浪。 韩子期盯着那叠水花里扑通跳起来的鱼，眼睛都盯直了。 再看看自己两手空空如也，他愁眉道：“连个鱼竿都没有，难不成节目组要我们空手下河去抓鱼啊？” 他望向导演，导演依旧在摄像机后坐得稳如泰山，只回他一个类似“你懂就好”、“你猜得对”的笑容。 云婳看了眼所剩不多的时间，正着急怎么从河里捞鱼起来，水犹寒便远远走了过来，手里还拎着鱼篓和钓竿。 她来得简直比下雨送伞还及时，韩子期在旁边看着，眼睛都亮了，隔得老远便跳脚招手，激动得一口一个“犹寒”。 云婳见她手里只有鱼篓钓竿，并无食材，诧异之下开口问道：“你的食材呢？” 她记得水犹寒只点了青菜和萝卜，应该并不难找齐才对。 “我将它们暂且放在厨房，”水犹寒把鱼线理直，递竿给她，“厉害呀你，哪儿找来的？”云婳接过时顺口问起。 “同附近居民借来的。”水犹寒话说得少，可动作一直没停，言语间又拿出装在鱼篓里的手套和连体雨衣开始换上。 “犹寒！”韩子期欣喜跑到跟前，“你也来帮我啊！你太好了！” 他看见水犹寒忙活着换上下河的装备，更是激动：“还要去河里帮我捉鱼，太麻烦你了吧！”他瞅了瞅已经空掉的鱼篓，顿时苦恼地挠头，“只有一套雨衣啊？你们帮我，怎么反倒还让我闲起来了，犹寒，要不我自己下去吧，你歇着，水里也怪冷的。” 韩子期一张嘴说了一串，水犹寒起初目露疑惑地看着他，后来又平复下来，只对他摇了摇头：“不用。” 但韩子期心里此刻的感动已经满到无可复加，水犹寒不仅给他送来钓鱼工具，还主动下河帮他捉鱼，网上那些什么黑料传闻，果然都是虚假的，全都不可信！ 韩子期在岸上看着水犹寒河中忙碌的身影，实属感动，又颇觉得过意不去。他靠近河边，殷勤道：“犹寒，你要是累了就歇会儿，换我来干。”她这么全心全意帮自己，他一定不能让犹寒一个人辛苦！ 水犹寒仍是以摇头回他，牢牢盯着水面头都没抬一下。 忽然一个水泡呼噜浮上水面，水犹寒眼疾手快蓦地双手猛捞，一阵水花哗哗啦啦溅起，等她双手再破水而出时，手里已多了一条挂满水珠的鱼。 是他要的桂鱼！韩子期掩不住激动，双眼发光，猛地一拍退。 不是云婳要的鲫鱼。水犹寒不再看一眼，旋即将它扔回了水中。 扑通，又是一阵水花溅起，那鱼似是知道自己捡回一条命，摇晃摇晃尾巴赶紧梭开了。 韩子期表情凝住，呆了会儿，随后好像又会意了，重新靠到岸边去：“犹寒，小一点就小一点吧，没关系，我也吃不了那么大的，只要我能做好那道菜就行。” 要是少一道做不成，其他的可都白费了。 “犹寒你累不累？要不还是换我来吧。”韩子期又接着问。 水犹寒这才侧过头来看了眼他，淡淡道：“你去帮云老师吧。” 云婳正在给吊钩上着新饵，她坐在那儿宛如一尊雕像，久久不动，好不容易等到浮饵有动静了才敢动手提竿。 倒是看见水犹寒在河里自由自在地摸鱼，让云婳愈发坐不住。她看见韩子期过来，赶紧招招手把鱼竿递给他。 “好嘞云姐，我来，你歇着吧。”韩子期乐呵呵握着竿坐下来。 但云婳并不想歇着，比起干坐在岸上静等，她反而更想体验一次下水捉鱼。 好在节目组还有一点良心，为她提供了本期唯一一次道具。 云婳换好衣服便下水，下水时水犹寒双手扶住她：“云老师，当心。” 水犹寒身子看起来单薄，力气却不小，将云婳稳稳地扶住，以免她下河时踩到角落的青苔打滑。 她面上不爱笑，少有表情，薄唇总是万年不变的保持着同一个弧度，可云婳接上她的目光时，总觉得她眼底是在笑的。 像昨晚在古树旁所见的一样，水犹寒不笑的时候连轮廓都是冰冰冷冷的，开心的时候周身的寒冰就会融化一点，化成一汪温柔的水光在眼底波华潋滟，柔静而深沉。 可云婳不知道，她见的这些都是别人没见过的。 就像水犹寒眼底那一池湖水，永远都只能映出一个人的身影。 云婳冲她点头说了声谢谢，试着在河里走了几步，站稳脚后笑道：“没想到你才是‘全能’艺人，我像个被大哥关照的小弟，每次总是麻烦你帮我。” 水犹寒垂眸低低呢喃：“理所应当的……” 她声音小得像是自言自语，云婳模模糊糊地没听清：“嗯？什么？” 水犹寒这才抬头，又缓缓摇了摇：“没什么，云老师不必客气。” 两人刚开始抓鱼的时候云婳还不太熟练，毕竟是头一回真的亲身体验，后来在水犹寒悉心教授下渐渐找到了窍门，动作也慢慢娴熟起来。 牧区的河水清冽无污染，养出来的鱼也个个肥美健硕、生命力强，出水后仍一个劲扑腾，水珠甩得云婳满身都是，连脸上都不能幸免。 鱼被扔进篓里后总算消停下来，云婳直起腰累得喘了几口气，脱下一只手套抬手抹干脸颊和额头沾湿的水珠，又庆幸自己今天好在只涂了淡妆，不然现在铁定妆糊一脸，变成个花猫。 此时另一道喊云老师的声音高声传过来，慕洋和林之桃也换好了下水的雨衣冲她们招着手要来帮忙。 慕洋跑在前面，笑容满面春风：“犹寒，我们在你借雨衣的地方也借了几件，我也来帮忙！” 韩子期伸长了脖子往这里瞧，立马坐不住了，扔下鱼竿就跑来，急道：“你们怎么都有装备了，我呢？我有没有，不会让我一个人在上头看吧？”一个人钓鱼多闷啊，他才不要！ “说你是个傻子还不信，”林之桃嘻嘻一笑，背在后面的手拿出一件雨衣来，“早就给你借好了，赶紧吧！待会儿时间不够了。” 云婳也站在河里笑，却不知道身后有个人正望着她，眼梢间染上笑意。 她想去接韩子期他们下河，无意识朝岸的方向走了两步，自己却一个不留神踩到河底一颗滑溜溜的鹅卵石。 云婳脚底一滑，重心陡然往前倾，面朝下直直对着河里摔去。 林之桃先惊得呼了一声，随后却没听到任何重物噗通落水的声音。 如果有，那扑通扑通的，一定是云婳有惊无险后的心跳声。 正在她险些落水之际，一双手突然自身后将她揽住，再一阵用力，云婳接触到的不是冰冷的河水，而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安稳的、能让人安心的，像背靠了一座永远不会倒塌的大山，云婳竟下意识放松了身子，卸下浑身力气，靠着她换了口气。 直到她转头，水犹寒才轻轻把手松开，收回去，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说一句实话…最近几天好多评论夸小梦，类似……就是，就是说“喜欢”，“好看”，“大大加油”这类…… 多到让小梦怀疑是不是有人给我买水军鼓励我了！ 然后我悄悄点进了每一个留言读者的主页，看起来不像水军的号，难道，难道是真的吗！！！难道大家说的是真心话吗！ 哈哈哈哈哈哈！咩哈哈哈哈哈哈！！！先开心完再确定一下，你们真的说的是真心话吧？不是为了让小梦多码点字而吹的彩虹屁吧QAQ？ 第13章 真爱 然而这样的对视持续不到三秒，水犹寒很快就移开了目光，别过身继续默默捉鱼。 林之桃、韩子期和慕洋跟着回神，接连下水，连问带安慰地同云婳搭话，刚才的事的确是惊险。 “没事，不小心脚滑了一下而已，况且我还没那么倒霉真扑水里。”当事人反而显得轻松乐观。云婳说话的时候不经意看了眼水犹寒，这个人，又在闷头做事。 虽然韩子期一口气点了七个菜，但所幸有大家共同帮忙，最终成功赶在了一点前把所有菜做好，趁热端上了桌。 桌子是一张大圆桌，是几人主张把各自单独的小桌换成这张的，经过上午的共同努力，现在大家凑在一桌吃饭总要比单独用餐热闹欢喜得多。 这算是节目开机以来大家头一回聚在一桌吃饭，上午捉鱼的事明显增进了成员彼此间的距离，也不枉导演“苦心”设计这一番。 韩子期典型的活泼大男孩，最热情，最自来熟，更别说大家今天还帮了他的忙。尤其是水犹寒，韩子期现在简直对水犹寒热情得不行，一桌饭里十句话，八句都是在感谢她、关心她，问她各种菜吃不吃得惯。 韩子期嘴里像开了花一样，丰富灿烂多彩，水犹寒却来回只有那几句：“嗯。”、“多谢。”、“不必。”干巴巴的，甚至让人感觉不到她有任何情绪。 那到底是有情绪还是没情绪？慕洋瞧她的眼神有些奇怪，不解她是不是生气了，哪生气了，为什么？哎，女人真是难懂。 林之桃笑了几声缓和气氛，岔开话题：“忙了一上午，这下总算可以放开来吃饭了……唔，慕洋哥你手艺真好。”她不觉得水犹寒是那种摆脸色的人，应该只是太累了。 慕洋听完笑着开口道：“是吗？可能是因为我经常在家自己做饭的缘故。” 韩子期赶紧扒完饭跟着开口：“真的啊，哥你自己做饭，有时间吗？” “嗯，在剧组的时候就吃盒饭，省时间，但是晚上回家以后可以自己做。不瞒你说，我没演戏之前跟着我爸在饭店工作了一段时间……” 韩子期林之桃和慕洋聊得开心，说着说着就谈起了慕洋拍戏以前的经历，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有说有笑，水犹寒只默默听着，照常吃着饭，好像一切的热闹都与她无关。 哪怕是忙碌了一上午，大家都饥肠辘辘的时候，她吃饭也依旧很规矩。守着风度，闭嘴细嚼，就算云婳就坐在她旁边，也没听见她有发出任何声音。 云婳观察了许久，她发现不管旁边聊什么有趣的话题水犹寒都无动于衷，不会搭话也不苟言笑，活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但肯定不是这样的。 当天晚上，每个人都通过下午的努力争取到了一顶宽敞舒适的毡包，不用再同昨晚那样挤着睡了，但休息的时候，云婳还是找去了水犹寒那里。 “饿了吗？”云婳走进去的第一句话便问。 她看见水犹寒晚饭并没有吃多少，于是来的时候顺便带了一个酥油饼。 水犹寒见到是她过来，掀开帐帘那一瞬“惊喜”两个字都写在了脸上。 “谢谢云老师。” 两人围着小圆桌坐下，水犹寒立马为她倒好水，云婳喝了口，道：“水犹寒……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水犹寒微微点头：“云老师有什么直说便是。” “你平时和人聊天吗？” “……聊天？”水犹寒顿了顿，摇摇头：“不曾。” 来这个陌生的地方以后，还不曾。 “那以前呢？”云婳追问，“以前，嗯……你有兄弟姐妹吗？也不和他们聊天？” 水犹寒握着水杯，水的温热透过瓷冶的杯壁传到掌心，她的眉眼柔柔敛下来，好像想起了从前了事。 “应该算有个妹妹吧，她总爱同我说话，我便听着，应着她顺着她，她便讲得开心。” 云婳听明白了，这也算不上聊天，她又问：“那你遇上开心的、不开心的事，一般与谁说？” 水犹寒一贯不喜与人诉说心事，连寻常普通的寒暄都少有，言少字稀，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到现在早已成自然了。 云婳：“那就是你不喜欢和人说话了……” 水犹寒想了想，算是吧。她点点头默认，云婳也沉默了。 云婳握着水杯的两只手手指不安地动了动，又抬起摸了摸下颌，眉头微微皱起，寻思自己该如何开口。 “云老师？”水犹寒唤她回神，轻笑道：“云老师想说什么便说吧。” “那我说了啊，”云婳表情更凝重了，但声音却放低了，“你是不是……心理上有什么疾病？” 她说完赶紧又补充：“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关心你，看你不太爱和大家交谈，会不会是社交恐惧症？” 云婳从吃完午饭开始就在想这件事，水犹寒人并不坏，她知道，但她不知道为什么水犹寒会这样，是有社交恐惧症类似的心理病吗？自闭症，还是非典型孤独症？ 水犹寒并没有多想，尤其云婳解释过是在关心她。虽然云婳不记得她了，但她心底依旧对云婳是无条件的信任。 “云老师，我身体健全无恙，暂无什么病症。”她认真回道。 “不是身上的病，我是说……”云婳声音慢下来，正思索如何同她解释，突然瞥见矮床上有一叠纸稿，“那是什么？” 水犹寒把台词稿递过来：“让云老师见笑了。” 那卷台词稿整齐装订在一起，白纸黑字纸面清洁干净，看得出主人把它收捡得极好，但纸张边角的地方有明显的翻折痕迹，叠在一起的时候边缘微微鼓起。云婳拍戏多年，怎么会看不出这是因为经常翻阅形成的。 “你晚上就在背这个？”难怪只有林之桃和韩子期在外面看藏舞表演，都不见她出来，“怎么样了？” “记得一些。”水犹寒缓缓开口，“云老师，我明早便离开了。” 第一期节目录完，距离第二期的拍摄还有几天，但这中途并不是休息的时间，现在她要赶去别的剧组拍戏。 云婳：“我明天也得出发了，对了，你几点的航班？” “五点。” “这么早？”云婳诧异，那岂不是四点以前就得赶去机场，“你这都不算早上，天都没亮吧。”她玩笑道，“那你还在背剧本，还不赶快休息，小心明天打瞌睡。” 毡包里点的煤油灯，灯火柔和温适的光线一如水犹寒的声线：“这是我分内之事，应当准时做好。” 谦而有礼，婉而有仪，这让云婳想起了微博上那条话题——某s姓女星怒摔剧本。 这样连说话都没大声过的人会摔剧本？骂导演？云婳开始怀疑这些黑料的真伪。 至少她与水犹寒相处的时候，对方温和谦恭的态度是让她很自在舒服的。 “对了，”云婳离开的时候，最后一句话是：“你要是工作上遇到什么困难可以告诉我，有不懂的地方也可以直接问我，说不定我能帮上你。” 因为云婳总有种感觉，虽然水犹寒不喜欢与人交流，但对她却会比对其他人多说几句话。也许她在水犹寒心里没那么被排斥，可以帮到她一些。 灯火一直燃到深夜，水犹寒把剧本上的台词都熟记于心后，同寻常一样打开微博，点进了“云婳粉丝后援会”这个群。 哪怕现在是半夜一点了，群里的消息依然刷得火热，群主正在提醒台州的粉丝要注意安全，还有接机的时候千万不要拥挤一类。 ——后援牌有点大，大家去接机的时候记得组好队拿牌子。棉花糖争取都站在一起，千万不要拥挤到路人。 ——对，台州机场比较小，万一人多我们就站边上一点，一定不要挡到其他人过路给婳婳招黑。 这个粉丝群里日常都会发一些云婳的行程，好组织各地不同的粉丝去接机、应援。每天到群里来看看消息，也成了水犹寒的日常。 第二天云婳被闹钟叫醒的时候，慕洋和水犹寒已经赶着拍戏离开了，韩子期好不容易来一次牧区，趁着还没到出发时间前赶早去找骑马的地方玩了，节目组也收工得差不多，附近大概就剩她和林之桃两人。 “老大！”叶星一看就是昨晚睡得好，充满活力，见到云婳出来立马给她指了指毡包外头长条桌上的羊奶，“早餐奶！还热着呢！” “哪来的？”云婳问。 “不知道。”叶星很诚实地摇头，看向旁边牧区的老奶奶，“阿姨说是一个小姑娘清早给你送来的。”叶星眉飞色舞：“老大，肯定是你粉丝！” “我早就说了嘛，我老大在哪都有粉丝，遍布全世界！这个好啊，做好事不留名，还清早为你煮好羊奶，简直应该让那些私生饭看看，什么才叫真爱粉，真爱！” 叶星话匣子一开就叭叭个不停，活像个话宝，一旁坐着晒太阳的老奶奶都听得眉开眼笑，棕红色的脸颊上皱纹一条条弯起。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呐，快吃早餐。”云婳拿起桌上一个油果子塞给她，每次都要吃东西才能堵住叶星的嘴。 路过的林之桃忍不住“哇”了一声，两眼亮晶晶地望着云婳手里的羊奶，隔着一米她都闻到香味了！ 装羊奶的碗盖上有一张浅蓝色便利贴，四四方方的小贴纸上留言字迹清秀。 “台、州、风、大，注、意、保、暖。”叶星就在旁边睁大了眼睛看，“哇，老大，你这个绝对是真爱粉！好粉丝！” 云婳回头睨她一眼，鄙视道：“你念出来干嘛？” 叶星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注意，嘿嘿，情不自禁就读起来了。” “有粉丝真好呀，要是什么时候我也和云姐一样出名就好了。”林之桃投来羡慕的目光，“云姐，你粉丝对你太好了。” 林之桃和叶星都在讨论这个做好事不留名的“粉丝”的时候，云婳只捧着盖碗笑笑不说话。 她知道这个人是谁。 今天的羊奶，和昨天早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上一章有好多好多好多好多评论，所以加更！这真的是我写文以来，收到最多评论的一天！太开心啦，而且有点不敢置信，加更感谢大家~~郑重感谢嗷。 话说小梦感觉自己好像个土包子，没见过世面……尴尬，某天看见评论突然多了都不敢相信是真的……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钰琦VJ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默尔索、拂晓晴岚 10瓶；jingjing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默认 “新生活”第一期的正片放出来以后，播放的头十分钟就有上千万观众点进了节目，大半是冲着云婳去的，当头的弹幕十个里面有八个是关于云婳。 ——啊啊啊！！婳婳终于又接综艺了！！ ——等了一个星期，为了看女神专门开的会员！！！ ——都是会员，说话硬气点，我爱云仙！ ——呜呜呜，进度条三小时，也太幸福了叭，快乐舔屏！ 还有一部分就是慕洋的女友粉，类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老公！”这种土拨鼠尖叫的弹幕也不少。 大家都是本着追星、看自家爱豆来的，看到后面不知从什么地方开始，画风渐渐朝着另一个方向转变。 ——这个水犹寒怎么戏那么多？ ——炒作女王这是看上云仙的热度了？又想抱新大腿了，呵呵。 ——整个节目里谁的镜头最多看不出来吗，水犹寒从头到尾跟在人家后面当跟屁虫，为了火真是脸都不要了。 ——@&*&…＃！，看她那副对韩子期爱搭不理的样子，敢对云婳摆个冷脸试试？艹！真想手伸进去给她两巴掌，心机又势利。 一条一条刻薄尖锐、夹着硝烟气息滚动的弹幕占据了水犹寒在剧组拍戏间隙的休息时间。 她休息的时候就放“新生活”这个综艺来看，尤其重放了不少遍她和云婳同框的画面，但同时对她充满恶意的谩骂也铺天盖地弹出来，在屏幕上循环滚动，来回往复，数也数不尽。 以前她还是魔教护法的时候也这么被人骂，什么难听的话都扣上来，她早便习以为常了。 水犹寒不打算和他们争论、辩解，甚至不在意这些人怎么看，可沐深不同。 “叫你要注意自己形象了，好不容易有望能洗白，这下好了，又招黑。”沐深难受得拧眉又叹气，“你和云老师保持一点距离吧，避避嫌。” “云老师清白磊落，同我并没有什么。”水犹寒就像个不开窍的顽石，经久不化的冰山。确切来说，像个不懂娱乐圈世事的小白。 “她是磊落，她本来就无所谓，人家是顶流！现在被骂的是你，全网都觉得你是想靠着她赚镜头，想出名想火。” 别说是隔着屏幕的无知观众了，就算是沐深，有时候也觉得水犹寒在有意讨好云婳。 “我从未如此想过。” “那你想干嘛？”沐深的分贝控制不住增大了一些。 水犹寒淡淡看她一眼，似乎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沉默着低下头继续背手里的剧本了。 两人的对话停滞了一会儿，沐深渐渐冷静下来，觉得自己刚才的语气的确是过激了。她挨着水犹寒旁边坐下，闭眼埋着头，思考如何与自己的艺人好好商量这个问题。 良久，沐深意外地听见了一道平静的回答：“我没有目的。”她惊讶抬起头，随即对上的便是水犹寒的目光。 水犹寒静静看着她，问：“我不能对她好么？” 平静、疑惑、真挚，沐深仿佛看清了水犹寒眼底所有情绪，没有深邃不可捉摸的城府，而只是平淡地阐述着一个疑问。 她这段时间总觉得水犹寒变了许多，像脱胎换骨，甚至换了一个人似的。从乱发脾气、懒惰不作为变成现在这样，多做少言，勤奋认真，连演技都飞升了好几档。 回忆一下时间，大抵是从她和云婳住同一间酒店房间后的第二天开始，这个人就变了。 这让沐深想到了一句话。 “爱情不仅能蒙蔽一个人的心，还能使她从魔鬼变为天使。”——小梦。 她在化妆间里四下张望，又看了眼门口，确认并没有人在附近以后，她低下头，挨近水犹寒，一手侧掩住嘴轻声问：“你是不是喜欢云老师？” 水犹寒闻言坐直身子，垂眸不说话。 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 过了很久，她才微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 这回不仅是默认，还百分百确定了。 沐深合起手掌，十指交错，叹了口气：“喜欢谁不好，偏偏在这个骨节眼上喜欢云老师。”旁边疑惑的目光投过来，沐深理了理思绪，正色和她解释：“你知道自己以前的黑历史吧？云老师是影后，和你差的不是一截，你现在对她好、接近她，在镜头面前给大家看见了，难免会让人浮想联翩。就算你是纯粹的喜欢，放到这个圈子里，也没人肯相信你是真心的。” 小演员攀上大导演、大明星而一举升天的例子不在少数，它们像一层被腐蚀的铜锈镀在这个圈子边缘，旁人能看见的，只有这层朽烂斑驳的锈迹，那些真正干净无暇的东西，也逃不过被腐锈散发出来的恶臭掩埋。 融在这个恶臭的圈子里，当旁人分不清臭味是从什么地方散发出来的时候，只能给它一个统称——所有人。 水犹寒默了会儿，淡淡道：“无妨。”她摇头，“我并不在意。” 她不在意那些无端的谩骂，更不在乎旁人是否相信她。 “那你也得为云老师考虑一下。现在全网都骂你，在你没洗白之前，要是真和她好上了，他们会怎么想？说不定还会觉得云老师和你是一丘之貉，和你搞潜规则，很败坏路人缘的。”沐深咕哝，“要是你和她一样是个顶流，拿个影后奖杯，我就不用在这为你操心了……” 水犹寒约莫是懂了，她和云婳现在是没办法门当户对，会使她白卷入口舌之争。 “我懂了。”水犹寒又抱着剧本看起来，专心致志的，好像刚才的对话只是一段小插曲。 沐深瞧着她的脸色，看不出什么，还是平常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你……没事吧？”她担心刚才的话或多或少对水犹寒有点打击。 和喜欢的人差距太大了，爱情很容易就败给现实。 “无事，你说得对。”水犹寒微微侧过身，“我会把工作做好，你大可放心。”等她把所有事情都做到完美了，那种时候就不用再担心影响云婳了。 化妆间天花板上的灯光照射下来，闪亮灯光之下，水犹寒沉着从容地坐在椅子上，专注看着剧本，沐深望着她的侧颜怔了怔，心里深深感叹了一句：爱情果然是种神奇的东西，太魔幻了。 隔了一会儿，沐深定了定神，才又开口：“那你镜头下还是注意避避嫌，镜头外我就不管你了。” 沐深做了个深呼吸。 “……我支持你，加油！”她迅速说完就立马坐直了身，掩耳盗铃，仿佛刚才的话不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一样。 水犹寒抬头看她一眼，笑意温润：“多谢。” 沐深离开化妆间以后，水犹寒从身上摸出一个钥匙扣，圆圆的，彩色的，上面印的是云婳的Q图。 笑得很甜，很可爱。 这是她参加后援会微博转发活动抽奖抽到的，从收到以后她便随身带着，闲下来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这些粉丝，送的东西真的很有趣。 纤洁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摩挲，水犹寒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又妥帖收起来。她还没忘记要努力赚钱养云婳的目标，从捐款事件以后，沐深手里的通稿都比平时多了几倍，她的行程也比以前挤了不少。 突然旁边的手机一阵震动，是云婳粉丝后援会那个群推送了一条全体消息。 ——在台州的粉丝记得送束花让婳婳好好休息，酒店就不要去蹲了，最近她真的太辛苦了【哭泣】。 水犹寒当即打开群聊往上翻，上面的消息基本也是哀声一片。 ——前天在影视城看见婳婳，脸色好苍白【泪奔】，那个时候就感觉她生病了，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对，我们那天在酒店门口喊她的时候，她虽然有回头给我们打招呼，但我总感觉她的手都在发抖！【痛哭.jpg】 ——婳婳拍戏的时候高烧没退，昨晚是被人扶回酒店的，我还看见了她手上扎的退烧针【哭泣】 水犹寒皱紧眉，看了眼时间，在屏幕上努力找齐键盘拼音，发消息问：云老师，你不舒服吗？ 对方久久没有回复，应该是正在休息，直到水犹寒拍完最后一场戏，六个小时后，云婳才回了一条消息。 【没什么大碍，只是有点发烧，刚才在睡觉没听见消息，不好意思。】 水犹寒在对话框里打了几个字：云老师，我马上来…… 打了一半，她又尽数删去，换成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过去。 躺在床上盯着屏幕的云婳皱了皱眉，不知道水犹寒这是什么意思。因为自己没及时回她所以生气了？ 她拧着眉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到应该说什么，索性把手机放到一旁继续睡觉了。 “订好了。”沐深放下手机，拎起包：“走吧，我送你去机场。” “麻烦你了。”水犹寒本是打算自己去的，但沐深执意要送她。 如果不是因为太晚了地铁停线，沐深担心她遇上绕路的出租车误了时间，才不会摊这种麻烦。 “已经十一点了，赶紧出发吧，我给你订的十二点的机票，开车去我也得速度快点才行。” 凌晨的飞机最累人，沐深本来是不情愿让水犹寒半夜奔波的，可水犹寒一定要她订最近的一场机票。 这个人平常话少，没想到拗起来比牛还犟，谁都拽不动。 作者有话要说：小梦也很想把自己按到电脑面前，一天码字24h，可是，身子它坐不住啊！！啊呜呜呜……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非洲难民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诺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落尽红樱君不见 2个；长夜将尽、长安、钰琦VJ、Wty、百合控γ小贺^_^、lukamiku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白空空空空空v 10瓶；梧桐 9瓶；桑桑 5瓶；莱茵河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喂粥 凌晨三点，一道单薄的身影推开了明华酒店大堂的玻璃门。 昏昏欲睡的前台赶紧打起精神，没想到这个点还会有人来。 “您好，请问要订房间吗？” 前台很快又发现，这个人不是来入住的。 太奇怪了，大半夜三点来酒店里等人？ 水犹寒就坐在大堂的沙发上，干侯着，前台起初还不时打量她几眼，后来也就懒得管了，这人和木头一样坐着，看也没趣。 时间仿佛静止在夜里，前台一只手撑着脑袋，眼皮持续有规律地上下打架，她不时会偷偷瞟一眼沙发上的人，担心这人坐着坐着就睡着了。可事实是人家比她精神，坐了半天姿势都没换过，不动也不睡。 挂钟时针移到“6”旁边的时候，电梯楼层显示器的数字也开始动了起来。从四楼逐渐往下，随后停在了一楼大堂，门缓缓打开。 叶星神色焦急地从里面出来，脚步匆匆，只是还没走出几步，便有人起身站在了她前面。 “叶星。”水犹寒轻声叫住她。 “怎么是你？”叶星花了几秒认出她来，打量着她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水犹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我来看云老师，她现在可好？” 一点也不好，昨夜云婳吃的菜里沾了油荤，兴许是发烧了的缘故，胃里不舒服，刚才正睡着就突然翻江倒海地吐了起来。 这么折腾一下，胃就马上空得难受了。叶星顶着两个黑眼圈出来，就是为了给她买点清粥填填胃的。 “我去吧。” “你去？”叶星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很想答应她然后在沙发上小憩一会儿，实在太困了。 但她心里那点防备仍令她犹疑不决，迟疑之中又听见水犹寒开口：“我很快回来，如果云老师不方便让我上去，我把粥送回后便离开。” 叶星被说服了，打了个意犹未尽的哈欠坐在沙发上，望着水犹寒离去的背影又开始思索最初的问题——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尤其在问过前台以后，知道了她是半夜过来的，叶星就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正巧路过这家酒店进来看看？难道她拍戏的地点也在附近？ 在叶星纠结了十分钟以后，水犹寒拎着盒子回来了。 是热乎的清粥，摸着盒子都是热的。她掂量了掂量，又看一眼水犹寒，最后还是给云婳发了条消息。 【老大，你睡了吗？粥买好了，我给你送上来？对了，水犹寒也在楼下……】 她心里其实是希望云婳拒绝的，保险起见，水犹寒还是早点回去的好。可云婳烧还没退，迷迷糊糊的大概思绪也不太清楚，不知怎么就戳了几个字出去—— 【送上来吧，把人也送上来。】 叶星看得眉头一跳，转头道：“走吧，你可以上去。” 云婳的气色很虚弱，脸颊却有点发红，是高烧没退烧出来的。她刚看见水犹寒的时候，脑袋还有点发懵，但等了一会儿，反应过来，震惊地当即从床上蹭起身。 她望着水犹寒，直盯着她：“你怎么过来的？” 水犹寒刚把粥盒打开，给她送到床边来，温声回她：“方才来的，在大堂坐了一会儿，听说你病了，我……” “坐飞机来的？”云婳接着问。 对方点头当默认，云婳把粥接过来的时候眼睛都没眨地盯着她。叶星也不说话了，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另一方面，她的确是有点困了，精疲力尽的时候还是少说话节省力气好了。 云婳看她困意上头，劝道：“小叶你先回房睡吧，有事我再找你。” 叶星努力睁大眼睛清醒，看着屋里那两人。看了半天，她才松口道：“老大，那我先去歇会儿，你要哪不舒服了一定要叫我啊……有事一定要叫我！” “知道了，快去睡吧。” “那，那我真走了，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啊老大。” 叶星嘱咐了好几句才离开，关门的声音一响，云婳便抬眸望着水犹寒，继续先前的问题：“你为什么突然过来？” “你病了，我不放心，想来看看……” “为了我？”云婳那口粥都还留在勺子里没来得及送进嘴。为了她，半夜凌晨坐飞机奔波过来？ 水犹寒淡淡“嗯”了声：“先喝点粥吧。” 长时间的高烧让云婳四肢脱力，头晕目眩，这才起来坐了会儿便觉得脑袋发晕，软绵绵的提不起力。 她把白粥放在床头柜上，打算歇会儿，但很快又被另一双手端起来。 “云老师，我来喂你吧。”水犹寒舀了勺粥望着她，雪玉似的眼眸纯澈清净，恍惚有一层薄雾在上面流转，薄雾中涟漪轻漾。 “待会粥凉了。”她轻声劝道。 清粥本就是养胃暖胃用的，要是凉了再喝下去，效果和味道就大打折扣了。 云婳倚着靠枕，脸色发白，但眉眼柔和微微带着笑意：“好，那麻烦你了。” 热乎的清粥顺着勺沿滑入口中，水犹寒好像做什么事都专注认真，就像现在喂粥也不徐不疾地把控着速度，由着云婳进食的状态耐心地给她慢慢喂食。 云婳靠着床头，全身上下在动的除了那张嘴就是一双眼睛。她的目光在水犹寒身上流转，静静看她。 她发现这个人虽然平常话少，但对她关心照顾到体贴入微也是事实，细细回想，好像这段时间来自己的许多事情都是她在默默帮忙。 但云婳在她眼底看不出一丝炙热的欲.望和任何渴望回报的期许，反而觉得她眼底装满的是清冷柔和的月光，永远静谧而深沉。 温和的宁静中，云婳吞下一口粥，问：“为什么这么照顾我？” 不止今天，云婳想问的是从头到尾。 水犹寒垂眸，卷翘浓密的长睫像蝶翼轻轻颤了颤，良久，她启唇轻答：“云老师，这都是……理所应当的。” 理……所应当？ 云婳似乎不解，水犹寒也没有再解释，继续慢慢给她喂着粥，耐心细致，一直到云婳说饱了才停下把剩余的东西收捡好。 “你累不累？”中途云婳问过她，水犹寒只是摇头，在桌上抽屉里找出了叶星嘱咐过云婳要吃的药。 是一袋感康冲剂和几片胶囊。水犹寒读了一下说明，按照上面所说烧好水，把冲剂冲泡调散，又准备好胶囊放在旁边。 她盯着这些药定定看了一会儿，坐下来的时候，云婳笑道：“你不用担心，吃过药我再睡一觉就会好了。”声音里还有一点疲意。 水犹寒听她语气苍白无力，额头上又冒出一点冷汗，忙抽出纸巾去为她拭汗。 冰冰凉凉的纸巾贴在额头，清爽的凉意随着对方轻缓的动作慢慢散开，云婳眼尖地发现水犹寒有些紧张地抿起嘴唇，眼底也不乏许多担忧的神色。 “其实你不用那么紧张的，”云婳轻笑，“发烧而已，不是什么大病，吃过药好好休息就会好了。倒是你那么远跑过来，才是很辛苦。” 替云婳拭干汗，水犹寒缓缓收回手，怔了会儿，好像是在消化她刚才说的话。 半晌，她看了眼旁边的药，点头“嗯”了一声，也似乎是在此时松了口气。 “怎么了？”云婳看出她有心事。 顿了顿，水犹寒道：“我以前没见过这种药……” “在我生活的地方，从前……发热是会死人的。当时并没有这种药物，只能抓些草药来煎，若是命不好热得厉害，草药也救不了……” “云老师，让你见笑了，我知道这里的药很好，一定不是我从前见到的那样。” 这个地方和以前完全不同，她在新闻上看见许多感染痨疾疟疾的病人都能得到救治，何况是相比下更轻的发热。 但她还是没忍住担心，放心不下，才半夜赶来想亲眼看一看。 云婳此时也终于明白了她不辞辛苦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她默声不语，半晌，突然展颜一笑：“放心好了，现在城市里到处都有医院，医疗科技也很发达，不用担心有病没法治了。”她以为水犹寒是在偏僻落后的山区长大的，心里不禁生出些怜悯。 “嗯，”水犹寒拿起杯子捂了捂，温度没那么烫了，“药凉些了，云老师先吃药吧。” 喝完粥、喝完药以后，云婳的状态比半个小时前好了许多，她躺进被窝里睡下，水犹寒就在旁边守着不出声。 退烧药里本就有安神助眠的成分，没过多久，云婳便沉沉睡了过去。她整个身子都严实裹在被子里，只露出泛红的脸颊，侧身对着水犹寒的方向。 云婳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蜷进梦乡，一过便是三个小时。水犹寒看了眼时间，手机上还有沐深的消息：剧组十二点半开机，你回得来不？赶不及的话我先帮你请假。 她伸手轻轻探上云婳的额头，温度已经降了下来，云婳也还在熟睡，已是好转的迹象。她回复沐深两个字：能回，随后无声地收拾好东西，悄然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好想把小寒摁在床上调戏，看她害羞又不敢反抗的样子。 小云：（觊觎我媳妇儿？呵）好想把小梦摁在地上揍，看她哭唧唧又打不过我的样子。 另外……八月就隔日更吧，因为忙开学的事忙不过来，九月开始日更！各位大人多多包涵啊。 哎，小梦都写第三本书了，一直不敢开个读者群，因为怕太冷了，创一个群一个群主两个群员……写第一本书的时候其实就有读者问我为什么不建一个群，我说等我不那么凉的时候再开，免得到时候群里没人大家尴尬……【摔罐子！】没想到我写到现在还是个扑街！我丢！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Wty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包、放肆的包子 15瓶；桑桑、君北执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心机 九点后的上午，太阳已经高高爬上了天空，阳光一丝一缕照射下来，城市高楼大厦、并排而起的建筑上铺满了金色的日辉，街角墙沿边依稀有一团银光在隐隐闪耀。 现在抓紧时间赶回去，还能赶上十二点半的拍摄任务。水犹寒戴好墨镜，压低了帽檐推门而出，脚步不停地离开了酒店朝机场方向赶去。 “咔嚓”，快闪一按，街角的镜头反射出一道银光，蓦地亮起又倏尔湮灭，无声无息地再度掩藏进日光之下。 沐深提早吃了午饭，十二点未到就来片场等了起来，她知道水犹寒的性子。不如说是相信她，相信她说了会回来此时便一定是在回程的路上。 但守信归守信，时间本就紧张，难保中途不会出现行程耽搁的状况。沐深放心不下，早早等在片场，同导演和一些演员客客气气地打了招呼。先赚点好感，要是水犹寒到时候耽搁了没回来，她也好给导演说一声请个假。 这是水犹寒好不容易接到的一个戏份多的剧，可以饰演一个戏份逼近女主的女二，对她这种名不经传的小演员来说，已经算是好资源了。 这场戏是在室外拍摄，眼见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工作人员开始着手布置起拍摄道具来，沐深焦急地看了眼手机，十二点十五，距离开工还有十五分钟。 她问水犹寒到哪儿了，对方并没有回话。 等了一会儿，造型师从化妆间里出来开始找人，按照这场戏出演名单进去了几个以后，她按照单子上的名字对了一遍，又在门外继续翘首企盼地找人。 沐深知道她是在找水犹寒，左右看了看，准备先去同造型师解释一下。 起身还没走出几步，门外快步而来的脚步声于此时传来——水犹寒如期回来了。 沐深松口气，依旧到了造型师身边，只是换了原本准备的话：“不好意思，耽搁您时间了，犹寒她这就来。” 伸手不打笑脸人。沐深笑意谦虚和善，言辞也恭恭敬敬，让等人半天的造型师一时有火也不好发，只能压了压心神，冲水犹寒道：“走吧，先去给你上妆。” 水犹寒回头冲沐深感激地点了下头，沐深挥挥手让她赶紧去上妆，担子轻松下来后找了旁边的高脚凳坐下，开始玩游戏打发时间。 ——她确实是太闲了。手上只有水犹寒这一个艺人，还冷到北极十八线，平时琐碎杂事也少，自己就担上了经纪人兼助理，守着水犹寒在各种剧组间来回奔波。 水犹寒的合约还有三年，要是再藉藉无名火不起来，她的经纪人生涯也该结束就。沐深盯着手机叹气，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职业道路如此坎坷，带的前三个艺人都是辛苦拍了几年戏仍毫无成绩，说出去人都不知道TA是个演员那种，最终全因为成绩惨淡而解约离开了公司。 第四个遇上的是个看起来有点潜力的小鲜肉，接了没几部戏就有出名的苗头，偏偏小鲜肉不知好歹玩毒品，东窗事发那一日不仅公司赔了钱，小鲜肉也被关进局子里彻底封杀了。 第五个还没红就先被压力压垮，精神分裂进医院到现在还没出来。第六个深夜欲图潜规则新演员被爆，自己没脸主动解约退圈了…… 沐深掰着手指头数，到她签约水犹寒，已经是第七个了……当了五年经纪人，什么正面成绩都没有，公司已经给她下了通牒，要是水犹寒再像前面那些人一样，这就是她带的最后一个艺人了。 沐深叹气，望着定好妆出来的水犹寒，第1001次祈祷她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勤勤恳恳拍戏，兢兢业业出人头地，哪怕当个二三线小粉红明星也好。 这场戏是男主与女二争吵，男主决然离去，女二在雨幕中苦苦追赶，最终眼见爱人背影消失，跪地痛哭的剧情。 男主是新晋演员丁皓宁饰演的，演技虽比不上同行许多老戏骨，但也可圈可点，语气神态上对男主的诠释都像那么回事。 水犹寒对每一个剧本都提前钻研过，除了背台词，就是揣摩人物的心理动态，和丁皓宁对起戏来得心应手，甚至更甚一筹。 “这个女演员演技可以的，老周，你这是选了匹黑马啊。” “嗯，我也没想到，实不相瞒，这也出乎了我的意料。” 导演和制片主任正低低闲谈：“皓宁是有灵气的一个演员不错，没想到和犹寒比起来还是有很明显的一段差距。”、“嗯，这女演员看起来是下了功夫的，对台本有研究……”、“哈哈，看来这戏可以超额完成了，我也捡到个宝。” 丁皓宁听得不是滋味，什么叫水犹寒看起来是下了功夫的？他不也背台词背到晚上十二点？ 尤其丁皓宁在演戏上本就有些天赋，从小到大就是被人夸赞的“天之骄子”，论灵气自觉无人可比，习惯了在剧组众星捧月独高一筹的优越感，没想到如今被一个名声恶臭的小演员骑在头上。 他不想去听导演和制片主任那些话，偏偏不顺心的话像长了腿一样钻进耳朵里，丁皓宁憋着一股怒气，直到拍摄到他决然上车，水犹寒在雨幕中竭力追赶的时候，他眼睛往后视镜上一瞥，忽然一脚踩上了刹车。 前面的轿车骤然而停，正拿着花洒喷水的机械员也赶紧停下了动作，愣住望向前面。 “怎么回事？”导演第一个从摄像机后面跑出来，眼见这场戏就要过了，没想到丁皓宁突然掉了链子。 丁皓宁从车上下来，一脸茫然：“不知道，导演，车突然就熄火了。” 车开始慢行的时候的确容易熄火，那也只能当是运气不好，导演叹了口气：“那算了，这一段重新拍吧，就从你上车离开那里开始。”说完又以安抚的语气对水犹寒道：“犹寒，辛苦你了，待会儿得重拍一次，你先去理一下妆吧。” 水犹寒浑身湿淋淋的，但好在妆是防水妆，只要把沾湿贴在脸侧的发丝顺一顺理正，擦干水以后就能重新接着拍这场戏了。 第二次开拍的时候，看着花洒里冰冷的水哗啦哗啦冲在水犹寒身上，把她淋了个通透，活像只凄惨的落汤鸡，丁皓宁扬唇偷笑，又一次一脚踩在了刹车上。 这一场戏毫无意外的又作废了。 他下车时两眼茫然，但又透着点焦急，语气内疚道：“对不起啊导演！真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个车是怎么回事，我开出去几米就突然熄火了！”演得简直无懈可击，让旁人看不出破绽。 导演头疼地揉了揉眉心，重拍几次事小，而他真正过意不去的是，水犹寒在镜头下一次又一次地淋雨。 浑身湿透的水犹寒走到导演身边，主动道：“没关系，重拍吧。” “哎！”导演跺脚叹气，“各机位准备，这场戏再来一遍！”水犹寒的演技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本来该一次就过的一场戏，因为车的原因硬生生拖着重拍了两遍。导演心疼成本之际，又要担心演员会不会因此情绪失控。 毕竟淋雨那是切切实实的，冷冰冰的凉水把浑身都淋得湿透了，多来几次谁受得了。 所幸水犹寒脾气好，不抱怨，说重拍就重拍，这会儿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再度做好准备。 今日天气本就凉爽，室外风飒飒地裹挟着丝丝缕缕的凉意，被两次淋透的水犹寒脸色有些发白。沐深看得揪心，走近了问她要不要喝点红糖姜茶，丁皓宁也过来，满脸歉意地“关心”道：“真是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车子出了什么问题，白让你淋雨了。怎么样？冷不冷？要不你先休息会儿。” 要是她主动提议停工休息，导演虽然出于情面会同意，但心里肯定会对这种耽误所有人时间和制片进度的行为存点芥蒂。 周导是出了名的高效率加急性子，只要不是演员病得起不来了，他一定不会主动提起“暂停”这个话题。 丁皓宁挂着一脸虚伪的笑意，其中甚至不乏看好戏后的欢快。水犹寒擦干发间的水珠，放下毛巾，从头到尾都没有回应过他，连正眼看他一次都不曾。 没有回应，聊天就显得尴尬起来。 呵，还和他装高冷。丁皓宁干笑了两声给自己打下圆场，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准备开拍。 转头离开的时候，丁皓宁唇角弧度稍稍动了动，眼底笑意讥诮。 不是说她演技好么？看她多淋几次雨发起脾气来，演技还好不好。丁皓宁暗嗤，现在这年头当演员成本真低，随随便便一个人都敢立“敬业”人设了，他开始演戏背台词、无数次对着镜子调整表情的时候，水犹寒还不知道在哪儿睡大觉！ 正在他再一次就位准备故技重施的时候，有一道声音抢在了导演的“Action”之前—— “导演，麻烦等一等！” 作者有话要说：距离这个人挨打，还剩，一章！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林夕晨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予、桑桑、30322619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打人 “导演，要不用推拍吧。”饰演女三角色的演员佟安站起来提议，“既然车有问题，避免再熄火耽误时间，换成推拍会不会好一点？” 推拍即是推镜头，指被摄体不动，由机器作向前运动从而拍摄出车子的前进感。 推拍也不是不行，只要角度找好了，后期制作上再调整速度也能做出与实物运动相同的效果。 导演略一沉吟，松口道：“好，就用推拍吧。皓宁，你上车，就不用再开动车子了，表演情绪就行。” 哪里杀出来的程咬金，丁皓宁咬牙，看了眼佟安，暗骂她的多管闲事，转头对上导演又是满脸笑容：“好，导演，你安排就是。” 但没教训到水犹寒，他喉咙梗就像噎了口气，不上不下的，以至于整个拍摄期间都不痛快。 最后一次淋雨戏，用推拍成功通过，水犹寒披着浴巾路过佟安身边时，眼神与她交汇那一刻，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多谢。”用的是只有佟安能听清的声音。 佟安礼貌性地轻点头回应她，两人脚步不停，短暂的一刻后便错身离开。 佟安其实并不喜欢水犹寒，就算林之桃录节目期间私信给她夸了好几句这个人，佟安依旧对她没有什么好感。只是刚才恰巧看见了丁皓宁在车上阴险偷笑的表情，大约猜出他这种行为是故意整人，又见水犹寒认真拍戏默默无言，这才忍不住出口解围。 沐深还是买了一杯红糖姜茶回来，就在水犹寒拍最后一次淋雨戏的时候跑出去买的。 “嘴唇都冻白了，你喝点吧，这个暖，不然回去要生病了。” 水犹寒谢过她以后捧起姜茶，没有辜负沐深的期待把姜茶喝了个干净。但事实是嘴唇发白只是淋雨太多后的生理反应，她有内力护体，冷水也只能打在肌肤上渗不进骨子里，所以不算太冷。 哼，拍个淋雨戏就要助理出去买姜茶，这种人当什么演员，回家当养尊处优的公主差不多。丁皓宁有气没出成，反而郁结在心里，以至于看水犹寒的时候眼睛里都有种凌厉鄙嗤的劲。 演员的天分在丁皓宁身上体现得极好，一但旁边有人接近，他那股凌厉劲就会立刻收好，取而代之的是客气无害的笑意。 一直到今天的戏结束，除去雨幕中那场戏重拍了两次以外，其他基本都是一条过，所以收工也挺早。 “走，去金威。”一散场丁皓宁便上车冲司机吩咐。 金威是片场附近一家有名的跆拳道馆，丁皓宁以前把跆拳道当技能，专门请私教学过，现在把它当休闲娱乐，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去馆子里找人过几招，力气打出来了就算是一种宣泄。 金威的生意一向都算热闹，加上拳馆里固定学徒不少，一进门就能听见噗噗砸沙包的沉闷声和木板落地的清脆声响。教练看见是前天才来过的熟客，笑着招呼了几句就随他自己换衣服去了。 丁皓宁换了一身棉制的道服出来，正往腰上系着一根黑色腰带，“怎么样？要我给你安排个陪练不？”教练走近问。 “行，待会儿，我先热热身。”丁皓宁长舒一口气，摩拳擦掌找了个沙包，开始用力猛击。 地下车库里，沐深悠哉悠哉找到自己的车，两人一同上了车，水犹寒坐在副座上，见沐深把着方向盘一脚踩上了离合，顿了顿，出声问：“金威是什么地方？” 沐深边挪车边随口答道：“你问金威啊，那是个跆拳道馆，就在附近。” 跆拳道，这个词她似有耳闻，大规算武术的一类。 “你有空的话，能不能送我去？” 沐深瞥她眼：“你不用休息吗？不回酒店睡觉？”没记错的话，她从昨晚去看了云婳回来，还没沾过床吧？ 水犹寒倒一如既往的固执：“先去金威吧。” “行，老板。”沐深倒车出车库，一路导航向金威跆拳道馆去。 敢情她现在不仅是兼职了经纪人和助理，连私人司机这活儿都干了。 但沐深全当水犹寒工作上压力大了需要发泄，不管从事什么职业，都同样需要偶尔的娱乐活动来做调剂。 金威跆拳道馆里，教练一看来的是两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和一群臭汗烘烘的大男人不一样，干干净净的长得又漂亮，顿时像在一群食人花里找到了两片清新的绿叶，心旷神怡时面色上也尽显亲和。 教练热心问她们有没有跆拳道经验，这次是来学习的还是来练手的，需不需要给她们找人。沐深礼貌地摆手拒绝，指了指水犹寒，只说是陪朋友来的。 水犹寒找了个位置坐下，淡淡回了句：“我先看看。” 丁皓宁正在台上对着沙包泄气，十分钟下来出了一身汗，热身活动也做得差不多了，他转了转活络开的手腕和脖颈，准备找个陪练来过几招。 目光扫向台下的时候，他一眼便看见了从容落座在凳子上的水犹寒，恰巧的是，水犹寒的眼神也放在他身上。 那眼神里说不出什么情绪，目空一切的淡然，漫不经心的冷漠，但还有一点裹挟在其中的感情——像在看一只濒死的猎物的感情。 这种眼神落在身上，让丁皓宁觉得很不舒坦，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水犹寒倒先站了起来。 “我可以和他对几招么？”水犹寒看了一下丁皓宁，又转头问教练。 按道理是可以的。跆拳道馆里任何双方只要对了眼，都可以互相切磋，来的客人可以找学徒和教练陪练，客人之间也可以对招比划，不过前提的，要双方都愿意才行。 丁皓宁站在台上，扬头抬起下巴，冲教练比了个“OK”的手势。他是不打女人，但是这个人自己挑衅在先，那就另当别论了。 “喂，”沐深一把拉住她，小声道：“你别冲动啊，他是黑带，这上台去是真动手的。” 她知道在片场上由于丁皓宁的失误让水犹寒多淋了两次雨，那副浑身湿透的模样她在旁边看着都冷，别提受难的本人了。水犹寒肯定是心里有气，所以来这里想私下发泄。 可是……沐深当了水犹寒那么久的经纪人，别说是她学习跆拳道了，就是连教学视频，都没见她看过一回，简直名副其实的一门外汉。 果然，水犹寒的反应让沐深太阳穴突突跳。她转过头来，双眸染上疑惑：“何谓黑带？” 沐深：“……” “跆拳道等级从高到低共划分了十个层次，分别有十个不同的代表颜色，黑带是最高等级，就是最厉害那一级……”沐深耐着性子同她解释清楚，又劝她别去了。但水犹寒只是摇头，淡定道：“无事，你不用担心我。” 不担心才怪！她怎么能看着自己的艺人挨…… “麻烦带我去换衣服吧。”水犹寒转头就对教练道，根本不给沐深再多一点挽留的机会。 沐深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水犹寒不听劝地跟着教练去了换衣室，又看着她换好一身雪白色的道服出来。 ——但此时乍一眼看去，清风白袍的水犹寒竟透着一股凌厉披靡的气势。她面上不动声色，眉眼间的清冷似与生俱来，脑后的马尾是换道服时顺手挽起的，耳边遗漏那一缕发鬓微微扬动，与高挺的鼻梁在空气中切出一个冷厉的弧度。 沐深在不知不觉中安了一点心，潜在的直觉让她对水犹寒增添了一丝信心。 女人的直觉真是种奇怪的东西，无凭无据的，沐深的感观不过在短短几分钟内说变就变了。饶是这样，看丁皓宁摩拳擦掌的，她仍免不了对水犹寒的担心。 水犹寒站在台下，没有立即上去，反而是先找了个就近的板凳坐下——因为她的手机震动了，弹框提示发消息那个人是云婳。 云婳约莫是才从睡梦中醒来，见酒店里已经没了水犹寒的影子，这才发消息问她：你回去了吗？ 水犹寒敲出几个字：嗯，云老师退热了么？ 【云婳：已经退烧了，谢谢你，早上的事辛苦你了，现在在干嘛？】 水犹寒看了眼台上眼神不屑的丁皓宁，想了想，回：准备打个人。 云婳：？？？ 隔在屏幕那端的云婳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水犹寒盯着她发来的消息苦思，对着这个突如其来的问号，她也不太懂，只能又回了个问号过去。 这一来二回的问号，云婳被她整懵了，不知道说什么，干脆发了一个“黑人问号”的表情包。 有些时候，发表情包能起到缓和聊天气氛的功效，但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使聊天变得更尴尬。 比如—— 【水犹寒：这是谁？】 水犹寒的手机里只有云婳的照片，因为她爱云婳。但是云婳突然发出一个别的男人的照片来给她看，皮肤还如此黝黑，不知是什么种族的奇人，这让她不禁心里生出疑窦。 【水犹寒：是云老师的朋友吗？】 是不是云婳想介绍谁给她认识？ 云婳：……你先去打人吧。 云婳盯着表情包上那个黑人的脸，内心五味陈杂，甚至也有点想打人。 作者有话要说：糟糕！耽搁了打人的行程，不能怪小梦呀，要怪就怪小云突然发消息＝w＝……嗷！！是谁在敲小梦的脑袋！ 小云：【手拿木锤恶狠狠盯着小梦】 小梦：（咬手绢）嘤嘤嘤……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伊辰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数字君、胡歌家的迷妹 10瓶；放肆的包子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沙包 丁皓宁算是急于讨打中的典范，站在拳击台上挑眉弄眼、摩拳擦掌地冲水犹寒挑衅，像只动物园里见到有人来了就坐不住的猴子。 教练起初也想着劝劝小姑娘不要挑战太强的对手，但这会儿看她穿上套衫搁那一站，身形笔直修长，背脊挺拔，俨然一股劲松凛然之气。 他打量着眯起眼睛，又看破般笑笑，心想，看样子今天谁胜谁负，还尚不得知。 教练也找了个板凳坐下，望着台上，手中一捧不知是从哪儿抓来的瓜子，送到嘴里一个儿一个儿“咔嚓咔嚓”起来。 水犹寒上台的时候，丁皓宁笑了笑，虚伪都从眼睛里溢出来了，说了句“我们点到为止好了。”，但心里与这想的恰恰相反。 他要教训一下水犹寒，敢在片场那样目中无人。 但直到他挨打的前一秒也没搞清楚，今天被教训的人究竟是谁。 丁皓宁抱拳往前推了一下，做完手礼收回来的时候也敛了笑意，接着两脚分开向前冲刺，右腿屈膝蓄力后猛然高抬，卯足劲自右往左抡蹬，腰身用力同腿向扭转，空气一瞬呼啦作响——他一记侧旋踢对准了水犹寒的脑袋，打算给她个下马威。 花里胡哨。 “砰！”巨物砸在台上的沉闷声裹在空气中灌进耳朵里，下一瞬丁皓宁头昏眼花地脑袋着地，只觉得天旋地转，让他还没反应过来前一秒发生了什么。 水犹寒刚才就那么定定站着等的丁皓宁冲过来，他的速度并不快，甚至在抬腿时破绽百出，她方才只稍一低头加一个直拳出去，这人就被抡在了地上。 果然只是个眼高手低的庸人，她低头去瞥对方，丁皓宁同样恶狠狠盯着她，很快又站了起来发起另一轮进攻。 丁皓宁前踢横踢接连上阵，没想到水犹寒的手像灌了铁一样，肘臂直击上他飞踢的腿，她还不动如山，倒先打得丁皓宁踉跄退了几步，倒吸一口凉气。 水犹寒那几下是用了力的，不用看都知道，丁皓宁裤腿下的皮肤肯定已经青一块紫一块了。 对方脸色铁青，眉宇都阴沉下来夹着怒气，水犹寒想到云婳还准备和她介绍朋友，不再和他拖延，主动出击专盯着他的要害打。 腹部、腰部、下巴、肋骨上，水犹寒出手果决，动作快、狠、准，眼底如有寒冬的冰棱绽放锋芒，让对手避而不及，防不胜防。 丁皓宁从开始还能出几招到现在，只能双手捂着头狼狈防御，但尽管如此，他感觉脸上还是被打出了几块淤青。 这样他明天出去怎么见人！他甚至觉得水犹寒是在把他当沙包打！ 丁皓宁脸上火辣辣地烧，把这些羞耻感全烧成了愤怒。他顾不得流进眼睛里的汗水，猛然扑上去环住水犹寒的腰，要把她绊倒在地！ 腰身突然被掣肘，水犹寒只是冷冷看了眼他。 龇牙咧嘴的，像条发了疯的野狗。 她一个抬腿，用力，膝盖顶上丁皓宁的腹部。强烈的痛感袭来，丁皓宁手上的力气立马软了几分。 水犹寒当机立断抓住他半边肩膀，径直一个摔翻过去，丁皓宁压根无力反抗，一百多斤的男人硬是被轻飘飘地当成破布偶翻了过来——扑通一声，破布偶四脚朝天狼狈倒地。 “你……！”丁皓宁胸口一闷，连忙疼得闭上了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种时候胜负已经截然分明，教练也站起来劝可以结束了，点到为止不要伤了和气。 可是一个大男人被小姑娘打成这样，面子上可挂不住了。丁皓宁的理智被打得离开了脑子，他浑身都疼，疼得倒地的时候都要抖抖身子，冷气一抽一抽的，但看见水犹寒毫发无损还淡淡瞥他一眼，没事人一样置之度外，他就越发来气。 他攒了一口劲，趁水犹寒转身离开的时候蓦地蹭起来，一拳要打上了她的后脑勺。 如此重而仓促的脚步声，水犹寒怎么会听不到，她眸光凛冽，转身便是一个后旋踢——不偏不倚，刚好踢到来人脸上。 刹那间丁皓宁眼前一花，重心偏移，晃着身子侧摔下去。 只是还没摔到地，又被人一脚踢起，恍惚间一道身形凑到跟前，左右勾拳连环招待上来，丁皓宁软趴趴地站着就像个不倒翁，被人往左打了又往右打，要摔到了又马上踢起来。 丁皓宁感觉自己脸上肿了一大块，清醒的一瞬间对上水犹寒冷厉的眉眼竟下意识地心里一颤，看她拳头还要招待在自己身上，他忙抬起手来遮住脸：“不打了！！！” 最后一拳，落在丁皓宁的鼻梁上，顿时鲜血直流。 丁皓宁倒在地上缩着身，这回是真的爬不起来了。 水犹寒冷冷睨他一眼，拎着他的后衣领把他拖下了台。 教练赶紧过来瞧瞧，递纸给丁皓宁止住鼻血。哎！刚才都说点到为止了，人姑娘都要走了，他偏还要追上去打！这不是欠揍吗！ 心里吐槽归吐槽，教练眉毛都拧在一起了，嘴里也没说出一句伤人的话来，只说：“先去歇一下吧。”然后扶着丁皓宁坐到靠椅上。 丁皓宁佝着身子坐着，连椅背都不敢靠，他背上有一大块青紫，是水犹寒用肘拐顶出来的，那一下落在身上的时候，他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了，现在碰一下就疼，压根不敢往椅背上靠。 教练好心给他拿了个抱枕来，软绵绵的总算有个依靠，又去给他找跌打药。这些都是拳馆里常备着的，就是见多了不自量力又气不过要找打的人。 “我给你擦点药吧，”等丁皓宁把袖子捞起来的时候，教练叹气改口，“你这得去看医生了。” “她…她妈的就……嘶……就是把我当沙包打！”丁皓宁抽抽扯扯才骂出来，眼神狠毒得要吃人，比他演过的任何一个角色都要毒。 说完以后，水犹寒忽然侧过头看了他一眼，丁皓宁还没明白她想干嘛，她又低下头继续戳手机去了。 【水犹寒：云老师，我打完了。】 【云婳：休息了呀，你什么时候收工？】 【水犹寒：半个小时前就收工了。】 云婳：？？？ 她以为水犹寒说的“打人”是戏里要拍的剧情，没想到不是？ 现在还轻描淡写地告诉她——“我打完了”？ 云婳忽然想到了前段时间烧烤摊上的事，她试探着问：你……不会是混黑的吧？ 身手那么好，都不像个演员。 【水犹寒：黑是什么？】 【云婳：就是黑/社会。】 水犹寒侧头问沐深什么是黑/社会，愕然中的沐深这才回神，同她解释：“就是专门收保护.费，平时打架斗殴，和警察对立的群体，是一种暴力势力的统称。有话怎么说来着，收人钱财□□，他们就差不多是这种。”末了又附一句，“你什么时候学的跆拳道？” 刚才水犹寒出手那几下太帅了，就和电视上看得一样爽，要不是搁着挨打的是丁皓宁，沐深一定忍不住要拍掌叫好。 “没学过。”水犹寒又低下头，专心戳着自个儿的手机，回云婳：不是。 【云婳：（笑）那你身手这么好，谁要和你逛街就和带了个免费保镖一样。】 【水犹寒：云老师可以带。】 【云婳：好啊，下次录完节目我们一起去商场。】 从侧脸看去，水犹寒盯着屏幕的眼睛里弯弯地含着笑，一天都没见她笑过几次的沐深好奇，和谁聊天这么开心？ 她伸脖子凑近去，想要看看水犹寒在聊什么，一个人对着屏幕笑就算了，偏是那种深情宠溺的笑，搞得和网恋似的。 可惜沐深什么也没看见，感觉到她的靠近，水犹寒很快把手机捂起来，又转了半边身，用后背对着她。 得，还不让她看，肯定是网恋实锤了。 “你要小心现在网上……”骗子多三个字还没说完，沐深突然想到了什么，语气一变，调侃中带着点八卦：“我说，你不会是在和云老师聊天吧？” 水犹寒闻言果然转过身来，看着她，有板有眼地道：“不许偷看。” 还真给猜中了。沐深没想到她感情进展那么快，看她那肃着脸的样子，也不再逗她，正色道：“好，我不看，你慢慢聊，回去的时候叫我。” 水犹寒这才缓和下来点点头，继续认真聊天。 聊天其实也就是云婳说一句她答一句，中规中矩，老老实实的，规矩到已经跻身入当代话题终结者。 但云婳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和她碎叨了好几句，最后才嘱咐她回去了早点休息。 水犹寒把手机收好，放在贴身的包里，那妥帖的态度简直像对待宝贝，沐深看得心里啧啧了两声。 路过丁皓宁旁边的时候，水犹寒中途停了一下，看他一眼，淡淡道：“嗯。”随后人便跟着沐深出了拳馆。 丁皓宁拿着跌打药愣神，干眨两下眼，没明白水犹寒给他“嗯”一声是什么个意思。 隔了半分钟，等他突然反应过来，简直快要气疯——艹！她在把他当沙包打！ 作者有话要说：……开学以为九月了，日更了两天，没想到现在还是八月！！！ 呜……小梦打算九月才开始日更的，剩下几天要不就……（小声bb……） 想不想看出去逛商场又没有钱的小寒鸭~~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阿九 35瓶；放肆的包子 9瓶；桑桑、长夜将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排挤 接下来几天在周导的剧组里拍戏时，丁皓宁都请假没来，那身伤够他静养一个星期没法出来作祟了。 男主不到场，拍摄的戏份自然受到了很大限制，周导索性调了工程，把配角的个人戏先放到前面来拍。 剧组一切开工依旧，只是这几天大家看水犹寒的眼神好像怪怪的。 不知是不是沐深的错觉，她感觉这些人又开始避着水犹寒了，把她当苍蝇一样排斥、孤立，偶时投来的目光里也带着似有若无的嫌恶和鄙夷。 而水犹寒本人，却好像浑然不在意，该拍戏还是拍戏，该休息还是休息，空闲时间只要云婳不找她，她便静静坐着，坐在那儿打禅似的定神，根本不像当代冲浪少女。 饶是她一句话不说，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却没有任何改观，剧组换拍摄地期间，在往返的大巴车上，只要她坐的位置旁边就一定会空下来，最后上的人宁愿三个人挤着一起坐，也不愿意挨她邻座。 相反之，水犹寒最后上车那一次，分明双座上还有一个空位，座位上的女演员看见是她来，忙把自己车厢上的大行李搬下来挤在旁边，把另一个位置塞满了。 水犹寒安静地上车，扫了一眼车内，见已经满座了便找了个扶手边站好，平静得像无事发生。 这么大一个包车，大家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就水犹寒一个人站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本来是想看笑话，可是看着看着，他们又似乎觉得，没那么好笑。 旁边各家助理们坐的另一辆车驶过，沐深透过玻璃车窗看见一个人站着的水犹寒，惊地当场站了起来。她用力拍窗户，水犹寒似乎感觉到了，抬眸与她对视，轻轻点了点头。 ——又是无妨，又是让她不用担心。沐深明白她的意思，但望着她车里整齐坐着的其他人，心里仍是难受得紧。 最终还是佟安看不下去了，主动提议和那个带大行李的女演员换位置。 大行李又睡到了车厢上头，佟安去拍拍水犹寒，指着空出来的一排双座，和她一起坐了下来。 沐深坐在另一辆车里，心里涩得厉害，她不知道人的恶意竟然能有这么大，更委屈是不知道这些恶意从何而来。 直到当晚收工以后，餐厅里，某新闻app推送了一条几天前的八卦给她，她才明白这一切的来源。 现代狗仔真的是有点本事，手握一张图，故事随便编，沐深气得心堵，把手机递给水犹寒看。 那张图是上个星期水犹寒从明华酒店里出来的照片，那天她照顾了云婳一个早晨，九点的时候离开酒店，没想到被街角的狗仔拍了下来。 配文更是令人作呕：本月12日上午9:30，水犹寒身着一件灰色风衣从明华酒店离开，鸭舌帽加墨镜打扮似欲遮挡脸上的疲色。据消息，云婳此时正在该酒店养病，而水犹寒虽正值拍摄期间，但仍想借机千里投怀送抱，却不料被拒之门外，颓然离开。 水犹寒那晚一宿没睡，前一天又拍了整天的戏，脸上有疲惫之色本来就实属正常，没想到被狗仔拍去编造一顿，剧情离谱得令人发指。 底下的评论多是见风使舵，说水犹寒不要脸的也有、想火想疯了的也有、甚至人身攻击的也不在少数，总之能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要不是这条推送消息，沐深还不知道水犹寒已经被贴上了“又坏又蠢”、“不择手段”的标签。 以前有这种八卦出现的时候，公司上面的人还会专程通知一声，后来慢慢的开始懈怠、冷待，到现在直接置之不理了。 大概是觉得水犹寒是个一辈子火不起来的料，赚不得钱，经纪人在公司又没有地位，索性对她俩不再上心，以免白白浪费时间和精力。 水犹寒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问：“云老师没事吧？” 沐深沉下一口气：“她没事，你放心。”云婳在圈里圈外的口碑不是那么容易被撼动的，何况……“现在被黑的是你，这条八卦不知道哪家报社编出来的，根本就是恶意诋毁！” 还投怀送抱，被拒之门外？沐深都不知道狗仔们的良心怎么长的，为了一点利益不惜恶意重伤、污蔑诽谤他人的名誉。 就是因为这种恶意的编排，水犹寒才会在剧组里被信以为真的其他人孤立排斥。 沐深心里有气，切牛排时握刀叉的手都更用劲了。 水犹寒大概沉默了有一会儿，轻轻点头：“我知道了。”说完接着吃碗里的蔬菜沙拉。 依旧波澜不惊，细嚼慢咽，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太大的变化，沐深心急：“我马上给你发微博澄清。” “嗯。”淡淡的一个音节。 “你不急吗？” 水犹寒抬头，见沐深拧紧了眉头，启唇淡淡道：“口说无凭，现在澄清他们也不会相信。” 只是水犹寒心里豁然明白了剧组里的人对她态度奇怪的原因，三人成虎，众议成林，谣言真的是种很强大的东西，不管在哪里都一样。 她从小便习惯了在恶行恶语中生活，来到这里后所有无端的谩骂和鄙嗤，或是排挤、针对，她不过当做寻常事对待。 但她说得没错，舆论的风向怎么会被一个普通艺人的只言片语带动？沐深有些丧气，她试着问：“要不请云老师帮你解释一下吧。”毕竟水犹寒连夜过去照顾她是事实。 水犹寒摇头，云婳不爱看这些，她同样不想带给云婳任何麻烦。 “那你准备怎么办？” “做好自己。”水犹寒道，“如此便好，你不用担心。” 把所有事情都做好了，才能无懈可击。 沐深长长凝视她。她是相信水犹寒的，这个人的自制力和冷静强大得让人可怕，拼命工作又从来不喊累，前天武替迟到了，为了不耽搁时间，她自己不吭不响地在威亚上吊了三个小时，下来马上接另一场戏。导演不喊停，她就跟永动机一样工作。 这种人不火，那老天不只是瞎了，还聋了哑了老糊涂了，总有一天会塌下来。 日久见人心，沐深叉着牛排想，谣言一定会在某一天不攻自破。 可是这一天要多久呢？ 沐深抱着希望，没想到第二天就看到了希望的苗头闪烁。水犹寒在剧组里算是福祸相依，虽然人际关系上受到误会排挤，但她敬业和拼命的工作态度被导演周则赏识，直接拉住她签了下一部戏的女主合约。 周则签她的时候还在想，这么好的演员，以前竟然没演过女主？唉，暴殄天物，现在导演界的总体水平果然是日渐低下。 回酒店以后，沐深第一件事就是要拉着水犹寒庆祝。 万事开头难，她现在接到了第一份女主角的合约，就代表以后还能接到更多，积沙成塔，镜头多了，指不定哪天就火了。 就凭她这张脸，也一定可以！ 沐深兴致勃勃拿了瓶红酒回来，往桌上一搁，水犹寒却道：“不喝。” “为什么？庆祝啊！你好不容易接到一部好戏，还是女主角！” “喝酒伤身。”水犹寒态度认真，“我明天还要录节目，你喝吧。” 喝酒不仅伤身，还容易伤神，头脑脱离清醒的感觉，水犹寒并不喜欢。 沐深这才想起，明天又要去录“新生活”这档节目了。这说明什么？说明水犹寒明天又可以见到云婳了。 她赶紧抱着红酒瓶往水犹寒身旁坐下，问：“你最近有没有和云老师聊天？” 女人总是有点八卦天赋的，哪怕沐深是个工科生。 水犹寒侧头，疑惑地望着她，不明白她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要追女朋友，总得和人家多联系，培养感情吧？你有没有？” “没有。” 云婳不找她，她也不找云婳，沐深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水犹寒正色，语气认真：“她很忙。” “忙也要和人说话的啊！” “就算不和你聊天，她也要和别人聊，那还不如你去。” 水犹寒皱眉，似是在思考沐深的话。 沐深凑过去：“你想不想她？” “想。”水犹寒心里连上次和云婳聊天的内容都记得清清楚楚，比背台词还熟。 “有什么话，我不能当面同她讲么？”其实她还是不太明白。 “不一样，聊天是增加情趣的，你懂不懂，升温感情……”沐深嘀咕，“要不哪来那么多网恋呢……” 水犹寒大概是懂了，就像男子拐骗女子那般，花言巧语，海誓山盟，靠满嘴虚假的话蒙骗芳心，腻了就弃之如敝履。 她摇头：“我不会聊天。” “那你怎么追云老师？！” 水犹寒的回答很简单，正如她的想法一样，一心一意从未更改，简单却深沉：“对她好。”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小云和小水分开的一天，没关系，下一章就能见到媳妇儿啦！！又能甜甜甜甜了~还能和媳妇儿去逛街呢！嘻嘻~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Wty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白空空空空空v、い、记忆的书签、长安 10瓶；伊辰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免费 新生活第二期是在川渝地区拍摄的，五位成员一起经营一家火锅店，大家同心协力，加上又有点明星效应，开业第一天就把火锅店整得好不热闹，店内满座，门口排起长队，拿签名的比拿筷子的多。 当然客人一多，小店的短板就出来了——今天火锅店关门关得格外的早，下午两点就挂起了“暂停营业”的牌子。 因为食材不够，从早晨到中午换了几桌客人以后，厨房的货存就空空如也了。韩子期盯着空落落的厨房，和蝗虫大军扫荡过似的，寸草不生，瞪大眼睛感叹：“这来的哪是粉丝啊，全是大胃王。” 关门的时候，云婳对着门口几米的长队保证，明天一定会继续营业，并且会准备好食材让大家吃个够，那队伍才慢慢散去。 正好空出来的闲暇时间，云婳如约约上水犹寒去逛街。 市中心的商城坐落在最繁华的地带，永远保持着最豪华贵气的派头，有着最强大的吸金本领。琳琅恢宏的商场里，各大名牌的专卖店挨着玻璃墙挤在一起，几乎每走一步都是踏在消费区里，犹以寸土寸金的一楼为例，连上个厕所也要收费。 女人走进商场就像老鼠掉入米缸，两眼放光大喜过望，巴不得一目十行，每一粒米都尝一口，每一件衣服包包首饰都试上一次。 水犹寒看着商城里那些来往的年轻女性顾客，她们但凡看见哪家品牌玻璃柜中展示着有最新版的限量奢侈品，都会停下来驻足细看，手不自主就放在玻璃上，嘴里跟着感叹一声，哇。 那些首饰物什也的确是好看。罩着干净透明的玻璃放在LED灯下，暖光铺洒下来，把里面东西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辉。 钻石放在里面，反射出的光彩夺目而耀眼，没有人能拒绝它的魅力。 水犹寒去看云婳，她虽然一直保持着上流社会的矜持，但眼睛里透出来的愉悦是藏不住的。 云婳逛得多，实际买的却并没有多少，也就三个口袋，现在全提在水犹寒手上。 她问：“你不买么？”逛了那么多家品牌的专卖店，水犹寒竟然全不为所动，这一点倒让云婳很好奇。 水犹寒摇头，理了理手里的口袋：“云老师挑吧。” 云婳本来是说自己拎口袋的，可是她总来来回回试衣服，拎着袋子也不大方便，所以就按水犹寒说的全把袋子给她提了。 和水犹寒逛街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像是……云婳想着想着，被这个答案逗乐了。 像是情侣之间的出行，她进试衣间，水犹寒就拎着袋子在外面默默侯着，换好衣服出来，不管穿了身什么，水犹寒都说“好看”。她比所有人都耐心，不会因为她耽搁太久就催促急躁，明明对商城里的东西不感兴趣，却很乐意陪自己从一家店走到下一家店。 云婳买了一双新鞋，付完款，就在店里的沙发上坐着，静静地等。 她刚才说口干，水犹寒马上就起身去给她买水。云婳敲着下巴想，大概和任何人逛街都不会比和水犹寒逛街更轻松了吧。 入住商城的品牌店不少，赚大钱的奢侈品店一家挨一家，整栋商城都挤得满满当当，一直排到五楼，才有空位留出来给几家小小的饮品店。 水犹寒扫眼望去，挑了挑，选了一家最体面的冷饮店。 店铺的门面有些窄，水犹寒刚迈出没几步，忽然旁边哗啦扯过一阵风，一个健壮的小伙子兴冲冲跑到店门口，粗肩圆膀往那一站，门给堵住了一大半。 他手里捧着束玫瑰，刚才过去的时候，水犹寒在风里闻到了馥郁的花香。 小伙子一到门口，站稳了就探头探脑地朝店里面瞅，瞅了几眼又回过头来，乐呵呵盯着手里的玫瑰看，看哪一朵歪了斜了，就用手轻轻地去摆正，觉得整体样式不对了，又去调一调。 “麻烦让一让。”水犹寒提醒他，他却沉浸在自己那捧玫瑰花里，并没有听到。 水犹寒皱了皱眉，他却还在傻笑，望着玫瑰和看梦中情人一样。“涛子！”旁边一个老头快步冲了过来，用力拍了他一下。 也不算特别老，至少手脚依旧灵活，只是头发有些许花白，看年纪和样貌，应该和小伙子是父子关系。 “咋子？”小伙子回神，张嘴就是一口流利的方言。 “你在这挡都别个抓子哟，想找滔是不是？”老头瞪他一眼，方言比他还流利，“女娃儿，你莫理这个哈儿，他这个人就是啷子，神戳戳嘞。来，你进及嘛。”说着把小伙子拉到一旁，让出门口的道。 水犹寒：“……”她并听不太懂，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点了点头，径自进去了。 比水犹寒更先从店里出来的是一位店员，身上还套着围裙，两只手沾着水珠，正边走边往围裙上揩。 “怎么突然叫我出来？我还在做沙冰，什么事啊？” “小芳！”小伙跳到她面前，“你看这是啥子！”说完把背后的玫瑰花捧出来，送上去。 玫瑰花太鲜艳、太亮眼了，店员下意识捂住嘴，惊讶地眨巴了两下眼，顿了顿，害羞道：“又是在旁边买的吧。” “你喜欢不嘛？” “喜欢。”店员蹭上去就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但是你下次别乱花钱了，多破费。” “这啷个是乱花！来，快收抖，下回子发工资咯我又跟你买……” 水犹寒买着柠檬水回去，没加冰的，只是比常温冷一点，她怕云婳吃太凉了伤胃。 “谢谢。”云婳两眼一弯，把这杯看起来就清凉解渴的饮料接过来。 水犹寒笔直地站着，望着她吸了一口柠檬水，云婳也抬眸望她，用弯弯的眼神询问：怎么了？ 隐约半秒后，水犹寒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云老师，送给你。” 一束玫瑰。 馥郁芳香，开得正艳。 “哇！”林之桃的声音不合时宜地闯进来，打破了气氛。 感受到两人齐齐投来的目光，林之桃赶紧捂住了嘴，抱歉地望着她们。 林之桃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确定没人要发火以后，才怯怯地道：“不好意思啊，云姐，犹寒……我刚来商城里准备逛逛，没想到看见了你们，一时太激动了……” 不是看到她们激动，是撞见水犹寒给云婳送玫瑰太激动，一时情不自禁。 水犹寒轻轻把玫瑰放到云婳的袋子里，“没关系。” 林之桃觑觑她的表情，没有表情，好像是没有生气，这才道：“啊，我突然想起来有东西没买，我…先走了啊，云姐再见！犹寒再见！” 林之桃的声音太大了，吸引了旁边路过的群众看过来，云婳刚换完衣服，一身遮脸装备都没带，她看见外面有人惊讶地张大嘴指着她，当即眉心骤跳。 她想也不想，一把抓上水犹寒，牵着她就开跑：“快走！被发现了！” 商城二楼只花了三分钟就被围得水泄不通，惊叫的声音在人群中间挤来挤去：“真的是云婳！”、“我刚才看见了！”、“我头一回偶遇明星！！” 十几个安保人员手忙脚乱地维护着秩序，然而并挡不住这股人流的横冲直撞，自己都快成了个肉饼。 还好云婳一口气逃离现场只花了两分钟，她站在停车场门口，双手撑着膝盖喘气，目光朝下的时候，她看见了袋子里那朵安静绽放的玫瑰。抬头，是面容不改的水犹寒。 她笑了笑，把袋子接过来：“谢谢。”直起身时，她忽然身形一僵，随后面色极快得难看了起来。 水犹寒的脸色也跟着一变，“刚才跑太快，腿抽筋了……”云婳解释后她才稍稍缓和下来，立马在口袋里抽出一张广告传单，之前硬被塞的，现在还派上了用场。 水犹寒把广告单铺在地上：“云老师，你坐，我帮你揉腿。” 云婳被扶着坐下，伸直腿，水犹寒半跪着抱着她那条腿，轻轻给她按揉小腿上抽筋严重的位置。 从云婳的角度看去，水犹寒低垂着眼帘，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在眼睑下投出美好的弧形。 哪怕那双眼睛掩在睫翼的阴影下，但云婳光是想着，便似乎知道了它是什么样子。 是温柔的，包涵一切的温柔。 乱糟糟的脚步声、喘气声和叫喊声混合着冲入耳脉，打破宁静。 “婳婳！”一声高呼，十米外有三道身影从商场门口奔出来，云婳瞳孔一缩，知道她们是做什么的。 私生饭！ “快跑快跑！！”她急着叫水犹寒，正愁自己怎么逃出这些私生饭的追赶，忽然身子一轻，整个人腾空被人抱了起来。 云婳是被一路抱到车上的，愣了好几秒，她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除了小时候和爸妈一起，这是她第一次被人抱，用公主抱的姿势。 体验很好。因为水犹寒的臂弯坚实又安稳，靠近她的时候，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缓缓行驶的车内，云婳把着方向盘，笑意轻松，打趣道：“要是你不当演员，我肯定花钱雇你在身边，什么麻烦都能解决。” 水犹寒望着后视镜，想，她愿意一辈子在云婳身边。 “云老师，”她道：“我是免费的。” 作者有话要说：1.估计还有5章左右，就该谈恋爱啦！！ 2.大家知道最近都是凌晨0点更新吧，都是小梦前一天晚上写的，但是明天要请假一天，就是周三不更新，因为周二课太多了，从早到晚，实在没有时间码字……呜 3.……小梦不好意思说，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看留言，晚上更新完就要刷半个小时，早上醒来在床上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晋江看留言……所以，喜欢文的大人们，多多留言好不好！！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落尽红樱君不见、Wty、谷休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Lululalala 7瓶；桑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为难 最后那句话，云婳只简单的当成了玩笑，应着笑笑就没回复了。 晚上回到火锅店，四面八方、无孔不入的镜头一搭起来，水犹寒便微不可见地与云婳拉开了一小段距离，也不敢像白天那般抱她，避嫌。 林之桃内疚地找两人道歉，知道今天在商城给她们添了麻烦，所幸水犹寒和云婳都没放在心上，说了“没事”事情就真的过去了。 “小桃！你们在聊什么？”韩子期抱着颗大白菜眉飞色舞地跑过来，白白净净的菜帮上长着翠绿的叶，刚从水里捞出来，翡翠般光滑莹润的面上挂着几滴聚垂的水珠，将落未落。 “没有，我们只是随便聊聊，”林之桃才不好意思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她捧过韩子期手里的白菜：“干活吧，我去切白菜。” “我们也去。”云婳露出一个浅浅的、温和的微笑，扭身穿围裙去了。水犹寒跟着对他微微点头，随即也走开了，毫不逗留。 只留韩子期一个人愣在原地，糊里糊涂地摸摸后脑勺，不明白为什么他刚来，一下子三个人全走了。韩子期疑惑地想，难道是女人之间的悄悄话，不能让男人听吗？ 大半夜了，厨房依旧亮堂堂的，圆溜的灯泡鼓着肚子，□□地挂在厨房的天花板上发着光。 导演看着厨房里一派和谐忙碌的景象，让摄影机对准了互相协助的成员们，特地吩咐好好拍，同时满脸笑容望着天花板，暗搓搓地想：只要灯光足够亮，时间就追不上光影下的任何人。 这想法也没错，明亮的灯光中，瞌睡虫简直无路可投，何况五个人还在手脚不停地准备明日的菜。厨房门旁边有两张小凳子，硬是没人屁股沾上去过，都在忙活，忙得不可开交。 “咕——”锅碗瓢盆交碰的声响中，一道绵长而又响亮的咕噜声飘飘悠悠传来。 众人忙碌的手顿时停下，各自扭头，神情惊讶，互相瞧看。 “谁饿了？”慕洋问，俊秀的脸上保持着温润的微笑，不让任何人尴尬。 但从脸色上就能看出来，林之桃神色忸怩，发丝边两只耳朵憋得通红：“……我…晚上没吃饭。” 娱乐圈竞争残酷，尤其是对女演员的身材要求非常高，近乎苛刻，经常一餐只吃一个水果、一碗水煮菜的不在少数，林之桃就是其中之一。 放在平时还好，但今晚在厨房忙活，几个小时下来消耗了不少体力，这会儿空落落的胃就开始抗议了。 “别说，我也好难过啊。”韩子期找了个小板凳坐下，仰身靠着墙，抬头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你难过什么？”慕洋回头问。 “不是我难过，是我的肚子难过。”韩子期苦着脸煞有介事，说完还抬手摸了摸肚子，在上头打个圈。 众人都被他这副滑稽的样子逗得笑起来，林之桃也笑，方才的尴尬就这样在无形中化解了。 慕洋主动开口：“我来煮点面吧，给你们开小灶。” “好啊！”韩子期立马应下来，“小桃，你也吃，饿着肚子睡不着的，多难受。” “嗯，好吧，”林之桃郑重思考以后，才轻轻点头：“那我少吃一点，慕洋哥麻烦你了。” 慕洋的目光转到其他人身上，还没询问，云婳就主动笑着开口：“洋哥能不能给我也加一份。”她也有点饿了。 正在清洗菜板的水犹寒随即停下动作，关上水龙头，转身，“我来做吧。” 慕洋没和她争，因为大家潜意识里总会觉得，女孩子做饭要好吃一些。他索性坐下来，也要了一碗面。 慕洋、韩子期、林之桃、云婳围着小桌坐下来，像四个嗷嗷待哺的食客，等着水犹寒的面食投喂。 事实就是，水犹寒的面煮得又快又好，很快就端了四碗热气腾腾的汤面上桌，香味钻进鼻子里，勾得大家馋虫都出来了。 韩子期吸了一口面，感叹道：“犹寒，你好贤惠，以后谁要娶了你，一定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慕洋嚼着面，疑惑道：“奇怪，这面里不是没放油吗？” 韩子期：“哥，你说什么？” 林之桃笑着接话：“他是说你嘴上抹油了！” “嘁~我这是实话好不好……” 三人欢声笑语间，水犹寒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应着，她侧头去看云婳，见云婳喝了一口面汤后笑着说了句：“子期说得对啊。” 那笑容太灿烂美好，从眼底一路流进水犹寒心里，她转过头去，在大家不注意的地方，也轻轻笑了一下。 第二天早上，五个人都起得及早，八点就洗漱整理换好衣服准备“上班”了，因为昨天抱憾离开的人太多，大家担心会有人挤时间上午就来，所以这一家特殊的火锅店比平日里开门都要早。 然而他们还是低估了粉丝的“战斗力”，韩子期从二楼下来，前一秒还揉着泡泡的眼睛呢，下一秒抬头就看见大门外头有好几个人站那等了。 他赶紧开门把客人都迎进来，看着几个小姑娘强压着激动坐下，漫不经心“嗯嗯、行行”地点餐，多数时间别着脑袋朝慕洋的方向盯着望，那眼睛都快盯成桃花的形状了。 火锅店今天的生意远远超出了日常营业指标的好几倍，中午没到店里就座座满客，十二点一过，外头直接长队成龙。 来的十个客人里大概有两个是正常顾客，三个是冲着明星噱头来的，剩下五个，就是实打实的粉丝了。 “那个……能让慕洋来帮我们点单吗？” “小桃！我在电视上就特别喜欢你，今天好不容易见到你了，我们能不能合个照？” “请问点豪华套餐可以赠送一份婳婳的签名吗？” “哇，你就是韩子期吧，我看过你演的那个石冒冒，你本人和他真的好像啊！” 韩子期：“……”石冒冒剧里当仁不让的一个大傻子，那是他唯一撒开包袱接的一部喜剧，也一定是演艺生涯里最后一部。 大概最不讨喜的就是水犹寒了，饭圈粉丝最统一的一个特点就是眼睛里有超强自带滤镜，踩一捧一已经成了潜意识活动，一但某个有污点的艺人放到她们家爱豆旁边，两一比较，那污点立马就能放得比银河系里的星球还大。 但偶尔有几个路人也会窃窃讨论：“这是哪个明星？长得真是不错啊。”、“水犹寒也太好看了吧，这张脸居然不火？”、“我觉得她有种天仙下凡的气质，不食人间烟火，太仙了……”、“我去，这颜值我可以吸半年……” 还有一桌云婳的粉丝，自从她们看了第一期节目，又加上前段时间的“酒店”爆料后，对水犹寒的厌恶更是上升到了一个极点，看着她眼睛里都要生出几根刺来，简直想把她扎死。 这种人还想打婳婳的主意？不要脸！ 那桌粉丝看见来点单的是水犹寒，张口就报菜名：“一份毛肚，一份鸭肠，一份午餐肉，两份带鱼，一份脑花，再加菌类拼盘和牛肉拼盘，对了，再加份冬瓜。” 水犹寒在菜单里一个个找到勾选好，粉丝说：“核对一下，我点的菜。” “毛肚，鸭肠，午餐肉，带鱼两份，脑花，菌类拼盘，牛肉拼盘，冬瓜。” “我没点午餐肉啊？你记错了吧？” 水犹寒点头，删掉，又念：“毛肚，鸭肠，带鱼两份，脑花，菌类拼盘，牛肉拼盘，冬瓜。” “我还有四个油碟呢？你要我们干吃啊，我刚才说了的。” “你好好记行不行？黄喉我们刚才也点了。” 水犹寒点头：“四个油碟，毛肚，鸭肠，带鱼两份，脑花，菌类拼盘，牛肉拼盘，冬瓜，黄喉。”她在菜单上又重画了好几笔，抬眸问：“还有需要么？” 她的眼神清冷淡然，从里面看不出一丝怒气，连询问都是淡淡的，平静的，不带讨好也不失礼貌，让人找不到茬。 见她无动于衷，反倒是粉丝有些恼怒，憋了憋话，又锲而不舍纠缠道：“脑花和冬瓜都是没点的菜，你乱加上去做什么，是不是想讹我们？” “讹”这个字咬音极重，云婳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就听见了。进去的时候她就隐隐听见这桌人说这个没点，那个漏了，哪个又缺了……没想到出来她们还在纠缠不清。 她迅速把菜放到指定的桌上，小跑过来：“发生什么了？” “无事，只是点菜。”水犹寒淡淡回道。 云婳往她叉叉圈圈的菜单上一瞥，立马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她心思玲珑机敏，加之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又极相信水犹寒的做事能力，方才听她报了好几次菜，怎么会来来回回改那么多次？ 菜品又不多，别的桌也从来没发生过这种问题，况且这几人对水犹寒语气不善，从刚开始她就听出来了。 答案呼之欲出——她们在故意为难水犹寒。 云婳把菜单从她手里抽出来，往桌上一拍：“要吃就吃，不吃出去，别在这儿趁着点菜故意找茬！” 作者有话要说：。本条题外话已删除 【还有一件事，就是微博百合推广君那里，前天是哪位读者帮小梦推文了？就是推的这本，我当时看见真的开心得快把手机吃下去了，是谁你站出来，我要感谢你，你是第一个主动帮我推文的，拜托啦，别藏，你出来吧！】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非洲难民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终离莫念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钰琦VJ 2个；随弋、林夕晨晨、草稿碎纸机、Wty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洲难民 12瓶；jingjing、楓楓 10瓶；梧桐 9瓶；终离莫念 7瓶；伊辰 5瓶；小二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难受 “啪”一声脆响，连着云婳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周围不少目光齐刷刷投过来，情不自禁往这处瞧，都像看什么了不得的事。 ——明星当众发火了！ 四个粉丝的表情从惊讶变成紧张、着急，赶紧站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是我们点菜点混了，”离云婳最近那个低头看了眼菜单，“对，我们就是点的这些菜，云老师你别生气，我们不是故意找茬。” 说着就把菜单拿起来塞进水犹寒手里：“我们就要这些菜，谢谢。” 云婳的脸色缓和下来，挥挥手就走了，不再多做计较，“你们慢用”。 云婳是出了名的有脾气，有一说一，从来不拐弯抹角假意配合，该怼的地方就得怼，本来这和温柔大度的爱豆人设全然不符，可偏偏粉丝就吃她这口。 差点就把婳婳惹生气了，四个粉丝心里打着鼓想，望着她的背影暗暗松了口气，转眼坐下来又心跳加速—— 婳婳好耿直！好真实！！一点明星架子都没有，果然和外面的妖艳贱货不一样！！！ 啊啊啊啊啊啊婳婳刚才发脾气的时候好可爱啊！！！ 婳婳背影好潇洒！！什么“要吃就吃，不吃就走”，说话也太霸气了吧！！她们可以！！ 后厨里，云婳拉着水犹寒走到角落边，对她道：“你也别太好脾气了，要是有人故意找茬，别任由人家欺负，有理就说理，有麻烦就找我，我来帮你摆平，知道不？” 她觉得水犹寒脾气太好了，那桌人明显对她有意为难，她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也不生气。 水犹寒顺从地应着她：“我知道了。” 她确实没什么好生气的，她知道这些人是云婳的粉丝，随身包上都挂着应援徽章，见她与云婳接触，有生敌意也实属正常。 何况她并不在意外界这些东西，没有感情，自然也就不会生气。 “好了，去忙吧，总之有什么问题就找我。” “嗯。” 除去这个微乎其微的小插曲，火锅店里的气氛一直热闹融融，烟雾缭绕的热气带着诱人的香味飘到店里每个角落，光临的顾客全保持着素质和礼貌——尤其是粉丝，都想在自己偶像面前展示出最好的一面。 但今日的经营也并非完美无瑕，到晚上临近收工的时候，有一桌客人就成了刺头。 “您一共消费的是1386元，请问用什么支付方式？”云婳手持菜单，站在桌子旁边，扑鼻而来的就是一股浓郁刺激的酒味。 座位上的光头男打了个酒嗝，酒气臭烘烘熏到鼻子里，让她险些没忍住要皱眉。 “一千三？”光头男大声质疑，“我平时在外头吃才几百块，怎么到你这儿就要一千多了！” 他同桌的几个朋友跟着看向云婳，眼神似是也在问：为什么？但没人的屁股离开过椅子，显然是都不准备帮忙付钱——这顿饭是光头答应请他们的，付钱的事和他们无关。 见光头男已经醉得不轻了，连声音都打着转，可云婳还是得耐着性子给他解释：“你点的两瓶白酒就要七百块，还有生蚝和蚬子贝，这两个菜也是我们店里价格比较高的菜品。” 菜单上每个菜都有明码标记的价格，生蚝15元一份写得清清楚楚，他们这桌一口气点了十个，能不贵么？还有白酒也是高档货，花费这一千三都是每一笔每一笔钱叠上去的，货真价实。 光头男还是摇头，醉意醺醺道：“不行，打个折。” 吃饭还有要求打折的？ “不好意思，本店目前没有打折活动，但是可以送你两瓶饮料，可以吗？” “不、不行，我不要饮料，总之你给我打折，一千三太、太贵了。” 这边明显是遇上麻烦了，慕洋和水犹寒忙完手里的活也赶紧过来帮忙。 慕洋与云婳对视了一眼，轻轻点头示意他来说，随后礼貌地和客人交流。 但光头男借着酒劲一味胡搅蛮缠，说什么就是不付钱，要他们打折。 “先生，我们对待所有客人都是一视同仁，不可能给你一个人打折的。”慕洋仍尽力保持着风度，哪怕旁边已经有不少人站起来围看了。 “艹！”谁知光头男得寸进尺，直接朝慕洋啐了一口，“你们他妈的这就是黑店，仗着有几个摄像头就抬高价格是吧？别蒙老子，一顿火锅能有一千块？” 边说还边叫嚷：“我要去工商局举报你们，信不信！故意讹钱！” 这是云婳今天第二次听见“讹”这个字眼，再见光头男死皮赖脸、蛮不讲理，也懒得再和他好言善语地斡旋了。 她按住慕洋的肩膀，示意他不用再说了，径自转头，望向光头男目光凌厉：“菜多少钱，酒多少钱，你自己点单的时候没看见吗？要不要我调监控出来让大家一起看看，这桌单是谁点的，单子经了谁的手！” 这里的监控可尖得很，全方位无死角摄像头，像素又清晰，连菜单上的菜名是什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云婳一看就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人，真要放监控出来，还不知道丢脸的是谁，光头男心里有些虚了，左看右看，最后指着餐架上几碟没吃完、剩了大半的菜，道：“那这些菜我都没怎么吃，你给我退了！” 有些菜他们只吃了一两口，要付完整的钱，根本不划算！ “菜品出柜，恕不退换。”云婳指着冷藏柜上贴的八个大字，一字一句地念给他听。 “艹！老子都没吃，凭什么不给我退！” “如果你有任何问题，我们不介意请警方来帮忙协调。”云婳的声音比他低，愠怒的气场却压得在场没人敢吱声。 水犹寒望着她，想劝她别动怒，但见她厉眉冷眼此时正在气头上，定是劝说也无效，滚了滚喉咙又默默安静下来了。 光头男炸怒，“啪”一下甩手摔碎了一个盘子，周围人跟着下意识后退一步，警惕又紧张地盯着他。 “你们仗着是明星，就欺负普通人是吧！明星了不起啊？！你们他妈的就是个臭戏子！□□什么□□！”他指着云婳破口大骂，骤然抓起手边的碗去舀锅里的油汤，蓦地朝云婳泼去，“不就靠着这张脸神气吗！” 烧辣的汤底带着几粒花椒、一片蒜瓣迎面泼向云婳，那一刻空气里不约而同响起好几道抽冷气的嘶声，水犹寒脸色绷紧，本能地抬手去挡，云婳下意识别过脸，用最快的速度埋下去。 “嗤啦”，素净的衣袖刹那间改头换面，大片大片地被红油浸染。 所幸，汤底没泼到脸上，只是有几滴溅到了云婳的肩后和脖子根上。因为水犹寒穿的不再是古代的宽袍阔袖，连她自己都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哐哐当当一阵碗盘在桌上跳动碰撞的声音，节目组的好几个人闯过来，当即把光头制服，扣着他的双手将他押在桌上。 本来以为这事是本期的看点，没想到光头男子会突然动手，谁都始料不及。 他们赶紧去检查云婳的情况，好在她的脸部完好无损，那一刻，整个节目组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随后有人大叫：“快！急救！准备烫伤药！” “先去厨房用冷水冲一下！”工作人员忙把云婳和水犹寒拉到厨房，拧开水龙头，让水哗哗啦啦地喷出来，“快来！” 水犹寒手臂半边的肉都和袖子粘在了一起，衣袖边沿还在滴滴嗒嗒地滴着油，医务人员打了盆水，让她手臂都泡在冷水中，这才敢拿剪刀来开始轻轻剪开。 云婳的脖颈下烫出了几个红点，不好好处理恐会长成水泡，冷水冲过后，林之桃主动拧了冷毛巾来给她冰敷。云婳接过就捂在脖子后，眼神却放在别的地方，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其实她被溅伤并不是很疼，反倒是水犹寒的手，她看着就觉得疼，难受得她直拧眉。 她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扭头时也看见了有一只手挡过来，耳边那“嗤啦”一下大片油烫在皮肤上的声音，不是从她身上发出来的。 是水犹寒帮她挡下来的。她为什么，不知道躲远一点呢？ 为什么要伸手呢？云婳觉得，那一下很疼，连给她剪袖子的医务人员都在从牙缝里抽气。 她过去看水犹寒，那整只手还浸在水里，医务人员在旁边拿着剪刀小心地动作。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又有人急匆匆拿着一管药跑过来，导演说：“你们快先涂烫伤药，待会去医院。” 云婳只得坐下来，由人帮她先抹药，同时目不转睛地盯着水犹寒那只手臂，直到半截袖子被剪开，露出里面模糊浮胀的肉来，她蓦地心底一震。 “她伤势怎么样？严不严重？”云婳几乎是一瞬间脱口就问。 医务人员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长长换了一口气：“还好，应该只是二级烫伤，好好治疗不会留疤。” 不幸中的万幸就是，那桌火锅因为刚吃完，所以关火冷了一会儿，比正煮得沸腾冒泡的火锅温度稍稍低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today I set up a warmth organization,except 小梦的读者 see one down wen。an the number is qunhao 欢迎来捏小梦！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桑桑、莫德雷德Mordred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负责 光头男和他一众狐朋狗友被送上了警车，导演带着云婳和水犹寒直奔医院，＃云婳被火锅烫伤＃空降热搜第一，跟在下面的是＃新生活录制意外＃、＃老赖火锅店闹事＃、#水犹寒烫伤＃，这些事情通通发生在五分钟内，山洪暴发般猝不及防闯入大众消息圈。 火锅店出事的视频流露出来，短短几分钟便转发上万，评论比暴风雨来的还猛烈。 大多数是云婳的粉丝，在手机上看见这条推送消息，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赶紧点进来看，有的网卡一直转圈圈的，恨不得把屏幕都戳烂了。 还好——视频拍得清清楚楚，闹事男子泼过去的油几乎全被水犹寒挡了，云婳埋着头，只有少数油溅在背后。 而真正受伤严重的，是水犹寒。 这件事给人的震撼不小，评论里炸开了锅，骂闹事者的有，骂节目组的有，心疼云婳的有，然而热评最多的，都是在震惊水犹寒的行为。 【@像云的棉花糖：我没看错吧！！！水犹寒在保护婳婳！（泪奔）】 ——应该没有，因为我看到的也是这样！ ——（感动哭）真的患难见人心，我信了。 ——突然想到前几天酒店的爆料，唉，也许她是真心的，只是用错了方法。 ——别洗了，投怀送抱勾 | 引人家还有什么好洗的。 【@云想衣裳婳想榕：（感动哭）水水太好了，真的很勇敢，那么多油烫在手臂上一定很疼吧。】 有些粉丝甚至不知不觉、潜移默化中，对水犹寒的称呼就变成“水水”了。 尚算安静的医院里，云婳和水犹寒坐在排号的长凳上等待，水犹寒烫伤肿胀的半边手臂完全露在空气中，上面还有刚抹匀的烫伤药，淋漓的一片，看上去触目惊心。 “水犹寒，你疼不疼？”云婳的关心让水犹寒侧转过头，她便借此继续道：“今天的事……谢谢你。为了帮我害你受伤了，对不起。”她的面色沉重而真诚，“待会儿你先进去看看吧，要是什么问题，我会全部负责的。” 节目组的人说运气好应该不会留疤，那就是还有留疤的隐患。演员身上每一个能露的部位都很重要，云婳就担心因此耽误了水犹寒的戏路，但如果不幸无法避免，那这件事的所有后果，她都会一力承担。 因为水犹寒是救了她，才会变成这样。 她当时站在旁边，完全可以不管不顾。聪明一点，应该躲开的。 与她的沉重相反，水犹寒和颜悦色，唇边微微勾起一个笑容，言语温润柔和：“没关系，云老师，并不是很疼。” 受伤的人反倒安慰起她来了，水犹寒的声音如林籁泉韵，仿佛清风拂过耳边，清澈的溪水流进心底，悄无声息间抚平一切，云婳怔了怔，面色渐渐缓和下来，“要是犯疼了别忍着，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云婳想，就算没办法帮她分担疼痛，下去帮她开一副止疼药总是可以的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云婳隔几分钟就要望一眼问诊室的门，十指交握细细摩挲，希望这扇门能快点打开。 这会儿医院人少，导演又在楼下等着，四下静静的，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子里，云婳觉得味太大了，她的鼻子本就敏感，此时被浓郁的消毒水气味刺激，顿感不适，捂着嘴打出一个喷嚏来。 知道医院是公众场合，喷嚏的声音她已经尽量控制得很小了，但旁边的人还是立马就扭过头来。 沉默了一会儿的水犹寒倏地又紧张起来，她以为云婳是身体不适，忙问：“云老师，你哪里不舒服？” “冷么？”水犹寒问，作势就要把外套脱下来给她。 “别动别动，”云婳把她按住，防止她牵扯到受伤那只手，“我不冷，只是这医院里的味太大了，你别紧张。” 怪水犹寒平时表情太少了，总像木头一样冷着张脸，但这样的人一旦动容，她面上所有变化和情绪，会比常人更显而易见。 这样她心里想什么，几乎一眼就被云婳看出来了。 问诊室内忽然传出椅腿摩擦地面的声音——有人站起来了，看来里面的病人就快出来了。云婳马上又嘱咐水犹寒：“你让医生好好看，有什么问题出来告诉我。” “嗯，我知道了云老师。” 水犹寒进去的时间里，云婳又忍不住往门边望，甚至还想跟进去看看，她希望这个伤千万不要留疤，不要影响到水犹寒，不是怕自己摊上责任，就是心里不想。 那么好看的一只手，白皙纤长，肌肤莹润，要是留疤了，多可惜呀。 门五分钟以后就打开了，水犹寒和看诊医生一起出来，医生扶了一下眼镜，正想交代伤情，抬眼一看，发现外头站的竟然是云婳，眼睛里的光顿时亮起来，开口就要问候：“你是不是云……” “是的，主任，麻烦请问一下她的伤是什么情况？”云婳看起来比他急多了。 “哦，不用着急，”医生抬手置在空气中，示意她稍安勿躁，“不会留疤。”他笑着说。 做了这么多年医生，他当然了解烫伤病人一般最在意什么。他把问诊单交给水犹寒：“你先去做一个冷敷治疗，以后每天记得勤换药，一周复查一次，一个月后就可以做去疤手术了。” 云婳说陪水犹寒去，水犹寒没有拒绝，但她要先在这里等着云婳检查完。 “云老师，我老婆和孩子都很喜欢看你演的剧……”这个医生很健谈，从进去开始就没停过嘴，但闲谈归闲谈，工作的事他也做得本分认真，很快就给云婳做完了诊断，走的时候还很礼貌地打了招呼。 大概国民度高、口碑又好的演员，到哪儿都是很受待见的。 水犹寒从问诊室到治疗室，云婳则拿着药单去楼下给她买药，然后提着一个小口袋又上楼，在治疗室门口耐心等待。 噔、噔噔噔，鞋跟和瓷砖地板碰撞的声音在医院的走廊上传出回声，沐深和叶星接连赶来，剧烈喘着气，脚步声都是同样的急促。 “老大！！”秋季的夜晚，外头风凉凉的，可叶星硬是冒了满头汗。 “你别急，先喘口气，慢点说。”云婳给她拍着背顺气，知道这小丫头最关心自己了，“你放心，我没什么问题。” 叶星做了个深呼吸，抓着她就问：“老大，你伤哪儿了？”说着紧张地往她身上瞧，上下左右来回打量。 云婳转过身，把脖子下已经处理过的烫伤给她看：“你看，说了没事，医生说一个星期就能好。” “还有没有？” “没了，就这些。”云婳让她赶紧坐下休息，笑道：“看把你急的。” 说完她转身，把药交给沐深：“沐小姐，这是水犹寒的药，上面都有标注好敷用方法和周期，还有两个服用的消炎药，就麻烦你平时多帮她勤换药了。” “嗯，我会的。”不用云婳说她都会，沐深把药接到手里，大致看了看，又担心地看向亮着灯的治疗室，不知道水犹寒怎么样了，到底是个什么伤势，还有，会不会…… “医生说不会留疤痕，”云婳似乎看出了她的心事，望着紧闭大门的治疗室，舒了口气，“平时只要注意伤口不要沾水，勤换药，让它慢慢愈合，一个月后就可以来做去疤治疗了。” 她看向沐深，正色肃容：“沐小姐，这次的事很抱歉，后续的所有治疗费用我都会全部负责。” 叶星听着她们说话，只觉得云里雾里的，之前听见云婳被火锅烫伤的消息后她就立马赶来了，这会儿看她没有大碍，才打算拿出手机看看出事的视频。 然后叶星愣住了，惊得盯着治疗室的大门看了好久没回神。 直到半个小时后，那两片门拉开，水犹寒一手缠着厚厚的纱布走出来。沐深冲上去：“没事吧？” “已经没事了。”水犹寒转头，轻笑着启唇，“云老师不用再担心了。” 总算是治疗结束，时间也不早了，一路揪着心在下面等她们的导演主动开口说送她们回去，费用也没真让云婳出，所有医疗的开销他全包揽了。 导演心里也自责，就怪他想着收钱碰到刺头这事儿是个看点，没叫人及时阻止，没想到说着说着光头会突然动手，差点酿成大祸。 云婳和水犹寒住的酒店隔了一条街，因为明天一早，两人又该分道扬镳，各自奔往不同的剧组了，当晚，云婳发了一条微博给粉丝们报平安： 【@云婳：已经从医院回来了，我并没有什么大碍，医生都说不用管三天就能自愈，所以大家不用担心了，谢谢你们的关心（爱心）。希望以后服务业的工作人员能得到更多的尊重，不管哪个行业，做服务员真的不容易。】 她又单独给水犹寒发了微信：你到酒店了吗？洗澡的时候小心手臂不要沾到水，晚上早点休息，不要太累了。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了@云婳 微博发表内容~ 1.明天请假一天，不更新。抱歉。 2.我是个没有骨气的作者，也并不相信自己的能力，所以不谢绝任何写作指导，如果大家对文有任何意见都可以提，不管是在文笔还是剧情方面，提出来我都会注意并且寻求改善的，谢谢大家。 3.算了三不说了，晚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Wty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钰琦VJ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椎名凌濑狗比东西 53瓶；小赖皮 7瓶；小本本专爱甜文、Lululalala 5瓶；暾暾暾暾暾暾，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爱你 洗个澡的时间出来，水犹寒的手机上多了好几条消息，来自不同的人。 有林之桃、韩子期、慕洋和云婳的关心，还有导演的安慰和感谢，水犹寒给所有人都回了一条一模一样的消息：没事。 到云婳这里，话就变成了：嗯，云老师放心，我没事。 【云婳：你今天在医院是上过药的吧？明天是不是要赶飞机了，机场如果人多你就躲远一点，别去和他们挤，小心手。】 【云婳：还有药在沐深那里，要记得每天换，如果她忘了就提醒她。】 【云婳：每天都要换。】 那边一连发了三条消息出来，水犹寒才打完消息框里的字：我会多注意的，不会受伤。 隔着屏幕，云婳觉得自己仿佛看见了水犹寒那副老老实实点头的规矩模样，一时心情都好起来。 【云婳：早一点睡吧，别熬夜了。】 【水犹寒：好。】 水犹寒想起沐深嘱咐她休息之前最好发个微博，哪怕小演员名气不高，但多少也是有几个粉丝的，也是需要给大家报个平安，遑论这件事现在还挂在热搜第一，关注人数不少。 于是她登录微博，发了三个字出去：我没事。然后把手机放在床头，真的就如云婳所说，早早的睡了。 第二天两人都还没见上一面，就又赶着行程各奔东西了。 飞机上，水犹寒垂眸不语，一直靠着椅背闭目凝神，从头到尾动也不动，只有偶时会睁开眼睛看一看，但眼底也若似埋着心事。 沐深以为她是和云婳分开了所以心情低落舍不得，也是，明明暗恋人家，可半个月才能见上一面，心里得多痒多难受啊。 她决定翻出行程表来，帮水犹寒看看有没有可以调出来去找云婳探班的时间。 那密密麻麻的行程安排看得沐深直皱眉，“我们今天是去岑导的剧组拍戏，要在那一共待五天，然后下周三张导那边戏收工了，所有人员都受邀要去参加一个发布会，这个月剩下八天要回周导那边完成拍摄任务……”然后紧接着就是“新生活”的第三期录制了。 “但是发布会以后有一天空出来的休息时间，你可以去探班云老师。”沐深安慰她，“要是你觉得时间挤，下个月的行程我帮你推掉一个，让你多点时间去看她。” 水犹寒却闻言转过头来，眼底颇有疑惑，不解她为什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不用。”她摇头，若是沐深说帮她再挤一个半个行程进去，她才觉得正常。 沐深舒口气，把手机收回，笑：“我还以为你是在难过这么快就要和云老师分开，本来想多给你空出一点轻松的时间去看她。” 窗外蓝天白云飘过，聚散无形的云朵正如水犹寒的心思飘忽不定，比如沐深此时，真的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有机会和喜欢的人多些时间相处，不好么？ “但现在不是时候。”水犹寒忽然开口，轻轻闭眼，睫翼颤动两下，复又睁开，望着虚空的眼底一片清明，“要把一切事情都做好，才有资格保护她。” 她转头，望向沐深：“你不是说，要拿到影后奖杯才能与她在一起么？”否则就会害云婳陷入无妄的口舌之争，如她一样受人排挤。 水犹寒的神色很认真，或者说，她还没见过水犹寒开玩笑。沐深愣住，怔了怔，“那你刚才在想什么？” “体会台词。” 沐深：“……” 飞机在滑行道上驶了一段距离，缓缓停下，这期不知道是不是也有另外一个明星和水犹寒航班时间相近，走出出口一看，大厅里举着手机围在一堆的粉丝竟然不少。 看见水犹寒出来，其中一个小姑娘赶紧拍了拍旁边同伴的手臂，指着人给她看，然后大家左右窃窃讨论了几句，竟然纷纷跟着围了过来。 沐深震惊——难道那么多人是来等水犹寒的？ 跟了两年水犹寒，她还头一回碰上这种待遇啊。 十几个手机摄像头举在旁边，那些小姑娘你一句我一句的就开始了：“水水你手伤严不严重啊？”、“水水，你平时要注意身体啊，要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才好看！”、“水水这是我在庙里给你求的幸运符，你收下吧。” 还有一道镇压群芳的声音吼着传过来：“小寒！！妈妈爱你！！！” 水犹寒：“？” 她随声转头，发现声音的来源不过是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姑娘，正在外圈冲她激动地招手，沐深在此时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对她低声解释：“这是饭圈用语，咳、饭圈用语，别紧张……” 水犹寒点点头示意知道了，对她们礼貌道：“谢谢。”见那些粉丝还要跟，她停下身，“你们回去吧。” “我们送你出去！”粉丝们异口同声，根本不由她。水犹寒也就顺着随她们来，不再拒绝。 一群小姑娘一路跟着到车子边，待水犹寒上车了，车都已经驶出一段距离后，沐深扭头朝后面看，看见她们仍还在原地盯着这辆车，遥遥招手目送。 ——原来有粉丝是这种感觉，沐深觉得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眼前豁然开朗，路上的迷雾荆棘正在渐渐消散。 “你知不知道，今天来给你接机的人数，已经和三线明星的待遇差不多了！”沐深欣喜地和水犹寒分享这个好消息。 跻进三线，就有机会上升二线，再然后，还有可能进军一线。 这说明水犹寒的事业正在起步，她这个经纪人，终于快要能在公司抬起头来了！ “嗯，知道了。” “话说，”沐深突然好奇起来，“你是不是真的准备拿个影后的奖杯啊？” 水犹寒点头：“如果有机会的话。” “那你现在呢？打算怎么办？”沐深开始在想要不要去给她找些电影的资源了，可是，公司会给机会吗？ 水犹寒道：“认真拍戏。” 又这么简短。沐深心里嘀咕了句，往座椅上一靠：“好吧。” 水犹寒在岑康的剧组与在周则剧组所受到的待遇完全不一样，因为这个剧组里有好几个演员都是和云婳同一家公司的，云婳平日里经常照拂他们这些小演员，他们自然多对云婳心存感恩。 自从水犹寒在火锅店里帮了云婳大忙，借着云婳的关系，大家对她的看法也渐随之改观了。 可终究她以前的风评不是太好，印象这事儿多是先入为主，大家初次试着与她接触，仍是小心翼翼的。 同组的男演员帮她拿盒饭：“这是我帮你领的，你吃这份吧，就不用排队了。” 同组的女演员主动和她搭话：“犹寒，你皮肤真好，平时用的什么面膜啊？”听说水犹寒的面膜是店里随便买的，又主动带了一盒来片场送给她，“这是我自己平时爱用的一款，补水效果很不错，你试试吧。”这面膜不算大牌货，是最近上市的一个新产品，但实用效果确实不错，丝毫不比那些几百块一片的高奢面膜差。 但水犹寒一贯沉闷少言，开口闭口间也就一个谢谢，久而久之下来，大家都多少产生了一些退却心，暗想，水犹寒似乎不太好说话。 只有长期与她接触的沐深知道，这已经是水犹寒的善意了。 导演照顾着她手臂上的烫伤，有一场水里的戏打算给她用替身，可毕竟是要露侧脸的，用替身很容易就会被看得仔细的观众认出来，影响整部剧的效果。 水犹寒说：“不用。” 说完就被沐深拉到一旁：“你别犟了，就用替身！医生说了你的伤口不能沾水。” 水犹寒摇头，与她解释：“可以用保鲜膜裹起来。”她见过不少拍落水戏的演员，用保鲜膜裹在身上的。 这也不是不行，但为了安全起见，沐深还是劝她：“别吧。” 要是时间一长，保鲜膜泡了松了怎么办？浸水进去怎么办？风险太大了。 沐深又附道：“总之你别去冒这个险！导演都说可以用替身了，你就用。” 水犹寒说：“不用。”说着就要转身，要自己去。 沐深直跺脚，这人真是倔得牛一样，八匹马都拉不……等等，马拉不回来，但是人可以啊。 “行，你去吧，我待会就打电话告诉云老师。” 对方的脚步果然随之一顿，沐深赶紧接着在后头道：“我就说你不管她的嘱咐，一定要带着伤下水。” 水犹寒回头，微微皱眉：“你……”见沐深已经掏出了手机，作势要拨号，她立马伸手制止，低眉间神色纠结了几许，顿了顿，才道：“我自己与她说。” 水犹寒太了解云婳的性子了，要是这件事事前不报，事后又被沐深给捅出去，以云婳的脾气定会大发雷霆。 她找了个地方坐下，主动找云婳：云老师。 云婳那边恰许也是正在休息，回复极快：怎么了？最近伤好些了没？你有记得每天换药吧？ 【水犹寒：嗯……】 她莫名觉得有些心虚，又唤了道：云老师…… 【云婳：嗯，我在，什么事？】 会话框静止了三十秒。 【水犹寒：我想自己去拍一场下水戏……】 【云婳：你敢】 作者有话要说：1.明天请假一天，不更新，抱歉。 2.关于不更新是因为，小梦准备周四入v了，那天要更一万字，所以我还在苦巴巴的存稿 3.这绝对是我这个月 最后一天请假 从周三开始 我会努力继续保持日更的 4.关于上章小云的微博，已经更改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非洲难民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落尽红樱君不见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云羽 37瓶；放肆的包子 15瓶；呵呵 5瓶；徐千宇 3瓶；灰~泣、莫德雷德Mordred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机票 云婳刚才是心里下意识地一急，不知道怎么，神使鬼差就发了那俩字过去，发完回头一看，又觉得不妥当。 自己是不是……太凶了？ 是太凶了吧。云婳看着那俩字儿，又生出点尴尬感，这让她决定赶紧补救一下。毕竟她们只是朋友，这样说话搞得和情侣一样，太尴尬了。 【云婳：……吗？】 这连起来，不就是个问句了——你敢吗？ 心里的气好像松了一口，尴尬感也褪去些许，云婳暗自庆幸：还好水犹寒打字慢。 这多出来的一个字，让水犹寒觉得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她解释：这场戏很重要，会露脸。 意思是，如果上替身，观众看剧的时候是很容易看出来的。 【云婳：你的手也很重要，伤口不能碰水。】 【水犹寒：云老师，我会多注意的。】 【云婳：有风险，尽量不要。我以前下水拍戏也裹过保鲜膜，有时候皮肤还是会被水打湿。】 【云婳：你的伤口还在愈合，如果浸水会有感染风险，说了不让我担心的（撇嘴）】 这个小小的、圆圆的一张撇嘴表情脸发过去，水犹寒就开始在屏幕那头缄默深思。 半晌，眉心的折痕与绷直的唇相齐缓和下来。 【水犹寒：云老师，我这就和导演商量，我不下水。】 【云婳：嗯，不用内疚，我知道你是个称职尽责的演员，给大家呈现完美的镜头固然重要，但是也要学会照顾好自己，不要勉强。】 云婳还发了一个“摸头”的表情包，以示安慰。 水犹寒做好决定，刚一抬头，就发现导演以一副慈祥的笑容看着她。 导演走过来，笑着问：“想下水啊？不想用替身？” “岑导，”她摇头，还没说什么，就先被导演的话打住了，“我听见你和你经纪人商量的了。” “其实用替身确实效果不好，可你现在手上又有伤，”导演说到这里仍是面带笑意，“所以我决定把这场戏延后，反正离杀青还有两个月，等你手上的伤好了，再来单独补这场戏。” 这无疑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导演主动提出，连水犹寒看向他的目光中都透着诧异。“谢谢岑导。” “不用太惊讶，我只是在找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法而已。”导演笑笑就转身离开，接着招呼其他人继续拍摄去了。 其实他很欣赏这个演员，在这段时间剧组的拍摄工作中，他发现水犹寒属于多做事少说话那种类型，吃苦耐劳，演技又好。现在演艺圈里，能沉下心不浮躁真正把本职工作放到第一位的演员，已经是不可多得的了。 既然他是导演，为什么不能帮喜欢的演员开个后门？ 今天一天的拍摄进行得都很顺利，导演发话，也没人埋怨因为水犹寒而临时换了戏的事情。 七点的时候，整个剧组收工，片场里的人都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陆续离开。 “我是来找陈敏的！你们让我进去，我知道她在里面！”粗鲁的喊叫声传来，片场外一个皮肤黝黑、表情凶恶的中年男人正无礼地推着阻拦他的安保人员。 他那双手好像很久没洗过似的，皮肤上沾着一些黑块，指甲缝里都是脏污的黑泥，安保人员都很想把手放下来不让他碰，可职责所在，必须忍着恶心拦住他。 身份不明的任何人，都不能在拍摄期间进入片场，何况这男人无礼又粗鲁，还不知道是想来闯什么事。 “陈敏！你出来！”男人唾沫星子横飞，加上声线粗砺语气不善，听起来让人极不舒服。 水犹寒离开的脚步顿了顿，她看见一个女演员埋着头，神色不安地从旁边跑过去。正是陈敏，那个三天前主动送她面膜的演员。 陈敏跑到门口，看见男人以后，神情无奈又着急：“你，你怎么又来了。” “我是你爸！我为什么不能来？你是不是不想认我这个爸了？！” 陈敏没吱声，只是低头盯着地面，两个安保人员对视一眼，确定了来人的身份，想了想，还是收回手放他进去了。 接下来的事就与他们无关了。男人大步走进去，语气硬邦邦的：“你什么时候回家？” “我还有工作要做，戏还没拍完……” “那好，那你拿点钱来。”男人答得很快，张口就要钱。 果然和她想得一样。陈敏道：“我不是前天才给了你……” “那是前天的，你昨天还没给呢！快点啊！”男人一张满是脏污的手伸出来，不耐烦道，“我养了你那么多年，你现在工作了给我点钱怎么了？” “可是我前天已经给你了，”陈敏摇头，“我没钱了……” “没钱？你当明星的能没钱？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种工作随便出去露个面都是钱。”男人说到这里，突然语气暴躁，“火了就忘本了是吧，连你爸都不认了。” 陈敏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演员，和明星根本不搭边。准确来说，明星和演员是两种职业，露面出席就能赚钱的那是明星，普通演员就只能靠着拍戏拿点片酬，薪水也并不高。 “我真的没钱了……下个月再给你。”陈敏脸都烧起来了，她觉得自己在这儿站的特别丢人，片场里还有好几个没走的演员，都看着她呢。 她想男人快点离开，男人却不依不饶，甚至分贝拔高：“下个月？！下个月还有十天！你知不知道我输光了，现在外头都在催我还钱！” 这下所有人都听见了，都知道陈敏的这个爸是嗜赌成性，输光了就找女儿要钱。 可陈敏的生活，不仅如此，她的片酬本就不高，几乎全被她爸拿去赌了，她爸早已经被单位辞退，现在成天在各个赌场混迹，总是无止尽地找陈敏要钱，永远不知道休停。 他总觉得陈敏是明星，有钱，可陈敏那点微弱的片酬早就被他输光、拿去还赌债去了，偏偏如何解释他都不信，认为陈敏就是不肯拿钱给他，藏着掖着，所以时间一久，对她的态度就愈发粗鲁恶劣起来。 “爸，你这样我有再多钱，都早晚会被你输光。”陈敏的声音中已经隐隐染上了哭腔。 “好啊，你就是说你还有钱，不肯给我是吧？！”男人指着她大骂，“别忘了是谁把你养大的！你赚的钱不给我？！” 陈敏低声：“这个月的钱我已经多给你了，下个月的隔月再给。” “现在给我！” 陈敏摇头，突然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脸上，打得她脸偏向一侧，清脆的巴掌声传到片场每个人耳中。 就这么大庭广众之下，陈敏被男人狠狠扇了一记耳光，她也意想不到。隔了半秒回过神来，她将头埋得更低了，一只手捂着半边脸颊，眼泪在眶里打转。 片场里剩下的人愣了愣，赶紧低头看自己的手机，或是背过身去假意还在收拾东西，各自忙各自的，没人抬头。 凝滞的空气里尴尬感却没有减少一丝一缕，陈敏埋着脸不吭声，不敢去看那边任何一个人，要是有个地缝，她一定会钻进去。只有男人继续喋喋不休，“你马上给我钱！不然我就在这里不走！” 陈敏捂着脸不说话，低着头也不看他，男人又吼了一句，她才颤颤开口：“我现在没钱，也给不了你…你回去吧……” “骗人！”男人咆哮，抬起手又要打她，不想手臂却突然被人抓住，掣制了行动。 以为又要来的耳光迟迟没有落下，陈敏愣住，抬头，随后怔怔地望着水犹寒的背影。 男人还想动手，可手腕被水犹寒抓在手里，不管怎么使劲，就是动弹不得，他不由愤怒：“你是谁？！让开！” 这他妈的，一个女人怎么这么大力气！ “我教训我女儿关你什么事！”他看了眼自己停在空中动不了的手，又叫又骂，可水犹寒不仅不理会，反而将他掣得更牢。 那双眼睛里寒光毕现，冷厉锋芒的目光直盯着他，水犹寒又就这么站着，沉默不言，好像身边的空气都冻结起来。时间一久，未免看得男人心底发怵。 有时候不说话才是最让人害怕的。 男人挣扎了两下，忌惮着她这股劲，怕她动手，最后只能大喊大叫：“我回去了！我走了！我要回去了！” 水犹寒这才放手，男人赶紧收回手，退了一步，指着陈敏：“你要不给钱就别回来。”说完就转身两三步跑远了。 陈敏此时只顾着看水犹寒，眼圈还在发红：“谢…谢谢。” 她没想到会有人站出来帮她，甚至刚才还在想，以后剧组里大家看她都会很奇怪吧。 水犹寒摇头表示不用感谢，随后便走开了。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包纸巾，静静躺在手掌上，伸进陈敏的视野。 最好的安慰有时不过在这一举一动间，见闹事的人走了，陈敏的情绪不再那么敏感，其他几个认识的演员也纷纷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慰她。 陈敏在安慰声中用纸巾轻轻擦着眼泪，面色渐渐缓和下来，同大家笑着说“谢谢”，同时目光透过人群，目送着水犹寒离去。 另一个城市的另一间酒店里，云婳笑眯眯戳着“旅行网”app。 水犹寒在哪个剧组，她已经知道了，她现在就把机票买好，明天休假，正好偷偷去看看她有没有照顾好自己，伤口愈合得怎么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周三，今天的更新过了，明天就入v啦，希望到时候大家多多支持啊！不要抛弃我哇，周四中午12点，9500字的大肥章送上！剧透：小云偶然发现小水的心意，然后…… 然后小梦打住了QAQ 是甜的 保证，不甜砍我。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钰琦VJ 5个；无忌 2个；东方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平衡感 10瓶；Lululalala、小赖皮 5瓶；另一只蟹、莫德雷德Mordred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恋爱 第二天, 剧组里, 场外负责安保的工作人员老早就嗑起了瓜子等人。 导演今天特地给他们提过醒, 云婳上午要过来探班, 让他们千万瞧紧了, 别没认出来，把人家拦外头了。 可是云婳谁不认识？别说他俩还是经常在剧组工作的人，这些年见过好几次云婳本人呢。而俩人真正蹲那儿想的是：云婳是来探谁的班？ 能大老远过来探班的，肯定感情不浅, 两人在门口翘首以盼, 心想今儿个说不定能吃到什么瓜呢。 上午十点, 片场里正在有条不紊地拍戏中, 门外就出现了一道令安保人员欣喜的身影。 云婳着了一身黑色开衫配白T，黑色鸭舌帽和墨镜遮了半边脸, 但没带口罩, 很容易就能被人认出来。门口百无聊赖的两人忙迎上去招呼, 满脸笑容一声“云老师好”还没叫出口，倒先被云婳拦住, “嘘”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云婳来探班的事情并没有提前告诉水犹寒, 有意隐瞒消息就是为了在她不注意的时候突然出现, 给她个惊喜。 两安保人员会意点头, 心照不宣地开了道, 一边翘首仰脖往片场望，想瞧瞧云婳到底是来探谁的班。 云婳找了个边上的凳子坐下，正好闲下来的陈敏看到她, 诧异了一瞬走过来，跟着挪了根板凳坐到旁边，正欲询问，同样被云婳压低了声音叫住：“嘘，别声张，我是来探班的。”说着指了指片场中的水犹寒。 岑康导演的这部仙侠剧里，水犹寒虽然不是主角，但饰演的同样是一位上仙，此刻在烟雾缭绕中身着素白仙袍，披散的一头乌发被鼓风机吹得纷纷扬动，加上她本就面容清冷，此时看去，便真像是仙风道骨，姿态不怒而威。 云婳一只手撑着下颌，指尖在脸侧有节律地轻点。她唇角微微扬起，脸上不自觉而流露出笑意，仿佛在欣赏一件绝世的珍品，赏心悦目。 水犹寒一旦工作起来定是全神贯注，心思都在戏里，半个小时下来眼睛都没转过向，没发觉云婳就在一旁的凳子上坐着等她。 若是平时沐深在，肯定早就敲击她这个榆木脑袋了，偏偏沐深今天恰好没来，水犹寒一个人只知道扑在工作上。 导演中途来问过云婳，问要不要帮她提醒一下，顺便让水犹寒也休息会儿。云婳没好意思耽搁他们的拍摄进程，感谢完导演的好意拒绝了。另一方面，她喜欢水犹寒这副心无旁骛的认真样，既然她入了戏，自己就不该去打断她。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导演喊停以后水犹寒才敛起神色，恢复如常那张冷冰冰的脸，待旁边的摄像机渐渐散去，她将拍摄用的道具剑放到一旁，随便找了个石蹬坐下。 从头到尾，水犹寒都没往别处看过一眼，云婳就这么看着她从坐下到掏出手机看了眼，再收好手机，继续楞楞地坐着望着地面出神。 真是个呆子。 云婳见她丝毫没有发现片场里多了一个人，不仅如此，这个呆子还拿起了旁边的台词本，抱着认真看起来。 这要等她看下去，看完黄花菜都凉了。 “咳咳。”云婳五指蜷成拳放到嘴边轻咳了声，声音不大，刚好够水犹寒听到。 这声音一传到耳朵里，水犹寒立马就把头抬了起来，她的位置与云婳正对，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角落边凳子上的对方。 从“新生活”录制结束，两人分开以后，云婳就一直在另外一个城市拍戏，水犹寒没想过她会突然在这里出现，反应过来的前一瞬，甚至以为这是错觉。 云婳冲她招手，水犹寒几乎是同时把台本放下过来，旁边没凳子了，她就站着，一副本分规矩的样子让云婳不禁泛起了引逗的笑意：“忙完啦？可算看见我了。” 水犹寒却连云婳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云婳在这里等了她多久，开口时语气内疚：“抱歉，云老师，我疏忽了。” “疏忽了正好，我本来就是想来偷看你，”云婳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看她傻愣愣地干站着也不知道给自己拿个凳子，笑容更灿烂了，“你等会儿，我去给你找根凳子来。” 多了一根板凳，水犹寒坐在旁边以后，云婳觉得这样说话舒心多了。 “你怎么不问我今天有什么安排？”云婳看她闷头闷脑的，打算逗逗她。 黑白分明的眼眸间带着疑惑，望着她，云婳便又继续道：“我今天休假，所以特地有空过来玩。” “那云老师……” “我今天是约了人吃饭。”云婳抢着说完，两眼微眯着弯起来，面上带着点“赴约”前的喜悦。水犹寒听完，果然低低地点了个头，又闷起来。 云婳心里暗笑，在沉默中问起：“水犹寒，你同不同意啊？” 水犹寒不明白，云婳为什么要询问她的意见，但她本就不该干涉她的私事，云婳应该是自由的、随心所欲的，不管做什么，她都不会给云婳任何限制。 看见水犹寒点头，云婳又问：“那什么时候呢？” “云老师决定就好。” 若是换做别人，水犹寒不会回答这些奇怪的问题，偏生对方是云婳，此刻她简直是被逗得团团转，还一头懵的毫不知情。 “好吧，既然你同意了，那就等你拍完戏去吧。” 水犹寒怔怔地望着她，月色般清冷的眸子里一片迷茫的雾气，直到云婳反问：“怎么？不愿意和我吃饭呀？”她才醒悟过来。 这个上午，是水犹寒在岑康剧组里的最后一次戏，拍到十二点彻彻底底结束了，这个月剩下的时间都不用来了，中午也不用再待在剧组里吃盒饭了。 云婳约了水犹寒到一家日式的料理餐厅里，因为她之前偶然发现，水犹寒很少接触西餐，日式料理更是从未尝过，打算借此机会带她来体验一番。 云婳选了一个独立的包间，隔绝了大厅外人来人往的喧闹，包间里假山、流水、小桥景设一应俱全，壁纸也是中国古典的山水景，灰黑间白，带着浓郁的泼墨风。 不出所料，水犹寒似乎很是喜欢这个包间的设计，刚进来就驻足多看了几眼。 屋内正中放的是一张矮平的小桌，比平时吃饭的桌子还要矮一截，水犹寒站在旁边，看着这个桌沿只能达到自己小腿位置的矮桌，懵了。 知道水犹寒没接触过日料，她的反应云婳早就想到了，可此时看她愣住望着桌子，侧颜看去这副茫然的样子竟然呆萌呆萌的。 “坐吧，”云婳拉着她坐下，没有椅凳，坐的地方不过是一方平铺于地的竹席。 水犹寒学着云婳那样盘腿坐下，主动给她倒了桌上的茶，道：“云老师，让你见笑了。”这种餐桌和独特的坐法，她的确是第一次见。 云婳心里确实在笑，但不是嘲笑，而是被水犹寒这副正儿八经又呆萌的样子逗笑了。她向水犹寒解释起日料和中餐的差异，水犹寒边听边点头，听见云婳普及到“寿司”这个食物时，言语间夸赞了好几句，她便问：“云老师是喜欢吃寿司么？” “是啊，可惜我不能经常吃，只是偶尔尝尝。”演员这个行业都是要控制身材和体重的，这个规则越往金字塔顶上走越严格，云婳说着还甚觉遗憾，咂咂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喝完看水犹寒还危坐在那里，她不禁轻笑，把菜单递过去，“你先点餐，看看自己喜欢吃什么。” 水犹寒接过菜单后仔细浏览，认真看了几眼才在上面开始勾选，云婳又接着道：“你帮我点就好了，点完我就叫服务员来。” 水犹寒点点头，按照她的吩咐点了两人份的菜品，分量不多不少，很是合适，最后把菜单交给了进来的服务员。 菜单从眼前移过的时候，云婳随意瞥了眼，看见上面打了勾的好几个菜品都是自己平日里喜欢的，一时心里感慨水犹寒竟然和自己口味相似。 服务员出去时，云婳跟着起身去了洗手间，包间里就剩水犹寒独自等待的时候，她打开了手机里的备忘录。 这个地方的新鲜事物太多了，眼花缭乱、千奇百怪，云婳现在多了很多以前没有的习惯和爱好，她都要一一记下来才行。 可惜水犹寒并不是很能熟练的使用键盘，打字速度与当代小学生的水准相差无几，正当她在键盘上一个一个找齐字母拼完“寿司”这两字时，微博上一条推送的消息从屏幕最上方弹出来。 是她小号上关注的一个云婳粉丝所发的微博，内容里面带了“婳婳”两个字眼，水犹寒看见了便跟着点进去。 这是她的习惯，若是看到推送到手机上的微博带了云婳的名字时，她都会点开看上一眼，一方面是多了解云婳的消息，另一面，看到云婳被大家喜爱夸赞，受人尊重，水犹寒的心里也会同样开心。 可是这条微博和往日的不同。 “啊啊啊啊啊啊！婳婳好美！！！这对cp我磕了！给我锁死！” 粉圈里磕男女cp、男男cp、女女cp的都有，这个博主磕的就是云婳和另外一个女演员的百合cp，文字内容已经令水犹寒极为不适了，哪知配图更为刺眼。 配图是一张亲密的接吻照，特写的艺术风将云婳细密的睫毛和薄软的嘴唇勾勒得美好精致，微微上翘的睫毛掩住闭合的双眸，唇釉粉饰过的唇瓣鲜艳欲滴，如盛夏枝头饱满的红樱极具诱惑。 可是与这唇瓣紧贴的，却是另外一个女人。 双方的唇瓣贴合在一起，同时闭上了眼，神色陶醉，仿佛沉浸在这个绵长亲密的吻中。 这图上便只有云婳和另外一个女人特写的侧颜，亲吻的动作和唇瓣的紧密接触被无限放大、放得精细无比，刺眼地置在正中。 乍一看去，真像一对互相爱慕彼此的神仙眷侣，连亲吻都如此恩爱沉迷。 水犹寒这一刻觉得周身的空气都被抽走了，让她连呼吸都极为困难，脑子里像一片空白，又像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她一手扶住桌沿，压下猝起的一阵晕眩，嘴唇绷直，心脏像被一只凶狠的野兽扼住般，挥舞利爪将她抓得鲜血横流，撕心裂肺。 云婳真的和别人如此亲密，亲吻，是代表喜欢么？ 水犹寒缓缓抬起手，轻而小心地覆上自己的嘴唇，摸了摸，似乎是在寻找从前云婳留下的痕迹。 从前的，过去的，是不是现在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她怔怔盯着抚过唇瓣的指腹，半晌，又握紧成拳，掩在身侧，眼帘渐渐垂下，无声忍耐。 浓重的呼吸声在压抑中渐渐回归平静，攥成拳的指缝间轻轻颤抖着溢出殷红。 云婳没多久便回来了，她推开门，看见水犹寒还坐在席上等待，刚笑着准备过去，对方倒先站了起来。 “云老师……”水犹寒双手负在身后，声线间有一缕波动。 “嗯？怎么啦？” “……我要先回去了。”剪得圆润的指甲此刻也深深刺进皮肉，水犹寒想找一个地方让自己冷静下来。 云婳被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到了，刚刚才点完菜，怎么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她就要走了？ “你下午不是不用拍戏了吗？”她问，“怎么突然就要走。” 水犹寒没答，面上冷峻坚毅，手心血肉模糊。 她没说话，云婳却在对视中察觉到了她的忍耐，似乎是在克制着什么情绪。 因为自己去洗手间没有及时回来，她生气了？云婳不相信水犹寒是这种小气刻薄的人，但直觉她的情绪是因自己而起。 大概是自己哪里不慎惹怒了她吧。云婳有些触霉头地摸了下鼻子，觉得不明所以，但她从不强人所难，水犹寒要走，她也不能强行要求她留下。但如此猝不及防地宴前离席，还是两个人单独的约饭，这让云婳不禁生出些失落感，心里叹口气“噢”了一声就让开了，把门的位置让出来，让给水犹寒离开。 失落的云婳顿时没了食欲，她决定叫服务员来直接结账，让他们不用上菜了。眼神放到桌上时，她突然瞥到了水犹寒位置上没有拿走的手机。 “等等，”她下意识又侧迈一步把门堵住，拦在水犹寒面前，提醒她，“你手机还没拿。” 但说完云婳的思绪就随之一转，是什么事情那么急，让水犹寒连手机都忘了拿就要走？ 她抱着怀疑探寻的心态去看水犹寒，只是扫了一眼，便蓦地眉头蹙起——她在水犹寒脚下发现了一滴血迹，脚后跟的位置，正好应该是从背在身后的手里滴下去的。 “站住。”云婳跑到她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手捞到前面来，这副强硬的姿势使水犹寒无法抗拒。 那双鲜血横流的手摆到眼前，血迹还正在从指缝间渗出，云婳看见它的那一刻又是一滴血珠打落在地。 “你怎么了？！”云婳惊呼，不容拒绝地马上拉着她回桌旁，叮铃叮铃按响了服务键，“怎么弄成这样？” 不仅弄成这样，还要走，她到底怎么了？ 但无论如何，水犹寒现在是一定走不了了，至少在云婳帮她处理完伤口前不行。 水犹寒垂眸一言不发，云婳催她：“张开手我看看。”她才缓缓把手掌摊开，露出血迹交错的掌心。 云婳一眼就看出来她这是指甲刺进了肉里，指缝中是一片鲜红，伤口处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流，等服务员进来后她马上索要了店里的医疗包。 云婳抓着水犹寒的手，一边用棉签蘸了消毒液，“你要走也等我先帮你把手包扎了再走。”她抬头，此时眼里带着不满的责问：“为什么把自己伤成这样？” 这么大个人了，事情再大，也不应该闹自残。云婳心里没来由的、对她这种伤害自己的行为很生气。 水犹寒把唇抿成一条直线，紧紧地绷起，想要把手收回来，却被云婳抓得更紧，还示威性地朝她那里拽了一下。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了？”云婳想来想去也就这一个答案，“有什么你就直说，扭扭捏捏的做什么？” 她本来是有些窝火的，语气也因为生气而急了起来，但说完看水犹寒认错似地低下头，睫翼颤动着努力掩下眼底的委屈和伤心，云婳立刻就后悔了。 云婳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什么东西狠狠戳了一下，像一个触动的机关，让她整颗心都软了下来，“好了，你不愿意说就再想想，我先给你消毒。” 她先用纸巾轻轻擦掉水犹寒手上的血迹，遇到伤口附近的，就在旁边小心绕个圈，避免碰到有伤的地方。 消毒液里有酒精的成分，云婳说：“忍一忍。”然后才开始为她做消毒工作，不时还会轻轻对着水犹寒掌心吹气，以减轻她的疼痛。 伤口断断续续的面积太大，不能用创口贴，云婳只能在医疗包里找出纱布给她缠上。一切都做好以后，她才放开水犹寒的手，开口问：“你不告诉我为什么生我气，不会以后都不和我说话了吧？” 水犹寒望着自己缠上了白纱布的手，缓缓收回来，“不会的云老师。” 云婳接着问：“那你告诉我为什么突然说要走？” 沉默了一会儿，水犹寒不再看她，而是低下眼：“云老师，我没事。” “嗯，没事，”没事就怪了，云婳两手撑在桌上捧着脸看她，看了好几眼，又往桌上一瞟，猜测道：“你是不是在手机上看到什么东西了？” 要想起来，云婳第一次看见水犹寒那些黑料的时候，对她这个人也是很不满的。仔细想想，包间里除了水犹寒也没别人，能接触外界事物的就一个手机，再者刚才她突然说要走时，正好把手机遗落在了桌上…… 综合一下，云婳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大，盯着水犹寒看的目光也愈发深邃了，好像要把她整个人看穿。 手机上的东西……水犹寒想到那张图，心底猛地刺痛，抿紧了唇把自己的声音克制在喉咙里。她想，她还没有能干涉云婳的权利。 “怎么了？看到我的黑料了？”见水犹寒神色变动，云婳就揣测着自然而然地往下想，想到后面，她又微微皱眉，问：“你信了？” 狗仔的编排有多恶毒离谱她不是不知道，她常年身处在娱乐圈这个漩涡里早已经不在意了，但现在让她失望的是，水犹寒相信了？ 换做平时，云婳肯定扔下一句“爱信不信”转身就走了，但今天她多了一份耐心，也许是对水犹寒独有的一份。“这样吧，你让我看看狗仔们说我什么了，万一我是被冤枉的呢。”明明觉得挺寒心的，但云婳还是扬起嘴角对她笑了一下。 “云老师…不是黑料……”水犹寒想同她解释，却发现她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桌上的手机看，好像今天要是不给她说个明白，云婳真的会伤心。 静谧的空气中，水犹寒缓缓把手机点亮，推了过去，屏幕正中的，还是那张亲吻照。 惊奇的是，云婳看见这张图片并没有马上发声，而是对着屏幕琢磨了半分钟，突然笑起来，指着屏幕问：“就这个？因为这个你把自己弄伤了？” 她面上带笑，水犹寒却不知道这笑意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兴许给她带来困扰了，低低地道歉：“对不起，云老师。” 云婳把手机关上，给她推回去，然后再一次双手托着腮看着她。只是这一次的眼神不再深邃，是浅浅的、温和的、愉悦的笑意。 她不是傻子，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呢。水犹寒看见她和别的女人亲吻的图片，气成那样，难怪回来的时候觉得她整个人脸色都变了，还一声不吭地把手抓破，忍得倒是挺辛苦的。 这个呆子。 “你生气了？”云婳笑着眯起眼睛看她。 水犹寒有也口是心非的时候，明明心里长了一根刺，穿透心脏，伴随着呼吸无时无刻扎得她生疼，她嘴里却道：“没。”连平时习以为常的淡然现在到云婳眼里都成了掩饰。 云婳换了个位置，走到她旁边坐下，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边问：“你听说过PS没？” 水犹寒还是道：“没。” 云婳侧头：“多说一个字。” 水犹寒：“没有。” 云婳“哧”地一声笑了出来，眼前依旧是那副清冷的脸，但却比世上所有千姿百态的容颜都动人，她忍不住伸手上去摸了摸，摸得水犹寒怔住望向她。 云婳展颜露出一个笑容，同时点开了相册里的一张图片，指着叫水犹寒看。 这是一张云婳的艺术照，图里，她捧着一支玫瑰放在嘴边亲吻，妆容、表情、动作都与水犹寒看见的她亲另外一个女人那张图上一模一样。 云婳在旁边欣赏了一会儿她怔住的表情，开始和她解释“PS”是什么，最后道：“我没有亲她，也没有亲过别人，嗯……我清白了。” 这句“清白了”传进耳朵里，水犹寒脸上浮现出一层薄薄的赧色，对方才的误会心生歉意，“对不起。” 云婳却话头一转，问：“你的烫伤好得怎么样了？” 水犹寒明显地怔了几秒，随后，把手放在桌上，道：“已经好多了。”同时一副规矩等着检查的模样。 伤口还包着纱布，其实也看不出什么，但云婳仍照例检查了几眼，像个收学生作业的老师，就算不看内容，看到交了个练习册子也安心些。 清白如凝玉的手指轻轻摩挲在同样雪白的纱布上，云婳的思绪渐随着动作游离，飘游间又想起了当日水犹寒把手伸过来那一幕。 “水犹寒，”恍惚中的呢喃带着一缕柔情，云婳回神，抬头，朝她靠得近了些，“你上回说的免费还算不算？” 含笑的容颜凑近跟前，云婳微微蹭起身，红唇紧贴在水犹寒耳廓后，一字一句都掺杂着温热的呼吸：“我是说，我们谈恋爱吧。” 轻飘飘的字眼重重地压在水犹寒脑子里，“嗡”一声地白了一片。“云老师……” “嗯？怎么？你不喜欢我？” “喜欢。”水犹寒眼睛里真诚得没有一丝杂质。她爱云婳。 很早以前，水犹寒就发过誓了，身与心，这辈子只能交给云婳，若有天地神灵、轮回转世，那么，生生世世都要交给她。 可是……水犹寒问：“明星不是不能谈恋爱么？”她谨慎地劝告，“云老师，恐怕会对你声誉有损。” 她并不是不想和云婳谈恋爱，相反，无时无刻都希望能照顾她保护她。可现在这个地方不同，水犹寒初涉娱乐圈，很信任沐深讲的道理，尤其是切实遭遇过被人谩骂排挤后，对云婳的保护欲更盛，不愿让她被人误会。 云婳听她一本正经地讲完，笑了。“误会什么？”她看起来轻松愉悦，丝毫没把水犹寒说的放在心上，“误会我喜欢你啊？那我澄清，不是误会。” 水犹寒被她调侃得说不出话，云婳又继续道：“怎么了？你真以为明星都清心寡欲不谈恋爱的吗？那是和尚，傻子，他们都只是藏着不说出来而已。” 水犹寒眼底果然泛起了茫然和疑惑，云婳坐直身开始和她有条有理地解释，先从这些年看到的“因戏生情”的演员起，一举例子就是好几对，不少还是挺有名的演员。 “但里面也有虚情假意，为了博观众眼球而互相利用的。”荧幕情侣，互利互惠，在圈子里已经是再正常不过的手段了。 水犹寒一边听着这些世故一边若有所思地点头，云婳咂咂嘴又接着讲：“不过真正成了的也没几对，反而是一拍两散的多。” “为什么？”水犹寒听到这里问。 “因为拍戏啊。”云婳不假思索，“大家拍戏都天南海北的，运气不好一两个月都见不上一面，久而久之感情就容易淡了，谁耐不住寂寞去搞个外遇解馋，被抓包了不就是分手、离婚吗？”云婳嗤笑，“你也知道现在狗仔的本事，镜头摆好了，就怕你不出轨。再说了这些人大多都是因戏生情，今天和你看对眼，改天换了主角，剧组里亲热一遍，谁知道心里装的还是不是前阵子那个人？” 云婳说到这里，脑子里还浮现出了好几个一部戏换一个女朋友的男演员，暗想这些人实在是不靠谱。 水犹寒略一皱眉，沉吟道：“为何这样……” 她还以为这个地方没了从前的三妻四妾制以后，大家便能一心一意对待心爱的那个人，没想到人心却从不会因为任何制度而改变，连法律也圈不住贪婪的肆意纵横。 “就是这样啊。”云婳司空见惯，还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 她是童星出身，在这个圈子里呆了怎么也近十年了，以前还懵懂地看着人家谈恋爱、闹分手，最傻X的时候有过跑出去为一对“荧幕情侣”苦心调和、因为人家的分手窝在被子里流眼泪的经历。心想，以前在剧组里那么恩爱的一对情侣呢，怎么说掰就掰了呢？ 后来才知道，他们那些什么“恩爱甜蜜”，都是要拍进花絮里播出去的。 再后来，云婳正式淌进这湖深水以后，大彻大悟了，把这些人看得明明白白，“有钱呗，”她道，“人出名了最不缺的就是钱，想玩车玩车，想买房买房，什么东西都唾手可得。试问一个被填满的人，怎么耐得住一点空虚？床伴这种事，还不是只要有钱便信手拈来，想挑谁挑谁。” 云婳对着虚空眨眨眼，说：“其实普通人的爱情有时候也挺好的，至少多数人没钱出入高级会所，也没钱养小三，在某些意义上隔绝了一层诱惑。” 这便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吧，云婳正想着，突然听见旁边轻微的翻找声传来。 回过头，是水犹寒正在拉开包内层的一处拉链，小小的内包中，她摸出了一张银行卡。 “这是我的工资卡。”水犹寒交到她手中，“云老师，我不会去青楼的。” 这种直接又果断的方式把云婳惊得愣了愣，见水犹寒一副决绝的神色表证心意，云婳看了眼手中的卡，掂两下把它握紧，笑她：“刚才还劝我要谨慎谈恋爱呢？现在就把卡交给我了，不怕我骗钱骗色，卷款走人啊？” 水犹寒摇头，不信，那样子老实极了，好像云婳就算真骗她，她也心甘情愿当个受骗者。 这让云婳想起一句话：这年头傻子太多，骗子都不够用了。 还好水犹寒遇到的是她，不然被别人骗走人财两空了，还不知道要躲哪儿去哭。 “那好，我先帮你保管着，不会用你的钱的，平时你要用了再给你。”云婳把卡收起来，勾了下她的下巴，包合上的前一刻还在提醒她：“我要不还给你你就是个穷鬼了。” 水犹寒又点头，表示明白了，能有多正经就有多正经，简直不像是轻易的决定和玩笑话。 云婳知道，她是认真的，便转回正题对她道：“其实这也是我第一次谈恋爱，以前天天工作，也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可明星也是正常人啊，没人规定明星就不能谈恋爱了。既然现在遇上个对眼的，为什么不能试一试呢？ “你要是不想那么快公之于众，我们就先藏一藏，媒体面前不要澄清关系就好了，躲着他们的话，大多数人都不敢轻易下定论。”云婳深谙这些娱乐圈的“心理战术”，与水犹寒半讲半解，然后道：“等你什么时候觉得合适了，我们再公布。” 云婳不在意外面的人是否知道她们的关系，也无所谓旁人怎么看她，但她尊重水犹寒的决定，把这个权力完整地交给她。 两人近在咫尺，水犹寒轻轻伸手去抱她，“谢谢云老师。” 云婳笑：“客气了小女朋友。” 水犹寒下午还要去参加一场本地的发布会，赶着时间，两人吃完午饭也没再逗留，一起离开了餐厅。 离开时，端着菜出来的服务员正巧看见了两人成双成对的甜蜜身影，他瞳孔放大，握着盘子的手微微颤抖，然后动静越来越大，伴随着浑身都开始发抖的时候，旁边的客人发觉了异常，大喊：“你们这个服务员怎么回事啊？快来人看看他！” 主管忙赶过来，发现他是犯病了，赶紧把他拉进后厨里，着急地询问：“怎么了？今天又忘了吃药？” “吃、吃…吃了。”服务员大口大口喘着气，呼吸起伏，“刚才来的是不是云、云婳……” “什么云婳啊？哪有云婳来啊。”主管秉持着对客人的保密服务，没说真话，“别想了，人家是明星，来能一个人来吗？” 看他病发作得挺严重的，主管挥挥手无奈叹口气，给他放了半天假，让他赶紧回家好好休息。 服务员抖着手离开的时候，顺手在厨案上抄走了一把小刀。 水犹寒参加的是一个新剧的发布会，因为是个小型网络剧，演员总数也不多，所以导演要求所有人都来参加这场发布会。 所有出演人员加在一块，总共也就十二个，水犹寒饰演的普通配角，毫无疑问地站在了舞台最边上。但哪怕中间站的，也只是不瘟不火的三线演员，所以发布会的门票价格非常亲民，几乎只要是想来看的人，都能掏出闲钱来买上一张门票。 云婳和水犹寒商量好以后也买了一张，就坐在最后排最边上的位置，打算在这个不起眼的地方藏好自己等着她。 观众渐渐多起来以后，连最后一排也坐上了人，但零零落落还是有几个空余的位置，导演也不强求，小型网络剧发布会能办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导演感谢完大家的到场后，开始挨个介绍剧里的角色，观众席里不时爆发出一片掌声。 黑压压的人群中，有人靠着椅背微微颤抖，藏在袖子里的手热汗直淌，将钢铁都捂热了温度。他与云婳同样坐在最后一排，中间隔了几个座位，时不时会侧头去偷偷瞄一眼，然后转回来继续盯着舞台上的人。 介绍到水犹寒的时候，坐在角落里的云婳扬起嘴角，跟着人群由衷地为她鼓掌。而水犹寒，目光柔和地望着最远、最边的那个方向，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寻常的感谢礼仪，没人多想过水犹寒这是单独送给一个人的，但有人看出来了。 他不再颤栗，取而代之的是喉结开始不断滚动，握着坚硬物体的那只手上爆出青筋。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入v第一天，按照惯例……唔，小梦的惯例，V章留言发红包感谢~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枫染 36瓶；米喵 20瓶；洛汐 15瓶；杨超越圈外女友 3瓶；无忌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服帖 发布会进行得一切顺利, 到了游戏环节, 导演让每个成员们依次蒙上眼, 通过摸特定的刻板来猜测上面的字是什么, 每一块板子上雕刻的是剧里每一个不同的角色名, 运气好摸到自己的就猜得快，相反遇上陌生的名字，大家就基本是盲人摸象，成了观众的笑料。 正在游戏玩得如火如荼的时候, 台下最后一排的观众里, 有人站起来了。 他从站起来, 到慢慢走到舞台边, 中途路过的地方有不少观众怀着好奇瞟了他几眼，在台上的导演也同样很快发现了这道突兀出现的身影。见他手里拿着朵花, 导演便拿起话筒, 笑着问他是谁的粉丝。 男子老实地指了下游戏中的水犹寒, 其他人会意，很亲和地给他让出一条路, 好方便他去送花。 水犹寒旁边的演员拍拍她小声提醒：“犹寒, 你的粉丝来给你送花了。” 面上的眼罩这时才被水犹寒摘下, “谢谢。”她对来送花的男子轻声道谢。 男子唯诺点点头从一群看戏的演员间擦身走过, 停到水犹寒跟前。 就在所有人都在等着他送花时, 那朵花骤然在众人的目光中掉落在地，男子脸色一变，刹那间, 一把小刀明晃晃地从手里亮出来。 要杀人啦！那把刀一亮出来，大家脑子里马上闪过这个想法。 台上台下同时爆出“啊”的惊呼，好几个离得近的演员惊慌避开，观众席前排不少人已经下意识站起了身来。 “去死！去死！” “保安！！！” 两道声音同时从嗓子里吼出来，导演一边小心躲开这个疯子，一边焦急地朝带警棍的保安招手。 刀尖藏在袖子里的时候就对准了水犹寒，此时整个刃口向前直逼，径直朝她捅去。 男子是连着身子都向她扑过去的，重力倾下，刀刺出去时摆明是用上了全身力气。谁都不知道水犹寒时怎么惹到了他，哪里结的仇家这么想让她死。有几个胆子小的甚至捂住了眼睛，在手指间偷偷开一条缝，胆战心惊地往台上觑。 但想象中的血腥场面并没有出现，水犹寒反应极快，迅速撤步斜身，躲开了男子刺来后又乱挥的刀。 观众的眼睛又慢慢睁大了，起初见情况不妙准备先跑为敬的那几个也停在了原地，不可思议地往台上看。 他们看见水犹寒擒住男子握刀的手，把那把小刀哐当打落在地上，然后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地又看见她一个用力把男子的手反剪在身后，同时往他膝盖骨上一踢，整个动作一气呵成，那个看起来还有点力气的男子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叫了两声就被掣肘住压在地上了。 火急火燎奔过来的保安愣在原地，眨巴了几下眼睛，默默将高扬的警棍又收了回去。 “你好，请问什么地方需要服务？”场务听着手机那头已经拨通的120的询问，咽了下口水，“……不好意思，现在不需要了。”然后抹了把汗掐掉了电话。 水犹寒配合地把造事男子交给保安，保安给他锁上手铐时，他还瞪着水犹寒恶狠狠地龇牙咧嘴，情绪激动：“你把我老婆还给我！！！”两只眼睛里遍布的红血丝一看就不像正常人。 当场好几个媒体把镜头推进，录下男子每一句过激的言论：“你抢我老婆！！你去死！你去死！”、“就是你！你是小三！”、“我看见你勾引我老婆了！我老婆不要我都是因为你！！！” 这些话对媒体来说无异于是炸/。弹，他们紧张地调整镜头，一路围在保安身边跟着他们走，同时一部分人堵住水犹寒，话筒都快怼她脸上去了。 “请问您对今天的事有什么看法吗？男子所言是否属实，您可以解答一下吗？”、“请问您刚才的反应是否是提前知道有人蓄意谋害，所以早有提防？”、“请问您是否认识这位男子？方便透露一下和他之间的关系吗？” 远远的、不受镜头污染的角落里，云婳皱紧眉头对水犹寒摇了摇头，食指伸到唇边贴了一下。 “抱歉。”水犹寒短短丢下两个字转身就走，可这些话筒和摄像头就像长在身上的一样，如影随形跟在她身边，比牛皮糖还厉害。 穷追猛打是记者最惯用的伎俩，在别的明星身上用惯了，技能练到炉火纯青，已经算得上是件看家本领，还没在势单力孤的小演员身上吃过亏失过手。 偏偏今天这个人是水犹寒。 水犹寒根本不认识方才那个男子，本就不打算回答他们的问题，更别说刚才得了云婳的指令，让她闭口不谈。 后台有几张休息用的椅子，她随意找了一处坐下，任那些人怎么把话筒凑上来围住她，水犹寒全都不予理睬，安静地仿佛入定。 记者们连珠炮一样发问，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哪知道这么年轻一个小姑娘，油盐不进的本事比他们还强。 “请问你现在不回答是因为确有其事吗？” 有记者试图激出她的话，水犹寒却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您的沉默是否代表默认呢？”、“请问您这段出柜恋情持续多久了？您是否知道自己的插足直接导致了对方婚姻破裂？” 眼看记者们辛辛苦苦把无的说成有的，心想水犹寒总该发声表个态了，没想到她依然就那么坐着，把他们挨个看一眼，然后镇定地继续保持沉默。 水犹寒的眼神就像在看一群白痴，加上不管什么问题丢过来，她都只字不答，费力说了一大段单口相声的记者们渐渐觉得自己有点像个憨憨，慢慢安静下来的空气里，好几个记者已经尴尬地把话筒收了回来。 远远偷瞧着这边情况的云婳早就忍俊不禁，眼睛弯成月牙望着坐在人堆里绷着脸像根木头一样的水犹寒，还有那群记者自讨没趣的窘样。 他们太不了解水犹寒了，以为她和普通人一样是穷追猛问就能套出话来的，没想到今天碰上个例外。这么硬一颗钉子扎在他们职业道路上，估计以后会是一道浓重的阴影。 云婳平时出席活动就经常被那些记者骚扰得头疼，叭叭叭叭地苍蝇一样环绕在耳边，赶都赶不掉。这会儿看他们吃囧一时觉得解气舒心，一边又佩服水犹寒的耐性，真是闷着一句话都不说把那些记者搞傻了。 她决定晚上再请小女朋友吃顿饭当做奖励。 送走保安的导演这时也匆匆赶回来，看见水犹寒被记者围着，又忙来帮她解围。 已经意兴阑珊的记者们也没心思再多留，挥挥手各自抱着吃饭的家伙散了，心想这个水犹寒真是个怪胎。 场子里的观众早就被场务清散了，这场发布会在意外中宣告结束，水犹寒起身对导演说完“没什么事我就先离开了”后，跟着前面云婳的背影走了出去。 一直到街上角落不显眼的地方，她才跟上云婳身边，云婳转身往她下巴上一勾：“你知不知道你刚才有多可爱？” 水犹寒不知道，她疑惑，不解云婳所言何意：“云老师，我怎么了？” 云婳就喜欢看她这副呆萌呆萌的老实样子，像只温顺无害的小狗，要不是外头有人，云婳真想上去把她抱怀里揉一揉。她笑道：“辛苦你对付那么多记者了，走吧，今晚找家店犒劳你。” 云婳说的“犒劳”，实际上就是两人一起坐在一家豪华餐厅的VIP包间里，享受着安静清爽的环境，耳边悠悠荡荡一段优美婉约的背景乐，相对坐在法式白玉桌上……一人一碗水煮菜。 如非有特别情况，大多数时候演员晚上都是不吃饭的，尤其是米和肉这种东西，一定要杜绝出现在女演员的晚餐桌上。 其实起初云婳也有将菜单认真看上一遍，可后来左思右想，加上水犹寒的建议，慎重考虑后还是按照平时的晚餐量找服务员定了两份白煮蔬菜。 水犹寒吃什么都是那副表情，不，没有表情。好吃的她也不惊讶，没味道的她也不嫌难吃。每次云婳吃这种水煮菜都会觉得味同嚼蜡，连一口咬下去，菜里面榨出来的水分都带着一股最原始的菜汁味。 她问水犹寒，不会觉得这东西没味道不好吃吗，她选这个餐厅的本意，是真的想犒劳水犹寒的。 水犹寒刚咽下一片青菜，闻言抬起头来，手里还握着筷子，对云婳摇了摇头：“不会。” 云婳笑她：“你还真是兔子变的。”水犹寒也就跟着她笑笑，她记得云婳以前也是这么说她的。 那个时候她手受伤了，云婳就凶着把桌子上她指着夹的青菜全撤下去，然后让厨子每天炖一锅猪蹄汤，搁到桌上来盯着她吃，强硬得不让她拒绝。 云婳的性子偏为强势，水犹寒就心甘情愿服服帖帖地顺着她，万事随着她的心意，听她的话。 包间里电视、沙发、茶几一应俱全，两人吃完晚餐就在沙发上坐下来，正巧水犹寒的微博小号收到了一条消息，一按开屏幕，那消息就正好从上方弹出来。 云婳恰巧不经意瞥到了，是微博上的私信，不知道是谁给水犹寒发的，但她没看清楚内容就把眼神移开了。 那是水犹寒的**，她还是不要冒昧偷看好了。 可是水犹寒拿着手机就在她旁边，一点一点地戳着屏幕，根本不知道遮挡一下，近在咫尺，她想忽视都不行。 云婳余光瞥见水犹寒发了几个字出去，那边又回了几句话，更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她其实不算很了解水犹寒，此刻见她不知在和谁聊天，心里痒痒的难免有些探寻欲。 “水犹寒，你在做什么？”云婳委婉地试着问。 水犹寒正在找字母的手停下来，看向她，解释道：“云老师，是你的粉丝找我。” 她的粉丝找水犹寒做什么？云婳想到那些乌烟瘴气的粉丝为爱豆掐架的事儿，立马脑补出了下文，语气都变急了，一个正坐起来：“他们找你麻烦？” “不是，云老师误会了。”水犹寒把手机递给她看，“这是我的小号。” 云婳往屏幕上一瞧，那个人的微博名的确一看就是自己的粉丝，叫“云老师多喝热水”。她给水犹寒发的消息是问水犹寒为什么突然取关她了，水犹寒回了句“我不磕cp”。 那人又回她：好吧，你是说我昨天的微博？我知道有很多人不能接受百合cp，但是这个也是我随便yy的，我就是觉得婳婳和李琦很配，所以随便p了一下图。 云婳点进这人的主页一看，果然她首页有一条微博内容是“啊啊啊啊啊啊！婳婳好美！！！这对cp我磕了！给我锁死！”，配图正好是水犹寒在日料餐厅里给她看的那张。 原来是从这里看到的，水犹寒还把人家取关了。云婳笑她：“你看看，别人都不知道怎么惹你生气了。” 水犹寒闷着看了会儿屏幕，然后给那边回复：她们不配。 对面的消息马上过来：不是吧，我觉得挺配的啊，看我P图都P得无缝衔接。 还无缝衔接。水犹寒想到那张图脸色就沉了下来，不想再理她，甚至还准备把那人拉黑。 “等等，”云婳觉得水犹寒这会儿就是在傲娇，看着她的时候笑意都快从眼睛里溢出来了。 一个成天冷着脸冰块一样的人，这会儿在你面前傲娇，还绷着闷着不说，你说可爱不？至少云婳喜欢极了。 “让我和她聊几句。”云婳乐颠颠靠着水犹寒倒在她肩上，一边倚着她，一边手里玩着她的手机。 披着水犹寒小号马甲皮的云婳：我不磕这对cp，我站别人。 云老师多喝热水：？什么？ 云婳：你不觉得婳婳和水犹寒很配吗？ 云婳发完这段话，还抬头看了眼水犹寒，给她飞去个“看我的”的眼神。 云老师多喝热水：……你有毒吧。她也配？ 刚才还眉飞色舞的云婳立马眼色一沉，手指飞快按上键盘：你什么意思？ 对方也不知道是不是水犹寒的专业黑粉，就算不是，平时也肯定没少看她的黑料，还专门做了收藏，这会儿说着就给转发到会话里，一次来了好几条。 云老师多喝热水：你看，这人纯属作逼一个，炒作没下限的，她也配的上婳婳？无语。就算光按名气来，水犹寒这种糊逼也和婳婳不搭。 云婳：你要求可真多，我觉得你适合去玩连连看。 云老师多喝热水：有病？你不会是她俩的cp粉吧？ 云婳：是啊。 她已经心情不佳了，没想到对面说话依旧难听：什么东西，洗洗眼睛吧，你是被综艺洗脑了？水犹寒那么明显的蹭热度你看不出来？呵呵，总有人吃剪辑那一套。 什么意思？云婳心里那口气都不顺了，外头的黑子黑她可以，但是现在有人亲口在她面前骂水犹寒，她心里真是比自己挨骂还气。 而生气的源头都是在于看着水犹寒被曲解、误会、明明是个好人可还被人家骂得那么难听，她在为水犹寒不值。 云婳正在火飒飒地敲字：我就是她俩的cp粉怎么了？水犹寒是什么人还轮不到你这种外人来评价，婳婳她自己能不知道吗？我劝你就管…… 敲得正起劲呢，她的手机就来了一通电话。 本来云婳手机是保持着静音的，她并没发现，是水犹寒轻声提醒她“云老师，有电话。”，并且把手机递到她眼前来，她才看见上面有条来电信息。 是叶星的。云婳放下打了一半的字，换了口气，平复下心情：“喂，小叶。” “老大！你快出来辟谣啊！！！” 作者有话要说：前几天小梦去回看了自己前面一本文，被云水初恋给感动得稀里哗啦流眼泪（真的！！），呜呜呜当时写的时候感觉淡一点，结果回看竟然被感动到了！水水真的是从来都这么好，没看过的小梦给你概述下：她们还没好上的时候，婳婳对水水挺好的，虽然表面凶，但是实际行动是对她好，某天婳婳喝酒喝晕了，大半夜一手扶着墙吐酒，酒珠子噼里啪啦洒地上，她还以为下雨了，就凶叫她走的水水：走什么走！你没看见下雨了吗！然后水水也不和她这个醉酒的计较，就在旁边站着，站了半天，然后和婳婳说：现在雨停了。婳婳没吐了，迷迷糊糊看了眼干燥的空气，真以为是下完了一场雨，雨停了，才和水水回去。【当然啦！最后酒鬼没走动路，是水水背回去的，路上还被咬了一口！嗷！】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旺仔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椎名凌濑狗比东西、白空空空空空v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诺、落尽红樱君不见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椎名凌濑狗比东西、25885447 10瓶；七弦、另一只蟹、老板 5瓶；落尽红樱君不见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辟谣 叶星的声音着急地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每次到这种时候, 云婳就知道, 外头又开始传她的风言风语了。 她不紧不慢地问：“怎么了？网上又传我什么了？” “他们都在传你和水犹寒疑似恋爱！”叶星本人是对水犹寒心存防备的, 再加上担心自家老大受人利用, 实在不希望云婳和她牵扯上关系，“老大，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的媒体都在编排，把你们的’恋情‘传得跟真的一样, 说你和水犹寒成双成对、甜蜜出入……哎！老大, 你真的应该和她保持距离的！” 叶星想, 水犹寒真是个倒霉货, 老大这么久来洁身自好，一点绯闻都没有, 偏偏遇上她就搅了一身污泥。 慵懒靠在水犹寒身上的云婳抬头, 挑眉望着那个正给她捏肩的小女朋友, 调戏道：“怎么办？我经纪人让我和你保持距离。” 云婳是半倚半倒靠着水犹寒的，此时抬眸含笑望着她, 眉眼挑逗般的上扬, 浓密的睫翼在眨眼时微微颤动, 斜斜飞上的眼角间别有风情万种。 水犹寒看出她的调侃意味, 捏肩的手缓缓放下, 移到她腰际环起来，轻轻地揽抱住她。 就是不让她走的姿势。 闷葫芦，倒还挺有办法的。云婳笑她：“那好, 那我不走。” “嗯。”水犹寒这才把手松开，又重新搭上云婳的肩，给她轻轻捏捶，让她放松了享受。 在电话那头听到几句话、不明所以的叶星：“老……老大？” “我在的，怎么了？水犹寒就在我旁边。”云婳轻飘飘地说完，问：“小叶，先说说传闻怎么来的？” “哦…好，就是在水犹寒发布会上捅她的那个疯子！”叶星说，“警察询问的结果报道出来了，那人根本就是个神经病……” 原来在发布会上持刀行凶的那个男人，是个重度臆想症患者，因为喜欢云婳就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老婆。平日里在一家日料餐厅工作，不受刺激还好，可一旦看到什么关于云婳的东西，就容易精神紊乱， 偏偏今天撞见云婳本人和水犹寒出入餐厅，他直接把水犹寒当成了勾引云婳的小三，拿着刀出来准备砍死她。 那个男人到了警局里，还一直冲警察喊云婳是他老婆，根本就不是个正常人。 可这消息传到捕风捉影的媒体耳朵里，那就更不一样了。 云婳和水犹寒单独在日料餐厅吃饭？那就是约会！ 出入时甜蜜并肩、面带笑容？肯定是热恋！ 网上的传闻就这么编排出来的，话题是：云婳水犹寒疑似热恋。 “老大，工作室已经在花钱帮你压热度了，你快先出来辟谣吧，不然待会儿热度又上去了。”叶星的声音因为着急而语速加快。 云婳反倒慢条斯理地丝毫不显慌张。辟谣？她还想找机会坐实这个谣言呢。 “不用压热度了，任他们传吧，我不辟谣。” 要是现在“辟谣”去了，以后再公布恋情，岂不是自打脸？云婳不干这事儿。 这把叶星整愣了，“啊…啊？老大，你……”结结巴巴还没扯出句完整的话来，又是一道惊雷劈在叶星身上。 “我和水犹寒恋爱了。”云婳就这么和她开门见山，“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别的等我回来再和你说，我现在有事要忙。”她说着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水犹寒，示意性地看了眼另一只手机。 水犹寒会意把手机按亮，送到她跟前，上面还保持着和“云老师多喝热水”这个人的会话窗口。 云婳没忘记，自己还在诲人不倦地“战斗”。 吵架结合实事，这几分钟的时间里那边已经转发了一条媒体的微博过来，具体内容就是关于“云婳水犹寒疑似热恋”这个新话题的。 那边问：你不会是看了这个磕的cp吧？你没脑子吗，婳婳不可能和这种人谈恋爱的，表面关系你懂不？ 叶星那边愣住了久久没声，半天也就支支吾吾一个“老…老大”出来，云婳索性就把电话掐了，让那小丫头自己消化，然后拿起水犹寒的手机开始接着打字。 她把之前没打完的话继续补充完整，最后一句是：我劝你就管好你自己得了，人家的事你就别评头论足了，说不定婳婳就喜欢水犹寒。 云老师多喝热水：【呵呵】现在的媒体就差你这种没脑子的吃瓜群众，说什么就信什么，你这智商基本也就告别网络了。 云婳被自己粉丝怼了一脸“呵呵”，眼白一翻，真想把她从这届粉丝里除名！ 水犹寒却好奇地往屏幕上看，越看心里越不解，轻声询问：“云老师，她为什么在对你笑？” 云婳抬头，麻利地把这个白眼送给了水犹寒：“她这是在对我笑吗？她这是……等等，”云婳忽然转念想到了什么，蹭起身来，盯着水犹寒，“你之前微信上给我发的那几个’呵呵‘，不会是在对我笑吧？” 见水犹寒一脸无害地望着自己，眼神迷茫得像小鹿，云婳就知道答案了。 她捏住水犹寒的脸：“傻子，那个不是笑，以后不许给我发那个了。” 云婳给水犹寒解释了“呵呵”的意思，还指着表情栏里那个【愉快】的笑脸吩咐“以后就给我发这个”。 这个两只眼睛弯弯的，还有两片粉扑扑的红晕，多可爱。 “听见没？”云婳露出凶样，催促着瞪她一下。 水犹寒虽然觉得这个表情不太适合自己，但还是顺从地“嗯”了一声：“明白了。” 云婳觉得她太好欺负了，什么都听自己的，简直像个让人忍不住想去拿捏一下的受气包，捏下去还软软的。云婳顿时心情转好，看见那个“云老师多喝热水”还在和她争议，也懒得再计较了。 关闭会话框之前，云婳不忘送给对方最后一句话：等你打脸。 她一定要找机会发个官宣，好好治治这届粉丝！ 当晚，云婳和水犹寒入住在同一家酒店，订了一间双人房，然后两人双双躺在床上刷微博。 不，是水犹寒靠着床头，云婳躺在她身上刷微博。 云婳拿着手机，看得津津有味，看的就是那条“云婳水犹寒疑似热恋”的微博。这事距离爆出来几个小时了，热度迟迟没降下去，评论数已经过了十几万条，云婳就在这个养肥的评论区里慢慢翻着看，边看还边分享给水犹寒。 也不是每个粉丝都不讲道理嘛，这届还是有几个优秀的粉丝，云婳眼尖地在评论区里面找到好几个支持“云水”这对cp的粉丝，边笑边给她们点赞。 【@小梦今天不想码字：只有我一个人觉得云老师和水水很配吗？追了两期“新生活”，感觉水水看云老师的时候眼睛里都是星星，肯定是真爱。】 又发现一个明白人了，这条评论看得云婳心花怒放，喜滋滋地点进楼层里面去看回复，然后心花马上熄成了一团黑灰。 ——对，只有你一个人。 ——是的，只有你。 ——这么瞎的当然只有你一个人啦！ 尤其是发现楼层里这些一口一个“只有你”的人，五个里面四个顶着她的粉丝名和粉丝头像，云婳就恨恨地磨牙，感觉自己这些年都白宠她们了，现在净在这儿跟自己抬杠呢！ “不看了。”云婳关掉手机，甩到一边决定不和这群不懂事的粉丝计较，耳边水犹寒的声音清风拂过般温柔，“怎么了？别生气。” “我没生气，”云婳长长舒出一口气，平复下心情抬眼望着水犹寒，看她还一点不在意的样子，好奇反问：“你不生气吗？我都嫌他们笨。” 云婳说的是这届粉丝，太笨了，搬起石头砸自家爱豆的脚。 水犹寒轻笑，觉得没什么好生气的，她一贯不在意别人的言语。她道：“云老师的粉丝很可爱的。” “他们都在骂你，你还说他们可爱，”云婳觉得水犹寒真是个傻子，“你这叫爱屋及乌，傻子。” 水犹寒也不反驳她，“嗯。” 在水犹寒的哄劝下云婳倒真是很快就把网上的事给忘记了，连刚才恶狠狠说要给某几个粉丝去除粉籍的事儿都忘到了一边，晚上逗了逗水犹寒贴在她耳边呢喃了句“晚安”后，望着她蹿红的耳根，舒心地钻进被窝里睡下。 清早迷迷糊糊中第一束阳光照到脸上的时候，云婳似乎依稀听见水犹寒问：“云老师，吃早餐么？” 她脑袋正懵呢，还不知道是不是在梦里，抱着被子含糊地“嗯嗯”了两声，然后蒙着头不动了。 从窗外射进的一缕天光忽然消失，房间里骤然暗下来，云婳的眼皮又接着耷紧，沉沉地睡了过去。 水犹寒将窗帘拉紧，挡下阳光后，轻轻关上门出了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忏悔书：对不起，我错了，因为今天晚上卡文，所以想去打会儿游戏放松下，结果没忍住打了一晚上，到现在就了3000字更新…… 我知道错了，本来想工作日更三千，节假日不用上课就给大家加更的，结果……总之我现在就是非常后悔，我决定把游戏卸载两天，明天努力码字更6000补偿给大家。【ps：这个是周六的更新，因为周日小梦个人原因，周日的更新从凌晨十二点调到晚上9点……】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非洲难民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演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淘淘～ 10瓶；37938113 7瓶；放肆的包子 5瓶；杨超越圈外女友 3瓶；无忌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畜生 水犹寒买了包子和豆浆回来, 出电梯时, 手机突然嘤嘤地振动起来, 她赶紧掏出来一看, 是沐深的, 所幸这会儿还没进房间，差些吵到云婳了。 她拒掉来电，先将早餐送进房间里，见云婳还在熟睡, 就把东西都放在床边的柜子上, 然后出去回沐深的电话。 原来沐深今天忙完了自己的事正准备过来找她, 这会儿已经到了剧组附近的商业街, 就是不知道水犹寒住在哪家酒店。 “在天盛。”水犹寒轻声给电话那头报去消息，不到十分钟, 沐深就赶了过来。 沐深到指定楼层的时候, 看见水犹寒正站在走廊口上等自己, 笑着过去指了指旁边的门：“进去吧。” 水犹寒却摇头：“云老师在睡觉。”意思是，她们有什么事在外面说就可以了。 沐深：？？？ ！！！ “你们睡的一间房？！”沐深突然想到了昨晚的热搜, 那条微博她是看见了, 可她当时手里有事忙得分身乏术, 没来得及打电话及时问水犹寒, 事后忙着忙着又给忘记了。但她本身也压根没往那方向去想, 只当是媒体为了赚取噱头的刻意编排。 可是……现在是怎么回事？ 水犹寒淡淡补充：“两张床。” “那你和云老师现在……”沐深看着她，脑子里稀里糊涂的，觉得自己不过一天不在, 就好像错过了全世界。 水犹寒坦诚点了点头：“我们谈恋爱了。”说罢又叮嘱沐深，“不要透露。” 这当然不能透露，要是现在捅出去，对水犹寒和云婳的名声都影响不小。沐深明白这个道理，可她仍是被这件事本身震惊了，愕然问：“你怎么对云老师表白的？” 左看右看，沐深都想象不出来水犹寒表白时候的样子，或者说，想象出来的样子简直和她平时的形象大相径庭，不是同一个人。 这勾起了沐深的八卦心，暗叹世事的奇妙。可水犹寒根本不满足她的探寻欲，一个字都不肯透露给她。 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沐深忍下心里的痒痒，惋惜了一阵也就认了，谁叫自己正巧昨天不在呢？她看看水犹寒身后的房间，知道自己不适合进去，便又看看她，提议道：“既然你的云老师还在睡觉，那我们先出去逛逛吧，附近有家商场。” 反正现在时间还早，干等着也是无聊，见水犹寒犹疑着想拒绝，沐深忙抢在她前面开口：“你不是和云老师谈恋爱了吗？她现在是你女朋友，你就不想去给她买个项链戒指什么的当礼物？” 就靠着这个临时想的理由，沐深成功劝说到了水犹寒去商场。 水犹寒起初对首饰戒指这类东西还不太了解，沐深给她简单介绍了一下，又推荐了几个比较有名的品牌，她便按照沐深的推荐找到专柜里去仔细挑选。 酒店里，云婳迷迷糊糊地醒来，从被窝里探出脑袋，软绵绵地唤了两句：“水犹寒……” 见久久无人应答，她才缓缓睁开眼，动动眼珠子半眯着往房间里扫了一圈。 窗帘是被拉好的，房间里没人，但床头柜上有一份早餐。 云婳这才想起水犹寒好像早上的时候说过去给自己买早餐了，她坐起身来靠着床，吸了口豆浆，打开手机一看，上面还有一条水犹寒早上八点给她发的消息。 【水犹寒：云老师，早餐在床边的柜子上，我现在在商场，等你醒来要是有事就找我，我很快回。】 还有一条是叶星的：老大！！！我马上就过来找你！你起床了打电话给我，我预计九点二十下飞机。 云婳看了眼时间，刚好九点半，叶星那边应该是到机场了吧。 她打了通电话过去，机程延误了会儿，叶星此刻正在挤着队下飞机，电话里还能听见嘈杂的人声和广播声。 叶星捂着嘴，声音压得又低又轻：“老大，你住在哪？给我发个定位，我马上就打车过来。” 叶星昨天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她觉得自己就不应该让老大单独跑出来玩，这不才一天没守着，老大怎么就被别人给拐跑了呢？她收到了云婳发的定位信息，立马匆匆赶去酒店。 等叶星到酒店的时候，云婳已经起床洗漱完毕了，正坐在桌上细嚼慢咽地吃早餐。 叶星一进房间，发现是个双床房，第一反应就是在房间里四处张望，旮沓角落都不放过。云婳一边看一边笑她：“你这是来捉奸啊？” “老大，你又笑我，”叶星摸摸鼻子，拉开云婳旁边的椅子坐下，埋怨道：“我这还不是担心你……” “担心我什么？”云婳吸口豆浆，笑眯眯望着她。 “老大，知人知面不知心……”叶星觉得云婳根本就还没发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虽然说她现在可能对你是真心的吧，但是…但是，谁知道以后的事呢？说不准啊，老大，万一她是个喜新厌旧的、见异思迁的呢？” 叶星怎么看水犹寒都不像个好人，可怕云婳被骗了。 云婳就这么看着她煞有介事地说完，“扑哧”笑出声，“你想多了。”然后悠闲自得地从自己包里掏出一张卡来，“我觉得她现在比较担心我见异思迁才是事实，她工资卡都在我这儿，我要不还给她，她就是个穷光蛋了。” 云婳想，水犹寒这个傻子还丝毫没意识到她的危机呢，还傻乎乎地昨天把密码都一起交给她了。 “啊……？”叶星瞅着那张卡，摸摸后脑勺想不明白——真的？ 她又转头瞧瞧房间里的两张床，云婳的声音此时慢悠悠飘到耳边：“别看了，昨晚我们一人一张床，什么都没做。” 叶星迅速扭头，满脸不可置信，惊讶完又赶紧凑上去急道：“那老大你可千万要小心啊！千万别让她碰你！”她两手扒着桌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云婳，样子别提多紧张了。 云婳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侃她：“小叶，我只是谈恋爱，又不是要结婚了，怎么你想的比我的进展还快？”她把空掉的早餐盒和豆浆杯扔进垃圾篓里，“水犹寒很老实的，你放心好了，走吧，我们去商场找找她。” 商场里，水犹寒正在等专柜服务员给她包装刚买的项链，同时不忘感谢完沐深又对她认真承诺：“下个月一定还你钱。” 她的工资卡在云婳手里，自己就只剩几千块零花钱，买点日常用品倒没问题，可要买个几万块的项链，只能暂时向沐深求助了。 这是水犹寒第三遍重复下个月一定还钱的事了，沐深笑她：“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难道我还会怕你不还我钱吗？我先去楼下买点日常用品，待会儿回来找你。” 水犹寒点头：“嗯。” 没过多久，服务员就把放好项链的盒子拿了出来，盒子上还按照水犹寒的要求刻了“YH”两个字母，证明这项链是认主的。 “谢谢。”水犹寒拿着盒子出去，在外头接了个刚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陈敏的声音：“犹寒，我到三楼了，你在哪个位置？” 水犹寒抬头看了眼专卖店的标牌：“在出电梯口右边，梦马仕。” “好，我马上来。” 陈敏是今天上午给水犹寒打电话说要来的，没别的意思，因为剧组放假她也可以休息一天，就想趁这个机会郑重感谢一下水犹寒，感谢她那日在片场的相助。 一个小时前的电话里，水犹寒说：“不好意思，我不方便和你单独吃饭。” 水犹寒拒绝了陈敏的用餐邀请后，陈敏就说那能不能送她个礼物以示感谢。她在电话那头言辞恳切，几乎请了又请，水犹寒见她对这件事执着要求，也就没再拒绝，只是提前说好只会收普通的礼物，并且很快会离开。 陈敏还是抱着一个包装华贵的小口袋满脸笑容地找过来了，“犹寒，让你久等了，呐——”她递过去口袋，水犹寒却看出它的价格不菲，迟疑着没接。 旁边的电梯“叮”一声停到了本层，电梯里陆续开始走出人来，直到空落落的电梯关上门继续上升，水犹寒还是没接。陈敏楞了楞，哦哦两声把口袋里的盒子掏出来，打开，里面是条钻石项链。她解释着递给水犹寒看：“这条项链是我来的时候买的，我觉得和你很配，就想把它送给你。嗯……是谢谢你那天的帮忙。” 项链冷艳高雅，的确很适合水犹寒。 水犹寒看项链的时候，陈敏恰巧也发现了她手里有个装首饰的盒子，她指了指，“犹寒，这是你刚买的吗？” 盒子上还有梦马仕的商标，原来水犹寒是在这里刚买了首饰。 陈敏问：“我能不能看看？” 水犹寒想了想，把盒子打开，摊到手掌上伸出去给陈敏看，顺便询问她：“好看么？” 刚从电梯出来的叶星远远瞧见这两个人的动作，当场挤眉龇牙，赶紧拉了拉手边的袖子，恨恨地道：“老大！你快看！！” 着急的叶星却久久没有得到回复，耳边的风就像静止了一样不带任何声音，就是有点冷。 她侧头，看见云婳的眉头已经紧紧拧在了一起，眉心中那点狭小的位置简直能夹死一只苍蝇。 原来云婳早就看见那边的两个人了，叶星透过墨镜侧边的缝隙看见云婳那双盯着水犹寒微微眯起的眼睛，觉得里面全是寒冬腊月的冰刀子，又尖又狠，冷得她下意识打了个颤，身子紧紧缩了一下。 但叶星很快就直起了背，明明当了老大女朋友还出来和别人腻腻歪歪、互送项链的又不是她！现在被捉奸当场的是水犹寒，她怕什么！ 但云婳身边的气压太冷了，叶星不敢再吱声，只能小心翼翼觑着云婳看她的脸色行事。 云婳盯着陈敏，看见她嘴唇起合，听不见声音是什么，可唇形却十分明显——陈敏说的那两个字是“好看”。 再见水犹寒闻言轻轻露出笑容，云婳的眼神蓦地一尖，好似那一瞬眼底有刀光划过。她转身，低抑的声音中满蕴怒气：“行了，回去吧。” 接下来发生什么她不想再看了，现在她已经把水犹寒背后这副“滥情”的真面目看得一清二楚，难怪要趁自己没起床的时候来商场……要不是自己没告诉她这会儿出来找她，说不定还发现不了这个“秘密”。 云婳一直到回酒店的路上都在想，水犹寒对陈敏到底有多好，是不是对她和对自己一样？ 这个畜生！ 云婳心里的“畜生”还丝毫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是听见陈敏说这条项链好看，更加放心了，面上才不禁有了轻松的笑意。 钻石项链这种新物什，她虽然不懂，但陈敏应该是懂的，既然她说好看，那云婳兴许也会喜欢。 水犹寒捧着自己买的项链，把它妥帖收好，又看看陈敏手上的盒子，轻轻摇头拒绝了她，“抱歉，我不能收这份礼物。” 项链贵重，水犹寒并不愿意收，遑论沐深让她买项链的时候提醒过她，项链戒指这种东西一般都是送给女朋友的，如此她便更不能收陈敏送的了。 “犹寒，我……”陈敏不肯收回手，仍想劝她，水犹寒却断比她想象中决绝得多。“你的心意我收到了，请回吧。”水犹寒言辞礼貌，可言罢转身离开时连头都没回一下。 水犹寒的背影很快就淹没在了人海里，陈敏只能看着她爱护地捧着她自己的盒子快步离开，却无法做出任何挽留。 刚才那个梦马仕的盒子里面刻了“YH”两个字母，是送给云老师的吧？陈敏想，云老师真幸福。 沐深和水犹寒约在了商场大门口集合，然后同行回酒店。路过前台时，沐深开了一间和水犹寒临近的房，随后同她一起乘电梯上楼。 “嘀——”，沐深插好卡推开自己的房间门，边侧头和水犹寒谈笑：“我就不去打扰你和云老师了，有什么事情过来叫我就行，快去送你的项链吧。” 装项链的盒子现在还放在包里，水犹寒闻言伸手去摸了摸那个微微鼓起来的位置，嗯了一声转头刷开了隔壁的门。 房间里，云婳正躺在床上看着手机，听见开关门的动静眼睛都没动一下。叶星端了个板凳就坐在旁边，看见水犹寒进来，一双眼睛厌恶又鄙夷地盯着她。 水犹寒先是一楞，不知道叶星什么时候来的，为何眼神怨毒地看着自己。她见云婳正在床上认真看手机，便坐在一旁静不作声地陪着她。 云婳对着屏幕一片漆黑的手机看了半天自己的冷脸，然后稍稍把手机往下移了些，状似才看见水犹寒，轻飘飘地说了句：“你回来了啊。” 水犹寒这时起身：“云老师……”还没说出几个字，立马被堵住了话。 “那你赶紧把东西收拾好出去吧。” 水犹寒一只手放在包口，动作顿住。 云婳瞥她一眼，指了指叶星，淡淡道：“叶星来了，今晚她要睡这里，你出去。” 虽然云婳的语气极为平静，但水犹寒敏锐地感觉到，她这是在生气。 从前云婳生气时便是这样的，言语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但眼睛里那点埋怨和愤怒骗不了人。这种情况，远比她大发雷霆时还要严重一些。 见云婳还盯着自己，大抵是在赶她走，水犹寒点点头，默默把房间里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把房卡交出来放在桌子上，走时想了想，又把买的项链一同放到了旁边。 “云老师，我先离开了。”她轻声说完，知道等不到云婳的回答，独自便离开了。 关上房间的门后，水犹寒便隔着那道门站在外面苦想，云婳到底为什么生气了，自己犯了什么错？ 屋内，云婳盯着手里那方小小的屏幕，看不进去一个字，满脑子都是水犹寒今天在商场和陈敏互送项链的事。 陈敏是和她同一个公司里的演员，平时看着也是本分规矩的人，没想到…… 但云婳很快又转念，这也不能怪陈敏，毕竟她和水犹寒的事还没有公布过，她算是不知情者。反倒是水犹寒，云婳以前还认为她老实专一，和别人不一样，没想到只是个掩饰得好的滥情种子，一样爱沾花惹草，三心二意。 “小叶，你说得对，知人知面不知心。”云婳攥着床单，揪出了一团褶皱，冷冷地道。 她简直是被猪油糊了脑子，才会相信水犹寒的鬼话！ “就是啊老大！她……咦，老大，那里有个盒子。”叶星忽然瞥见桌上那个突兀的首饰盒，她过去拿到手里，翻来翻去观察了一圈，“好像是商场里水犹寒拿的那个。” “她那个不是送给陈敏了吗？”云婳以为是叶星看错了，但盒子拿到眼前的时候，她又恍惚觉得，似乎是有那么点像？ 但当时只顾着看盒子里装了什么东西，谁都没去多注意盒子具体长什么样，连云婳的印象也模模糊糊的。 她怀着印证的心态把盒子打开一瞧，马上黑了脸：“是陈敏送她的。” 云婳指着盒子里刻的那两个“YH”字母，冷笑中夹着怒气：“看见了吗，犹寒？她俩挺亲密的啊。” 叶星马上跟着看去，呸！真的是陈敏送给水犹寒的，不要脸！ YH，可不就是水犹寒的“犹寒”吗？这回人赃俱获，水犹寒这辈子就别想洗清这事儿了！ 叶星暗暗想，也许这是一件好事，让老大趁此机会看清水犹寒的真实面目，及时止损。可是……老大明明看起来气得不轻，刚才为什么不直接和水犹寒提分手呢？ 云婳也没发现，自己潜意识里给水犹寒留了个机会，是在等她解释。 水犹寒站在门外就像根木雕，一直到沐深准备出门吃午饭了，打开门才发现她正楞楞地站在外面。 “你怎么了？怎么站在这儿？”沐深反手带上门，好奇道。 水犹寒看她一眼，闷闷道：“云老师生气了。” 原来是恋爱出现了小摩擦，女朋友生气了，沐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是件小事，索性劝道：“走吧，先出去吃饭吧，等回来再和云老师道歉，哄哄她。” 可其实连水犹寒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摇头：“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 这话一出，沐深也楞了，连云老师为什么生气都不知道？她打量了水犹寒一眼，突然有了个猜测，“你房卡呢？” “交了。” 果然……这是被赶出来了。 沐深问：“生气不？” 水犹寒摇头，她想，现在生气的是云婳，她应该好好想办法让她解气。 沐深看着她笑，觉得这么好脾气的大概只有水犹寒一个人了，她拍拍水犹寒的肩：“我们先出去吃饭吧，待会儿我帮你想想办法。” 沐深以为，吃一顿饭，好好开拓思绪，想到问题的所在，就能找到解决方法。 可事实是，她这种纯工科的思维压根解决不了任何感情上的问题，尤其是女人的感情，复杂又难懂。 这饭吃了一个小时，沐深和水犹寒也没想出来云婳究竟是为什么生气，桌上的菜实际也没动几筷子，水犹寒几乎就是这么坐着闷了一个小时。 “我先走了。”水犹寒最终也没吃下几口饭便离开了，担心回去又惹云婳生气，也不敢回酒店，就这么在路上苦思自己到底错在哪儿。 要怎么样，云婳才能不生气呢？ 水犹寒脑中思绪万千，目光忽然停在了一家电脑专卖店的招牌上。 三分钟后，水犹寒站在店主面前：“要一副键盘。” 作者有话要说：这件事情！大家千万不要怪小云哇……要怪就怪小梦太皮了，老爱折腾她们俩QAQ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非洲难民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放肆的包子 5瓶；暾暾暾暾暾暾，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认错 云婳闷在酒店里, 硬是气得整个中午都没吃饭, 光是想到水犹寒送陈敏项链时那副殷勤的样子, 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该死的水犹寒, 表面老实规矩, 背地里一点也不知道洁身自好，到处拈花惹草。什么专一忠诚，根本就是假的，自己还被她骗得团团转！ 云婳想来想去, 一下午也没给自己想出个原谅水犹寒的理由来。 刚谈恋爱就出轨, 根本不能原谅。 手机就在云婳旁边, 几个小时里来了不少形形色色、不同人的消息, 可就没有一条是水犹寒的。 她去哪儿了？去找陈敏诉苦谈心了？ “老…老大……”叶星看她捏着水杯，手腕青筋暴起, 指尖贴着杯壁泛白, 生怕这是个劣质玻璃杯, “嘭”一下碎了。 “老大…我帮你去倒点水……” “别跟我提水犹寒！” 叶星怂得把手一缩，顺顺心口, 为了安全又鼓起勇气把水杯从云婳手里解救出来, “不是她…我是说, 老大, 我帮你倒点喝的, 怕你渴了。” 玻璃杯被放得远远的，叶星这才放下心来，看一眼时间, 这会儿已经五点了，想想老大连午饭都没吃，她问：“老大，你饿没？我先去给你买晚饭吧。” 云婳闭上眼，靠着床头：“去吧。” 没吃午饭，她现在胃空空的，的确有些饿了。 叶星哐啷带上门的时候，房间里就剩云婳一个人，她想，要是水犹寒今天不把事情解释清楚，今晚就分手。 谈恋爱三天就出轨的畜生，她不需要。 正在云婳苦闷自己第一次谈恋爱就看走眼时，门铃叮铃铃响了。 这才过去五分钟，叶星这么快就回来了？ 云婳穿上拖鞋三两步跑去开门，打开门一看，脸立马就拉了下来。 水犹寒站在门外，手里抱着副键盘，看见云婳低低喊了声：“云老师。” “你来做什么？”云婳没给她好脸色，但也没关门，转身就回了房间。 水犹寒跟在后面进来，默不作声地把键盘放在床边的地板上，跪上去了。 云婳这会儿算是知道她买个键盘来做什么了。 她站在旁边，扫了眼默默跪那儿的水犹寒，继而转身忙活自己的事去了。 那先让她跪会儿好了。 时间越久，云婳心里那股气好像就消得越多，她不时会去看水犹寒，看看她这副主动认错的态度怎么样。 水犹寒跪在那动也没动一下，保持着标准的跪姿，背脊挺直，眼帘垂下，低眉顺眼望着地面。 云婳看见她垂在腿侧的手轻轻攥起，大抵这么大一个人了，跪键盘还是多少有点难为情的。 良久，云婳总算问起：“知道错了？” 水犹寒跪直了身：“知道了。” “错哪儿？” 问到这里，水犹寒一个字都答不出来，饶是想了整个下午，她也没想出答案。 她抿紧唇，轻轻摇头。 她不知道。 这样云婳也没话说了，她转过头去，接着等这个人什么时候自己坦白。 在等到水犹寒坦白之前，云婳先等到了叶星买回来的晚饭。 “老大，我回来了。”叶星笑嘻嘻拎着食盒提给云婳看，“给你买了青椒肉丝、麻辣牛蛙，还有莴笋片。”说着就要抬脚进门，却没想被云婳一横手拦住了。 “那个，小叶，”云婳一手横在门口，“我看看菜。” “哦哦……”叶星一脸纳闷地把口袋递过去，云婳从里面拿了一份盒饭和一份炒肉丝出来，把剩下的还给她，“你先回你的房间去吧，我晚上自己吃饭。” “啊……？老大？” “你快回去吧，去吧去吧，我还有事。”云婳边说着边关门，哄了两句把叶星打发到隔壁去了。 她房间里还跪着个人呢，被叶星看见了总归不太好。 云婳拿着饭关门回来了，水犹寒还跪在那儿。 “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吗？”她掂了一下饭盒，沉甸甸的，水犹寒要是现在认错，今晚就和她一起吃饭。 水犹寒想不出来，只能摇头，于是云婳也不再管她，自己吃自己的饭。 吃完饭，云婳出门散了个步，回来洗澡前，又问：“想清楚没？今天做了什么错事。” 云婳离开那段时间，房间里就水犹寒一个人，她跪在键盘上认认真真把云婳生气前今天发生的所有事都回想了一遍，这才找出了几个很模糊的答案。 “不该独自去商场。”她道。 但这个答案明显不对，云婳瞥她一眼，头也不回地去浴室洗澡了。 淋浴的声音哗啦哗啦传进耳朵里，水犹寒紧咬着唇，心里比噼里啪啦落地的水珠子还乱。 黑色的夜幕渐渐散开，延伸到天边最远的一角，落地窗上仿佛盖上了一层黑布，偶时有几缕亮光在上面跃动，是楼下霓虹灯透过几层玻璃反射出的光芒。 云婳把窗帘拉下，静静躺在床上敷面膜，灯光藏在屋子里，照在水犹寒身上，把她挺直的背脊在光影里勾勒成一条笔直的线。 那条线久久不曾动弹，无声地保持着挺直的姿势。 暖光灯柔和静谧地照射下来，渐渐把软床上的人勾出一缕困意。云婳把面膜扯下，随手扔进篓里，望着床尾的人。 “哪错了？”六个小时了，时间已经临近凌晨，云婳的声音软了些，仅仅因为疲惫，而绝不是消了气。 云婳一开口，水犹寒随着夜色沉下的心又“噗噗噗”地跳动起来，她紧张地握紧拳，“不该逗留商场晚归。” 水犹寒以为，是自己在商场待太久没回来，所以云婳生气了。 可还是错了。 云婳“啪”一声关掉了所有的灯，房间里骤然暗下去，只能隐约看见被褥的轮廓起起伏伏地动了几下，随后无声地趋于平静。 窗帘紧闭，房间里黑漆漆的，没有月色，也看不见月亮，能看见的只有一块微微拱起的被褥。 深夜，那团安静的被褥突然拱动了一下，随后是含糊的梦呓。 “水犹寒……”梦呓中的声音颇为烦闷，显示出床上的人此刻心情并不好，“你这个畜生……” 云婳昨晚做了个噩梦，梦见水犹寒背着她和陈敏私下里勾肩搭背、卿卿我我，还把陈敏当成另外一个女朋友。 也就是说，这个滥情的畜生，只把她当成普通对象之一。 云婳气得觉都不安生，整晚半睡半醒的，临近醒来前，好像还听见耳边“咚”地闷震了一下，什么东西掉地上了。 她揉揉眼睛翻身蹭起来，脑袋还昏昏沉沉的，但两眼已经下意识开始往地上瞟，想看看是哪儿的东西掉下来了。 结果的地板上空空的，除了一副键盘，什么都没有。 键盘底下压着一张小纸条，露出半边来，云婳眼尖瞥到了。 是什么？她好奇地下床去，把纸条拿起来，看清楚上面那行字—— “云老师，对不起，我先去拍戏了，晚上回来再跪。” 云婳保持着那副蹲在键盘旁边的姿势，皱眉愣住了。 愣了好久，她才伸出手去摸这副键盘，上面已经有一大半按键凹陷了下去，坏掉了。她试着多去摁几次想让它弹上来，可惜除了手指被硌了几下，什么都没变。 这键盘又硬又硌人，云婳盘腿坐在地上，抱着它想了会儿，突然想明白那大清早“咚”地一声闷响是怎么回事了。 是水犹寒摔了。 云婳的眉头皱紧了，无端地觉得更烦。 她闷闷地在地板上坐了会儿，然后蹭起身，抱着键盘大步流星地出了房间。 水犹寒的行程安排得太紧密，发布会结束后也就那短短的一天休息时间，然后又该去周则的剧组继续拍戏。 唯一幸运的是，拍摄地点和发布会地点在同一个城市，不用再远走奔波了。 当晚，她结束剧组的工作后就赶紧回了酒店，一进房间，第一件事就是走到昨晚跪的那个角落。 可是……水犹寒四下看了看，发现键盘不见了。 只有云婳坐在床尾，脸色不佳地望着她。 “云老师……”水犹寒以为自己又要被赶出去了，没想到云婳抬手拍了拍旁边的床，“过来。” 水犹寒走过去，云婳又挪开位置来，指着刚才坐那儿：“坐下。” “键盘我扔了。”云婳冷冷地说完后起身，把桌上的瓶子捞手里，蹲在床边去撩水犹寒的裤管，同时凶着开口道：“别动。” 于是水犹寒真没动，就那么安静地坐着。 云婳卷起她的裤腿，果然，那两片膝盖早就红肿不堪，高高地肿起来的地方连带附近的一大片肉都泛着胀血的红色。右边小腿上有一处破皮的淤青，应该就是早上跌的那一下摔破的。 不该任由她在那跪的，云婳想，昨天就该把水犹寒赶出去，不该让这个傻子不知节制地跪一晚。 大概她真的是傻子吧，明明知道是自己要跪的，还带一个那么硬的回来。 云婳不知道是在气还是在心疼，总之冷着脸一句话没说，一边又挤出药膏来涂在水犹寒肿起的膝盖上。 “键盘我扔了，你以后不用再跪了。”直到涂好药，云婳才板着脸开口。 水犹寒抓紧了手边的被子，望向云婳的目光中全是紧张，像只可怜巴巴蹲在快关掉的门缝口张望、担心被主人丢弃的小狗。 那双乌漆漆的眸子带着几缕似有若无的水汽，任谁看了也忍不住为之动容。 云婳做完了心里的斗争，站起来，长长舒了口气。 “水犹寒，这次就原谅你，下不为例。要是再有下次，我不会再要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那句话，都是小梦的错！不要怪小云！！！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晖儿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九月 2个；非洲难民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飞机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20009252 10瓶；伊辰、七弦 5瓶；桑桑、叶清远 2瓶；无忌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欺负 水犹寒心里一震, 当即便知道这件事的事态严重到什么地步, 她攥着被子的手没有丝毫松懈, 反而心更加扑通乱跳, 想知道云婳究竟为什么如此生气。 她下次一定不再犯。 这时, 云婳把水犹寒遗漏在房间桌子上的项链盒拿过来，放到她手上，沉吟道：“东西你放好吧，以后不要让我看见它, 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沉甸甸的盒子落进手里那一刻, 水犹寒微微怔了怔, 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盒子, “云老师，你……你不喜欢？” 此言一出, 云婳也愣了半秒, 陈敏送水犹寒的东西, 她为什么要喜欢？ 没有人会喜欢自己的女朋友勾三搭四，和别人暧昧不清。 “不喜欢。”云婳答得几乎斩钉截铁。 水犹寒捏着盒子, 顿了顿, 低低地开口问：“云老师是怪我乱花钱么？” 云婳拧眉：“不是。” 见水犹寒到现在都闭口不提陈敏的事, 她阖上双眸, 尽量平静地换了口气, 复又睁开，坐到水犹寒身边。 “你和陈敏是什么关系？”云婳肃容看着她，声线冷硬, 这个问题，不容她有一丝隐瞒。 水犹寒怔怔地抱着手里的盒子，又听见云婳说：“我昨天去过商场，看见你们了。”语气间似有无奈，连神色都是难掩的失望。 “……云老师？”水犹寒依旧望着她，一头懵。 但她心里忽然开始隐隐有种直觉——云婳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那种直觉愈发强烈，最后水犹寒甚至眉心一跳，她主动解释道：“云老师，我与她毫无瓜葛。” 说罢，水犹寒又将昨日与陈敏见面的前因后果全盘托出，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云婳。 “你是说，你没收她的项链？”云婳低头看着水犹寒手里的盒子，微微皱眉思索了片刻，仍是难以置信地指着问：“那这是什么？” “云老师…这是送予你的。” 云婳一愣：“不是送给陈敏？” “我为何要送予她？”水犹寒一头雾水，黑白分明的眸间写满了不解，她轻轻把盒子打开，指着盒内刻好的字母，“云老师，它是你的。” “昨日我仅是将项链予陈敏看过，问她是否好看。”水犹寒垂眸，“我担心我眼光拙劣，不符合你的心意，若是你不喜欢……” 水犹寒准备往回收的手蓦地被云婳按住，“我喜欢。” 云婳将盒子捧在手里，看着那两个深深刻下去的“YH”字母出神，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傻子。 “我以为…昨天你去背着我找陈敏了……也以为项链是她送你的。” YH，那么明显的是自己的名字云婳，她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抱歉，云老师，让你误会了。” “对，水犹寒，都是你的错，”云婳说得极快，说完便转过身去背着她，独自朝着窗的方向，低头抱着盒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都怪你，都怪你让我误会……”这声音像低低的呢喃，越说越轻，安静的房间中，另一声“嗯”轻轻钻进耳朵里。 汽车的鸣笛声尖锐地划破长空，钻进玻璃里，声音高昂地回荡在整栋大楼里。每到这种上下班高峰期时，马路上总会堵着成队的车。 车形整齐，鸣笛声却此起彼伏，乱糟糟的。 云婳对着窗，盯着下面那些车，突然问：“怎么回来的？” 这话头转得太快，水犹寒一怔，但立刻就反应过来，“沐深送我回的。” “明天让她休息吧，我送你。” “水犹寒，对不起。”云婳这时才转过身来，望着水犹寒，微微低下了头，满含歉意的低吟，“是我的错，冤枉你了。” 云婳知道，是她错了，她早该了解水犹寒是什么样的人，而不是靠短短所见的几分钟一味臆测，她没有给水犹寒信任，水犹寒却给了她忠诚。 想到昨晚她在那儿跪了一夜，现在两只膝盖通红地肿起来，云婳看着那些胀红的地方，眼圈也红了，“水犹寒，你是不是傻子……” “云老师，我……”一直不知如何开口的水犹寒略显手足无措，此时轻轻过去抱住她，也只是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沾染别的女人。”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这都是水犹寒第一次看见云婳低头，一时竟不知要把此事从何说起。 头脑空白，她便从心道：“不怪你。”她从来都不曾怪过云婳。 云婳靠在她肩头，忽然吐出口气，望着水犹寒身后的虚空，道：“水犹寒，你一定不要喜欢上别人。你这么老实，别人一定会欺负你。” 顿了顿，还不等水犹寒回答，“嗯，我也会，但是只有我能欺负你。” 云婳侧头，咬上她软软的耳垂，轻轻留下一排牙印，“听到没？” 水犹寒只觉得浑身的热气都从耳朵上传过来，她将怀抱拢得紧了紧：“嗯。” 接下来的好几天，周则的剧组里每天都会多来两个人——云婳和叶星。 云婳不止每天早晚会接送水犹寒，白天还就待在组里侯着她等着她，叶星很自然的要跟着云婳，沐深也如常会来剧组陪水犹寒，这回水犹寒真算是“一人拍戏，全家探班”了。 剧组换到城市边一片郊区去拍戏时，水犹寒劝过云婳，让她不用再跟去了。那边还没做好绿化工程，又临着一座山，树种得少本就挡不住风沙，加上深秋的风又飒飒飙得厉害，时常不注意就迎面扑来一脸的沙。 云婳说：“我马上就要回去开工了，要是这会儿不让我多陪陪你，回去以后想你怎么办？” 水犹寒沉默，没想出法子，也就只能让云婳跟着了。 片场虽然风沙大，经常吹得眼睛又干又涩的，但云婳似乎心情并不差，反而每天在片场都挂着笑容。 剧组里时常会有人私下讨论，为什么云婳每天都会接送水犹寒，并且整天都待在片场，好像就是来探水犹寒一个人的班。 这难免让不少人想起一周前的热搜，难道，那些天杀的狗仔这回倒爆了一件真料了？ 多少人也有点嫉妒，觉得水犹寒这次抱到个“大腿”，以后说不定哪天就靠着大腿飞黄腾达了。 这个圈子里，不同阶级间也是会划出小圈子的，云婳这种影后咖位的，演了多少大导演的戏，多拍几次，关系自然就好了，以后有好资源只要说一句要带个亲友去，拿个女二的戏份还不是嘴上功夫的事。 这些圈子间的鸿沟对底下的小演员来说宛如天堑，多少人挤破了脑袋往上争，最终能挤进去的一年到头也不过十几个。 这回水犹寒攀上云婳，无异于有人搭好梯子接她上去，都是在演艺圈里辛辛苦苦摸爬滚打的，谁能不羡慕啊。 然而最气的莫过于丁皓宁了，他总觉得水犹寒这回和云婳攀上关系以后，走路尾巴都翘起来了，趾高气扬得不成样子，路过时连正眼看他一次都没。 不过是攀上了云婳，又不是她本人火了，狐假虎威什么？看她那副清高样，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不成。 总之丁皓宁现在是哪看水犹寒哪不顺眼，眼睛里要能长出刀子来，都能把她扎死。 趁水犹寒拍戏的时候，丁皓宁端了根板凳坐到云婳旁边，同她搭话。 云婳起初也很礼貌地和他交谈，后来剧组那边拿着鼓风机呼呼地吹，把周围的沙土都吹起来弥漫到空气里，云婳拿手捂着口鼻，还是不小心吸入沙粒呛得咳嗽了几声。 “云老师，当心一点。”丁皓宁赶紧给她递过纸巾去，那样子能有多关心就有多关心，递完纸巾又去拿了瓶矿泉水，简直把绅士样做得面面俱到，“这里空气干燥，喝点水吧。” 云婳刚准备伸手，“谢谢”都还没说出口，那边远远就传来一道清冷的声线：“云老师。” 刚拍完戏的水犹寒走过来，手里拿了一只保温杯，是她早就为云婳准备好的。 水犹寒把保温杯递过去，一个字都没说，但云婳看了眼她，笑笑把杯子接到手里，同时拒绝了丁皓宁，“谢谢，不用了。” 丁皓宁把矿泉水收回来，藏身后捏紧了发泄，暗骂水犹寒的心机。 他短短地瞪了一眼水犹寒，在无人发觉的时候，又换上了那副温和的笑容，“云老师，要不……” “云老师。”丁皓宁的声音被水犹寒淡淡地打断，云婳的注意力也随即转到了她身上。 她看见水犹寒闷闷地转过身，坐到了几米外的另一个位置上，立刻也跟了过去，只同丁皓宁草草说了句：“抱歉，我还有事。”压根不打算去听他之前被打断的话。 叶星在旁边不明所以地挠挠头，看看脸有些黑的丁皓宁，又看看水犹寒，没想出个什么名堂来，也赶紧跟去云婳身边了。 “怎么了？你不喜欢他？”云婳看出水犹寒似乎对刚才的事不太开心，这并不是她平时的风格。 果然，云婳听见水犹寒说：“云老师，他不是好人。” 静坐半刻，水犹寒又补道：“心思不善。” 云婳把保温杯里的水倒进杯盖里，没喝，先递给水犹寒：“先喝点水吧。”刚才她拍那么久的戏，还没歇过，嘴肯定干了。 等水犹寒喝完，她才问：“丁皓宁怎么了？” “我上次在拳馆打的人，就是他。” 云婳倒水的手一滞，忙问：“他没伤到你吧？” “没。”水犹寒摇头。 也是，水犹寒这副身手，寻常人哪伤得了她。云婳放下心，这才接着问：“他做什么了，是不是欺负你了？” 不问前因后果，云婳心里的天平已经牢牢偏到了水犹寒这一边，另一边别说是丁皓宁，就算是他和他的祖宗十八代站上去，也动不了这樽天平分毫。 水犹寒脾气这么好的人，要是主动打人了，那一定是对方的错。 一定是丁皓宁把事做得太过了。 果然，水犹寒虽然自己没说，但旁边的沐深已经把当日两人的恩怨原原本本复述给了云婳，尤其是听到水犹寒被冻得脸色发白的时候，云婳的脸色也难看起来。 叶星跟在旁边听，咂咂嘴，也觉得丁皓宁不是个好人。 这已经不算是恶作剧了，分明就是公报私仇，故意伤害，打心底的坏。 丁皓宁远远地望着这边，听不见她们四个围着在说什么，但透过云婳的脸色变化猜想，一定是水犹寒和她的助理又在胡说八道地抹黑他了。 水犹寒真是他见过最坏最心机的女人。 他拧开矿泉水瓶咕噜咕噜喝下去，擦擦沾着水珠的嘴，阴沉地低下眼，给手机那头发了条消息：哥，帮我查查云婳平时喜欢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1.小梦先表演个跪键盘给大家，消消气，昨天的事儿不怪小云，都是小梦的错QAQ 2.感情嘛，一步一个坎慢慢上去才是正常的啦，小云知道错了，以后两人只会越来越好的~恋爱也需要一点小摩擦，有时候还可以增进感情。 3.小云以后肯定会对小寒好的，放心好啦，不信的话，真的可以看看小云以前（上本书里）心动的时候怎么对小寒的。虽然她凶，但是真的很关心小受，小寒最难的时候还是她拼了命把人家救回来的，至少小梦觉得那里挺心酸的。 4.不隐瞒的告诉大家，小云就是我梦中情人的形象，不是温柔大姐姐，就是表面凶巴巴的，性子有点强势，但是心里对你很好，没事欺负欺负你，那是爱……（唔，跪键盘不算，别骂窝！）好的，没错，我是受。所以我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写她的，有人可能不太能接受……但是不要轻易抛弃我！！！以后肯定会甜的，我，现在，是——洗心革面的梦甜甜！！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ALLSen 50瓶；白亦 17瓶；TATA、灬阿浮 10瓶；无忌 2瓶；桑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逗你 今天恰巧拍到一场需要群演的戏, 本着能给剧增添几分色彩的想法, 周则主动邀请云婳, 问她能不能友情客串一个群演, 下回电视上观众看见也是个惊喜。 虽然周则也不知道这个“友情”在哪儿, 他实际从未和云婳合作过，但没想到云婳答应得爽快，当场就问群演的衣服去哪儿换，并笑道：“感谢周导收留我这几天, 我也不好意思白来占场子。” 就这么靠着多拿了两根塑料凳子出来搁几天, 而免去了一笔不菲的出场费, 这对周则来说无异于是捡了大便宜。 云婳加入拍戏工程去了, 叶星身边没人，干候得无聊, 索性掏出手机来玩游戏, 打算玩一局王者荣耀打发时间。 叶星玩游戏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为什么队友总是那么坑？对面的谁谁是不是专业的游戏玩家, 不然为什么那么强？这局是不是又要输了？ 这时忽然听见耳边有人轻轻地道：“这个英雄不是你这么玩的。” 叶星不太耐烦地回头，朝声音的来源一瞥, 果然是那个不讲理的经纪人。何况她最讨厌有人在她玩游戏的时候指手画脚了, 于是没好气地回了句：“那怎么玩？就你会。” 沐深没和她计较, 继续看着她玩, 但是越看越捉急, 总忍不住提醒一两句：“草丛里有人……” 每次她说完，叶星总会被草丛里突然冒出来的敌人追着一顿猛锤，然后屏幕变灰…… 叶星起初会啐两句“乌鸦嘴”, 到后来再多几次，她看沐深的眼神就渐渐变得奇怪起来。 这局失败后，她放下手机，睨了眼沐深：“就你强，你很厉害吗？有本事和我试试，就会说……” 沐深朝她屏幕上看了一眼，淡定地打开游戏：“你段位太低了，我换一个小号带你玩吧。” “把你能的，我这是平时没时间玩。” 二十分钟后，片场角落多了两个专心致志盯着手机的人。 沐深：“你跟我走这边，他们马上会过来。” 叶星：“好的老大。” 刚换好衣服回来的云婳：？？？ 她的助理为什么在叫别人老大？ 叶星玩了这么久王者荣耀，第一次真正体会到游戏的快感，随便选个英雄在峡谷里逛了几圈，就赢了？嗯……就赢了。 以至于她这一整天都心情大好，晚上回去时对于水犹寒和沐深蹭车的事儿也没前几天那么计较了。 晚上剧组收工的时候，丁皓宁把车开过来主动问要不要送云婳回去，云婳都还懒得搭理她，叶星就先沉着脸一口给他回绝了：“我是云老师的助理，自然会送她回去，不劳烦你操心了。” 叶星去拉开车门时，还嘀咕着骂了句：“瞎操心。”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看他那副狡猾样就不像是好人。 叶星没给丁皓宁好脸色，丁皓宁看着水犹寒旁若无人地从身边走过去，又上了云婳的车，眼底一沉抓紧了方向盘，把车窗伸起来。 车内，丁皓宁点了一支烟，倒在车椅上，心里暗想：他一定不能让水犹寒小人得志。 当晚，云婳翻着手机上的日历，又看了眼日程安排，又又切换回日历窗口……来来回回好几次，确认完一件事以后，她放下手机，坐在沙发上，无奈地长长叹出一口气。 她明天就要去别处开机了，又是一部新剧。 新剧刚开拍的时候往往日程排得紧，几乎拍戏期间都得待在剧组抽不开身，这意味着，她又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办法和水犹寒见面。 “水犹寒，”云婳侧头，见她还在给自己烧水煮红枣茶，去把她拉过来，坐到沙发上，“你先休息会儿，我给你抹药。” “云老师，我先把水冲……”水犹寒看壶里的水快开了，想先把水冲到杯子里泡着，刚抬手指了指，就被云婳按住打断。 “你好好坐着，我现在给你上药，待会再去冲茶。” 云婳态度强硬，水犹寒就没再动弹，看着她把消肿去淤的跌打药拿过来，又跟着弯腰把裤管卷起来。 水犹寒膝盖上的红肿已经褪了大圈，比起之前高高肿起的惨样，现在只剩一些地方轻微泛红，云婳把药膏挤出来捻到手指尖上，轻轻给她抹上去。 冰冰凉凉的指腹和着药膏在膝盖骨上打圈，红肿消退下去后，指腹触及的地方就是最敏感的肌肤。水犹寒的身上还残留着些运动后带来的热意，此刻被云婳冰凉柔软的手指又轻又缓地摩挲过，好像是用羽毛扫在身上一样，带着些难耐的痒意。 “云老师……我自己来吧。”她伸出手，想缓解下这阵痒痒的难受，却不及防被云婳睨了眼，“坐好，你又不方便，来什么来，我帮你。” 水犹寒又只得把手收回去，云婳往上瞥的时候，眼尖地看见了她喉咙滚动了一下，问：“怎么了？不舒服么？” “……痒。” 于是云婳又垂下眼，继续给她认真抹药，还道：“痒就对了，痒说明快好了，忍一忍。” 水犹寒其实忍得挺难受的，反而云婳越抹药她越觉得痒，还痒得发热，只能紧绷着腿，不一会儿连腿都麻了。 她努力把目光偏向别处，转移开注意力，抿着唇假似什么都没发生。 趁给她膝盖抹药的时候，云婳蹲在地上，声音因为埋着头而稍稍偏低：“水犹寒，我明天就要离开了……” 飘离的思绪又被这道低吟拉回来，水犹寒看着她，又要离开了么？ 云婳没抬头，只是边揉药边径自道：“你自己拍戏的时候小心一点知道没？” 其实两人都明白，现在聚少离多是常态，但明白归明白，心里总难免会有多少不舍。 “云老师，是要去新剧组了么？”水犹寒问。 她听云婳的语气，似乎这回的行程要比之前的紧一些。 “嗯，要去忙新剧了，刚开机应该分不开身。”兴许后面好长一段时间，她除了中途录综艺那几天能请假外，其他时候都没法离开剧组了。 水犹寒早便想到过了，她规矩坐着，顿了顿，随后点头沉吟：“云老师，我知道了。” “多小心膝盖，别再磕着碰着了，手上的药也要记得每天换，我先给你打两万块零花钱，平时有什么需要了再告诉我。” “嗯。” 水犹寒虽然捐款出去以后穷了不少，但好在最近工作勤奋，上个星期又到了一笔片酬，怎么说卡里也有几十万了。云婳想着那张卡，心里忽然又觉得好笑，明明里面的钱还没有自己任何一张卡的零头多，偏偏自己还把它宝贝地藏得最紧。 不知道是不是太开心表现出来了，云婳听见水犹寒说：“云老师，我会多努力工作挣钱的。” 云婳把药膏抹匀，药管子收起来，被她逗笑道：“你把自己照顾好就行了，我又不会嫌贫爱富。” “嗯。” “没钱也没关系，大不了以后我养你。” 水犹寒这回就不答话了，眼神看向一边。 云婳起身，笑她：“闷。” 水犹寒顿了顿，清冷的面色上颇有些难为情，“……嗯。” 可惜云婳就喜欢水犹寒这副闷头闷脑的样子，离开以后还每晚都会拨视频电话给她，隔空询问她这一天的情况，要是看见她气色不好疲惫了，就会赶紧催她早点睡，不许再熬夜了。 虽然隔了几千里地，但云婳管得比谁都多，水犹寒也听得比谁都勤。 每每剧组里吃午饭和晚饭的时候，水犹寒就会掏出手机来拍个照，佟安坐她旁边，观察了几天后，忍不住笑着问她：“你这是在记录生活吗？” 剧组里谁也不大认识谁，要说和水犹寒距离近些的，那就是佟安了。佟安起初是不喜欢这个人的，后来抱着看林之桃的心态看了两期“新生活”，莫名觉得她人品倒还不错，加上林之桃总是会在她面前夸几句水犹寒，久而久之，这几天下来佟安对水犹寒的看法的确有了很大改观。 有实力又低调，做事多说话少，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除了性子孤僻些，真就没有别的缺点了。 比起和那些成日弯弯肠子、心机算尽的人打交道，和水犹寒相处倒自在顺心得多。 水犹寒把手机放下，对她摇摇头：“不是。” 她只是按例把剧组每天的伙食发给云婳看，汇报日常而已。 云婳也像平常一样发了张沙拉拌胡萝卜丁的照片给她，还说：刚才吃的，现在我是你的同类了，我也是兔子。 一句话后面还加了个兔头的小表情，活灵活现。 云婳这几天发来的三餐，不是水果就是蔬菜，量还少，一个小碗装着，看起来还不够一个人正常人扒拉两三口的。水犹寒唯一见过她吃的一次肉，就是绞成碎颗粒的半小碗鸡胸肉。 哪怕演员是要控制饮食，但也没有控制成这样的，比起和水犹寒相处的时候，云婳现在简直和喝西北风差不多。 水犹寒担心，问：云老师，为什么吃这么少？ 云婳发了个【泪奔】的表情：因为导演虐待我！ 水犹寒蓦地一急，脸色都变了。她不知道的是，云婳正在另一头对着手机笑，早就把她这副反应猜得明明白白。 【云婳：哈哈哈，傻子，逗你的。】 【水犹寒：云老师……】 【云婳：我要演一个重症病人，导演准备先饿我几天，让我再瘦几斤。】 云婳本就已经够瘦了，要是肉再少一点，就真的瘦出病色来了。导演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可水犹寒不想。 但工作要求，本来就是不容拒绝的事，云婳说：没关系，你放心好了，我又不是一直当病人，【哈哈】等前面几场戏拍完就能恢复正常伙食了。 【水犹寒：嗯……】 水犹寒虽然不忍心，但更了解云婳是什么样的人，她要做的事，自己只需要在后面默默支持就好了。 【云婳：好了，你多吃一点，我要先去运动了，先不聊了~】 【水犹寒：好。】 佟安筷子还愣在半空，就看着水犹寒认真盯着屏幕，脸色一会儿紧张，一会儿又稍稍缓和下来，最后看了好几眼手机，才把它关上放回原处。 早就听林之桃说水犹寒对云婳的态度不一样般了，简直是好得不一般。前段时间又亲眼看见云婳带着助理来探水犹寒的班，在组里陪了她好几天，这让佟安心里隐隐冒出了一个猜测。 “你不会是恋爱了吧？”佟安瞅了眼附近，大家都在忙着吃自己的午饭，没人看她们，这才悄悄问。 听她问起，水犹寒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跳过这个问题闭口不答，转而吃自己的饭去了。 要换了别人，和云婳恋爱是多光鲜一件事啊，有机会巴不得公之于众、昭告天下，怎么到水犹寒这，她就不肯说个明白了？ 佟安不解地扒了两口饭，又低声问：“你是不是喜欢云老师？” 水犹寒看都不看她，面无表情地专心吃饭。佟安望着她，坐那儿偷笑，觉得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了，这回她总算知道晚上和小桃聊天聊些什么了。 佟安自顾自地笑了会儿，突然想到什么，赶紧把手里的盒饭放下，“对了，水犹寒。” “正事儿，小桃下个周五过生日了，那天正好剧组放假，她想邀请你去参加生日会，你去不去？”这事是林之桃问她时顺便拜托她问水犹寒的，差点一打岔忘了。 水犹寒这时才抬眼，短短地思索后，点了点头：“去。” 作者有话要说：“教授简辞重生在前女友跳楼半个小时前，把醉醺醺的前女友带回去了。 一夜过去后，两人复合了！”——请注意，这不是uc部震惊体新闻，是小梦要推的一本文！ 《被前女友反套路了》by花落时听风雨，一个压住小阿姨的故事。 2.我没有收钱，不是为了利益，是真心推的，大家可以去看看。作者君超级勤奋，经常一天更新的量抵小梦三天的……呃，我……可是我最近还是有进步！！今天的又比昨天的肥了三百字！ 我正在努力写出一章存稿来，希望下次加更的时候能有人夸我一下。。唔。如果有人今天想夸我，那能不能先存起来，利滚利滚利滚利滚利……滚到下个星期变成两条评论一起夸，好吗？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君北执、JDITE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少年臣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忽悠 但去之前, 水犹寒还是要把这件事先告诉云婳, 把行程上报给她。 云婳其实也收到了林之桃的邀请，但她最近实在抽不开身, 只能遗憾地隔空送林之桃一个祝福，无法到场。于是云婳把准备好的礼物寄给水犹寒, 准备让她在生日当天帮忙送给林之桃。 没几天，水犹寒就收到了快递达到的短信, 当天忙完就去站点取快递。 在快递站工作的是个老大爷，坐在门口的靠椅上，穿着件军绿色的大氅衣，看见有人来了，把手里的旧瓷盅搁下, 悠哉悠哉问：“号码多少啊？” 水犹寒按照短信上的提示, 把取件码念给他听, 大爷蹭起身, 把脚搓进拖鞋里，蹲在一堆大大小小的纸箱子前翻找, 没多久，就抱了个小纸盒出来。 “报一下尾号后四位和名字。” “6136，水犹寒。” 大爷往盒面上瞅了眼, 没给她, “不对。” 看小姑娘楞楞的，他又说：“名字不对。” 水犹寒想了想，重复后面俩字：“犹寒。” “不对。” 盒子本来就小, 又被大爷捂得严实，尤其是贴了快递单那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水犹寒低眉思索了会儿，又开口道：“残废。” “不对。” “傻子。” 大爷以奇怪的眼神瞟了她一眼：“不对。” “……木头。” “不对。” “……冰块。” “不对。” 水犹寒又忽然想起了前几天云婳分享给她的网络上的一个“梗”，滚了滚喉咙，试着开口道：“……女朋友。” 大爷总算有点动容了，扶正老花眼镜往盒子上又仔细瞅了眼，说道：“对了一半了。” 水犹寒低头，沉默了会儿把手机掏出来。 【水犹寒：云老师，收货姓名是什么？】 【云婳：我没和你说吗？云老师的小女朋友。】 【水犹寒：……没有。】 【云婳：（捂嘴笑）不好意思，忙忘记了，快去拿吧。】 水犹寒好不容易拿到盒子的时候，顺带收到了大爷略带嫌弃的眼神，“你们年轻人的记性怎么比我老头还差，前天是这个的心肝儿，后天是那个的宝贝儿，秀恩爱就秀恩爱，怎么最后自己都把名字搞混淆了……” 水犹寒：…… 晚上才打开视频没多久，水犹寒就看见了云婳一脸窃喜的笑容，云婳在那头抱着个白棉抱枕，下巴搁在枕头上，笑意盈盈盯着屏幕，开口就逗她：“小女朋友，今天取快递还顺利不？” 水犹寒端端坐在桌边，手机倚着桌上的抽纸盒，水平对着她的角度里，云婳精准地发现了她难为情时轻轻咬了一下嘴角的小动作，于是笑容愈发欢乐，“怎么啦？碰壁了？” “云老师……”水犹寒简直是一个标准的老干部人设，恪守本分，不沾那些网络潮流梗，不玩社交媒体，此时被云婳逗一逗，已经难为得说不出话来。 可云婳认为，这些东西是她早晚要接触的，比如去参加林之桃的生日会，那时候可保不定小桃会搬出什么新奇的东西来玩儿。 云婳说：“你不用难为情，把它当成普通的玩笑就行了，隔几天你去参加小桃的生日会，就不要自己坐着了，和她们多玩玩。” 云婳很担心自己不在，水犹寒就像个木头一样闷着，独自坐着，那多不好，这才准备趁此机会和她提两句。 水犹寒专注听着云婳的吩咐，也认真点头：“我知道了。”她正坐着，看了几眼屏幕，才缓缓接着开口，“云老师，你瘦了。” 不止是瘦了，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瘦了下去，云婳笑了笑，反而轻松：“瘦了挺好，早瘦下早拍完戏，后面就不用再接着挨饿了。” 这几天云婳老是头晕目眩，白天夜里都能见到星星，这不，才聊了没多一会儿，云婳就觉得眼前有金光在打转了，脑子也晕乎乎的。她赶紧拢紧了抱枕，眨了眨眼睛，把眼皮撑起来。 “嗯，”水犹寒抿唇，看出她的倦意，“云老师，累了就快休息吧。” 云婳不是困，是饿得没力气了，她揉揉眼睛，笑道：“好，那我先睡了，把能量储存起来。” 天底下对所有人都有那么一条真理——睡着了就不饿了。 “嗯，云老师，晚安。” “晚安，”云婳挂掉视频前，最后一分钟还不忘嘱咐，“对了，去玩的时候记得少喝点酒，不然就带上沐深。” 她不在身边，担心水犹寒一个人醉了酒不安全。 然而水犹寒本就不是爱喝酒的性子，在几天后林之桃的生日会上，也只是少少地喝了一些低浓度的红酒。 当天晚上，林之桃请了最要好的几个朋友到KTV包间里娱乐，除了水犹寒，就是佟安、韩子期和慕洋了。 包间是整家KTV里沿着走廊最里头那一间，韩子期还包下了隔壁两间音乐房，就是包来让它空着，以免房间之间的隔音效果不好，整晚都得听见隔壁嘈杂的音响声。 这样一来，他们几乎整晚都可以自由自在、随心所欲了，既不用担心影响别人，又不用害怕旁边有人会影响他们。 房间里的灯光调得偏亮，不是寻常KTV里那种暗淡昏黑的，进去呆一会儿就容易给人绵绵无尽的困意。 林之桃喜欢光亮的，闪耀的灯光照下来，可以看清屋子里每一个人。重要的是——现在可以看清牌桌上每一张麻将牌。 起初开始时，大家各自唱了几首歌简单应景，林之桃发觉水犹寒并不是很爱唱歌，便提议大家玩一些娱乐活动。 韩子期天性好动，答得爽快，马上举了个好玩的“官兵捉贼”游戏出来。 一人当裁判，为剩下四人每人分发一张小纸，纸上分别写了“官”、“兵”、“捉”、“贼”四个不同的字，抽到“捉”字的人要根据其他三个人的面部表情或其他细节来猜出谁是“贼”，若是猜对了，“贼”就得去真心话大冒险的筒子里抽一根签出来执行，反之则是猜错的人去。 游戏规则本身是没毛病的，大家刚开始也乐在其中，可后来慢慢的，就惊觉不对了。 水犹寒每次分到“捉”字都能准确地把“贼”人给找出来，而每次拿到“贼”，表情就跟平时一样，面不改色的，任谁都看不出毛病来，简直活生生一游戏Bug。 玩了十几把下来，韩子期都快输得把内裤颜色爆出来了，水犹寒还没抽过筒子里的签。 越是这样，大家就越想让水犹寒输一把，让她去抽一次签。 同样在她手上栽了不少次的林之桃脑筋一转，问：“犹寒，你会打麻将么？” 水犹寒一答不会，她便马上故作遗憾道：“啊，可惜我平时最喜欢打麻将了，还想着今天有机会能和大家玩一玩。” 佟安当场应着她道：“没关系啊，今天你是寿星，你想玩我们就陪你玩。” 韩子期瞥见林之桃悄悄对他挤眉，立刻反应过来，也高声附和道：“对啊对啊，小桃，反正我们都是来陪你玩的，想玩什么你说了算就是了。” “打麻将的话我也可以。”慕洋坐在旁边笑道。 水犹寒明显被他们忽悠进圈里了，点了点头：“我也可以现学。” 就这样，林之桃去前台找了一副麻将回来，摆上桌，先简单给水犹寒介绍了一下牌类，东南西北、红中发财和条子筒子，又把胡牌规则给她详细讲了一遍。 看水犹寒似懂非懂地点头问：“这些牌类组合都可以胡牌么？” “对，但是一定要吃到胡牌或者自摸才可以胡，如果诈胡的话就是每个对家都要赔。”林之桃边解释边暗喜，末了不忘提醒她，“每个人最开始有十张牌，谁先输完谁就去抽签。” “嗯，我明白了。” 本着对新手友好的原则，林之桃、韩子期、佟安、慕洋四个人先坐了一桌，打了一把示例给水犹寒看，然后换林之桃来做裁判，让水犹寒入桌和他们“血战”。 牌过了两轮下来，大家见水犹寒每每摸到牌总会深思熟虑一番，就猜测她还没搞懂规则，暗想这回总可以翻身胡她个下马威、体验一次赢她的感觉了。 没想到水犹寒握着刚摸那张牌看了会儿，似乎沉沉思索着什么，半晌，把牌收回去，整组摊下来：“我好像胡了。” 四人：？？？ 林之桃站在旁边，行动最快，第一个跑到水犹寒边上，赶紧往她的牌上看过去——清一色筒子对，自摸，胡了。 见大家都不出声了，水犹寒抬头，不解地问林之桃：“怎么了，小桃？我诈胡了么？” 林之桃把嘴里嚼烂的西瓜咽下去：“……没。” 水犹寒这才回头，径自轻点：“嗯……那便好，继续吧。” 韩子期暗叹自己的手气不好，去洗手间冲了下，再重新跑回来危坐在桌前：“来，再来。” 这回他要好好打了。 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几分钟后—— 慕洋：“八筒。” 水犹寒：“胡。” 佟安：“发财。” 水犹寒：“胡。” 慕洋：“七条。” 韩子期：“等等！我杠……” 水犹寒：“胡了。” 看着被另一只手无情捡走的七条，韩子期飞扬的眉梢渐渐凝固，默默把手边三张相同的牌又立了起来。 韩子期：“没关系没关系，下一把。” 不可能，麻将可是他从小就会的童子功，难道还玩不过一个刚入门的新手？！ …… 水犹寒：“东风。” 韩子期：“六条。” 慕洋：“红——中——” 牌放下的那一刻，慕洋悄悄瞟了一眼水犹寒，呼，还好她不要。 他真的不想再当放炮童子了。 佟安：“幺鸡。” 韩子期大喜：“胡了！！！！” 只是这牌还没来得及摊下去，就被横来的一只手臂挡住，“等等，” 水犹寒把牌一推，淡淡道：“抢胡。” 作者有话要说：水犹寒：在，打麻将吗？我初学者。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非洲难民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39816563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情话 “犹寒, 你给我留条活路吧。”韩子期脸色凄苦地望着她，脑袋惨兮兮地耷下来, 气都焉了。 水犹寒低眉, 轻轻地笑了一下：“不好意思。” “你苦什么，没活路的应该是我。”佟安叹气，把手里的扑克一摊, 还剩五张, 这下又全输给水犹寒了。 “哈哈哈, 快来快来，筒子在这儿。”林之桃在旁边看着, 远离牌场独善其身，这会儿还有机会幸灾乐祸起来, 赶忙把抽签的筒子拿到佟安跟前。 “好吧，算我倒霉。”又输光了，又得抽签，佟安搓搓手，暗暗在心里给自己祈祷了一遍，眼疾手快从里面抽出一根木签子来。 佟安把签子捧在手里, 阖上手心露出一条小缝，偷偷眯着半只眼往里面瞧。 “怎么样？抽到什么了？”慕洋笑着问。 “就是啊，安安，反正都要给我们看的，你就别遮遮掩掩的了。”韩子期看得吊胃口，忙跟着催问。 “等等, ”佟安专心往手心里觑的那只眼睛里忽然神采一闪，嘴角也情不自禁地扬起来，但她很快又将喜悦掩了下去，恢复正常神色，把签子摊到桌上，状似无所谓道：“喏，你们看吧。” 大家的注意力都同时放到了佟安这只木签上—— “大冒险：选择在场的任意一人，背着TA绕场一圈。” 原来是个惊险又刺激的大冒险。 “哈哈哈，安安，你能背得起我们吗？”韩子期看完，顿时笑哈哈地侃她。 “谁说不行了。”佟安对他的调侃浑不在意，反而还颇为自豪地笑了一下，边说着起身，“我选小桃。” 林之桃个子偏瘦小些，虽然同样身材细瘦，但身高比水犹寒矮了半个头，应该算是几人中体重最轻的一个了。 林之桃今天又是寿星，佟安选她无可厚非，大家都乐呵呵鼓起掌准备看好戏的时候，韩子期不忘提醒一句：“安安你小心点啊，可别把小桃摔到了。” “你放心，不可能。”佟安冲林之桃招呼了一下，“小桃，来。”说着就半蹲下身子，背对着她。 林之桃起初上去的时候佟安是有些费劲，不过站起身后就显得轻松了许多。佟安双手拖着林之桃的腿，背着她从走到小跑，慢慢加速，果真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到最后，混着热气的风呼啦刮在林之桃脸上，林之桃笑眯眯地弯着眼，不自禁躲在了佟安脖子后面，贴着她的背靠了上去。 “安安，厉害啊。”韩子期边笑着拍掌，又边暗自地琢磨：要是自己也能抽到这根签，也要去背小桃逛一圈。 大家都凑了回佟安和林之桃的热闹，气氛一时欢乐融融，唯一遗憾的是，还没让水犹寒抽过一次真心话大冒险。 问题是，没人玩得过她啊。 四人互看几眼，思索了会儿，决定换个方式。 技巧游戏玩不过她，那选个粗暴简单的运气游戏好了——掷骰子。 佟安韩子期和着林之桃起哄起得最来劲，水犹寒也不便再推辞，就这么应了他们答应玩掷骰子的游戏。 大家鼓着掌兴冲冲地玩了几轮下来，总算逮着水犹寒输一回了。 “好哦！！犹寒，该你了！”林之桃欢喜地把抽签筒递到她手边，顺手摇了摇，筒子里一排的签跟着抖得嗖嗖作响，“快！这回我们终于可以看你抽签了。” 一种历尽千辛才成功的胜利感溢上来，让大家看向水犹寒的眼神中都带上了些许难掩的激动，齐齐盼着她破天荒地抽这第一回 签。 “快快快犹寒！”韩子期激动得坐不住，往她的方向挪了一点。佟安和慕洋虽然嘴上没催，但面上的殷切神色毫不遮掩。 水犹寒左右看看，见他们都略带急切，微微点头：“我这便抽。”说着真从抽签筒里随意取出了一支。 “是什么？”林之桃几乎同时把脑袋凑过去，一目十行，当即哈哈大笑起来：“这个好！” “是什么啊犹寒，我也看看。” “我也要看。” 不过半分钟了，大家都把签上的字看完了，然后一副期待的样子在旁边直乐，唯独水犹寒盯着那支签，神色窘迫。 “大冒险：给你消息列表的第一个人发一段土味情话。” 消息列表的第一个人，自然是聊天时间距离现在最近的那个，而那个人，又毫无意外的正好是两个小时前还在嘱咐她“少喝酒”的云婳。 看水犹寒这副难以启齿的神色，佟安大抵是猜到了，附在林之桃耳边悄悄说了几句，又把林之桃逗得哈哈大笑。 “犹寒，愿赌服输，快快快！我们看好你！”林之桃笑完又道。 他们开始输了那么多次，不管抽到什么都照做了，现在轮到水犹寒，自然没有可以耍赖的理由。 水犹寒当然知道，她坐在几人中间，手指略微紧张地蜷起，抓在裤子上揪出一个小褶，她想了想，还是准备做一下最后的挽救：“能否换一支签？我并不精通这些情话。” “没关系的，犹寒，”今晚被水犹寒胡了一脸花的慕洋突然在此时开口，笑意温和，语气友善，“你把签子翻过来看看背后。” 制作这副签筒的人果然是深谋远虑，大概是早早便料到了有人会用“不懂情话”这种借口搪塞过去，所以做这一类签时，贴心地在背后附上了一段土味情话。 一翻面，水犹寒的脸色不自禁地变了，林之桃没忍住，在旁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笑完又赶紧捂住嘴，同情地看了她一眼。 想到水犹寒要把这句话发给云老师，林之桃脑补一下就觉得，实在是别开生面。 慕洋依旧面上带笑，像只狐狸，大摇大摆地露出他的尾巴，“犹寒，就这句吧。” “犹寒，我们准备好了。”佟安附和道。 水犹寒盯着桌上那支签子约莫干坐了半分钟，实在禁不住旁边四个人轮流的起哄和催促，也不好意思同他们“耍赖”，只能“嗯”了声把手机掏出来。 点开，大家的目光都移到了这片亮晶晶的屏幕上。 水犹寒微信里消息列表的第一个人，果然是云婳。 不错所料，韩子期忍着笑，嘴角扬起，激动地搓手。佟安热情地把桌上的签子拿起来，交给和水犹寒挨着坐的林之桃，让她把木签摊到水犹寒手机旁边，动动眼珠子就能看得一清二楚的位置。 水犹寒盯着消息栏看了好一会儿，手指摩挲在手机边缘，心中忐忑如雷鼓大作的战场，半晌，终于点进和云婳的会话框里，发了句：云老师。 时间不早了，水犹寒唯一的希望便是云婳这时已经睡着了，可云婳不仅没睡，反而回复得很快：在呢，怎么了？ 水犹寒心一跳，不自禁抿了抿干涩的嘴唇，看了眼木签上的刻字，又看了看旁边四个翘首仰脖的围观群众。 “犹寒，加油！”林之桃的眼睛里闪出一抹窃喜的精光。 水犹寒默默将头低了下去，看着手机，耳边延至脸颊的地方浮现出一缕绯色。 【水犹寒：云老师，你知道吗，世界上有五种辣。】 酒店房间里，云婳瞅着这奇奇怪怪的字眼，心里直觉这是话里有话，马上从床上坐起来，认真思考了会儿，又不解地眨了两下眼睛，没懂。 【云婳：什么？】 水犹寒打字极慢，这点时间足以让云婳的好奇心发酵，愈发想知道她到底要说什么。 【水犹寒：微辣中辣麻辣变态辣……】 一二三四……云婳数了数，这也才四种啊，什么意思？ 【云婳：还有呢？】 会话框里安静了一会儿，再刷新时，让云婳险些误认为是自己饿出幻觉来了。 【水犹寒：我想你辣。】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是故意短小的，今天发烧了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对着电脑都不知道自己在敲些什么，感觉一直没进入状态，意识都是飘的，写的时候自己都嫌弃自己…… 感觉写出了下限……所以，这章中如果有什么不流畅或者不对劲的地方，希望大家能够帮我提出来，明天让我好好改一改，尽量保证文的质量。虽然我自知上限也没到哪去吧，但是至少希望自己写出来的不要太糟，不能对不起你们花来看文的这些钱QAQ 还有一件事：今天是中秋节了，祝大家中秋快乐，阖家团圆！心想事成！平安喜乐！留言送晋江币红包啦~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Charon、放肆的包子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调戏 云婳：…… …… ？？？！！！ 【云婳：你喝了多少？】 正坐在一阵哄笑声中的水犹寒神经紧绷, 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朦胧绚烂的光影下，水犹寒侧颜的轮廓分明勾勒在空气中, 染上了一抹淡淡的薄红。 “这样可以了吧？”刚开口时，连呼吸中也掺杂着一缕微微颤动的浊气，相比往日的平稳沉着,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出了她言语间的紧张。 韩子期笑着打哈哈, 顺带安慰她：“犹寒, 你不用紧张的，云老师她一定会理解……”话没说完, 倒是水犹寒的手机先振动了一下。 消息来源显示的是云婳，水犹寒第一时间点开去看，旁边四个人这时也不动声色地把眼神移到了别处，没去看两人接下来的聊天内容。 水犹寒看见云婳问她喝了多少酒，料想她是误会了，忙解释没喝, 可云婳在那边显然不信, 没喝酒, 水犹寒能说出这种话来？ 什么、什么辣……？我想你辣……云婳想想就觉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笃定水犹寒不仅喝酒了, 铁定还喝得不少，不然这会儿怎么都开始说胡话了呢？ 【水犹寒：云老师，真的没喝。】 水犹寒拿着手机，觉得脸和掌心都是烧的, 连背上那层布料都像是刚从熨斗机里取下来的一样，热气腾腾地贴着后背。 林之桃捂着嘴咯咯偷笑，靠在佟安身上笑着打颤，细瘦的身子一抽一抽的。谁知道水犹寒在云老师面前能害羞成这样呢？林之桃越瞧她紧绷的面部肌肉就越觉得不寻常，笑到后面，眼底忽地闪过一缕精光。 水犹寒的脸红不似寻常，不像是胡乱说错话以后的尴尬，反而更像是…… 更像是什么呢，林之桃此时想到了许多年少时蹲在家里看过的爱情电视剧。 八卦心一时燃起来，林之桃坐直身，望着水犹寒问：“犹寒，云老师说什么了？” 水犹寒当然不会说，但捂在掌心的手机仍在不停振动，是云婳不断催促来的消息。 【快。】 【快快快。】 【你喝成什么样了？快让我看看。】 【马上给我看。】 手机每振一下，水犹寒的心里好像也跟着微微颤动，她知道云婳在紧张，便赶紧回复：好。随即在大家讶然的目光中短短说了句“我先出去下”。 水犹寒脚步匆匆地离开房间，到走廊边找了个僻静无人的角落，迅速把云婳拨的视频接起来。 视频一通，那边已经等得着急的云婳立刻看到了水犹寒涨红的脸，忙问：“你这是喝成什么样了，沐深在吗？” “云老师，我没喝。”水犹寒站在一个临着墙角的位置，身后是乳白色的墙粉刷出的清一色白墙，愈发衬得她脸色通红。 都红成这样了，还说没喝。 云婳不信，蹙起的眉毛尚未松开，反而是认为水犹寒这是醉得厉害了，都开始说胡话了。 每个醉酒的人还都说自己没醉呢。 “水犹寒，你知道自己现在脸多红吗？”云婳皱着眉，“沐深在不在你身边？待会儿不要一个人回去啊，路上不安全。” “云老师，”水犹寒同她解释，“我方才并未说胡话，”顿了顿，“那些话……是小桃她让我抽签做的，抱歉。” 水犹寒从来KTV里就滴酒未沾，连几个小时前晚饭上喝的那点低浓度红酒都随着时间消化掉了，此刻不仅没醉，意识反而比寻常时候还更清醒些。 从她对云婳发完签子后面的话开始，意识就成了脑子里紧紧绷直的一个根弦，清醒且格外敏感。 水犹寒解释完就抿着唇不说话了，云婳起初是紧张，直观感觉占据了大脑意识，现在打开视频真真切切看了会儿对方后，心又慢慢放下来，眉头渐渐舒展开，但眼神里仍带疑惑地打量着水犹寒。 水犹寒虽是脸颊上有两片不正常的红色，但语气声调与平日相差无几，沉闷而清冷的，丝毫没有醉酒后那种飘飘然、不知所云的黏腻感。 半晌，云婳的脸色稍稍缓和下来，问：“真没喝？” “没。” “哦，那你刚才就是调戏我了。” 水犹寒：“……” 大概是确定水犹寒没醉酒了，还清醒着呢，云婳也放下心来，笑了笑放松地靠上了床头，举着手机对着视频：“学坏了啊，现在都会调戏我了。” “云老师，我并非……”想调戏你，还没说完，云婳就追着笑她。 “我知道，你是不是玩游戏输给他们了，被逼着抽签的。”云婳想通了缘由，换了个话头道：“玩什么输的，下次我来帮你报仇。”她的女朋友，她当然要好好护着。 水犹寒坦诚：“掷骰子。” “哦，那就是你单纯的运气不好是吧，然后迫于无奈得说想我。”云婳倚着背枕笑，笑了会儿，轻轻叹出一口气。 “水犹寒，我也想你了。” “云老师，”水犹寒低眉，睫翼忽闪着颤动几下，“我也是。” 虽说小桃让她发的“土味情话”是太不正经了些，但水犹寒丢骰子输了是真的，想云婳了也是真的。 从前还未体会过和云婳天南地北，清晨可共享温粥，夜里同枕而眠，白日间总形影不离、抬眼就能见到的人，到现在却一经分别就是半月，所幸有个手机，但也只是看得见，摸不着。 嘴上没说过抱怨的话，却不代表水犹寒不会失落，尤其见到云婳去剧组后消瘦了不少，连在半夜里水犹寒也会闷闷的、独自在寂静的房间中坐着出神。 她寻常时候也闷，到心情低落时也闷，神色与平日那副沉默模样几乎无异，水犹寒不会诉说，连沐深也看不出来，她什么时候低落过。 视频里，云婳“哧”地笑了一下，水犹寒闻声抬头，看着她，看见云婳眼窝已经有些微微地陷下去，整个脸上都显出虚弱的疲色。 手机右上角显示的时间已经是12:36了，按照正常作息来说，云婳这会儿就是在熬夜。 “云老师，还不睡么？”水犹寒见她面色疲惫，不禁担忧。 “傻子，你看看多少点了。” “已经过凌晨了。” “对啊，”云婳打了个哈欠，眨眼睛的时候眯地久了会儿，但最后又把它睁开了，“看我衣服。” 镜头往下，水犹寒这才注意到，云婳穿的不是平时睡衣，而是一套病号服，白色的底上蓝色条纹相间，料子看上去还有些老旧。 因为云婳演的是已经卧床半年的病人。 她笑道：“我快要出去了，今天是半夜上街的戏，正在等导演通知呢。” “那云老师什么时候出去？”隔着屏幕，水犹寒都能感受到云婳的疲惫。 因为方才云婳紧张她醉酒了意识不清，所以提起了一口气，表情神色紧绷，现在倒在靠枕上，整个人一软下来，疲倦顿时海潮般涌上，都彰显在那张瘦削的脸上。 “不知道啊，大概是想再等夜黑一点吧。”云婳望了眼窗外，当然也希望导演赶紧叫她，早些拍完早些回来睡觉。 人在剧组，就是身不由己，十点才结束的戏，导演说一点又要开工，补好下场的妆也只能回酒店继续等着，躺床上坐一会儿就全当休息了。 为了不那么无聊，云婳就这么开着视频和水犹寒聊了会儿，中途还玩笑说让她以后千万别接演病人的戏，万一遇上个认真的导演，受罪的就是自己。 “嗯。”水犹寒在屏幕那边点头。 千等万等的来电消息终于等来了，云婳说：“导演的电话来了，应该是叫我出门了，先不聊了，你快去玩儿吧。” “好。” 云婳困得头晕，边下床边接起电话。 打电话来的确实是导演，但没想到，却不是叫她去拍戏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的才是困得头发晕了，大家晚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非洲难民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非洲难民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非洲难民、e、流岚锋火、幻梦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暾暾暾暾暾暾，、e 10瓶；楚延奚 9瓶；小赖皮、梧桐 5瓶；灰~泣 3瓶；小黑、幻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假期 “这是504病房的药，来, 你收好。”从医用口罩里透出来的声音嗡声嗡气的, 穿着白大褂的护士把消炎药和消毒药一起捡在盘子里, 和着棉签、纱布都放了进去, 放完看了看，还是道：“算了，我和你一起去吧。” 对待病人的事，还是疏忽不得，她亲自去总归要安心得多。 水犹寒端起圆盘, 没拒绝护士, “嗯”了声便和她一同上楼。 504病房里, 云婳正拿着根胡萝卜往笼子里塞, 里面有只毛茸茸的兔子，两颗雪白的牙齿露出来，喀嚓喀嚓地咬着萝卜根。 云婳再将胡萝卜伸进去一截，小兔子就马上抬起两只毛球一样的短手抱着它, 地主般护着宝贝, 不给云婳再抽出去的机会, 一开一合的嘴里全是嚼碎的胡萝卜渣, 眼睛餍足地眯成了一条缝。 “胡萝卜有什么好吃的，兔子就是傻。”云婳看着它发笑, 手指头伸进去在它额头上戳了一下，兔子额间那团毛立刻凹下去一块，然而它还在毫不知情地抱着萝卜一个劲啃, 看上去模样更傻了。 听见身后开门的声音传过来，云婳回头站起身，不及防牵扯到了腰间的伤口，嘶地抽了一个冷子。 水犹寒见状立刻快步过去，把盘子放下，迅速将她扶住，“先去床上歇着吧。” 云婳脸色苍白，但嘴角笑意轻松，“好好好，我知道了，是不是又要换药了？”她瞥了眼旁边的盘子，深棕色的瓶子上俨然就写着一个大大的“疼”字。 “嗯。”水犹寒扶着她坐下，面色不忍。 一直在旁边的护士这时开口：“病人还是不要随意下床，当心伤口开裂。” “好的，我知道了。”在医院里，除了主治医师，就是护士最了解病人的病情了，云婳毕竟身上有伤，配合地点了点头，趴在床上，看了眼水犹寒，对护士说：“让她帮我上药行不行？” 既然病人自己开口，护士也不便再插手，只是离开前详细给水犹寒交代了上药的顺序和手法，又听她完整重复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放心出去。 其实水犹寒上次已经看过护士怎么换药的了，完全记在了心里，她帮云婳把衣服撩起来一节，再解开缠在腰上的纱布，一条横跨过半边腰背的伤口狰狞曝露出来。 临近腰侧的位置，红色血痕的末端，还有一个最严重的圆形血口，鲜血从里面一点一滴地渗出来，干涸后凝成了一圈血块，围绕在伤口附近。 那天晚上，云婳接了导演的电话便匆匆赶了出去，电话里对方没提拍戏的事，但反而语气急促，说是有别的要紧事需要商量。 云婳听着电话里的语气焦急，只有一个念头，以为是戏的方面出了什么大事，二话没说就赶到了对方约定的地点。 而事实是，这部剧的拍摄方面根本没出什么问题，云婳过去的时候，只看到了一个酒气熏熏的导演。 对方也不知道哪喝了那么多酒，几乎整个人就趁醉发疯，男人饱暖思淫/欲的本性暴露，抓着云婳就说“欣赏”她，想给她点走捷径的梯坎。 别说云婳现在已经立于人上，就算是从前还在拼命的时候，也不会答应这种事，当场就把对方拒绝了，甚至冷言劝他回去好好醒酒。 被她这么一拒绝，对方不仅没有及时醒悟，反而酒性来得更汹，三言两语就把云婳抓到胡同口里，想来强的。 夜色深寂，附近除了两盏昏黄的路灯，连个人影都没有，云婳这些天饿得厉害，手脚发软，但在危机中总能爆发出比平日更强大的力气。 她脑筋转得极快，在对方扑过来前迅速拿出手机，点开快捷栏里播放音乐的一处，再将它摔出去，丢到路边上。 云婳拼了命地没让对方碰着自己，但在扭打的过程中不慎被推到了附近生锈的废钢管上，钢管是断掉后被人丢弃在这里的，不整齐的裂口上突兀地刺出一截锈钢。 整个腰背贴上去的时候，尖锐的钢材立刻在软嫩的肌肤上划开了一条深长的血口，云婳被大力推倒，重心向后，止不住惯性向后仰倒，锈钢管中凸出的地方因此整个刺进了血肉里。 那伤口不浅，只差一点就会伤到肾脏，但幸运的也是，还差了那么一点。 喷泉一样涌出来的血吓得对方愣了会儿神，也就在这会儿时间里，手机外放的音乐引来了一个路人的注意，边说着“谁tm大晚上不睡觉出来扰民”边靠近了瞧，结果一瞧就发现了胡同里的血案，马上慌慌张张地报了警。 一直到现在，后腰的伤口除了疼，也没有什么别的症状，但钢管锈化严重，为了避免患破伤风的风险，医生还是强行要求云婳这段时间留院观察。 云婳要在医院里呆一周的观察期，周则这回大气了，一口气给水犹寒放了一个星期的假，但要求是放假回来的三天里必须补完七天的戏份。 “周则还真是我见过为数不多的……嘶！”云婳趴在病床上，抓着床单吸了口气，疼。 水犹寒比她还紧张，棉签蘸着药轻轻点在她泛红的伤口边缘，听见她抽气，心跳都停了一拍，“我再轻一点。” 然而水犹寒已经比护士手法温柔许多了，只是云婳少有受伤，突然来个这么深的伤口，没太适应而已。 “没事，只是有点刺激，”云婳还冲她笑，“我是想说，周则还挺有良心的。” “嗯。”水犹寒应着她，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伤口。 兔子在地上的笼子里抱着半截胡萝卜，眨着两只黑圆的眼睛望着床上瞅，好像是在看这两个人在做什么。 “水犹寒，你看它愣头愣脑的像不像你。”云婳侧着头，半边脸颊贴着枕头，另一边额头上冒出几滴冷汗。 水犹寒的注意力全放在了那根蘸着药的棉签上，“云老师，我不看。”面色紧绷着把这几个字说出来，模样不能再正经了。 “切，不看就算了，我拍给我粉丝看。”云婳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横起来立在床上，一只手扶着它摆好位置，用拇指按在拍摄的圆点上，咔一下点下去。 另一只手则一直藏在旁边的被子里，攥紧了床单。 【@云婳：谢谢你们送来陪我住院的兔子，（哈哈）它最大的优点就是傻。嗯……今天就不发自拍了，脸白得像鬼，怕吓到你们（二哈）】 从被送到医院开始，云婳住院的消息就不胫而走，瞒也瞒不住，她也懒得遮遮掩掩，索性主动坦白了受伤的事，只不过受伤的缘由没有公布，毕竟是件丑事，说出去除了讨人笑话也没多大意义。 不过除去受伤，云婳工作室昨天公布的第二件消息，就是单方面和某个剧组终止合同的事。 对外的缘由是伤情严重，不能继续拍摄，所以对该导演提出了解约。而真正的内情，实际不过几个人知道。 云婳躺床上假意玩了会儿手机，实际目光却游离在别处，瞟见水犹寒换了根棉签伸进棕色瓶子里后，她放下手机，漫不经心道：“我先休息会儿。”随后自然地将脸埋进了软绵绵的枕头里。 这是消毒药水，刺激性最大了，抹在伤口边云婳都觉得血肉在烧，眉头都快拧在一起了，掩在被子里的手全是汗水。 她不让水犹寒见着她这副难受的样子，同样也看不见水犹寒的动作，只是另一只悬在床边的手忽然被握住，与她宛如烧过的手迥然不同，冰凉的，柔软的。 云婳借力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手背，声音从枕头里嗡着出来：“快一点，我要睡着了。”但语气一贯强硬，毫不显弱。 不是快睡着，是太闷了，云婳觉得疼就疼吧，赶紧上完药她好出来换口气，不然得被闷死在枕头里。 水犹寒闻言果然上药的速度快了一点，握着云婳的手也紧了紧。 每分每秒都很清晰的时间里，不知过了多久，听见水犹寒说“云老师，好了。”云婳才把头抬起来，下巴垫在枕头上嗯了声。 缠好干净的纱布后，云婳慢慢坐起身来，把枕头也立起来当靠枕，额头上渗了一层薄汗，水犹寒正拿着纸巾给她轻轻擦拭。 “要不吃点止疼药吧。”医生说了，伤口愈合期间可能会疼，要是忍不住，就吃点药顶顶。 云婳淡淡地看她一眼：“我不是疼，这是热的，枕头里太闷了。” 水犹寒怔了怔，“嗯，那我去倒杯水。” 正在水犹寒转身倒水的时候，叶星的电话打了过来，云婳瞥一眼手机，把它接起来。 电话一通，叶星第一句便是：“老大，你没事吧？” 云婳的口吻一贯轻松：“放心，我没事，躺着呢。事情怎么样了？” “嗯，老大……”叶星顿了顿，“一审结果出来了，我们有权单方面解约出演合同，不需要赔偿金，但是……对方只判了三个月。” 那个□□未遂的导演，地方法院判了他三个月□□和一笔精神赔偿金。 云婳听着电话，眉头不自禁皱起来，想了想，道：“继续上诉，申请二审，我叫人把医院的检查报告送给你。” □□未遂，失手伤人，就判他三个月那么轻松？云婳绝不准备就这么便宜他，地方法院做不出公正的判决，那就继续上诉，总归要让他受到应有的报应才行。 挂掉电话以后，云婳接过手边的热水，刚往旁边挪了挪位置，准备让水犹寒在床边坐会儿，门外就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进。” 护士推开门进来，“打扰一下，楼下有一位姓丁的先生想来探望您。” 作者有话要说：嗨！今天我又是三千字的小梦！我甜吗？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半城、蛇油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银、放肆的包子 5瓶；39816563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礼物 姓丁的先生？ 谁？ 云婳不记得自己有什么姓丁的朋友啊。她正纳闷着, 忽然听见水犹寒在一旁小声提醒：“丁皓宁。”脑子里这才想起了一张模糊的脸。 还有他和水犹寒之间的恩怨, 云婳想到这里, 顿时肃起脸：“不见。” 看见护士不明所以地在门口发讷, 云婳告诉她：“那个人不是我朋友，我不认识, 麻烦你们别让他上来打扰我。” 护士这回懂了，“哦”了声就把门带上退了出去。 门一关, 云婳便马上转念，侧头问：“水犹寒, 你说丁皓宁怎么知道我在这的？”顿了顿，没等水犹寒回答，她又自己继续道, “恐怕是花了不少钱在狗仔那儿买的消息。” 她已经有了答案, 水犹寒就应着点了点头。 云婳靠着枕头坐在床上, 觉得腰上伤口还有点烧得疼, 越烧越疼, 但水犹寒在旁边，她又不愿意表现出来，索性打碎了牙往肚里咽，若无其事地喝了口热水, 转移注意力。 “要不我换个地方住院吧, ”云婳捧着热乎乎的水杯，望着水犹寒问，“就去你拍戏的地方, 在你附近，换个地方养病也是一样的，还方便。” 这些狗仔能把她住院的位置卖出去第一次，就能有第二次、第三次，这一次是丁皓宁，下一次又不知道是什么人要来。 云婳就一个想法，烦。 但水犹寒摇头：“就在这里吧。” 医生说过，云婳失血不少，现在抵抗力弱，有患伤风病的风险，应该安心留院观察，不宜奔波，身体出现什么问题也好及时进行救治。 水犹寒说：“我就在这陪你。” 云婳笑眯眯地望着她：“好吧。”把水杯放下，指了指笼子里的兔子，“还有它，你也帮我照顾下。” “好。” 水犹寒又去给兔子添水，把笼子的门打开让它出来做会儿饭后运动。 小兔子在房间里窜来窜去，撒开四只短腿到处跑，跑到临近门的地方，又突然顿住，然后怯怯地往后缩了缩，赶紧调头钻回云婳床边去了。 动物的听力比人类敏锐，能感应到地下更轻更细的声音，兔子胆小，怕生，这会儿突然往回躲，一定是听见了门外的脚步声。 果然没过几秒，就有人敲响了病房的门。 “谁？”云婳这回多了个心眼，提前问了句，听见是护士的声音后，才应声让她进来。 护士到云婳床边，抱歉地笑了笑，大概是不好意思又进来打扰她。 她手里拿的不是针管，不是药瓶，而是果篮和鲜花，“不好意思，这是那位先生拜托我送上来的。” 护士收了些好处，但又拉不下面子，只赶紧把花和果篮一起放在云婳桌子上，匆匆便转身离开了。 又是探病又是送东西，云婳还真不知道丁皓宁是在她身上打起了什么主意，往花捧里随意一瞥，粉红色的康乃馨和金黄色的向日葵夹缝间，一道璀璨晶闪的光亮瞬间吸引了云婳的目光。 “帮我把花捧拿过来一下。”等云婳从水犹寒手里接过花捧，两只手指捻出里面闪亮晶莹的钻石戒指时，眉头嫌恶地蹙在了一起。 钻石是纯种的南非钻石，戒指样式时尚新颖，大颗晶光闪闪的戒指表面，云婳就看出了一个字——俗。 简直俗不可耐。 放在花捧里送上来，他以为是搞求婚呢？自己是不是还该感动一下，然后对他心生爱慕、感恩戴德？ 丁皓宁是不是脑子糊了，这是多少年前的撩妹方式了，现在还搞这套呢？真俗。 戒指被随手一扔，扔回了花捧里，连着果篮云婳也一起让水犹寒拿着出去丢了，“拿楼下扔了吧，戒指放个显眼的位置，要有人捡就让他捡走。” 这种不怀好意的礼物云婳碰都没碰一下，反而嫌弃得紧，一眼都不想多看就让水犹寒拿去丢掉了。 可接下来两三天的时间里，病房门口的礼物仍是阴魂不散，早上一打开门，就有一堆鲜花、零食、十字绣、特产咸鸭蛋这种东西挤在门缝边，上午扔掉了，中午趁水犹寒出去买饭的时间，一回来又是一堆别的东西塞在门口，鲜花里依旧放了各种各样的钻石。 云婳受不起丁皓宁这种殷勤，觉得看着就头疼，一件都不肯收，继续原原本本地扔楼下垃圾堆里去了。 可那人简直锲而不舍，变着法子地送东西，今早水犹寒刚一开门，就被门口顺势倒下来的“庞然大物”挤得后退了一步。 门口一只大大的棕色布偶熊，不知道夜里什么时候送来的，两米高，比人还高大一截，这会儿正因为水犹寒开门的动作倒地上了。 云婳坐在床上，从门缝里看见它半截宽大的身子，蹙了蹙眉头，冷声道：“扔了。” 她这会儿心里不仅烦，还把丁皓宁暗骂了无数遍，等水犹寒下去丢东西顺带买早饭的时候，她唤来了这些天负责她这个病房的值班护士。 但比护士更先来病房的，是云婳的主治医师，为了预防她被破伤风病毒感染，医生这会儿打算给她打第二支疫苗。 “好吧。”云婳叹口气，躺回床上把左臂的袖子卷了起来，等医生给她打完针，又观察了一刻钟她的临床反应，确认没突发症状后才放心离开。 云婳把压过针口的棉签扔进垃圾桶里，顺便把门外等候的护士迎了进来，关上门，打算还是给她留点面子。 云婳当然知道这个护士放任丁皓宁几次三番来给她送礼物是得了好处，但三天时间，恐怕她的好处已经是收了不少了，也该收手做好本分了，云婳厉声厉色甚至带着几分薄怒地告诉她，自己不希望再收到任何人的礼物。 护士被戳穿了亏心事，脸色涨红地低着头，对云婳的话连连答应着，不好意思去看她。 “以后那个姓丁的再过来，直接告诉他，我不要他的什么礼物，如果他再送到我门口，我会告他骚扰。” 护士还是一个劲地点头，点了半天，反应迟钝地抬头问：“那其他人的呢？” 云婳一愣：“什么其他人？” “就是其他人的礼物……都是要拒绝吗？” “你是说，这几天的礼物里，还有别人送的？”云婳突然眉心骤跳，“哪些是别人送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我以为你知道，就没提……”护士感觉到自己好像做了什么错事，声音紧张地结巴起来，“除了鲜花是丁先生送的，其他…别的礼物是、是另外一群小姑娘送来的……” 这三天的所有礼物都没有署名，丁皓宁根本就是故意的，鱼目混珠。 云婳突然把事情想明白，看着这个贪便宜的护士，骂人的心都有了，但她气归气，理智还在，没先和这人计较，反而是立刻去床上摸出了自己的手机，赶紧拨打水犹寒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那头都没人接，平时云婳的电话打过去，几乎不用等第二声响，就会被水犹寒迅速接起来，但这回，云婳却在久久的等待后听见了“无人接听”的提示音。 她又赶紧去窗边推开窗户往下望，下面正好是医院背后的垃圾场，云婳在那群乱七八糟的垃圾堆里睁大了眼睛找，目光来回扫了好几遍，虽然楼层高，但水犹寒今天门口那只熊个头也不小，应该在垃圾堆里格外显眼才对。 没找到，那就说明还没被丢掉，云婳立即换了一边的窗口向下看，正南方的窗户是与医院大门水平在一面的，从这个窗边望下去，医院的大门前，好不热闹。 除了几个路过看戏的，门外站的大多是十**岁、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她们扰扰攘攘地围成一个圈，各自穿着各自的衣服，妆容大同小异，动作神态却是相同的激愤恼怒。 手指高高地举起，一张嘴不停地开开合合，愤恨的指责和痛骂源源不绝地发泄出来，有目的的，对准了圈子里的人。 水犹寒被堵在这个充满怨怼的圈子里，双手抱着一只比她还高大几分的布偶熊，脚步驻在原地，左右看了看，把周围这些人的怨气都收进眼底，听着不绝于耳地骂声，垂眸将熊拢地紧了紧。 水犹寒的嘴短短地动了动，不知说了句什么，说完就转身欲走，可围成圈子的那群小姑娘，神色痛恨、愤慨，摆明了不肯让她离开，死死地挨在一起将她堵住，甚至还有人伸手去推了她一下。 云婳在楼上看着，眉头深锁，抓着窗壁的手蓦地一紧，随即转身奔下楼去。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小梦这么写，这章大家能看懂吗QAQ？哎，昨天被锁了15个小时，评论破了新低，真的，灰心丧气，无奈绝望，愤怒暴躁，晋江的审核真的太讨厌了，一直到现在都觉得很难受。。。我好惨……呜呜呜，今天能不能赏我点评论，昨天的事真的太倒霉啦！！！ 第38章 睡哪 水犹寒被堵在水泄不通的圈子里, 低低地说了句“抱歉”, 转身想要回去, 站在医院门口眼睛通红盯着她的小姑娘却不让她走，伸手去推她，恨恨地、用了不小力气。 “你把事情说明白！为什么丢我们的礼物！”小姑娘眼睛里都漫了一层水雾，精挑细选给婳婳买的礼物，昨晚趁她睡着了悄悄给她搁到门外的，今天过来一看，水犹寒竟然抱着它往垃圾堆里丢。 她们立马大喊着制止了水犹寒, 水犹寒也是十分钟前才知道，这只熊是云婳的粉丝送的。 她短暂的怔愣后回过神, 抱好了想要拿回去, 可这些人却把她团团围起来, 不给她走。 压抑着委屈、声线颤抖的责骂声和质问声铺天盖地的来，水犹寒也说不出什么话，只抱着一个比她身子还宽大几分的熊, 沉默地站在人群中间。 只着了一件单衫的身形单薄，巨大的布偶熊挂着笑脸倒在她肩头, 但看起来仍茫然又无助。 “就是她丢的！昨天我们送来的礼物她也丢了，我亲眼看见垃圾车上面有我绣的十字绣。” “她肯定是背着婳婳把我们的礼物偷偷丢了！” 因为云婳是从来不会丢粉丝送来的礼物的, 有时候还会回送一些别的东西，当做感谢。 粉丝们认定，就是水犹寒背地里丢掉的，今天大家约好了偷偷来看, 果然人赃俱获。 真心诚意、不敢打扰云婳半夜偷偷送上去的礼物就这么被她当做垃圾丢了，粉丝们心里别提多讨厌水犹寒了，还委屈，瞪着她的时候眼圈都是红的。 水犹寒能理解她们的感受，更知道这些粉丝都是真诚的喜欢云婳的，心里自责，任她们骂了几句，又低头道歉：“对不起。”但她现在必须得回去了，云婳还在病房里等着，熊她得抱回去，也得把事情和她说清楚。 水犹寒真要想离开，那些细瘦的小姑娘也挡不住，但又不肯就这么轻易放她走，还没听到个满意的交代。 几个人聚在前面把她拦住，动起了手，又推又挤，医院门口瞬间乱了起来，保安正在踌躇着这事在不在管辖范围、要不要管，云婳就满头大汗地跑出来了。 衣服没来得及换，身上还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脚上也是病房里的拖鞋，下楼梯时跑得快。 “停下！” “婳婳出来了！” “你不许走！” 三道声音同时在乱成麻的大门外响起，伴随着“不许走”这三个愤怒的字眼的，还有一颗早就被攥在手里许久的鸡蛋。 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越说越激动，卯足了劲一掷，鸡蛋沿着一道弧线飞出去，飞向水犹寒。 水犹寒两手抱着大熊，余光瞥见云婳跑出来就在自己后面，于是身子没动，抱紧熊闭上了眼。 “啪——” 清脆的蛋壳破裂声像一道开关，瞬间关上了所有人的嘴。连扔鸡蛋的小姑娘也只是一时激动，想像电视上一样把鸡蛋丢出去，却没想过真的砸中了是什么场景。 是什么场景， 黏稠的蛋黄和蛋清液糊在一起，从水犹寒额头上沿着脸颊滑下来，黏黏嗒嗒，断断续续，混着一缕鲜艳的殷红。 时间短暂的停滞后，云婳倒吸了一口气快步跑到她身边，伸手就去捻下那些黏糊的蛋液和挂在上面破碎的蛋壳渣，丝毫不觉得嫌弃。 水犹寒模样狼狈，面色却不改，被碎蛋壳划破皮渗出血的地方好像感觉不到疼一般，抱着熊转身，对云婳道：“回去吧。” 云婳充耳不闻，帮她把额头上的蛋液简单处理掉，又抬起袖子去给她擦一擦，听着耳边那群小姑娘不断控诉水犹寒偷丢礼物的事，她放下手，转过身。 “对不起，”沉重的语气让大家都怔了怔，云婳叹口气，“礼物是我让她丢的。” 空气里霎时一片死寂，静得针落可闻，刚才还理直气壮要求水犹寒给个解释的粉丝们这会儿张着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喉咙里像卡了一根梗，倒着生长，穿过胸腔，扎进了心脏里。 谁都没想过，礼物是云婳同意扔掉的，这像一把刀一样扎在满腔热忱的粉丝心里，并且来得猝不及防。 丢鸡蛋的那个粉丝更是从眼眶里流出两道泪水来，她赶紧抬起双手捂住脸，不管不顾地转身跑开了。 云婳见状，随即去附近的保安身边，好言好语地恳切拜托了几句，“她一个小姑娘在外面我不放心，情绪过激怕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麻烦大哥你去看看她，劝她早一点回家。”保安点点头，应了声“好”就追着跑远的那个小姑娘出去了。 等云婳再回来，站在水犹寒前面，脸上褪去了急跑下来时的潮红，露出一片苍白，“谢谢你们送来的心意，礼物我都看见过，但是因为一些误会我没有把它收好，对不起。”额头上的汗水涔涔渗出来，但语调沉稳有力，“和水犹寒没关系，希望你们不要误会。” 言罢，云婳从水犹寒手里拿过来了布偶熊，自己驼在肩上抱好了，对她道：“走吧，回去了。” 云婳的态度坚硬不容拒绝，带着水犹寒和熊很快回了病房。 一关上门，云婳把十几斤的巨熊放到床上后，立马歇了劲，趴在熊肚子上喘气，把额头上的汗水一擦，又站起来，对水犹寒招手：“过来我看看。” 水犹寒的脸侧还是有些黏糊糊的，云婳去拧了张湿帕子来给她慢慢擦干净，内疚道：“又让你受气了。” “云老师，我没气。”水犹寒侧坐着，安安静静等云婳给她擦脸，“没关系。” “你就知道说没关系，这次的事是我欠考量了，”云婳顿了顿，叹气，她当然也没想过，粉丝会知道她入住的病房号，还把礼物送到门口来。但她接下来的语气变得稍稍硬了些，“她们围着骂你，你也不知道解释吗？我有没有和你说过，只能让我一个人欺负你。” “水犹寒，你傻不傻，站着让人家骂。” 其实那些粉丝都是正值青春的小姑娘，说话也不过多是在责备水犹寒，要缠着她给出个交代，语气是凶了些，但，“她们并没有骂我。” 至少那全是读过好几年书，受过教育、懂得保持基本教养的学生们，脏话是没有说过的。 “你还帮她们说话。”云婳看她额角破皮了一小块，流了不少血，这会儿止住了，就去拿创口贴来帮她贴上。 “她们挺喜欢你的，云老师。”水犹寒能感受到，粉丝们的心意是真的。 “难道你就不喜欢我吗？”云婳反问，“我怎么觉得你最喜欢我。” 把创口贴给她贴好以后，云婳把她额际的碎发往前撩了撩，遮住大半，“疼不疼？这件事不是你的错，受伤的不该是你，就算是，以后有什么事也要第一时间告诉我知道不？” 如果云婳早一点下去，趁着闹开之前，一定能把这群粉丝镇压下去，不会害水犹寒被人家大叫大骂、推推挤挤的，更不会被鸡蛋砸开一个口子。 “小伤，不疼，我知道了。”水犹寒一个一个回答，确实不疼，只是很小很普通的一个口子而已。 说到底，粉丝们也是受害者，也挺委屈的，水犹寒觉得她们的反应理所应当，一点也没有怪她们。 云婳也正是知道她们委屈，才好言好语地道了歉，不然就冲她们合伙“欺负”水犹寒的事情，一定得当场炸毛。 “水犹寒，你说你像不像个受气包。”云婳坐在床边上，又忽然看着她笑道。 “云老师，我不气。”水犹寒解释。 “我知道了，你不气，是个不会生气的受气包。”这种冤枉事搁在云婳身上，楼下这会儿可能还在上演“舌战群儒”，云婳笑：“全天下就你这么好脾气了，还好这种宝贝被我捡到了。” 但她自己还宝贝不及，怎么能让别人冤枉，云婳当日就发了一条微博，把事情原原本本澄清出来。 【@云婳：这几天在医院养病，却不想被有心人钻了空子，不知道从哪儿买到我病房号的消息，每天给我送捧鲜花来，并且每一捧里面都放了钻石戒指，就是最近流行的浪漫爱情款，其心可昭。无功不受禄，再者我与那位先生毫无关系，说下来最多不过见了一面，来回交谈没有两句话，“朋友”之谊尚且算不上，更没理由收这种充满“暗示”的礼物。可惜那位先生毫不知道收手，鲜花、果篮各种礼物通过收买护士后强行送到我的病房前，让我分外头疼，无奈只能拜托朋友将这些带有干扰性的东西丢掉。但由于我的疏忽，想到这几日病房外的礼物中，还有粉丝送来的东西。没有署名，我确实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所以仍把它当成了“有心人”的干扰物一同丢弃，直至今日才发现真相。很抱歉辜负了你们的心意，和那些送我礼物的粉丝们说声对不起，由于我的愚昧造成了一些无法挽回的遗憾，以后我会好好分清这些礼物的来源，不再让它们受冤枉。（爱心）嗯，经过查证，它是清白的】 微博下配了一张图，就是在病房里的另一张床上，睡躺好的布偶熊。 大熊的眼睛乌漆溜黑的，像颗黑圆宝石，嘴角弯弯向上扬起，一副憨厚可爱的熊样，浑身的棕毛绒绒暖暖的，稍稍鼓起的肚子也是软绵绵的，晚间水犹寒把兔子放出来做完运动后，那只兔子竟然跳床上赖在大熊的肚子旁不肯走了。 白色的兔毛掩在棕色的熊毛下，小兔子缩成一团，不愿意离开这个庞然大物，看见水犹寒想来抱它下去，竟还龇出两颗牙齿吓唬她，大概是在说，兔子急了也是要咬人的。 云婳在旁边看着笑，“就让它睡那儿吧，把门关好，别让它跑出去就行。” 水犹寒得了吩咐，就把门窗都关严实了，只有推窗上留了一个兔子推不开的缝，保证晚上房间里的空气流通。 很快到了晚上，云婳差不多看了一圈微博下面的回复，没有找事的杠精，大多都是粉丝安慰、表示理解之类的话，还有几个骂内容里那个未知名“先生”的，让她看得挺顺心。 云婳看完微博，放下手机，抬头又看见兔子已经眯上了两只小眼睛，缩在大熊的身边睡着了，水犹寒还帮它把被子往上捞了捞，盖住了它的半边身子。 宁静而美好。 云婳笑了笑，突然一怔，发现了一个问题——病房里只有两张床，另外一张现在被布偶熊和兔子占了，那水犹寒睡哪儿？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写的有点慢，晚点了不好意思，没有提前挂文案或者前一章题外话请假的话，每天晚上十二点以后都是有更新的，有时可能会延迟10分钟左右，不好意思，请多担待下。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知酒、18901909、钰琦VJ、半城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放肆的包子 3瓶；拥有名姓的陆仁假、桑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凑紧 一直到晚上, 入夜了，病房外头的动静越来越小, 医生护士和病人们的走动声渐渐随着时间淹没下去, 窗边的夜色愈发深邃漆黑。 夜深时候了, 云婳洗漱完从洗手间里出来时，看见水犹寒还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毫不动弹，似乎丝毫没想过晚上她睡哪儿的问题, 也或许是已经拿好了主意。 另一张本该属于水犹寒的床, 现在被布偶熊和兔子占领了去, 大熊宽大的身子挤满了整张床, 根本容不下第二个人。 让水犹寒坐在又冷又硬的椅子上，总归不是个法子，云婳犹豫了会儿, 打量了一下身下的床, 默比了一下它的宽度，抬头开口道：“水犹寒, 睡觉吧。” 水犹寒这时才从椅子上站起来，见云婳要休息了，点头道：“好, 我这就去借一床被衾来。”说着就转身要出去。 “等等，谁让你去借被子了？”云婳呼声唤住她，看她那架势，马上会意她是想打地铺，可现在已经是入冬时节了, 怎么能睡地上？身子骨再好也不能这么糟蹋。 “过来，”云婳拍床，“上来吧，就睡床上。” 云婳拍的是自己的床，水犹寒一时不及反应，心里不禁微微泛起些惊喜。 情ai之事上，水犹寒毕竟是思想守固的古人，是从没想过在洞房成婚之前能与爱人同榻而眠的，上次在节目里已是情势之举，竟不想这次没了旁的要求，还能与云婳睡同一张床。 云婳朝边上挪了点，给她余出上床的位置，边道：“又不是没一起睡过，夜里寒气重，总不能让你睡地上。”她才舍不得，着凉了怎么办？ “快上来吧，还等着你给我暖被窝呢。”攻终号YuriAcgn云婳又笑着补了句。 “云老师，我这就来……”水犹寒真是当真了，面有赧色地说完，解了衣服上去，躺在被窝里温度还没热起来的地方，想要尽快捂热。 但她手脚规矩得很，起初哪儿都没敢乱摸，一直到云婳转过身，侧着身子看着她，莞尔一个笑容，水犹寒被窝里同样规矩的身子忽然被一双温软的手揽住，合抱在了她柔软敏gan的腰肢处。 “睡过来点，我们凑紧些，不然被子要漏风了。”云婳往中间靠了靠，揽在她腰上的手同时用力，把水犹寒也往自己的方向抱。 病床不算大，水犹寒原本本分留出的一点空隙在此时尽数被填满，全是云婳温热甜美的呼吸，被窝下的腿也忽地被人夹住，“呼，你好冷，我给你搓搓。”云婳自然地说着，真动起夹她的腿搓摩起来。 水犹寒比起常人肌肤偏冷，本是寻常之事，可这会儿被云婳搓摩两下，竟然自腿而上，全身上下都热起来，连心跳也在不自觉中加快，“云老师，我不冷了……”水犹寒希望她赶紧停下。 她对别的东西都不在意，可唯独面对云婳不一样，她对云婳的触碰太敏gan了，心里盛满的爱意极容易在这些亲昵的接触间溢出来，火热地裹挟在身上，要将自己吞噬。 云婳不是小孩子，看见水犹寒脸上浮起一层不正常的薄红，眼底克制的神色跳动，果真立马停了下来，但转念一想她这样也来反应，欢喜中不禁逗起她来：“你倒不也全是个冰块嘛，这会儿怎么就脸红了，怕我吃了你？” 可云婳哪还记得，鸾凤和鸣之事她与水犹寒早便有过了，水犹寒此刻已伸手回抱住她，尤觉得当初的情景似就在眼前，默了默，眼帘轻垂：“……不怕。” 只是有些滋味格外不好受，常有难忍之时，水犹寒是担心自己在云婳面前失态。 听她应得坦诚，云婳隐约间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当即不再拿此事和她开玩笑，看着旁边一张床上挨着大熊静静休憩的小兔子，她拱了拱身子，也把头埋进水犹寒怀里，又暖又软，鼻翼间还有她身上的淡淡香气，不用想就知道，抱着水犹寒比抱那只毛绒熊舒服多了。 果然，兔子就是傻，挨着布偶熊睡有什么好稀奇的。 虽然床上睡了两个人，但云婳却觉得比前几日独自睡时舒爽多了，也有初冬季节里夜晚风凉的原因，外头天气冷些，被子里越暖和便越是舒适，何况云婳把头埋进水犹寒怀里，与钻进普通被窝的感觉完全不同，温香且柔软。 水犹寒长发披散下来，乌黑的发丝丝丝缕缕垂在背后和肩头，几缕长发滑过脖颈散漫地垂在身前，云婳悠然伸出手指去卷，将她柔顺的发丝缠在指头上绕几个圈，又缓缓松开，来来复复几次，悠闲中渐生了困意，靠着她沉沉睡了过去。 这般抱着云婳入睡的感觉，水犹寒已是快有数月没曾体会了，此时云婳的额头正轻轻抵在她下颌处，暖热的鼻息全喷在她颈窝周围，由这微末的地方蔓延开，浑身一时暖意融融，曾经的缱绻缠绵涌上心头，水犹寒双臂揽住怀里的人，将被褥替她盖紧了，也就保持着这个姿势缓缓合上了眼。 第二日清早，外头天色已然亮了大半，阳光高照，但病房内窗帘拉得严实，丝毫不受耀目天光的影响，云婳一直睡到好梦终结，才于身心舒适中自然转醒。 昨夜她梦见自己睡在了一团软软甜甜的棉花糖上，大张怀抱抱紧了棉花糖，耸鼻一嗅，觉得它分外香甜，于是在梦里忍不住伸手去揪了几下这团棉花糖，只觉它又绵软又富有弹性，手感实在是好极了。 这会儿悠悠醒来，鼻子里吸进的氧气上流进脑子里，意识刚从朦胧中转至清醒，云婳便不禁一笑，反应过来，梦里那什么软甜香弹的棉花糖，原来就是自己抱着的水犹寒。 见水犹寒仍双眸轻闭着，微微上翘的浓密眼睫像停靠在花丛中静静休憩的蝴蝶般，静谧温和，波澜不兴，一时不忍去打扰她，心想自己动作小心些，悄悄下床，让她好好多睡一会儿。 只是没想到云婳刚做了一个翻身的动作，被子就随之全然掀开了，她惑然中转头，却见水犹寒已经醒来，这会儿已坐起身准备下床穿衣。 “你醒了？”云婳心中懊悔，刚才还认为自己动作是算轻手轻脚的，没想到还是把水犹寒吵醒了。 “嗯。”水犹寒自小习惯所至，哪怕入睡中感觉依旧灵敏，丝毫不亚于白日清醒时，云婳虽有意将起身的动作放得轻细，但她仍能有所察觉。 “我去为你备早餐。”水犹寒说着起身，动作利落，打算先去洗漱。她背过身去穿衣时，云婳忽然看见她脖颈向下朝着右肩位置的肌肤上，印着一块浅浅的红痕。 不同寻常的红印子扑进眼底，令云婳骤然想起了什么。 在昨晚那个梦里，她好像……咬过棉花糖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不出意外的话，这章应该……白天会被替换掉QAQ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Wty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无垢。 10瓶；长安 9瓶；老板 5瓶；平衡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取暖 但云婳发誓, 她是真没动过什么歪心思，梦里意识不清，迷迷糊糊咬下去那一口, 她也是真冲着棉花糖去的，而绝不是对水犹寒有什么不轨的意图。 可这会儿反应过来, 想到梦里那团香甜柔软的棉花糖, 又看着水犹寒脖子上若隐若现的红印子, 云婳竟不自禁伸出舌尖tian了tian自己的嘴唇。隐隐约约的，好像觉得香气还留在嘴唇和口腹中，甜蜜清香。 从云婳道歉丢错礼物后, 粉丝们到医院门口讨要说法的那件事也在网络上曝出来, 连带围堵水犹寒、丢鸡蛋的重场戏，都被连照片带解说地放到了网上。 水犹寒这段日子来的曝光度不少, 尤其参加的“新生活”综艺已经跻身到了当前热播综艺的龙头里去，所有成员的热度都跟着节目的热播上升了一把。水犹寒这会儿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默默无闻、徒有骂名的十八线糊星了，是金子总会发光, 她现在也是有粉丝的人。 粉丝数量虽然少，但战斗力却不薄，发现自家爱豆被人又是冤枉又是砸鸡蛋以后，当场操起键盘在网上和云婳的粉丝骂起来。 就像一支举义揭竿、临时兴起的小队伍和规模浩荡、士气雄厚的大军队打在一起, 虽然起义军本领不低，可终究还是难以寡敌众，真“打”起来，谁强谁弱, 评论区里一眼看去还是高低分明。 两方粉丝正胶着得水深火热，双双怄气的时候，云婳却已经抱着水犹寒睡了好几个晚上了。 “水犹寒，睡觉了。”一到入夜，云婳便拍床催促，她已经快要习惯了靠着水犹寒玩手机，玩一会儿渐渐生出困意了，就倒下钻进被窝，把水犹寒揽怀里或是偎着她，静悄悄睡过去。 水犹寒睡觉时极安静，不吵闹，不乱动，只是默默由着云婳的睡法调整姿势，所以不管怎么样，云婳每晚睡着的时候梦里总是最舒服的，比一个人睡时还远要舒坦得多。 但这样的日子没过几天，水犹寒就收到了周则的提示，大概意思是提醒她“假期”时间不多了，该准备回剧组补戏了。 这天，水犹寒收拾行李的时候，云婳也换下了以往的病号服，她换了身简约的牛仔裤和风衣，到楼下办理完出院手续后，脚步轻快地回了病房。 “收拾得怎么样了？要我帮忙吗？”门刚被推开，云婳的声音就跟着传了进来，她走到桌边，顺手摸摸笼子里还不知所以的傻兔子的脑袋，“我帮你找了快递员，待会他就过来把你送回家。” 水犹寒正在把衣服首饰化妆品这类日常用品放进行李箱里，见她回来，手里动作不停，轻轻一笑抬头应道：“云老师休息吧，很快就收拾好了。” 这个行李箱里，不止装了水犹寒的东西，还有云婳的各类日常用具，反正她现在已经和剧组解约了，这段时间公司让她专心养伤，没接新戏，时间多有空闲，云婳就打算和水犹寒一起去周则剧组待着，就在身边陪着她。 粉丝送的兔子和布偶熊被云婳寄回了家里，两人回到周则剧组的前三天里，水犹寒几乎是从早拍戏拍到晚，因为起得太早，六点天没亮就要从床上起来，晚上半夜了才睡下去，水犹寒这三天都没和云婳同睡，担心自己太早起来或是太晚睡下都会吵到她，影响云婳的睡眠质量。 第四天还不等水犹寒回来，云婳就自己去把她的房间退了，两张房卡一起推给前台：“换成一间大床房，谢谢。” 现在天气转冷了，女朋友不用来晚上抱着取暖，反而分房睡，这算什么名堂？ 换订好房间后，云婳简单画了个淡妆就去剧组里接水犹寒，到剧组的时候，远远望见周则和水犹寒正坐在一处，正讨论着什么，水犹寒手里拿着卷台本，周则在旁边看看她又看几眼台本，手里边比划边不停地说着什么。 在讲戏呢，云婳见他们一个讲一个听，两人都正入神，于是没出声，脚步放轻地走过去。 她在周则剧组看水犹寒拍过好几天戏，大概知道了水犹寒演的是个什么角色，这会儿听清周则比划讲解的内容，却纳闷，好像他说的并不是水犹寒正在拍摄的这部戏，角色性格和剧情听起来都相差甚远。 云婳走近后，两人自然而然地发现了她，周则站起身，笑容亲和：“小云，又来接犹寒了啊。”周则毕竟年纪大些，这几天和云婳接触的多了后，关系不似以前那样生分了，称谓也就渐和其他导演一样，自然地叫起了小云。 “嗯，周导，没打扰你们吧。”云婳保持着一贯的谦和礼貌笑道。 “当然没有，我们这会儿只是随便说几句，没什么打不打扰的，你来了犹寒还开心。”周则扭头看了眼片场中央的拍摄进度，“那我继续去监工了，你们先聊。”说着冲两人都摆摆手小跑开了。 云婳就顺势坐在水犹寒旁边空出的椅子上，去瞧她手里的台本，问：“在看什么？” “是下一部戏的剧本。”水犹寒立刻把剧本递过去给她看，“还是周导的戏，他把女主角的合同给了我，我想先熟悉一下剧本。” 这是水犹寒第一部 出演主角的戏，不需要任何人提醒，她便给足了十分的认真。 云婳接到手里翻了几下，越看这个台本就越觉得里面的人物名字很熟悉，把本子翻到第一页，看到上面加黑加粗的“斩涯”两个字标题，幡然醒悟过来。 “这本我以前看过。”云婳顿时有了亲切感，不禁把台本多翻了几遍，边看边感慨道，“为了抓紧把它看完，我当初还熬了好几天夜，上课的时候一个劲打瞌睡。”谁读书的时候还不是个追更少女了呢。 水犹寒听着点头，“云老师，你想出演么？” “我演了那你演什么，是不是傻？”云婳笑她，“周导既然把合同给了你，你签了就好好演，”顿了顿，忽然想到什么，又说：“我看原著的时候就特别喜欢里面的女主，现在又特别喜欢你，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水犹寒：“……嗯。” 云婳看着她那样子笑了几声，“好了，不逗你了，我觉得很适合你，加油好好演。” “嗯，云老师，我明白了。” 等水犹寒休息时间一过，继续上场去拍戏时，云婳独自坐在椅子上翻看《斩涯》的剧本，就像当年看一样，往后面看着看着还来了点兴致。 看到女二红槿神形俱灭、化作虚无消失在三界的一幕时，云婳仍是如同初看时一样惋惜地叹出了一口气。 “怎么了？剧本不好吗？”周则正好瞥见她在这叹气，以为是她发现了剧本有什么问题，忙过来询问意见。 “不是，”云婳摇头，“我这是看入神了，在惋惜红槿的遭遇。” 听她这么一说，周则放下心，笑了两声，“都是为了观众的情绪服务，既然你都能看入神，那我就放心了。” 云婳也随他笑笑，随口问起：“那周导你把红槿的角色交给谁了？” 没想到周则听到这个问题，反倒神色苦恼地到旁边的凳子上坐下，双手握在一起，看着地面，叹气摇头：“我还没想好。” “这部剧只能当网剧播出，所以投资方给的资金不多，我也是要考虑成本的，”周则说到这里，也觉得可惜，“我本来是物色了有几个演员符合红槿形象的，可是对方公司开的价钱都不低……”说着说着，神色又转为了尴尬。 这种被金钱掣肘的时候，换谁都尴尬。周则摸了摸鼻头，总结道：“我还是得找个物美价廉的。” 作者有话要说：下面请欣赏——小云实力捧红女朋友。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钰琦VJ、流岚锋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惊喜 云婳听着, 深以为意地点头, 制作网剧确实需要考虑成本, 要是在演员身上投入太多资金, 上映后又反响平平, 搞不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忙活了几个月还得赔钱。 “毕竟犹寒也算是初当主角的新人，制作方对收视率没底，投资那边也不敢要太多资金。”话是这么说，可周则才不后悔签了水犹寒当女主, 他在水犹寒身上看到一股比别人更强的拼劲，暗自觉得, 等《斩涯》真的播出去以后, 这个演员一定能火。 “嗯……”云婳侧头看了眼片场中还在专注拍戏的水犹寒，心窝一甜，唇角不自觉地扬起来，回头道, “周导，我能不能出演。” “啊？这……”周则先是惊讷，然后迟疑了会儿，道：“小云，我上个月就答应把女主交给犹寒出演，她也已经看了好几天台本了，现在换角……恐怕不太合适。”周则以为她想演女主，云婳却摇头道, “周导，我的意思是，我能不能演红槿，我想出演配角。” “片酬就按投资方拟定的中位价来，你看怎么样？能不能给我个试戏的机会？” 周则：！！！ 他哪想过云婳主动开口说的是要演女二，要知道从云婳爆红以后到现在，隔了几年人气仍然经久不衰，反而在“影后”这个位置上越坐越稳，签的都是主角的合约，最多在大荧幕上客串过几次，真要说起主动给谁当一回配角，还是没有的，何况《斩涯》只是部网剧。 云婳望着周则的眼神热切而诚恳，周则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心里兀自诧异了几秒后定下神来，笑道：“小云，要是你肯来演红槿这个角色，那我倒是不用担心收视率的问题了……说实话，我一直觉得红槿的性格和你很像，你来出演的话，自然是再适合不过。” 周则以前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想到红槿毕竟是个配角人物，便很快打消掉了云婳会出演的想法，再者就算云婳真的愿意，价钱方面肯定也谈不拢。 现在意料之外的，没想到云婳竟然愿意主动出演，并且只要拟定片酬的中位价。“是不是因为犹寒是主角，所以你想给她出演配角？”周则才不相信会是因为自己本事大的原因，看这情形，恐怕关键点还是在水犹寒身上。 “是。”云婳性子直爽，不会拐弯抹角，是什么便答什么了，“那谢谢周导肯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出演。” “说的哪儿的话，我感谢你还差不多，小云你的演技我是一百个放心的。”见片场中央水犹寒还在忙活着拍戏，周则便继续指着台本问云婳，“正巧这会儿你在看台本，关于鸢影、七杀、修弘这三个角色，你能不能给我点意见，看看现在有哪些演员比较适合出演？” 这三个角色同样是剧里重要的配角，周则在选人上态度一贯十分认真，云婳是演艺圈里的前辈了，认识的人不少，他便借着这会儿机会询问她的意见。 “嗯……我认识一个新演员，叫林之桃，兴许比较适合鸢影这个角色，”云婳快速浏览过台本上的文字，指着一段台词道，“七杀的话，性格比较自信嚣狂，跳出演员界来看，有个组合出身的歌手倒挺合适的，导演你请他，可能算是本色出演……” “你是说成灏？”听云婳一提，周则脑海中立马想到了一个人，不是因为认识，而是……太火了，成灏在歌手界里太火了，新生代鬼才歌手，出道三年拿了两年金曲奖，在HAS-FIF乐队里担任主唱，乐队人气居高不下，好几首主打歌老老少少耳熟能详。 当然成灏本身自信艳烈的性格也使他在圈子里格外耀眼，所以云婳提起本色出演七杀这个人时，周则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成灏。 “嗯，周导你觉得怎么样？” 可周则看起来却对此事没什么兴致，不是觉得不合适，而是，“不好请啊……” “我听说成灏拒绝过好几家制片公司的邀约了，他那个脾气，好像不愿意待在剧组里受约束……”说起来，成灏还没出演过任何影视角色，好多导演对于他，也只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周导，这个你不用担心。”云婳却道，“你要是觉得他合适的话，隔几天我帮你约他出来试试镜。” “真的吗？小云？你和成灏是朋友？”周则这时看向云婳的眼神里不免更多讶然，没想到她的人际脉络那么深，连和成灏都是要好的朋友。 “不瞒周导，我和成灏以前是初中同学。”这比进入圈子里后再要结交的朋友关系要宝贵得多，至少那会儿大家的友情都是出自真心的、不用和利益挂钩的纯粹。 “哦，这样啊……那……” “嗯，关于这个角色的预计片酬，我也会和他详谈的，”云婳看出他迟疑间的考量，笑笑继续道，“周导你把这个价格告诉我，我厚着脸皮去问问他，看他能不能卖我个面子。” 话是这么说，可周则看出云婳语气轻轻松松的，好像事情十拿九稳，暗自在心里惊喜了一遍，点头：“好。” “那修弘呢？”周则追问。 “肥水不流外人田，留给薛凯吧，不知道周导有没有看过他去年出演的那部《问鼎》，里面他饰演的角色性格妆容方面，都和我心中的修弘人设挺像的。” “嗯，那部戏我看过路透剧照，”周则回想了一下，点点头，是挺像的，可是薛凯实力和人气都不低……这会儿他觉得自己脸皮也厚起来了，轻咳了两声，尽量压低声音问道：“那小云……” “周导放心，我看他这段时间也挺闲的，档期肯定是没问题，片酬方面按你的价格来就好。” 周则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云婳了，拿着白菜的价，给他找了三个黄金回来，现在想想，还觉得有点不切实际。 周则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以后，云婳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周导放心好了，薛凯和成灏我一定给你找来，只是要麻烦你先替我保密。” “保密什么？” “先别告诉水犹寒我会出演红槿的事，这方面还拜托你隐瞒一下了。”云婳还是想给水犹寒一个惊喜。 周则顿悟，一拍手掌：“好，那我肯定帮你瞒到底。” 两人正洽谈得欢，片场中间的人群里也突然爆出一阵掌声，闻声望去，原来是录完今天的最后一场戏可以收工下班了，大家激动地庆祝了一下。 “那我先接她去吃饭了，周导你慢忙。” “好，小云，回聊啊。”周则欢喜地挥挥手，心情不亚于中了五千万大奖。 水犹寒换下了戏服，收拾着过来，冲路过的周则轻轻点了下头全当招呼，到云婳身边时才开口：“云老师，我收拾好了。” “那走吧，你今天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按照你的心意来就好。” 云婳笑笑，带着她上车，“那今天随便吃一点，等几天录完综艺我要带你出去一趟。” 水犹寒侧头，好奇地望着她，云婳边跟着前面的车出了车库，边解释道：“等几天有个饭局，我约了几个朋友，打算带你一起去，”说着扭头告诉她，“小桃也会来。” 是云婳为了《斩涯》选角的事打算请林之桃、薛凯还有成灏吃顿饭，算是提前感谢，尤其是和成灏，云婳已经好一段时间没和他聚过了，这会儿有求于人，说实在的还不好意思兀然开口。 “嗯。”水犹寒懂了，大概是云婳的应酬吧，“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把人准备好和我一起去就行了。”云婳是想借机让成灏和薛凯都见见水犹寒，给他们个底。 “好。” 水犹寒晚上吃得清淡，云婳就随便找了个中式餐馆，点了一些温和的小炒菜，两人一起坐在包间里用晚餐。 夹菜的时候，云婳突然收到了薛凯的消息。 【薛凯：姐，我在，咋了啊？】 是一个小时前，云婳找他，问了句在不在，正在这会儿那边才来回复。 云婳赶紧把伸了一半的筷子放下，拿起手机：你怎么这么晚才回，跑哪儿野去了？ 【薛凯：没，我在外头旅游，景区网不好，没看见消息，这不是一看见就回你了吗。】 【薛凯：咋了呀姐，什么事找我？】 【云婳：工作上的事，你最近是不是挺闲的？】 【薛凯：那个……姐，我这突然信号有点弱……】 【薛凯：啊……好像没信号了……】 云婳隔着屏都翻了个白眼：别岔开话题，说，我这有个戏等着你演呢，现在是组织需要你的时候。 【薛凯：好吧，什么戏啊？我最近在给自己放假，行程是挺空的。】 呵，这小子，可真会便宜自己。 【云婳：看过《斩涯》没？】 【薛凯：没。】 【云婳：见识浅薄，（王之蔑视.jpg）这部要改成网剧了，我觉得你挺适合里面的修弘这角色的，我已经帮你向导演自荐了。】 【薛凯：啊？姐，不是吧，你这是坑你老弟啊，我都不认识人导演……】 【云婳：别闹了，我也会出演。】 【薛凯：哦~~那我是不是男猪（滑稽）姐，我终于要演你情人了？】 看着这个小老弟一副“看透一切”的语气，云婳又忍不住在心里对他翻了个白眼，觉得薛凯就是个傻弟弟，又傻又逗。 聊天间隙，云婳准备夹口菜吃，目光移开手机才发现，自己碗里的白米饭上已经悄咪咪地躺上了一片回锅肉和几根青菜。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好像精神不太好，为了我们的爱情能可持续发展，更新换成一周更六天，周二休息，需要一天调解一下，因为那天在学校我也满课，实在挪不出时间来码字，请多体谅一下，谢谢大家了。 还有一件事，…… 不要脸的为我下一本文《当女主真香》求个预收，最近在准备它的大纲了，自我感觉还是有点意思的，偏武侠类型的百合，不知道大家能不能给个机会，先收藏一下，大纲我会慢慢准备，大概等这本文完结以后就开。啊，没骨气的小梦先磕个头感谢大家了！！！我是平时自认为自己挺清高的，不为五斗米折腰，可是要是把这些米换成一个收藏……那谁抵得住诱惑啊QAQ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钰琦VJ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私塾 “云老师, 多吃一点。”水犹寒端端正正地坐在对面, 望着云婳道。 水犹寒太正统了, 吃饭就是吃饭，做事就是做事，走路坐电梯乘地铁，是什么就是什么，都保持着原原本本该有的模样, 从来不会在这种时候分心边玩手机，一如平日里循规蹈矩的。 但在这种时候，水犹寒的认真反而让云婳觉得心里不安，是什么感觉呢？大概就是水犹寒在认认真真对待“吃晚饭”这件事情, 自己却在出神玩手机, 一心二用，好像很不尊重水犹寒。云婳心里有些惭愧，她看着水犹寒，没一会儿就把手机放一边去了。 “好，你也多吃点，我不看手机了, 我们吃饭吧。” 于是一直等到用完晚餐，回到酒店房间以后, 云婳才接着回薛凯的消息。 薛凯本人就是个戏精，精卫都填不住他的脑洞，云婳半个小时没回他消息，他已经脑补出了一场大戏, 把自己吓急了。 【薛凯：姐？咋不理我了？到底是不是啊？】 【薛凯：姐你不会生气了吧？我就是开个玩笑啊，我就是问问我演那角色是啥而已。】 【薛凯：错了，我错了姐，我没调戏你的意思，你别告诉我爸妈啊。】 【薛凯：你不会和他们打电话去了吧？啊！姐，我对你没想法！你可别误会啊，我真是开玩笑的，你和我爸妈好好说啊！】 【薛凯：姐！！！！（哭泣）】 云婳拿出手机一看，乐得差点把嘴里的水喷出去，她赶紧一口往下咽，咽得急了点，给呛到没忍住咳起来，水犹寒坐在旁边，连忙把正在钻研的台本放下，轻轻拍抚她的背为她顺气。 “没事，没事，咳……”云婳换了几口气，慢慢平复下来，水犹寒关心她，问：“看到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一个很好笑段子，我一时没忍住。”云婳才不准把她偷偷叫人来演《斩涯》的事提前告诉水犹寒，她要保密到开机前最后一刻，给她一个惊喜。“你继续看剧本吧，我再和朋友聊一会儿。” “嗯，好。” 【云婳：别嚎了，我只是刚才有事，没看手机。】 【薛凯：啊！？？姐！你快把我吓死了！】 【云婳：明明是你自己把自己吓死的，戏精。对了，告诉你，你不是演我的情人，你是配角，嗯…大概能排上男三的配角。】 【薛凯：？？？】 【薛凯：姐，你不就是让我去打酱油吗……】 【云婳：戏还是不少的，主要是让你带点人气来，懂了吗？】 【薛凯：哦……你当女主，就让我当男三啊……姐，太不符合我的身份了吧……】薛凯觉得不太公平，语气都有些委屈了，自己怎么，也能配上个男二吧！ 【云婳：我不是女主，谢谢，我演女二。】 【薛凯：？？不是吧姐！那谁演女主？能请到您去当配角啊？】 【云婳：水犹寒。】 【薛凯：……没听说过。】薛凯虽然嘴上没个正经，但心里是很维护自家表姐的，这话的意思，就是这谁谁谁不够格。 云婳当然知道他的意思，没和他计较，就发了四个字过去——我女朋友。 就这四个字，把薛凯震得没话说，在屏幕那头震惊了好久，才惊疑不定地盯着手机，连忙答应了下来。 表姐都愿意给那什么女朋友当配角了，请到自己帮忙，自己这会儿哪有掉链子的道理？薛凯一口应下了出演的事情，但提了个小小的要求，希望能在开拍前私下见一见水犹寒，接触下看看她究竟是个什么模样的人。 谈恋爱这种事，薛凯作为亲表弟，是要为表姐严格把关的。 【云婳：你放心好了，我正准备下周二请你吃饭，到时候会把她也带来，不过先说好，这件事保密，你别在饭桌上嘴漏风了就行。】 【薛凯：好嘞！！谢谢姐！就算刀架在我脖子上也不说！】 谈妥了一件事，云婳笑盈盈把手机放下，看见水犹寒还在认真琢磨剧本，伸手去勾了一下她的下巴。 这一勾让水犹寒侧过头来，云婳一只手肘做支撑，半倚在桌上，侧头望着她问：“水犹寒，你老这么拼命拍戏，是不是想火？” 水犹寒毫不隐瞒地点了点头。她当然想火，还想拿影后奖杯，她一直都没忘记沐深劝告的，等到那个时候，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公布喜欢云婳的消息，不用再担心云婳卷入口舌之争。 “火了有什么好？”云婳问到这，水犹寒又说不出来，其实除了能堵住那些悠悠众口之外，真没什么好的。 “傻子，火了你就有粉丝了，以后谁欺负你、说你不好，就会有很多人出来帮你说话，出来支持你。”云婳一直觉得，粉丝简直就是这世界上天使的另一种形式，说到这儿，她又随口调侃起水犹寒，“以后你发光发亮了，要是有粉丝热火朝天地追你，你会不会移情别恋？”她就想看水犹寒说不出话，被堵得闷着的样子。 谁知水犹寒愣了愣，竟转而笑道：“不会的，云老师，我跑得比她们快，她们追不上我。” 这满满的求生欲都快溢出来了，云婳“噗哧”一笑：“学聪明了啊。” “是云老师教导得好。”水犹寒轻笑点头。 “那好，你乖乖在这继续学习，老师先去收衣服了。”云婳起身，不逗她了，“水犹寒，你肯定会火的。” 她熟知娱乐圈的红黑规律，所以有信心，《斩涯》这部剧一定能把水犹寒捧红，而且是爆红。 云婳把前几天挂上晾衣架的衣服一件件收下来，因为是挂在室内，所以有些晾了三四天才干，这会儿把它们收进箱子里，明天离开的时候也好带上。 她收下自己的一件风衣时，顺手摸了摸口袋，不巧忽然觉得手感有异，不同于平时摸空口袋时的感觉，反而捏了几下像是有东西皱巴巴地沾了水缩在口袋里一样。 难道是自己把零钱顺手放进兜里，洗衣服的时候忘了拿出来？ 云婳好奇地把手摸进兜里，把那张折皱的纸掏出来，不是钱，但和钱也差不了多少，是一张支票。 什么东西？云婳看了眼金额，又看了眼支票上的备注“云老师，小小歉礼，不成敬意”，落款名字是丁皓宁。 她白眼一翻，利落地把支票又折成原来的样子，想想又觉不对，重新半展开打算撕碎扔掉。 水犹寒在这时转过头来，望着她手中的纸条，“这是何物？” 云婳想到她兴许还不知道支票是什么东西，便走过去把它展开，“支票知道吗？”看水犹寒疑惑地摇头，云婳顺势坐下和她详细解释起来。 “就是拿到这张票据，就可以直接去银行取相等金额的钱，付款方就是开这张支票的人。”最后补充道。 水犹寒这回懂了，但看着支票上的落款方不禁皱眉，只是没过几秒，又听见撕拉撕拉几声响，支票已然被云婳撕烂成了渣，不屑一顾地扔进桶里。 “无功不受禄。”云婳轻飘飘随口道。 丁皓宁在她心里庸俗的形象还是没有改变，反而愈渐加深，一百万支票当歉礼？有这么俗的人吗？ 再者她缺那点钱吗？想到丁皓宁每次都想用物质来讨好她的心态，云婳就觉得这人俗不可耐。 但听见水犹寒在旁边问“云老师喜欢支票么？我也可以开。”她又瞬时心花怒放。 “喜欢啊。”女人的心意就是如此，说变就变。 “但你有钱么？还给我开支票。”云婳调笑她，“水犹寒，你不会是背着我藏私房钱了吧？” “没。”水犹寒脸色肃然起来，赶紧摇头，她一直都知道，藏私房钱这件事是很严重的，自然不能背着云婳偷藏，“云老师，我是说以后。” 云婳手指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长长地“嗯”了一会儿，告诉水犹寒：“那你以后也没钱啊，你的工资卡都在我这，你哪来的钱？” 哦，也对。水犹寒醒悟，赧然地别过头：“嗯……”她确实没钱给云婳开支票。 “所以你最好表现得乖一点，等我心情好了就给你多发点零花钱，不然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穷光蛋了，听见没？” 水犹寒乖顺点头：“嗯，明白了。” “好了，你歇着吧，我去接着收衣服，免得明早起来赶行程又忙活。” 明天就该去录综艺了，云婳想想，这几天自己还真是过得挺轻松的，几乎档期都空了下来，能当个长假了。她不禁感慨，养病的日子就是悠闲啊。 “对了，云老师。”水犹寒忽然想起，“录完’新生活‘我要回公司总部了，兴许要呆上半个月。” “为什么？”回公司做什么，又不能演戏又不能录节目的。 “哦，是沐深帮我报了公司的学习班，说我是非科班出身，有机会可以回公司找前辈多学习。不是正好离《斩涯》开机还有半个月么？我也想趁这段时间多去学习一下。” “可我觉得你演技挺好的了。”云婳这是说实话，水犹寒虽然年轻，但演技已经不亚于许多十几年的老演员，虽说是还有精进的余地，可好不容易这会儿两人都有闲下来的时间了，又要拿去忙工作，云婳有点肉疼。 “可我在这段时间也发现了自己有些许不足，有一些问题……” “有一些问题，这不是有现成的老师帮你吗？”云婳把最后一件衣服放下，走近水犹寒，躬身凑到她眼前，桃花眼勾得像狐狸，秋波盈盈，红唇轻启，“去叫沐深帮你推了，我给你当私塾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我短小吗？我短小吗？我短小吗？灵魂三连。 我真的短小吗？认真的。认真的，要是大家都说我短小，我中午十二点再加一更，要是不短，我就睡懒觉了……就问一句，我真的短小？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知酒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知酒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落尽红樱君不见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扣钱 云婳涂的亮光正红色系口红, 唇色鲜艳亮丽, 这会儿红唇凑在水犹寒眼前极近的位置轻轻翕动，唇瓣一张一合都被放大的清晰可见, 眸光漾荡的桃花眼微微敛着笑意, 妩惑之意在那张妖精般的脸上呼之欲出。 “行不行？嗯？”最后一个嗯字尾音拖长, 绵软无尽般, 长长的、长了翅膀一样飞进水犹寒耳朵里，然后顺流而下钻进心窝里, 调皮地抖动两下，颤得心窝酥痒发麻。 水犹寒挺直了背危坐着，直视着云婳微微上扬的眼角。 云婳自信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眼梢会轻轻向上飞起，表明心里已经拿定了这件事的主意，一定要从了她的心意才肯罢休。 “好, 我这就告诉沐深。”水犹寒了解她，所以不试图忤逆她。 “放心，我肯定会好好教你的, 当年我可是班里毕业成绩第一名。”云婳语气中不无自信, 这才把凑得极近的脸移开, 轻笑道：“教会了徒弟，就等着徒弟来养活师父了。” “嗯, 云老师我知道了。”水犹寒心里对钱财也就只有一个定义，那就是财物都是要上交给云婳保管的，尚不用云婳说, 她便早早有这样的自觉。 水犹寒推掉了沐深让她去公司学习的日程，空下了两周的时间来，问云婳剩下两周去哪儿，云婳却只是故作神秘地笑笑，并不告诉她准确地点，“总之你跟着我就好了，总不会卖了你。” “噢。”水犹寒应声后，也不问了。 翌日，两人飞到综艺录制地点后，与老早就等在那里的叶星汇合，叶星一见到云婳，马上眉开眼笑，笑嘻嘻掏出一张法院的胜诉报告：“老大，那天杀的王八蛋判了三年！呐，你看。” 打了快半个月的官司，和法院磨磨整整，二审上诉上到中央去，才总算给了那个王八蛋导演一个大教训。 判了三年，虽然不算太久，但比起一审的三个月，已经足够让云婳解气了，毕竟实际上，他虽然起过色心，但却什么都没做成，现在典型的吃不了兜着走。 “嗯，小叶，辛苦你了。”云婳把法院报告浏览了一遍，折起来收进包里。 “不客气老大，应该的。”叶星觉得自己拿了那么高那么高那么高的工资，比起其他经纪人来，她给老大当牛做马都是应该的，“老大，那我先去帮你安排晚上住的酒店。” 叶星正准备去附近找她们晚上入住的酒店，一直在旁边旁听的水犹寒忽然开口：“等一等，” “麻烦你，能不能多订一个房间。”水犹寒上前，认真询问。 叶星还不明白为什么要多订一个，土豪的癖好？云婳就先开口问：“沐深也要过来？” “嗯。” 原来是这样，叶星明白了，哦了声：“好吧，知道了，那我去订三个相邻的房间。” “谢谢。” 叶星离开后没多久，林之桃、韩子期和慕洋也相继赶来，这回见面，每个人手上都不约而同的提上了一堆补品，一见云婳，马上就是接连而来的慰问、关心，然后把专程带来的补药、礼物这些东西送给她。 大家都知道云婳受了伤的事，虽然那一个星期没有来探望她，可心里还是关心得紧的，这不一来节目组，就提前买好了许多珍贵的补品给云婳送来。 “小云，你好好养伤，我们这也是聊表心意，希望你好好的，早日康复。”慕洋最后总结道。 “谢谢洋哥，谢谢小桃，谢谢子期，我就是一些小伤，不碍事，这段时间已经养得快痊愈了。”云婳逐个感谢完，接过大家送的礼品，多到两只手都拿不下，还是水犹寒帮忙接过放在旁边的。 “嘻嘻，看出来了。”林之桃俏皮眨了眨眼睛，嘻嘻一笑，“云姐受伤的时候有专人陪护，伤当然养得快啦，我看脸色还比以前滋润不少呢。”林之桃话里有话，什么滋润，当然是爱情的滋润了！ 云婳听出她的调侃，不仅不以为意，反而还笑笑接下：“是啊，最近档期空下来了，又被人精心照顾着，感觉比当公主还享受。” 林之桃一酸，立马觉得自己是吃了口柠檬味的狗粮进去，还是自找来的，摆摆手叹气道：“哎，云姐滋润了，我就只有羡慕的份。” “嘿嘿，小桃，我也可以照顾你啊。”韩子期听到这里，插话进来，“你放心，我也是很会照顾人的。” “噗。”林之桃至今都忘不了韩子期在第一期节目里就中导演坑招的事，“你放机灵点，把自己照顾好就行了，别今天又被导演坑了。” “哈哈，我开始只是没注意嘛……”韩子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被林之桃提名的导演也在这时候站起身来，大家都以为他是要提醒开机了，没想到导演站起后，一句话没说，反而一脸不好意思地看了看云婳，然后弯下腰把地上的一个礼品盒提起来。 原来导演也是个脸皮薄的，毕竟云婳是他组织的节目里的成员，知道云婳受伤了，他也想表示一下关心，但是想到和云婳平时关系不太熟络，一时没好意思先开口。 一直悄咪咪等了半天，等到其他人都把礼物送了，他才把自己准备的养生干人参提出来，“那个，小云啊，感谢你为我们节目做的贡献，带伤录制也辛苦你了……我侄子是做补品生意的，他家的补品绝对好，正宗的，真人参！你放心吃着，味不差，还补血益气的，有助你早点养好身体。” 送个补品，能把话说成广告词的，除了有职业病的综艺导演，真就没谁了。云婳感谢完才把东西接过，不管东西贵重与否，至少这份心意对她来说很受用。 “行了，既然大家的礼物都送完了，那我们就开始今天的录制吧。”导演看一眼时间，正好九点，现在开始节目刚刚好。 今天成员们的任务仍是偏向日常生活风的，从导演约大家来的地点就能看出来，这里是一家特殊宠物店，规模不小，什么宠物都接养照顾，大到狐狸金毛，小到仓鼠兔子，还有奇奇怪怪的什么蜘蛛、壁虎、蜥蜴都养。 寻常宠物店只要一两个人经营就够了，但这次导演专门找到的这家特殊宠物店，一次交给他们五个人可能都还有些忙不过来。 毕竟林之桃还是少女属性，看见盒子里长尾巴、四只脚贴在塑料壁上的壁虎，一时真还适应不过来。 “我…我就不去给它投食了吧……子期，交给你们了啊。”到中午时，林之桃指了指装壁虎的盒子，咽了下口水。 韩子期微不可见地喉结动了动，随即高声应道：“好的小桃！没问题，交给我就行了，我这就去！”说着就拿着壁虎吃的宠物食物，朝着箱子走过去。 巴掌大的壁虎，吃的食物也就拇指大小那丁点，韩子期两只手指捻着食物，站得远远地长伸出手，把箱子盖打开。 慕洋看着他投喂的姿势好像不太标准，还未来得及开口提醒，壁虎已经伸着脑袋瞧见韩子期手里的食物，激动地自己窜了出来。 “啊！！！！！！”一声惊叫，手中的食物已经不知道被韩子期顺手丢到了哪儿去，他惊慌失措地转过头，撒腿跑几步，躲在了店中间的桌子后面。 其实韩子期心里都怕死了这种四条腿爬行的绿色生物，但刚才林之桃主动开口喊到他，他又不好意思拒绝，心想硬着头皮上就上了，没想到临阵来还是心慌手乱的出了幺蛾子，办砸了事。 这会儿壁虎肆意横行地跳上了墙，林之桃也吓得找了个地方躲得远远的，只敢远观，根本不敢靠近上前。 壁虎要咬人的！ ——云婳看见那只壁虎跳出来，脑海里第一个瞬间就想到这句话，随后猛地一个警惕。 “水犹寒！让开！”云婳一声喝，疾风般就从水犹寒身边掠过，一手伸臂拦着她，一只手抄起靠在墙边的昆虫布网。 紧接着一个大跨步上前，呆着还没回过神的慕洋只觉得身边掠过了一阵劲风。 啪！ 一声响，捕网边缘的钢制网圈凶猛地打在墙上，而丝网中，已精准无误地困住了一只壁虎。 从壁虎被网住、捉住尾巴丢回盒子里、啪嗒利落关紧盒盖，云婳几个雷厉风行的动作不过用了几秒。 ——这下安全了。云婳想完，才把捕网放回一边，再抬头一看，林之桃和韩子期的眼睛已经睁得大大的望着她，嘴圆的能塞进一个鸡蛋，连慕洋也在震惊之中，讷站着没反应过来。 只有水犹寒带着笑望着这边，镇静又温和，好像习以为常。 “那个……我刚才是不是太激动了？”云婳看看他们，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顿时觉得有些尴尬。 “没……没没没！”韩子期赶紧摆摆手，“云姐，多亏了你仗义出手！是我太激动了，都怪我……”他还没忘记自己刚才那怂样呢，就是不知道小桃看到没……唉，真丢人！ “对的，没有！云姐厉害！” “壁虎行动比较活跃，以后对这种爬跳生物还是小心饲养的好。”慕洋打惯了圆场，说话总是能岔开最尴尬的话题。 “啊，哈哈，对啊……我还是不要给大家添乱子了，壁虎什么的还是交给你们管制吧，这些——这些都交给我来喂都没问题！”韩子期指着一大堆猫猫狗狗道。 “嗯嗯！那我和子期一起喂它们去！”林之桃也怂，果断和韩子期选了一样的活。 “行，那我去喂别的。”宠物店里还有一些别的奇怪生物，云婳看着倒也不怕，自然就接下来了。 转头的时候，看见水犹寒还在那儿低眉带笑，不知道是在笑她还是怎么的，总之云婳觉得自己刚才那反应是挺尴尬的。 她走近去，悄悄压低声音，佯怒着瞪眼，恐吓道：“你再笑，再笑下个月扣你零花钱信不信！” 作者有话要说：加更到账……虽然晋江现在前台看不见评论了，可是！！！可是！！！可是小梦后台还是能看见的啊！求求求求评论。 还有一件事，是这样的：我找人画了本文的人设图，本来起初是准备换人设图做封面的，可是发给群里的小伙伴看了一下后，大家好像不太喜欢……就是，不太希望用人设图做封面？呃……唔？你们觉得呢？就用这种简约的字做封面，还是换成人设封面图好？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32828823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唇印 事实证明, 云婳凶起来一下还是有用的，水犹寒接下来果然不笑了, 同样低声应她：“错了, 不笑了。” “算你识相。”云婳恶狠狠的, 觉着自己像个欺压普通百姓的恶霸地主, 但对着水犹寒，又觉得这感觉吧其实挺爽的。 顺心, 舒畅，好像自己潜意识里就习惯了管着她、欺负她。 “嗯, 那我去帮你喂食。”水犹寒当惯了被云婳欺压的小老百姓，也不恼，事事顺着她就好了。 她们明明说话很小声, 但是不知道林之桃怎么还是听见了, 一脸羡慕地望过来，浑身都散发出一股艳羡的酸气。 云婳一回头, 就不经意间和林之桃来了个眼神碰撞, 眼神交汇的那一瞬，简直让云婳觉得尴尬。 她又没想过秀恩爱, 怎么小桃要用这种眼神望着她呢？太尴尬了…… 水犹寒给店里的宠物喂食去了，云婳借机避过林之桃这种过于“炙！热”的目光, 抓起一把食物和水犹寒一起干活。 店里右边有一排长长的铁笼子里，关着两只特别的宠物狐狸，一只雪白的熊猫狐，一只棕色的赤狐, 三角形一样的尖耳朵，椭圆形的瞳孔亮晶晶的像宝石，云婳捏着鱼干尾巴，把鱼头从铁笼缝里伸进去半截，两只尖尖的长嘴立马叼住了鱼干，一个拖拽吸进嘴里。 狐狸牙尖嘴利，没几下就把鱼干吃了个精光，性子又机灵，吃完了就蹲在原来接食的位置不动，微微仰头歪着脑袋，眨巴眨巴宝石般的眼睛盯着云婳。 云婳这会儿终于明白狐狸精这个词是怎么来的了，她转过身又去拿了两条鱼干，如法炮制喂进去，哪知那两只狐狸嚼几下牙吃完，又变成了那副嗷嗷待哺的模样。 狐狸：【乖巧.jpg】 云婳：…… 其实刚才喂进去的几条鱼干都不小，不是那种喂给猫猫狗狗当零食的小不点鱼干，而是一条整的大草鱼炸成的，分量已经足够当一只成年狐狸的午餐了。 哪知道这两只是个喂不饱的，半张着嘴热切地盯着云婳，舌头不时还伸出来在牙边上卷一圈，孜孜不倦地卖萌，目光落在她身上动也不动。 云婳看它们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一时心一软，决定再去选一条小些的鱼干丢进去。 鱼干从袋子里拿出来的时候，却被水犹寒拦下制止了，“云老师，暴饮暴食不好。” “可是它俩好像还没喂饱。”云婳站笼子前犹疑。 “它们已经饱了，饲养书上说八个月大的狐狸吃1-2条鱼就是正常午餐量。”水犹寒认真负责道，“动物只是本性渴望获取，不知道节制，要是再喂它，它便要撑了。” 要是再喂一条，下次店主人回来，它们反而会不适应。 还是按照原来的分量喂食好了，云婳觉得水犹寒说得有道理，想了想又把拿出来的鱼干放回了原位。 笼子里那两只通灵的动物，望着云婳转身的背影，两只前爪着急扑起来抓着笼杆，咵嚓咵嚓抓动，一时凶相毕露瞪着水犹寒，一排整齐的牙齿露出来，寒光闪闪。 还好狐狸不会说人话，不然这会儿店里一定能听到骂水犹寒的声音。 云婳把鱼干放了，回来连哄带劝：“不吃了，晚餐再给你们吃……好了好了别着急，现在吃了晚上就没有了啊。” 狐狸不知道听没听懂，反正耳朵动了动兴许是听进去了几句，随后放下爪子来卧在地上安省了。 关狐狸的铁笼子长长地挨着墙放置，因为狐狸本性好动，需要时常走动，所以笼子长一点，多一些余出来的空位，让它们平时在里面能够稍微有活动的空间。 但成天关在笼子里也是不行的，今天导演发的任务卡里，就明确有一张写着要带这两只狐狸出去溜圈散步。 正好店里的宠物食品储备短缺了，林之桃便提议道：“这不是有两只狐狸吗？云姐和犹寒带出去溜达刚好！还可以顺便买些宠物食品回来。” 一旦有什么成双成对的事情，林之桃现在脑子里下意识就想到了云婳和水犹寒，大概这就是磕cp的感觉吧，一边酸一边甜。 “好啊，走吧。”云婳莞尔接受了这个提议，并且很是觉得合理，趁这种时候带着水犹寒和两只狐狸一起出去溜达溜达，体验感还是很不错的。 云婳把它们从笼子里放出来，拴上宠物绳，另一端牵在手里。 两只狐狸一从笼子里出来，看见云婳给它们套上绳子，马上就知道是要出去玩了，狐狸眼睛笑眯眯地弯起，露出个二哈式的笑容，激动地抬起两只前爪在空气中扑腾了几下。 云婳牵着棕色赤狐，把白色狐狸的绳子递给水犹寒，甫一递过去，那只狐狸却忽然跳腾起来，转过身猛然匍匐在地，前爪弯下在地板上摩擦，后腿伸起，保持着犬类最原始的扑食姿势，凶狠地龇牙咧嘴。 意思是还记着那一条鱼干的仇呢，不让水犹寒碰它。 水犹寒也不和它计较，淡然地把绳子还给了云婳，“我跟着你便好。” 这两只狐狸走在街上可神气坏了，大抵自己也知道自己是少有的宠物，走路的时候都微微上扬着脑袋，尤其是一旦有好奇的路人看过来，它俩毛绒绒的大尾巴马上立在屁股后面摇摇摆摆，快翘上天了都。 狐狸脑袋机灵着，虽然是走在云婳前面，但一直和她保持着同样的速度，不紧不慢，让云婳也轻松。 唯一的毛病就是，这俩记仇鬼都不爱理水犹寒。只拿尾巴对着她扫扫，根本不去正眼看它，以表示对她的鄙视。 云婳看着未免觉得有些好笑，怎么狐狸都是这么幼稚、爱闹脾气的？她侧头随口聊起：“水犹寒，你说你怎么老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明明是好心为了这俩狐狸的健康饮食着想，最后还落了个遭人恨的下场，不对，是遭狐狸恨。 仔细想想，水犹寒起初在圈里的风评也不太好，多半也是好心做事，结果不仅不讨好，反而得罪了人，没受到什么好脸色对待。 水犹寒没想那么多，微微奇怪道：“讨好？我为何要讨好？” “那也不是说刻意讨好，但总之你做了好心事，不能不被人感谢就算了，还反受人恨吧？你这就是不懂世故，不会四面逢源。”话是这么讲，可云婳还是很喜欢水犹寒，还就喜欢她身上这股讷讷地正直劲。 水犹寒明白她说的道理，但只是不太在意这些。 “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有时候使用一些适当的交际方法，可以增加朋友彼此间的好感，以后万一遇上什么事，也好多个照应不是？多个朋友多条路，这话你听过没？” “我知道了，”水犹寒说完，竟随之转身，“你去哪？”云婳好奇地脱口就问，目光随着她移动。 南方的冬天虽然不结冰挂棱的，但街上仍然冷风盘旋，寒气一点不示弱地挤在空气里。 在天冷下来以后，街上的热食就多了起来，蒸烤食物的热气和香气随着呼哨的风飘溢到路上，水犹寒小跑到路边的街食摊上，行动利落买了个烤地瓜回来。 从地瓜上飘出来白茫茫的雾气在寒冷的空气中依稀可见，甘甜的香气让一贯不理水犹寒的两只狐狸都不禁抬起了脑袋，耸耸鼻子嗅了嗅，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那我讨好你。”水犹寒认真地把烤地瓜捧到云婳面前，正色道。 地瓜的香气在鼻翼前徘徊，云婳愣了几秒，忽的一笑，“你就拿这个讨好我？” “嗯。”水犹寒当然不是想拿这个就能讨好她，只是聊天时余光正好瞥见，知道云婳喜欢吃，这才顺着话去买了回来。 “不行，太肤浅，不及格。”云婳边这么说着，边顺手把烤地瓜接了过来，直接吃上了，而眼底分明就是有笑意。 “好，那我再继续努力。” 嗯，这就对了，云婳赏她一个“孺子可教”的微笑，然后把宠物绳套到了手腕上，拿着地瓜慢慢吃。 前头那两只狐狸越走反而越慢了，因为老是闻着身后的香气忍不住要回头瞧上几眼，走几步就停一次，回头眼巴巴地瞅几眼，看云婳没准备给它们吃，这才又转回身子继续前进。 “你们不能吃，呐别看了，快走吧。”云婳一路都在这么吆喝着，倒不是舍不得那点地瓜，只是她不知道狐狸究竟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怕吃出毛病，所以也不敢随意拿街边的食物喂它们。 走到半路，云婳无意识间瞥了眼嘴边的地瓜，猛然一惊，“唔！”赶紧咬到一半住了口，拿了下来。 “发生了什么？”水犹寒见她反应激烈，停下脚步关切道。 “没事没事，等等，你帮我拿一下，”原来是地瓜上沾了一圈口红，云婳看见，立马想到了今天自己涂的唇彩整体偏亮，要是哪儿掉了一块，就会很明显的被看出来，且唇瓣颜色会变得深浅不一的很奇怪。 她赶紧拿出包里的随身小镜子和口红，照了照嘴唇，还好没有掉色太严重，用口红轻轻涂抹两下就补了上去。 云婳抿了抿嘴唇，看着地瓜的眼色忽然为难起来。 她今天脸上的妆整体都是亮色的，要是同样鲜亮的口红掉了色，就会显得唇无血色、惨白如鬼，不用想都知道很难看，可是…… 摄像机就跟在后面，要是把吃到一半的烤地瓜浪费丢掉，播出去未免多少有不好的影响。综艺里艺人的形象应该是积极向上的，电视台强制发过要求，不许任何形式的铺张浪费行为出现在任何综艺节目中。 “云老师，你是饱了吗？”水犹寒见她收了口红也不拿地瓜，忽然问起。 “啊？嗯……有一点。”云婳想了想，还是觉得死要面子活受罪不是自己的风格，直截了当有一说一：“算了，不吃了，待会儿口红掉色播出去不好看。”她决定回头直接告诉摄像师，后期把这一段剪掉，只是没想到还没回头，就先看到水犹寒把地瓜拿起来轻轻咬了一口，云婳立刻惊异地望着她。 水犹寒吃了口飘香四溢的烤地瓜，味道确实像闻起来一样香甜。她心里刚给地瓜点了个赞，抬起头看见云婳眼神讶异，不解地问：“怎么了？” “不是，这个地瓜……”在云婳说这几个的时间里，水犹寒又拿起地瓜很自然地咬了一口，“云老师，很好吃。” 不是…… 云婳想说，这个地瓜，她咬过的……上面还留着一圈她的口红印呢。 但这会儿再一看，口红印早就没了，水犹寒反而还在那浑不知觉地笑了笑，夸赞地瓜的味道不错。 “……我是想说这个地瓜很好吃，你也喜欢就好。”云婳很快把原本的话一转，笑意明快地扬起唇。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发现我之前说错了，不是周二没有更新，是周三没有更新，周二0点还是有的，但是周三0点就没了，因为周二满课，晚上回来时间不够，实在是赶不及更新。（整天十二点/零点更新的我，终于有一天也把自己绕进去分不清周二周三了……） 这个周末小梦很勤奋吧！！！我又是三千字的梦甜甜了，嘻嘻~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终离莫念 20瓶；Lulu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亲密 室外冷气直刮的冬天里, 热腾腾的烤地瓜的确好吃，云婳担心口红掉色，于是剩下半块很快便全进了水犹寒胃里。 到最后只剩下一个空空的油纸口袋，水到渠成地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到真是一点也没浪费。 可怜前头两只眼馋了许久的狐狸, 眼巴巴望了半天，还是连地瓜的味都没尝到。 前行了几百米, 两人到达了一家大型的百货商场前, 水犹寒在门边的立牌上看了看，回来道：“六楼是宠物食品专场，我们从电梯直接上去，可以不用寄托宠物。”宠物食品专区就是为宠物准备的，自然不会拒绝“小主们”的亲自光临。 “好, 那我们走。”云婳牵着两只狐狸, 和水犹寒在电梯门前排队等待。 等电梯一到, 里面的人出来后, 两人便走了进去。云婳排在最前，自然而然地走到了电梯最里面，她站好后回头, 松了口气，在她后面进来的人虽然有几个, 但还好不多。 只是没想到在大家陆陆续续进来的时候，后面又忽地跟进了一群人，跑最快在前头那个, 眼见电梯门快合上了，赶紧两个大跨步跑上来，横手一拦：“不好意思啊，还有几个人。”说着回头招呼：“快快！这刚好有电梯不用等！” 这后面几个人塞进来，电梯里顿时变得逼仄拥挤了起来，加上有摄像师扛着镜头站在中间，大家只能朝四下挤一挤。 云婳站在左边最里面的那个边角，水犹寒就在她旁边，伸出一只手臂将她护在后面，有力地撑出一个角落，不至于让别人挤到她。 所以电梯哪怕拥挤，其他人身子贴着身子，脸摩擦着后脑勺，但云婳却在她那一隅上站得稳当安适，不受干扰。 那两只狐狸本也挤在人腿堆里，爪子还险些被那些后退的人踩上了一脚，险险避过后，抬起脑袋看见云婳站的位置好像宽松安全，两只机灵的狐狸对视一眼，拿定了主意，从人堆缝隙里挤出去，挤到了水犹寒手臂后拦出的那一隅角落里，四只爪子收拢，缩小占地范围乖巧靠在云婳腿边。 这会儿它们全似忘记了旧仇，歪头冲水犹寒感谢地笑了一下。 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云婳把白色熊猫狐的绳子递给水犹寒，它现在便没再像出门前那样抗拒了，反而欢欣地在原地转了两个圈，对着货品架上那些宠物食品眼睛发光。 水犹寒推着手推车，和云婳一人牵着一只狐狸在商场里逛，后面跟了个太显眼的摄像师，引来了不少围观路人的拍照。 但对于这种街拍，她们早就习以为常了，尤其是云婳，依旧旁若无人地把眼神放在货架上搜巡，心思只在节目组给的任务里。 “水犹寒，你来看这个怎么样？”云婳先挑的是猫粮和狗粮，因为店里仍是寄养的猫狗居多，她要先把占比数多的问题群体解决。 “可以的云老师。” “好，那这个呢？”云婳又挑了一袋看起来不错的狗粮。 “嗯，可以。” “这个也还行吧？你看，写的。金毛专用。，店里刚好有只大金毛。” 水犹寒看了一眼，“嗯。” 云婳又走到猫粮专区，各类猫粮、奶糕、鱼干、鸡肉沫，又分幼年的、中年的、成年的，还有各种各样的主食零食罐头，看得她眼花缭乱，不禁暗暗感叹：这些猫猫狗狗什么的，吃的东西真是比人的花样还多，难怪现在的猫都不叫宠物，叫“猫主子”了。 “咦？买三送一？”云婳停到一排猫食鸡肉前，择了一个“优惠购”的套餐。 “嗯？买二送一？”往下一看，又有一个牌子的奶糕在做活动，但这个是零食不是主食，云婳迟疑了会儿，还是买下了。 “水果胡萝卜…仓鼠小食……细磨米粮……”云婳一路逛，一路把各种宠物食品捡进手推车里。 眼见手推车里的东西越堆越多，渐渐的都快把车塞满了，一直默不作声的水犹寒轻声提醒：“云老师……” “什么？”云婳侧头，手里还拿着一袋猪粮。 水犹寒走近一点，靠着她，“云老师，我们经费有限的……” 听她这么一提醒，云婳才想起，她们这会儿是在帮宠物店打工，老板给的买宠物口粮的本钱就一千块，节目组要让她们合理经营，是没有给多余的经费的。 “那……”云婳骤时发起难来，望着推车里的各种食品，实在不知道该把哪些挑出去不买。“那我先算算这些总共多少钱了。”她为难道。 “一共九百九十六，云老师，”原来水犹寒在云婳把东西放进手推车里时就留意看过了价格，默默记在心里，以防超额，“再加上你手里这袋，就要一千零三十六了……” 意思是不能买猪粮了？“那怎么办？”云婳皱眉，思索了会儿，又把其他口粮翻来覆去择出来挨个看了看，却越看越觉得谁也少不了，一个都舍不得放回去。 正在难以抉择间，忽然听见一道明亮的女声从喇叭里吆喝出来，清朗地传进耳朵—— “狗粮猫粮免费送，免费送了！冬季特约活动！参赛即得，人人有奖！” “参与我们‘亲密无间’活动即可免费领取猫狗小零食，还有更多宠物大奖等你来拿！” 什么？免费？云婳心念一动，把猪粮放进手推车里，拉着水犹寒道：“我们先去看看有什么活动，要是能个拿免费的口粮，我们再把要钱的替换出去。”这样择出去一件，就不会超额了。 云婳腿脚加快，水犹寒和两只狐狸跟在后面，乍一看去，甚是像一家人出来溜达逛商场。 商场今天真的是有一个新搞的活动，由“甜甜乐”品牌特约赞助的一个比赛类活动，所有奖品都是该品牌下面的猫粮和狗粮。 比赛的名字就叫“亲密无间”，参赛选手分成两人一组，道具就是一根番茄棒饼干，两人中一人衔住饼干一人去咬，中途不能用手，把饼干咬断分成两段后，再选出其中短的那一段，重复前面的步骤。 一直如此，哪一组最后分成的段数多，哪一组就是最后的获胜者。 第一名的奖励是一袋价值68的甜甜乐狗粮，正好可以换出云婳手推车里的另外一袋相同类型的狗粮，这让云婳大为心动，二话不说就拉着水犹寒报名参加了。 一旦有第一组报名，后面犹豫的人见着热闹，心里跃跃欲试，嘴上说着说着“试一试”，也半推半就地来了。 很快凑齐六组人以后，工作人员就把六根番茄棒分了出来，云婳轻轻咬住番茄棒一头，等裁判一说“开始”，她便把另一头对上水犹寒嘴边，从牙缝里挤出字来：“快来快来，你从中间咬。” 按照比赛规则，每次若能都从正中咬开才好方便下一次继续，若是前面出了错漏，两根长短差得太多了，又要选择短的那半边继续，后面的难度就会立马大大增加。 水犹寒先在旁边大致比量了一下，定睛看在番茄棒中间的位置，这才动嘴去咬。 前两轮番茄棒还长，以肉眼便能估量出该从哪去咬断，可到了第三轮开始，它长度已经大幅度衰减了下去，甚至前两轮长短估量不得当的组，这会儿已经变得艰难起来。 所幸云婳和水犹寒那两口咬下去的位置都恰到好处，正处中间，这会儿饼干一头又被云婳衔在了嘴里，凑到水犹寒面前。 “小心一点。”她怕饼干掉下去，所以说话也紧闭着牙含含糊糊的。 现在再要动口，两人面对面的距离已难免要凑得极近，眼神也在这近超咫尺的距离间无处闪躲，避无可避地只能与对方直直地对视。 其中有一组便是因为这样两两注视，没忍住噗哧笑出了声，不小心把番茄棒喷了出来，被遗憾淘汰了。还好云婳一心都在赢取奖励上面，只关心怎么从饼干最中间的位置咬断，而水犹寒又不苟言笑，所以二人均没有出现笑场的状况。 只是等水犹寒凑近时，轻轻的呼吸在云婳鼻尖游过，带着一点淡淡的热气和她身上的体香，让云婳神绪飘离，一时难免又想到了晚间抱着她入睡时围绕在鼻翼间的清香，和那股令人眷恋的暖意。 但云婳回神极快，没忘记现在还在比赛中，应当全神贯注、谨慎对待才好，怎能分心出神？ 她见水犹寒咬住了饼干棒一头，眼神向下扫，约摸估量了一下，轻声道：“再前面一点……” “好像还要前面一点。”云婳口中衔了多少，她自有分量，可是水犹寒却看不见，只能凭着感觉猜想，或是依现在这样直接听从云婳吩咐。 还好云婳的直觉不差，水犹寒最终咬下的位置与中间相距不过分毫，两人又成功挺进了一轮。 第四轮开始，可以说是剩下的每一组都举步维艰，围观的人群热闹也是越看越大。 水犹寒眼见着这根不足三厘米的番茄棒从云婳口中露出来一截，迟疑问：“云老师，还要继续吗？”这里毕竟人多，又有好几架镜头。 云婳心直口快，又全然没有顾虑，抬手指指那一小撮饼干：“来！” 得她应允，水犹寒才慢慢将嘴凑过去，只是这次她稍稍歪着头，侧眼方便看到饼干棒的长短。 越到后面，比赛的容错率就越低，云婳心知这次更加不易，不容闪失，于是也主动迎合上去，待水犹寒咬住一截饼干后，两人的唇瓣已在不经意间摩擦了一下。 水犹寒往后退一点，用牙咬在饼干棒的最边上，两人均是牙向前抵、唇往后收，这样的姿势才能使短小不足三厘米的饼干露出得最多，而不被唇瓣遮掩。 这会儿云婳已没法再说话，只要唇一动，就会立马与水犹寒的唇瓣摩擦上，她只能拍了拍水犹寒的肩膀，又指了指自己的嘴，用动作表示这回她来咬。 水犹寒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嗯”的音回应她，意思是知道了，当下只把饼干稳稳用牙衔住，却不去咬。 知道保持这样的姿势不容易，云婳也绷得两颊不适，于是动作利落果断，找准位置飞快一下就咬断了饼干。 这回一分为二的饼干棒里，短的那根已只有不到指甲盖长短，云婳惊叹后不由松了口气，心想这回总该她们拿第一了，只是不料裁判把剩余五组的成果一验收，淘汰了什么都没交上的三组以后，竟然还剩了两组。 一组是云婳和水犹寒，而另一组，正是一对年轻小情侣。 两人感情似乎十分恩爱，挺进第五轮后，女的直接踮起脚来亲了男的一口，娇笑道：“你待会加油啊，给我们儿子赢一袋口粮回去。”她口中的“儿子”，自然是两人共同养的一只宠物狗了。 云婳没想到，到这种时候了，旁边还有一组劲敌，而且是一队情侣，这显然不好对付。但半途而废又不是她的性子，反而越是知难，越要迎难而上，待裁判一问“四位准备好了吗？”云婳求胜欲熊熊燃起，想也不想，果断脱口：“来，继续！” 这种比赛，情侣、夫妻之间参加自然是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比如这最后一轮，旁边那一组男女竟是毫不避讳，直接嘴对嘴、唇碰唇地亲在了一起，然后慢慢去咬嘴间的饼干。 相反云婳却紧张得多，她心想水犹寒行动比她较慢，所以让水犹寒衔住了饼干，决定自己去咬断，可事情临头，却远不如想象中那般容易。 被分了四次以后的饼干棒太短了，水犹寒虽极力为她让出位置，可用牙衔住一截后，能露出的不过一个圆圆的棒边，云婳几次试图凑上前去，却是牙连饼干都没碰着，唇先擦在了水犹寒上唇瓣。 前前后后了几次，云婳仍是无法，反而是水犹寒唇上已经被擦上了一点鲜亮的口红。 但水犹寒属实耐性极好，一直保持着那副姿势动也不动，也不焦躁催促云婳，眼波温润柔和，蕴藏着默默的安抚。 再见旁边那对情侣已经亲得难舍难分，即使水犹寒不催，云婳也不免着急，只担心他们什么时候突然就把饼干咬开获胜了。 紧张的比赛气氛下，云婳一颗心怦怦跳，心想：水犹寒既是自己女朋友，别人做得的事，她又为何做不得？ 于是当即心一横，抬手揽住水犹寒后脑勺，把她往前一带。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今天写的有点晚了，才写完，迟到了抱歉！！然后明天没有更新哦，请假一天，最近周三都不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知酒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37938113 5瓶；桑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摁住 忽如其来的一股大力拉着水犹寒上前，她脚下不住往前进了两步, 身子因着惯性与云婳挨在了一起, 薄唇忽得被一片软物欺住, 严丝合缝地贴紧。 云婳陡然来的一举出乎她意料之外，身体本能应着脑中意识，本就对云婳加诸来的动作百般顺从，这时水犹寒被云婳这么向前一带，因不生向后的抗拒之力，整个身子宛如轻絮。云婳毫不费力地便将她扳到了自己面前, 鼻尖互抵、软唇相接地堵住她两道呼吸之处。 唇与鼻尖忽然一热，水犹寒蓦地瞳孔放大, 惊诧之色溢于眼底, 竟一时惊得连呼吸都凝滞住了。此处众目睽睽，她思想仍带从前旧气，怎想过会突然在众人围观之下被云婳亲吻。这，这似乎异于亲吻……是叫强/吻？ 正余惊未消中，垂于身侧的两臂突然一紧，云婳已把手从她后脑勺处放下，转而抓在她两只手臂, 但拉着她往身前靠的力道仍不减, 同时嘴上紧紧堵着她，把那根饼干棒夹在两人唇齿间。 唇瓣柔软，饼干却是脆硬之物，本来只要将它堵在两瓣软唇中间, 再由一人用牙咬断即可完成任务，可没想到由于那小撮饼干太短，云婳牙够不到它，用舌尖去回抵它的时候，不慎没把稳力度，失了平衡，那段番茄棒立马打了个转，要斜不斜、要横不横地夹在中间。 如此白白又多了个麻烦，云婳秀眉一紧，见水犹寒竟在这种关键时候失神，抓着她右臂的手力气陡增，用拇指不轻不重地掐了她一下。 被这么一警醒，水犹寒才将将回过神来，双颊颜色已是大反往日的清冷，浮上微红，眼神亦是不好意思地躲闪。 但见云婳目光直锁住她，简直是要逼她与自己正视，不让她跑。水犹寒余光斜斜地看见，心中纠结，但始终没胆忤逆她的意思，目光逃开没几秒，又乖乖动转眼珠，移了回去。 云婳似嗔非嗔地瞪她一眼，垂眼扫了一下两人相凑的嘴唇，意思是提醒她认真点，赶紧把饼干棒抵正咬断。 水犹寒眨眼以示明白了，与云婳亲吻是何感觉她并非不知，此时大惊小怪，不过是因为云婳来势强猛，竟骤然伸手就将她摁住，欺唇而上，加之在场旁人众多，她一时间没得适应而已。 再等方才一急一惊、一静一思片刻过后，水犹寒惊乱的思绪渐渐沉下，这时已可默契地与云婳配合。 等水犹寒用舌尖去卷饼干，试图将它抵回正向时，云婳的眼睛正在一眨不眨地观察旁边另一组情侣的情况，见他们你搂我抱地吻得火热，也不知道咬到饼干没，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兵贵神速。 一待稍稍感觉到饼干棒的一头抵到了自己齿前，云婳当机立断，立马凭着感觉将它精准地咬断。 这次总不用再分哪儿是中间了，不足指甲盖长度的饼干棒再被咬成两截，云婳不信还能有什么法子分得更短，坚信这是最后一轮，只要分断饼干便好，是以动作利落，不带犹豫。 唇齿夹缝间清脆的一响，只有云婳和水犹寒二人听到了这微弱的声音，一瞬间云婳的眉梢便转上喜色，惊喜上扬，箍着水犹寒的手甫一放开，立马将饼干吐出掌心，转身交差去。 锣声一响，那另一组情侣似才在激昂的铛铛声中如梦初醒，分开彼此相拥的双手，各自退了一步，微微低着头上抬眼角，不好意思地瞧瞧对方，然后“哧”地笑了出来。 原来刚才这两人吻上兴头，早已将什么比赛抛之脑后，你来我往了几次后，这会儿再回神，饼干早就不知道被谁胡乱咽下肚里去了。 云婳赢了比赛，解决了经济问题自是开心，水犹寒站在原地，因为刚才的闭气良久脑袋有些缺氧，此刻一呼一吸间，口鼻中竟全是云婳的味道。 再一呼吸，那味道似被空气稀释，要弥散而去，水犹寒知道在镜头下有诸多不便之事，趁着云婳叫她的间隙转身，背向镜头，迅速上下唇互向内合，轻轻抿舔了一下。 “呐，你把它放回去吧，我们拿这个免费的，钱刚好够，我去收银台先排队等你。”云婳把要钱的狗粮换了出来，顿时一切问题迎刃而解，面有喜悦之色，说着已自己去推手推车了。 “好，我这就去。”水犹寒得了吩咐，强迫自己定下心神，也不再想其他，快步朝前面的货架折回。 只是可怜被这两人心浮意热下忘记的两只小家伙，起初见云婳推车向东，它俩便走出几步跟在后面，但骤然又见水犹寒转身向西，又急急忙忙往西边跑了几步。 跑出半米远再回头，见云婳不仅没跟来，反而推着车越向东边走远，两只小家伙顿时无措，爪子往西迈一步，收回来转个头，又往东跨一腿，但最终左右难定，见云婳与水犹寒已经背道而驰得又远了些，它俩还在原地左探右望摇摆难定，又没人带着它们，心急慌乱之下，竟扑在地上爪子乱抓，口中嗷嗷嗷地叫了起来。 这时经人提醒，耳边又听到嗷嗷不绝的哀凄叫声，云婳才醒悟自己这是把狐狸落下了，难怪她走时总觉得身边少了什么。 她赶紧回头，抱歉地跑回去把那两个小家伙的绳子牵起来，摸摸其中一个的脑袋，“对不起啊，把你们忘了。别着急，我们这就回去。” 走出几步开远，一直在云婳后面跟着的两狐狸忽然拉近了距离凑到她腿边，一边轻咬她的裤角，一边扑起两只前爪去抱她的腿。 云婳微微一愣，低头见四只肉肉的爪子在她脚边来来去去，离得极近，担心踩到它们，于是暂停下了脚步，低头问：“嗯？怎么？” 两只狐狸扒扯着她，一等她停下，立刻用爪子踩上她的脚不让她走，一边扭过脑袋，对着水犹寒远去的方向哈哈喘气吐舌头，然后再抬头，眨巴两下眼睛，意思是问云婳懂了没。 这段回去的路是一条直廊，此时水犹寒的背影还未完全消失在视野中，云婳一瞧，当然明白了，当下在心里暗叹狐狸的机灵。 但它俩这次实属会错了意，“她只是回去放点东西，马上就跟上来，不是和我们分开。”其实云婳解释了也没用，动物听不懂人话，它们只见水犹寒越走越远，便就踩住云婳不肯让她再走了。云婳没辙，又觉得它俩灵通人性，惹人爱怜，便更不忍心强拉硬拽把它们扯着走，于是一人两狐就在这原地等了起来。 在这期节目播出之后，网上对水犹寒的骂声虽不衰减，但又有了一股势头强劲的大军如雨后春笋般涌现，一时声势浩大席卷到了“新生活”节目官博下。那就是扛着云婳x水犹寒大旗的cp粉们。 水犹寒回来时见到云婳竟在此中途等候，不禁微微奇怪：“云老师怎么在这里？” “你问它们啊。”云婳眉开眼笑地摊手，指了指脚边两只蹲守的小家伙，这俩从看到水犹寒回来了，赶紧就把爪子从云婳脚上挪开了去，一脸乖巧地蹲在旁边，无辜地仰着脑袋望着她。云婳毫不留情地把它们做了什么事戳破，“它俩刚踩着我的脚不让我走，要我在这里等你。”说是这么说，云婳脸上却不带恼意，笑盈盈地就把一只宠物绳递给了水犹寒。 “我看它们是怕我独自走了，不要你，你怕不怕？” “你会不要我吗？”水犹寒反问。 云婳本想吓吓她，但见她询问神色认真，担心她当真了伤心，逗弄心思又半途作罢了，“不会。” 水犹寒点点头表示明白了，顺手去摸那只白狐的脑袋，满是安抚：“我回来了，走吧。” 待两人排队结完账，再搭了个车回宠物店，已经又是四十分钟后了。林之桃和韩子期正在为一只泰迪犬剪毛，但他们均是经验不足，又担心伤到小狗，动作上明显的畏手畏脚。慕洋拿着逗猫棒、弹力球各种玩具在二楼的毛毯上逗猫，数几只猫在他身边绕来绕去，有的直接四脚朝天倒在他腿边撒娇，肉爪不住地往空气中挠。 韩子期见到云婳和水犹寒回来，赶紧去帮她们把手里的口袋接下，提回店里开始清理摆放。云婳把狐狸送回笼子里后，过来道：“我来吧，你继续去帮小桃。” “好嘞。”韩子期正转身跑出去没多远，又突然想起什么立刻回头。差点忘了，要把两人不在店里时发生的事告诉她们才行。“对了云姐，我们今天下午电话里接了一个明天的生意。” “有什么生意了？”云婳挑拣出赢回来的狗粮放在面前的架子上。 “嘿嘿，是只宠物猪，明天要给它洗澡。” “好，知道了。” 云婳继续依次挑出不同宠物的口粮摆放到指定区域，韩子期跟着她走，继续说：“不过这算是一件大生意了，我看过店里的账单记录，给什么猫啊狗啊洗一澡才几十一百块，没想到给小香猪洗澡一次就能收八百块。” 节目组让他们来体验这种经营类生活，都是有营业额目标的，这回洗一只宠物猪就有八百块，能赶上五分之一的目标额了，云婳听了自然也开心，打趣调侃：“怕不是只土豪家的金猪。” “那不知道，反正电话那头说他明早八点就带猪过来，叫我们早准备好，说他十二点一定要回家吃午饭，要我们到时候手脚快些。” 韩子期是个话匣子，“我看他来这么早，肯定是不想排队，云姐你说得对，可能真是个土豪，土豪不一般都没什么耐心等别人……” “等等，”云婳直觉敏锐，听到这里忽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侧头直问：“你确定它是只小香猪吗？”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说今天断更的，还是码出来三千字了，因为有个读者和我说她要去备考了，要消失一个月，说我竟然卡在关键时候，所以我不卡了，今天码出来了不断更，明天也不断，就是不知道那个说去考试的读者你还看得到这章不，我没卡文！祝你考试顺利！！！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非洲难民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云羽 30瓶；非洲难民 1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妻奴 “啊？嗯嗯……宠物猪当然是小香猪啊！”韩子期还不明白, 云婳问这是什么意思, 心宽意适道：“还有一种荷兰猪, 也是小香猪的一种。云姐你别担心, 猪是很温和的动物，不咬人的。”他还以为云婳和他一样胆怂，怕一些奇怪的宠物呢。 云婳听他说得牛头不对马嘴, 根本没懂自己问的什么，笑了笑也不去计较，“好，我知道了, 明天我会早起的。” 韩子期又去给水犹寒讲了一遍，水犹寒听罢微微愣了愣, 随后也说了句：“好, 明白了。” 沐深下午的时候赶来，来便坐在酒店房间里等着, 等水犹寒晚上收工回来以后，才问起她：“我帮你把公司的学习报名取消掉了，剩下两个星期你有什么安排？需要我帮你再找一些活动出席和代言吗？” “她不用, 唔。”这话是叶星说的, 嘴里还有小半块月亮形的苹果，“老大有安排, 老大要……” “小叶！”云婳正洗漱完从淋浴间出来，听见叶星嘴里漏风，赶紧打断止住。 “啊！老大, 你出来了。” “你继续吃。”云婳走过来坐在床头，叶星和沐深分别坐在桌旁的两根椅子上。云婳转头向沐深道：“水犹寒剩下两星期要和我去一趟别的地方，可能暂时没法再接商业活动了。” 意思就是要把行程全推掉了，沐深微感诧异，询问的目光落在水犹寒身上，只见她点了点头道：“都听云老师的。” ……她怎么忘了，水犹寒是个不折不扣的妻奴属性呢？“好吧，那就随你吧，公司那边我帮你推掉。”反正公司现在对水犹寒依旧是放养状态，爱答不理的，有好资源也排不到她头上，推掉一些无关紧要的行程还是无伤大雅的。 “那你两个星期后要记得收心回来，周导的戏约你出演女主角，你一定要好好把握。”沐深操心地提醒。 “嗨，你怎么操心那么多啊？”叶星听到这里，颇嫌啰嗦地扫了沐深一眼，又顺口插了进来，“不是有老大吗？老大她……”也会去拍戏啊还没说出来，就被云婳唤住。 “小叶，你买葡萄回来了吗？” “啊？”叶星一懵，果然话说到一半就停下了，扭头好奇道：“老大，怎么了？我就买了苹果，还有一排香蕉。对了，香蕉在口袋里，你吃吗？” “不，我想吃点酸的。”云婳说，“想吃葡萄。” 叶星往桌上一瞥，赶忙把盘子里最后一块月牙苹果塞进嘴里，鼓着半边腮帮子蹭起身，“那我这就下去帮你买，要青的还是紫的？” “紫的。” “好，我这就去……咦？我外套呢？”叶星走出去没几步，就遇上了麻烦，滞在原地打转。 看她左右找了半天，都没瞧见外套，水犹寒担心云婳着急，便主动开口：“我去吧，我去买。” “好，那你去。”云婳想，把水犹寒支开也是个法子，便应允了，“快去快回啊。” 等水犹寒一走，云婳才把叶星拖着坐回椅子上，不明所以的叶星跟着她走了几步，一屁股坐下来，满头问号，“咋啦老大？” 云婳白她一眼：“你是不是傻？” “啊？我怎么了？” “《斩涯》的事我还没告诉水犹寒，你也别在她面前说，我打算剧组开机以后才告诉她。” “什么？她还不知道啊？”叶星瞪大了眼睛，老大为她做了那么大让步，水犹寒本人竟然还不知道！ “我没告诉她，她当然不知道了。” “那她也太不认真了吧，自己当主角的戏，连和哪些人合作都不知道？”叶星嫌弃。 云婳又翻了个白眼，言语间都是向着水犹寒的，“你说的那是叫好奇心强，和认不认真有什么关系？而且我让周导也有意帮我瞒着，就你话多……”说着脸上还似有嗔意，责怪叶星差点就将事情说漏嘴了。 “那，这，这也不能怪我啊……”叶星嘀咕，“我也不知道嘛……”斜眼看见旁边的沐深神色诧异，微微出神，赶紧去拍她面前的桌子，“喂，你也别多嘴啊。” 其实沐深听着她俩的交谈，心里大概猜到了一点端倪，但两人言语中均没细说究竟是什么事，她现在心中想的都是一些脑补推测的情况而已。 “什么？”她这正出神之际，被叶星打断，思绪还将定未定。 “是关于《斩涯》的事……”云婳开始与她解释，期间听得沐深又惊又喜，末了云婳拜托她将这件事先隐瞒好，沐深本又不是多嘴的人，当下答应，“放心云老师，我不会多嘴的。” “切，说得我很多嘴一样……”叶星幽怨的小眼神在两人之间瞟来瞟去。 “还好，”云婳气定神闲地评价，“没有很多嘴，一般多嘴而已。” “……”叶星又一次被噎得无话可说。 没多久水犹寒回来了，拎着两斤葡萄，把它洗干净后分给了沐深和叶星一半，剩下的装在果盘里留给云婳。等沐深和叶星回到自己房间，一天的事情交代完毕后，水犹寒才沐浴洗漱，然后上床睡觉，对三人私下的交谈一概不知。 “水犹寒，你转过来……嗯，抱会儿……”当晚两人依旧睡在同一床被窝里，云婳搂着水犹寒细软腰肢，一夜好眠。 翌日，几人早早就到了宠物店里，把店门打开，门前收拾打扫了一通，准备就绪以后开始等着今天预约的客人来。 等到昨天电话那头的男子拉着猪上门时，韩子期愣在原地，目瞪口呆，“哥……哥你不是说是宠物猪吗？” 猪确实是当宠物养的，可当时明明买的“小香猪”，谁知道回来越养越大，控制不住体型，长成了两百斤的大猪，往宠物澡池边一躺，哗啦溅出的水珠子把众人的裤腿齐齐淋了个湿透。 韩子期余愕未消，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那只猪泡进热乎乎的温水里，舒服地“哄哄”、“吼吼”地叫了两声，让韩子期心里更是崩溃。 这分明是一只成熟的大猪了，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自己洗澡呢？ 云婳倒不觉得太过讶异，昨天便想过了会是这种情况，这会儿已经拿了澡帕来沾水，和水犹寒一起帮猪擦起身子来。 林之桃负责控制淋浴开关放水，韩子期在旁边拧换澡帕，慕洋则去准备宠物沐浴液和去味香剂。 水犹寒蹲在地上，认认真真地干活，搓擦揉洗毫不懈怠，途中那只猪舒适地把一只后蹄抬起来，蹄爪上有些脏泥，她也不嫌弃，直接用手握着去帮它擦洗干净。 韩子期看得佩服极了，“犹寒，你好认真啊。”这猪身上难免有些味道，他隔得远都闻到了，水犹寒竟然丝毫不觉得嫌弃。 “嗯。”水犹寒淡淡地嗯了声，继续干活。 云婳蹲久了腿有点麻，起来走动休息了会儿，顺带下楼喝了杯赞助商的酸奶，插播了个广告，回来以后顺手又捎了一瓶。 她看见水犹寒蹲在地上正在给猪的肚子搓泥，澡池里的水汽悠悠地向上飘，渐渐在她脸上凝成了几颗水珠，额角也有几滴，应当是热气蒸出来的汗水。 云婳抽了一片纸巾，到她身边轻轻去给她擦汗，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水犹寒脖颈上也有不少细密的汗珠，这会儿她的双手还捏着帕子在为大猪擦洗，忙碌不停。 “你歇会儿，蹲这么久腿不麻吗？” 水犹寒侧头：“我不累，你休息便好。”说完又转回目光，继续对着猪干活。其实她手脚快一点，一个人就可以洗完，云婳大可以在旁边休息。水犹寒提议：“云老师，你歇着吧，我能帮它洗完。” “你先休息一下，等等我们两一起，你不用那么着急。”云婳看着都觉得她累，不能让她一个人干那么多活，总要劳逸结合才行。 水犹寒有内力护体，气力充盈，做这点小活确实不累，“云老师，我……”她还想说什么，扭头却看见云婳脸色沉了下来。 “我叫你休息你听见没？”连声音也忽然冷硬，水犹寒跟她犟什么犟呢？累坏了怎么办？ 水犹寒一愣，赶紧把手擦干，站起来，双手叠在身前：“听见了。” 这不就对了吗，云婳拉着她到旁边座椅，“坐会儿吧，给，美佳慕斯酸奶。听说这个好喝不含糖，低脂高能量，可以放松你的嘴和胃，还是最新出的香蕉黄桃口味。” 水犹寒知道她这是在给代言产品打广告，接过喝了一口，配合道：“好喝。” 林之桃和韩子期在旁边惊讶地对视了彼此一眼，眨眨眼睛，都没想到水犹寒竟然被云姐这么管得死死的，嗯……那个词应该是妻管严对吧？ “你们怎么了？在想什么？”云婳突然问。 “没！”韩子期摆摆脑袋，蹲下去捡起澡池里的澡帕，“云姐你们休息吧，剩下的我来洗。” 林之桃道：“我也来帮忙。”总不能把累活都让云姐和犹寒做了，他俩虽然都不习惯给这么大一只猪搓澡，甚至还有点嫌弃，但更不好意思在旁边闲着，看别人忙。 云婳点点头：“那好，那我们先下去，待会再来轮班。” 等两人下去以后，林之桃才小声和韩子期讨论起来：“你有没有觉得犹寒好像很怕云姐啊？” “我知道我知道，看我的，”韩子期马上附和，脸上神色一转，咳嗽一声，竟然学起云婳刚才的表情来：“我叫你休息你听见没？”语速语调都是有模有样的，立马把林之桃逗得小声偷笑。 “听见了。”林之桃又模仿起水犹寒，右手叠在左手背上放在身前，老实又顺从地回答。 “哈哈哈嗝……哈哈哈……”两人在楼上一边给猪洗澡，一边乐得咯咯偷笑，哪知道云婳根本还没下楼，且正拉着水犹寒等在楼梯上听着。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今天迟到的更新，本来该0点发的，来晚了，不好意思。~虽然迟到了，但是没断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冬之雪人 9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小枫子 15瓶；gongyexiang 5瓶；忞侯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套路 那时候水犹寒后背贴着墙壁, 一声不响地看着云婳微微皱紧眉头, 脸色从薄嗔转为思疑，渐渐再浮上赧色, 最后抬头纳闷地望了她一眼，然后仿做什么都不曾听见下了楼。 一直到三天的节目录制结束，众人都离开以后，云婳带着水犹寒到了一家高档餐厅的包间里。今晚她约了林之桃、成灏和薛凯吃饭, 作为请客的主人, 云婳早早便与水犹寒等候在这里。 眼见现在三人都还未到来，云婳提前点好了菜品让服务员先去准备, 等人拿着菜单出去以后, 云婳才问：“水犹寒，我很凶吗？” “啊？”水犹寒忽然被点名，怔了怔神, 才想起前日两人在楼道间听见韩子期和小桃私语的事，答道：“云老师, 没有。” “是吗？为什么小桃她说你很怕我？”云婳怀疑地把目光投过来, “你这么听话是不是因为害怕我？” 水犹寒一时哑言，隔了半晌，云婳又加重了鼻音“嗯？”了一声，“怎么？怕我欺负你？” “不是，”水犹寒启唇低吟，“听你话不是应该的么……” 云婳听到这里，心情一适, 转耳又听见水犹寒低低地说了句：“成亲那日我便答应要万事从你了。” 嗯？什么成亲？云婳怀疑自己听错了，握着茶水杯的手停了下来，“你说什么？” 只是短暂的失神后，水犹寒便拉回了思绪，“没，我说你既然是我女朋友，我自然该听你的。” “哦，这样啊……”云婳若有所思，手中把玩着茶水杯，顿了顿又问：“那你委屈吗？” “这是我本分之事，不委屈。” “不是我欺负你、强迫你吧？” “自然不是，我心甘情愿的。” “嗯，好，”听她言辞恳挚地说完，云婳很是满意地笑笑，“算你答对了。 ” “答对了？”水犹寒不解地望着云婳。 云婳依旧面带笑意，只是从中透露出了一丝狡黠，她把菜单拿过来，指着上面一刚字，“看见这个‘火焰地狱小米辣’没？要是答错了，待会它就是给你吃的。” 菜单上标记的“火焰地狱小米辣”这道菜辣度等级是五颗星，唯一一道满星的辣菜，餐厅还贴心在上面备注了慎点两个字，可见这菜不是一般人承得起的。 “云老师，我懂了，”水犹寒懂了，“你刚才是在套路我。”这个词是她在网上学到的，应该是这么用的吧？ “切，我才没那么幼稚，”云婳把菜单放下，朝着包间门的方向喊了句：“小桃，进来吧。” 等林之桃脸红着推门进来，云婳才告诉她：“是小桃让我来问你的，我这是满足她一个好奇心。” 林之桃自从发现云婳对水犹寒强势霸道的态度以后，心里就格外好奇，哪怕隐约看出了她们是恋爱关系，可仍是好奇云婳为什么能把女朋友管得服服帖帖、诸事对她听话又无条件顺从的。 林之桃想，这样相处水犹寒不会有怨气吗？或是难道是因为云婳性子强势，水犹寒争她不过，这才忍让着不多计较？ 她瞒不住心事，忍不住好奇，在云婳面前多嘴了几句，云婳马上懂了她心里那点小九九，笑道：“那我让你偷听一下，水犹寒她怨不怨我凶。” 就这样，云婳才趁着这会儿时间问了水犹寒几句，让躲在门口侧耳偷听的林之桃听见。 没多久，薛凯和成灏也来了。薛凯星眉朗目，身材高挑，身型笔直挺拔，不说话时一眼看去有一种冷峻英武的气质，然而他一开口，整个画风就变了，“姐，请我吃饭就吃饭，怎么还准备了相亲活动，嘿嘿，太客气了吧！” 薛凯挨着林之桃坐下，标准的一个露牙笑露出八颗雪白的牙齿，“我叫薛凯，今天第一次见面没带什么礼物，那我就口头打个免费的招呼好了——你好。” 噗，林之桃差点被他逗得笑出声，赶紧镇定了一下，保持端庄，“你好，我叫林之桃。” “小桃，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他这张嘴就是欠。”云婳白了薛凯一眼，“这是我朋友，你少胡言乱语，还有你成哥在呢。” 成灏坐在薛凯旁边，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叫他不用见外，哈哈又打笑了几句，才道：“反正你姐回去收拾的是你又不是我，你随便浪，我是不会劝你的，哈哈哈……” 艺术家大多性子古怪，成灏在这点上也不差，为人孤僻得很，平时埋头做音乐不爱交际，对谁都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唯独云婳算得上是他知心好友。所谓知心，就是平日两人虽不爱闲谈八卦，可能一两个月都没聊过一句话，但友谊并不会因此减淡，一逢有事都会想到彼此，并且对对方的请求很乐意给予帮助。 成灏五官分明，笑起来的时候一双剑眉不是像常人那般向下微弯，反而向上扬起，气势凌厉似要直飞入鬓，刀削似的脸部轮廓上鼻骨尖挺，更添了一副嚣凌之势。成灏的面容相貌、特立独行的双色衣着，正如他性格一样自信自狂。 云婳看着，便觉得是在看《斩涯》里面的角色七杀一样，顿时心里那把想邀他出演的火更盛。 半个小时里，上菜员把所有的菜都逐一端上了桌。不得不说，云婳点菜的水平极是精准，主食、次食、甜食、凉菜各个分量都点得刚好，菜品风格多元不重样，撒网式地照顾到了每个人的口味。 小食里有一盘花生，一盘毛豆，成灏吃了几口，味是不错，可他把花生米扔进嘴里，越嚼越觉得少了点什么。 “姐，”毛豆又转到薛凯面前的时候，他捻了一片剥起来，忍不住念叨，“光吃毛豆有什么意思啊姐？” “哦？那你想吃什么？”殊不知云婳就在等他这句话。 薛凯看了眼成灏，早感觉到他也有点闷了，于是自己给自己壮了胆，开口道：“成哥好不容易和我们聚一次，你就拿花生给他干吃啊？”薛凯把毛豆丢进口中，“我们陪成哥喝点行不？我怕他闷。” “我看你说得倒是挺好听的。”云婳笑他。 这时，薛凯用手肘碰了碰旁边的成灏，成灏顺着道：“小云，我们也挺久没一起拼过酒了，你觉得呢？” “嗯，是挺久了……”云婳松口气，侧头对水犹寒道，“你去叫服务员送几瓶酒进来吧。” 望着水犹寒出门以后，薛凯笑嘻嘻回过头，“姐，我是帮你陪成哥，你别告我状啊。” 别看薛凯二十好几了，外头光鲜亮丽的，可实际在家里对爸妈怕得很，连在饭局里喝个酒都怕爸妈知道了生气。 “嗯，我给你保密，”云婳给了薛凯一剂定心丸后，又转头问林之桃，“小桃，你能喝吗？” “能，云姐，反正我们开机宴也是要一起喝的嘛，现在就当提前了。”林之桃笑道。 成灏看看三人，心里感觉自己好像来错地方了，“开机宴？什么开机宴？”他是不是被云婳邀请错了，他不演戏的啊？ “嗯……是《斩涯》的开机宴。”云婳就这样把话题带入正轨，“灏灏，其实我今天找你来，还有一件事情希望你帮忙……” 趁着水犹寒出去拿酒，云婳很快把《斩涯》选角的事告诉了成灏，并且直入主题地对他发出了邀请，希望他能出演七杀这个角色，作为他的网剧首映。 而成灏没有任何犹豫，痛痛快快地就答应了。 云婳需要他帮忙，成灏肯定是义不容辞的，别说是低片酬出演了，就算不给钱，只要云婳开个口，他也一定会去。 不仅是因为两人是初中同学，更是因为云婳当初给成灏的恩情，成灏兴许一辈子都忘不了—— 成灏脾气古怪、性子孤僻是从小的毛病，上初中的时候就是这副模样了，课间大家都成群结伴一起玩耍，只有成灏成天抱着他那把吉他爱不释手。别的同学互相打闹玩笑的时候，他就对着吉他弹几个音节，默默独坐，看起来和同龄人格格不入。 偏偏成灏长相帅气，在音乐上又天赋独到，在教室里、操场上，学校各种地方弹吉他，都会引来一群看花眼的迷妹对他哇哇夸赞。少年的男孩子血气方刚，好争斗狠，对异类有天生的、未经教化的排斥心，成灏越孤僻、越耀眼，就引来越来越多的敌意。 终于有一天有几个高年级的“头头”找上了他，那时候刚放学没多久，学校里每层楼都走得没几个人了，大家趁着成灏班里的老师走完了，这才结伴来成灏班门口堵他。 说是高年级，实际上也就是一群乳臭未干，依旧怕老师、怕家长的普通学生罢了。只是这群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看不惯成灏那副拽成二万五千八的样子很久了。 几人本是来警告成灏让他收敛点，顺便立个下马威的，他们仗着比成灏高一个年级，在学校多待了一年，亮着嗓门喝声不小。 “喂，你听着，你以后离郭小美远点，别在她眼前晃懂没？不然别怪我的拳头不长眼。” “下个月的音乐比赛你不许参加，莉莉她想拿第一，她还等着她妈妈夸她呢，你不许去坏人家好事！” “我警告你，少在我们面前装蒜，别以为会弹个破吉他就了不起了，把全校女同学都当成你迷妹。” 说来说去，“头头”们还是为了那点中二的“爱情”和面子，那是连争吵都犹带稚气的时候。可成灏又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反而脾气比谁都古怪，也不知怎的，几人说着说着，吵着吵着，互相推搡了几下，竟然事情发酵打起来了。 在成灏被那几个高年级同学摔烂了吉他，按在地上拳打脚踢的时候，走廊里突破爆出一声猛喝：“住手！你们干什么！” 初二的云婳提着自己刚削完苹果的小刀，一个百米冲刺冲出教室，恶狠狠盯着那几个比她个头高大出不少、看起来一拳就能撂翻她瘦小身骨的头头，一步一步过去把成灏扶起来。 “你们干什么欺负人！啊？！”嗓门比起初几人恐吓成灏的还大。 那几个人劝她别多管闲事，云婳反手就是一刀，嘶啦划烂了教室外展览墙上的“优秀班级”大奖状。一刀下去，奖状立刻一分为二，断得丝都连不上。 “你们几个人欺负别人一个？要脸吗！”云婳又往前一步，挡在成灏前面，小刀一横，那气势竟然吓得几个头头齐齐后退，“怎么？打架啊？来啊！” “怕你们啊？来不来！” 云婳就这么天不怕地不怕地吼了几声，竟然把那几人吼跑了，头头们恨恨地放下狠话以后，全溜烟回家了。 等人离开，背影彻底从走廊消失以后，云婳一手提着成灏的吉他，一手扶他回教室。 正是金秋十月，校园里凉风吹落一地金黄，成灏却在云婳扶他的时候。感受到了她手心里一层濡湿的汗水。 云婳那时候还留着一撮刘海，回到教室以后，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撩起刘海来，用纸巾一擦，额上的汗水又湿透了纸巾。 教室里安静了很久，云婳把做完的作业放进抽屉里，收拾好书包准备回家的时候，成灏也做完了自己的思想工作。 “云婳，等一等，”成灏走过去，眼神坚定地望着她，问：“你是不是喜欢我？”就在刚才的时间里，成灏想好了，虽然他以前没有早恋的想法，但现在，他愿意接受云婳。 哪知话一问完，云婳立马以一种奇怪地眼神望着他，脸色一度变得嫌弃，让成灏至今忘不了。 那是受惯了爱慕的成灏在学校里第一次被异性同学嫌弃，云婳说：“你想什么呢？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我……”成灏哑口无言，支吾许久，见云婳转头背着书包就要走了，他又赶紧去门口把人家拦下，“你……你不喜欢听我弹吉他吗？” 云婳想了会儿，说：“还行吧，我觉得你弹得也还可以……” “那你不想做……做我女朋友吗？”要知道，那时候成灏一周在抽屉里能找出来的匿名情书就有好几封呢，想和他谈恋爱的迷妹更是多得让他名字都记不完，要不是云婳，他还以为学校里是没有女孩子不喜欢他的。 “成灏，你疯了啊？我不早恋，你快让开，我要回家去了。” 成灏只觉得脸又辣又热，“那，那你为什么帮我拼命……” “什么拼命不拼命的，大家都是同学，我只是看不惯那些校霸欺负人，”云婳背着书包从他旁边挤出门去，“我有看不惯的事当然要出手了，嘁……”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最近暂时改成晚上更新吧，明天也晚上更，等我放假了有时间再调整回0点。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云羽 23瓶；桑桑、会飞的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拼酒 自那以后, 成灏发现了云婳是真对他没感觉，那次出手也真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两人后来虽没朝着爱情的方向发展, 但却成了知交朋友，没□□的爱情零落了, 友情却长青长存。 所以现在云婳请他帮忙, 成灏自然是义不容辞。 成灏交谈正欢, 习惯性地从兜里掏了一盒烟出来, 刚抽出一支, 突然反应过来云婳和林之桃都是不沾烟的, 愣了愣又把烟原封不动地收回兜里，抬头起话问：“小云, 水犹寒是你公司的主捧艺人吗？”让云婳去给一个新演员做配角，还找上自己帮衬, 明摆着是要捧她的。 成灏这话，意欲问的其实是水犹寒在公司有什么关系，后台能硬成这样？他心里好奇, 却殊不知水犹寒并没有什么后台。 要是有，那就是云婳。 云婳还没回答, 薛凯先抢到：“对啊成哥, 我姐就是要捧红她的, 你猜猜她在圈子里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成灏以前还没听过这号人物，这时不免更起疑心。 “你猜嘛，嘿嘿。” “薛凯, 你少插科打诨逗他了。”云婳眼睛斜斜一睨，薛凯“哦”了声就闭嘴了。云婳对成灏解疑道：“灏灏，水犹寒不是我公司的，捧红她是我的个人想法，嗯……”顿住笑了笑，又道，“她是我女朋友。” 云婳向他摊牌，成灏惊得微微张着口，一时没说出话来。 “实不相瞒，我这次是打着让她一夜爆红的准备去的，所以才找上你出演，蹭点你的热度，委屈你帮衬她一下。”云婳下意识瞟了眼杯子，里面还没酒，“今晚你想怎么喝都行，不过可不要酒后失言，把事情说漏嘴了。”她笑道：“我还想到时候开机第一天，送她一个惊喜。” “好，小云，这你大可放心。”成灏哈哈笑道，“你应该小心的是薛凯，他那张嘴平时就话多了，还不知道喝上头了会不会漏风。” “哎！成哥，你别诬陷我啊，我嘴很严的好吧……” 几人正说话间，林之桃默默低头拿着自己的手机，手机屏幕上是微信聊天界面，最上角的备注名是“安安”，正是佟安。 林之桃把自己正在和云婳吃饭的事告诉了佟安，并且说了自己待会要喝些酒，可能会醉，所以提前和她通报一声。 佟安说：喝吧，尽兴就好，但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爱心】我在餐厅楼下等你，晚上送你回去。 林之桃对着屏幕甜甜地笑了一下，发了个可爱笑的小表情过去。 就在这时，包间门外发出两声扣门的轻响，水犹寒随后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两个大瓶子装的白酒。 这酒度数不低，但却是近年来最畅销的好酒，上菜员知道这包间里坐的都是大手笔，不在乎那几千块钱，所以直接拿了最好的酒给他们。 薛凯和成灏拿着酒瓶鉴定了一下，大为满意地把瓶子打开。薛凯端着酒瓶，本准备先逐一给大家斟酒，但酒瓶搁在酒杯上方的时候，他又忽然停住了动作，扭头看看云婳，又问成灏：“哥，玩点什么？” 几人商量了一下，最后又拿了一个杯子出来，凑齐六只，决定以俄罗斯转盘的方式来拼酒。 水犹寒第一次参与这种活动，初来乍到不懂规则，云婳给她普及了一下俄罗斯转盘的拼酒规则：桌上放6只杯子，然后大家掷骰子，掷到几，就往第几个杯子里加酒，但是如果那个杯子里已经有人加过酒了，就要把它喝掉。比如第一人掷到了2，就在2号杯里加酒，第二人掷到了6，就在6号杯里加酒，而第三人又掷到了2，那就把2号杯里的酒喝了，以次类推。 “懂了……”水犹寒点点头，表示理解。本见那白酒度数浓烈，想劝云婳少喝一点，但现在如此一个拼酒游戏，纯属靠着运气定输赢，那劝也是没用的了。 “姐，我有个提议，”薛凯笑得不怀好意，“既然今天是你坐庄……那就让小桃第一个来吧。”这个游戏里，先掷骰子的自然要比后掷的占便宜得多。 云婳送去一个白眼，“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好，小桃你先来。” 林之桃第一，薛凯第二，接着是成灏云婳和水犹寒。第一轮刚开始，林之桃不用担心中招，放心地一甩手，丢了一个6出来，然后薛凯和成灏分别掷出了3、4，轮到云婳那里，却不慎又出了一个相同的6。 “好！！”薛凯幸灾乐祸地鼓掌。 还好林之桃下手温和，给六号杯子里只倒了小半杯酒，刚刚没底即停，云婳一口就闷了下去。 水犹寒掷出了2点，在云婳的怂恿下斟了足足半个杯子的量，结局果不其然，第二轮就让薛凯中了招。 就这么来来回回了几轮，每个人都不免倒霉喝了几杯，要数运气最差的，那就是成灏了，基本每一轮他都能丢到有酒的酒杯号数。照这样衰了半小时，成灏已经朗目朦胧，略见醉色了。 运气不佳的成灏好不容易掷到一次空杯，想也不想，直接把那只杯子盛了个满，转身对云婳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啊，看看我运气怎么样。”云婳笑道，气定神闲地把骰子拿手里，现在除了四号酒杯，其他五个杯子里或多或少都盛了酒，除非云婳刚好丢出个4来，否则这一轮肯定是要中招的了。 骰子啷啷两声砸在桌面上，极快地转了几个圈后，速度在翻滚中逐渐减慢，众人也渐能看清上面晃晃悠悠的数字。眼见骰子从一滚了一转，翻到四，但仍有余力在继续翻滚，一边侧起，六个点的一面已经露了一半出来，将要停在那里。三人心里顿时一阵暗喜，六号杯正是刚才成灏斟满了一杯，看来云婳就要中大奖了！ 骰子数字为6的一面慢慢向上，眼见就要彻底翻过来停下了，突然砰的一声巨响，桌子一颤，那颗骰子竟被震得一个抖，又忽得向后跌回，停在了4上。 “啊？！”薛凯惊讶又失望，睁大眼难以置信地盯着这只骰子。 这……这也行？成灏微微皱眉，问：“犹寒，你这是在做什么？” 片刻前一掌拍在桌缘边用内力把骰子震回一面的水犹寒站定身，手还抚在桌上，面不改色道：“刚才有一只蚊虫飞过。” 薛凯赶紧追问：“那蚊虫呢？”说着眼神扫向她按在桌边的那只手，意思是要求证。 “……飞了。”水犹寒把空空如也的手掌翻过来，哪里有什么蚊虫。 “噗，犹寒，你这分明是帮云姐耍赖。”林之桃戳穿她，还摆手道：“不行不行，可不能这么放过你们。” 这会儿在林之桃心里，水犹寒和云婳已经从“你”，变成“你们”了。 成灏喝得有些高了，竟这时才反应过来，当场笑了几声，并不在意，反而觉得很是有趣。 薛凯想了想，脑筋一转，拍手道：“那好，是四就是四，姐你不用喝了，让耍赖的人喝！” 云婳这个表弟是一天不坑她心里就不舒服，现在有水犹寒了，薛凯的目标也随之一转，换到了表姐的女朋友身上。 “嗯，对，耍赖是该罚酒。”成灏觉得这个提议不错。林之桃眼睛笑眯眯地弯起来，也附和着起哄：“那犹寒自罚三杯吧，我们就放过云姐。” “好。”水犹寒当然知道自己理亏，大家说什么，她也不反驳，径直拿起桌上三杯量最多的酒，逐一喝光。 就这么加起来两整杯分量的白酒下肚，沿着咽喉滚滚流下去，烧得水犹寒喉咙火辣辣的。然而酒精最猛的劲，还是作用在脑子里。 水犹寒本就不是习惯喝酒的人，平日少有沾这些东西，此时三杯白酒犹如一记猛药刺激到体内，尚没有适应的头脑被酒精一冲，竟一时冲得眼前天旋地转，意识模糊起来。 放下空掉的酒杯后，她一手撑在桌缘，微微低着头眨了一下不断闪现重影的眼睛。 林之桃、薛凯和成灏看她一口干了三杯酒下去，中途都不带换气的，皆是忍不住诧异，惊讶地看了几眼她放下的空酒杯，没注意到水犹寒本就细微的动作。 云婳却察觉到了她似乎有异样，侧头看去时，水犹寒已经抬起了头，神色一如往常。 水犹寒羞赧时容易脸红，但并不属于喝酒时会作用到脸上的那类人，哪怕是醉了，脸上也不会有任何颜色上的改变。加上她神色绷得紧直，云婳一时竟也看不出有什么端倪来。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昨天断更了，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是差一点！！！我就赶上了啊！！对不起啊大家！！！！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平衡感 4瓶；会飞的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泪光 饶是这样, 云婳还是放心不下，轻声询问：“你醉了吗？” 水犹寒也不知自己醉是没醉, 但觉还能听清楚云婳的一字一句，歇缓片刻后也能看清眼前的事物, 又不欲扫大家的兴, 便说：“没有。” 水犹寒话不属实，云婳却信以为真, “那就好，你要是觉得醉了就告诉我。” “嗯。” 两人趁着间隙短短地轻语了几句，待大家回过神来后，云婳又接着捡起了骰子，五人继续玩笑起来。 约莫又过了半小时, 众人皆已喝得酣畅淋漓, 玩也玩过了, 酒也喝足了, 除了水犹寒起初拿的两瓶回来, 后来云婳又唤服务员加的第三瓶, 现在也滴酒不剩。 开始最惨的是成灏，中间的小插曲后, 喝的最多的就成水犹寒了。薛凯、成灏、林之桃总是变着法地让她罚酒, 水犹寒说他们不过，闷着把酒往喉咙里灌，不知怎的，脑中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到了最后，究竟喝了多少连水犹寒自己也记不清了。 “好了好了，你们别灌她了。”云婳把酒瓶倒过来，示意已经没酒了，再看水犹寒目光已有些扑朔迷离，忙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 刚才准备收场时，桌上还剩四个杯里有酒，薛凯提议说既然玩够了，那也该有始有终，云婳请的客，不如就让庄家把这些最后的酒干了。成灏笑着接话，说庄家不是带了女朋友么，这次就让女朋友代劳岂不更好。林之桃拍手叫好，把酒杯全挪到了水犹寒面前。 成灏其实也是想看看水犹寒为人性格如何，但见她行事果断毫不扭捏，说了一个好字后便将四个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甚是痛快，不禁目露欣赏。 这场酒宴结束，成灏和薛凯皆是载兴而归，林之桃迷迷糊糊的，白嫩的脸颊上晕出两圈粉红，被云婳扶下楼以后晕乎乎原地转了个圈，然后看到了早就在这等候许久的佟安。 “安，安安……” 佟安上前扶过她，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感谢完云婳后轻搂着林之桃，语气温柔道：“你冷不冷？小心着凉。我先送你回去。” 林之桃本就属于可爱娇俏的类型，此时醉了酒，说话声音都黏黏糯糯的，就像小鱼嘟着嘴在水里吐泡泡：“安安，你身上好暖和呀……”说着边往佟安身上蹭，几乎整个人都斜斜靠了上去。 “嗯，车里开了暖气，我们先上车吧，我来的时候带了杯蜂蜜水，你上车以后喝点。” “我不想回去，家里没人……” “不想回去……呜……”林之桃扯着佟安的袖子，脸埋在她肩侧。 “好，那去我家，我给你收拾了卧室。” 佟安扶着林之桃上了车，云婳只听见最后林之桃撒娇似的“嗯~”了声，然后看着车子远去，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小桃和佟安，进展这么快？？？ 微微讶异片刻，云婳看见水犹寒站在旁边却好似浑不在意的样子，再细一看，只见她冷清望着虚空的眼神渐渐恍惚，随后皱起眉眨了下眼睛。 云婳牵着水犹寒的手更不敢松懈，又转去扶她，说道：“小桃被佟安接走了。” “嗯……云老师，我看见了。”水犹寒还绷着神色强作镇定。 明明醉得都眼前发晕了，还要摆出一副没事人的模样，云婳忍俊不禁，问她：“那你听见她们刚才说什么了吗？” 说什么了？ “什……什么？”水犹寒侧过头，眼底一片朦胧的疑色，宛如夜空中半遮半掩、在薄云后若隐若现的月亮。 水犹寒平日里习惯于不动声色，五官轮廓冷硬，如一块经年不化的玄冰，但当她有疑问时，对云婳微微歪着头面露不解，细眉轻扬，纯澈清莹的那双眼眸就像在山雾朦胧间，穿过林里一株小树，然后在树后偶然撞见了一只小鹿，迷茫而无知地对人歪头卖了个萌。 偏偏小鹿卖完萌还不自知。云婳一愣，没答，水犹寒因着酒意又眨了一下发晕的眼睛，睫翼一颤，筛下月光在眼帘上投下一片阴影。然后那阴影晃动、消散，重露出了山雾下小鹿般的眼眸。 云婳定了定神，道：“小桃去佟安家里睡了，你知道吗？你说她俩什么时候好上的……算了，下次再问吧，我们也先回去休息，来我扶你。” “嗯……云老师，我还好。”走了几步，水犹寒慢慢开口。 “那你说，我说的前一句话是什么？” 水犹寒蓦地默然：“……” 她尚能听清耳边的声音，可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钻进耳朵里，不知怎的就被脑袋打乱了，恍恍惚惚的一阵晕眩中，已分不清那些字拼起到底是什么意思，更记不得半分钟前云婳说了句什么。再走几步，连脚下的路都开始天旋地转、左右难辨了。 渐渐意识不再受头脑控制的时候，任水犹寒怎么眨眼摇头，耳边就是嗡嗡的，眼前就是模糊的，酒精那股乱人心智的劲就是附在浑身血脉里甩也甩不掉，连四肢也开始绵软昏乱了起来。 云婳酒力远比水犹寒好得多，喝的又比她足少半倍，此时仍是头脑清醒无甚大碍，所以很清楚水犹寒现在是醉了，还醉得不轻。 她扶着水犹寒到一处关了门的店铺门前，在一阶蹬坎上坐下，“我们就在这等等，小叶应该马上就到了。”她喝了酒没法开车，只能让叶星来接。 水犹寒一只手臂被云婳挽着，她坐在蹬坎上，呼吸浓重，换了几口气双手握在一起，坐直了道：“嗯。” “你可以靠着我休息一下，不用强撑。” 水犹寒意识迷离，此时依稀好像回想起了刚才云婳扶她走过这段路的情景：她头晕腿软的走不得路，似乎黏着云婳让她费了不少力气。 “给你添麻烦了……”水犹寒脑子里思来想去，就蹦出这么一句话。只因她一直觉得醉酒之人酒后正常意识全无，只会赖着旁人徒添麻烦，那种酒后胡言乱语、死缠烂打的情况，她见过不少，甚是觉得大失妥当。 没想到今天自己竟然糊涂得醉了酒，还不知道方才在路上她有没有对云婳胡言乱语些什么不好听的。水犹寒脑袋里记忆一阵有一阵没的，此时她才深知，自己这是醉了。 “什么添麻烦？靠着我歇会儿吧，别胡思乱想了。”云婳笑她，直接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肩膀上，命令道：“休息一下。” “……嗯。” 水犹寒是有些乏了，觉得头沉如铁，这会儿靠在云婳肩头，确实好了不少。 半晌，远处高架桥上传来的鸣笛声中，云婳忽然问：“你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 云婳想，醉酒的人不都是话很多，像从箩筐里掉出来的豆子一样么？水犹寒怎么还是像平时那般闷？ 这话出去许久，都没人应答，空气里静得连呼啸的风声都能听见。云婳侧头，却发现水犹寒已经双眼轻闭，睫毛遮住眼脸，呼吸匀称地睡了过去。 这让云婳本想听水犹寒说些醉话的念头顿时被一盆凉水浇灭，定睛去看，月光照在她半边脸颊和雪白的脖颈上，把水犹寒原本细腻莹洁的肌理衬得愈发光滑白嫩，像出生的婴孩般皮肤雪白无瑕，脉搏若隐若现地在其下微微跳动，只如尤物惹人怜爱。 两人距离贴得极近，云婳还能闻到空气中水犹寒呼吸里透出来的酒气。不是浓烈辣臭，反而酣甜甘美，酒气微甜，带着水犹寒体内的温热。 她一半肩头被水犹寒压住，伸手去把外套披衫从另一只手边脱下，从身后绕了个圈，披盖到水犹寒身上，然后一手搂着她，把外衫按住。 水犹寒平时也安静，但这会儿的安静与平日不同，水犹寒不是清醒的睡下，而是迷迷糊糊被酒醉倒的，呼吸掺着酒气，比以往要浓重些。 云婳轻轻拍着她的肩，轻笑道：“明明酒力不行还要帮我喝酒……”她缓缓埋下头，在水犹寒额头上蜻蜓点水般碰了一下，感受到她脸上被酒烧得滚烫的温度后，旋即挪开了。 过了几分钟，叶星开着车到了马路边停下，云婳轻拍提醒水犹寒：“小叶来了，我们回去了。” 水犹寒睡得并不太沉，被云婳凑到耳边小声唤了几句便转醒了，只是目光仍醉得涣散，脑袋晕眩了一阵方才回过神来，然后低声答道：“嗯……” 叶星自从认识水犹寒以后，便见惯了她那副冷着脸沉着稳重的模样，这时发现她竟然醉了酒神识不清，不禁微微张着口，十分诧异。 在车上时，云婳就发现水犹寒好像自被她叫醒后就一直闷闷不乐，微垂着眉眼，好似十分沉郁低落，又拿捏不定，究竟是水犹寒被叫醒了不开心，还是她现下醉了本就恹恹无力。车子停在红灯前的时候，云婳问她是不是困了，水犹寒意识似乎不太清醒，整个人目光浑噩，只愣愣垂眸望着空气，隔了半晌才答应一句：“……没。” 直到两人被叶星接回酒店后，水犹寒被云婳扶着到了房间门前，眼前重影叠现，脚步虚浮地上前一步去拉门柄，怎知却手不对眼地抓了个空，一时没稳住脚踉跄而前。 云婳赶紧拉住她，没让她跌撞到门上，扶着她耐心道：“没事，我来开，马上你就可以休息了。” 水犹寒尚有一点轻微的意识，但已无法自制，她一阵眼晕身软中，直直靠在了云婳身上。云婳轻轻拍拍她打开门，把她扶正想牵她进去，但在水犹寒抬头的一瞬，她却不禁一怔。 那双微茫的眼底雾气潮湿，泛着晶莹，灯光下点点闪烁的，是泪光。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补前天断掉的更新，不出意外，明天的更新应该在晚上10-11点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桑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压住 一汪粼粼波光, 在水犹寒眼底盈盈地打着转, 好似马上就要汇成水流溢出, 里面是说不尽的幽怨、失意，云婳怔怔地望着，竟过了许久才回神开口，缓缓地问：“水犹寒，你……你哭了？” 水犹寒不知听没听见, 不答这句，眼里泪光微微颤动, 已聚成了一颗透明的水珠, 在眼眶边晃晃悠悠, 但就是不肯落下。 “我……我先扶你进去。”云婳只觉不知所措, 莫名心慌，赶紧先把她扶到了房间的大床上让她躺下, 然后挨着床边坐下, 又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头疼吗？” 隔了半晌, 水犹寒没答话, 云婳把枕头立起来塞在她背后，让她靠着，然后拉了一半被子上来给她盖住腿，“你躺一会儿, 我先去煮杯热牛奶，你喝了再睡，解解酒, 免得你明早起来头疼。”说着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以做安抚，随即便起身去忙了。 水犹寒做了一个梦，就在刚才醉倒路边、靠在云婳肩头小憩那一会儿。 这个梦一点也不新奇，也不怪异，反而对水犹寒来说十分熟悉，让她分不清究竟是自己醉酒后脑海中汹涌漫上的回忆还是真的梦境。 酒精把意识搅得情迷意乱时，心底压抑多时的情绪也被勾了出来，无限放大。水犹寒靠着云婳肩头的时候，思绪远飘，竟情不自禁想到了从前那时自己被打断手脚，扑在云婳背上，被她背着跋涉数里去求医的那段时日。路途艰险，她担心遍丛荆棘会把自己划伤，就用手去拨开荆条，结果被倒刺扎得满手都是鲜血。夜里整宿陪在自己床边，明明困得连用完药的瓶子盖塞都没来得及合上便睡倒过去，第二天仍是天一亮就匆匆背着药篓去后山给自己采药。 后来她虽误会自己心悦她人，但又气又狠不下心不管自己的模样、冷着脸给自己喂药时的一言一行，竟甚是动人，远胜过世间任何温柔贤淑的女子。再接下来的种种，不管是误会里的口是心非，还是错发雷霆摔碎自己求亲的祖玉，水犹寒不仅不恼，反是一颗心像扑进了沼泽，脱离不得，唯有越陷越深。 一阵晕眩袭来，水犹寒不由自主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听见厨房里传来玻璃杯铃铃碰撞的声音，微微侧过头去，望向那边。 自她醒来时，就知道身边的一切都变了，她没忘记从前的所有经历，而对云婳来说，她却好像凭空出现的一个人，在脑海里没有任何记忆。 这里，从前的二十几年记忆中，水犹寒对于云婳就是一片空白。甚至第一晚相见时，云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可分明她们才成亲不久。 心和身子都一起给她了，新婚暖榻里，云婳明明承诺过，以后一定会对她负责到底的。 为什么她什么都记得，云婳却忘了？水犹寒心窝泛酸，被酒劲冲大，竟自己都不觉她这是醉后情绪失控的表现。待云婳出来时，坐到床边，她脑筋一热，竟神使鬼差地扑上去，抓紧了云婳的手。 云婳陡然一怔，“你……” “我是谁？”略带委屈的声音打断她。 这无厘头的问题让云婳滞住，正错愕中，感受到水犹寒手心滚烫的温度传来，又将将拉回了神绪，再定眼看去，发现她眼底竟全是心酸凄楚……水犹寒究竟是怎么了？ 是醉了，云婳笃定，沉下气来安抚她，“水犹寒，我给你热了牛奶，你先喝一点。”说着要抽手去拿桌边的牛奶，却不防被抓得更紧。 “你不记得我了……”水犹寒径自说着，语气更是万分委屈，眼中泪珠盈盈滚动。 云婳本是性格火急，欠缺耐心之人，几次想要劝她早点睡了，认为醉酒以后的人就是这样，稀里糊涂地发泄莫须有的情绪，只要早早睡下，一觉醒来酒醒了就好了，没那么多麻烦事。但一见水犹寒这副受了委屈，心酸可怜的模样，云婳又不忍心晾着她、让她就这么睡下去，否则水犹寒肯定睡着了也心里难受。 “我记得，我记得……”她心里叹口气，温言安慰，“你别多想，我就在这陪你，我在这儿。” 水犹寒把头偏向另一边，闭上眼，默然良久。 感觉到抓着自己的手力劲松缓下来，云婳以为水犹寒是困倦了，先把桌上的牛奶送了到她跟前，“你先喝了，免得等会儿凉了，不然怕你早上起来头疼。” 云婳发誓，她这辈子没这么耐心照顾过任何人。要不是看水犹寒那副委屈兮兮的幼兽模样，她于心不忍，否则按她平时的脾气，这会儿早就转身走人了。 等水犹寒把牛奶一口喝干净后，她才起身去洗杯子，然后冲了个澡，换上睡衣出来。 房间里还剩一盏微弱的床前灯，暖黄灯光照在床边。光影下，水犹寒好像已经睡着了，躺在床上半侧着身子朝向浴室的方向，一只手搭在枕边，睫毛遮住闭合的眼帘，半边脸颊略显微红。 醉后心思敏感的水犹寒看上去竟有一种大异于平时的脆弱感，她本就属于身型偏瘦的类型，此时独自躺在一张大床上，微微弓起的单薄身影看起来伶仃且孤独。 云婳看进眼里，心中莫名的极不舒服，她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放轻脚步过去，为水犹寒把盖到半身的被子轻轻拉起来。 可正在她轻手轻脚动作时，水犹寒背对着她的身子却微微拱了拱，随即翻过身来，一双深邃的墨色眼眸睁开，直望着她。 不是云婳闹出的声音太大，而是水犹寒根本没睡着，她的脑袋里一片混沌，晕晕转转，好像一片空白，又好像乱七八糟什么都有，扰得她没个宁静。 “快休息吧，我也睡了。”云婳被她一眼望过来，竟然愣了愣神，讷了几秒才说道。说完便脱了拖鞋上床，钻进被窝里，紧紧挨着水犹寒。 “睡吧。”她拍拍被子，正准备转身去关床头的灯，不料忽然被旁边的人欺身而上——水犹寒从被窝里忽地蹭起来，掀开被褥，一把自云婳背后撑起，将她压住。 不过半秒时间里，云婳猝不及防地被一股大力往后拉回，整个身子毫无防备地顺力向后倒下，连夜灯开关都没碰到就又扑的一下倒回了床上。 脖颈砸在软绵绵的枕头窝里，稍稍往上弹了那么一下，弹得云婳脑袋一懵，“水……”只说了一个字，她又蓦地闭嘴，睁大眼睛看着欺身压下的水犹寒。 一张脸近在咫尺地贴近眼前，温热的酒气徘徊在鼻间，云婳甚至透过水犹寒纯澈流转的眼波，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我是你妻子…你为何把我忘了……”微弱的声音轻似呢喃，夹杂着幽幽的哀怨。水犹寒低眸凝望着身下的人，云婳亦与她对视。 其实云婳仍对她的话不明所以，但听着这声音却莫名心头一酸，又见水犹寒压抑地抿紧唇，好似在克制着什么情绪，心窝便更软了下来，全没心思去生气她的行为放肆。 这一次水犹寒与平日截然不同，的确很放肆，两手抓着云婳的手腕，用力压在床头，掣住不让她动弹，又欺身压上，压得云婳胸口发闷，心跳加速。 两人贴得极近，云婳几个呼吸间，似觉酒气从鼻间窜入了脑中，胡乱一醺，竟将她头脑麻痹，比入喉的酒更烈、更醉人。 良久，见水犹寒清澈的眼波晃动，又迅速漫上了一层微茫的雾气，但她仍抿紧双唇，即使薄唇难以压抑地轻颤，仍一言不发地凝望着自己，云婳心底陡然一颤，声音微微沙哑：“你冷静一点，水犹寒……” 唔—— 话未说完，水犹寒蓦地俯身把唇凑下，云婳一惊，立即把头偏向一边，闪躲了过去，同时双手用力，要去挣脱水犹寒。 “放开！” 要说云婳平日最厌恶什么，那就是别人强迫她了。 “水犹寒，你放手！”云婳想也不想，稍稍一抬头，蹭起咬住水犹寒肩头，一用力，在她肩上嵌下一排牙印。饶是这时，云婳仍没忍心下重口，已经收了一半力道。她知道水犹寒此刻只是醉了神志不清，并不是有意强迫她，对她轻薄。只要赶紧让她清醒回来就好了。 水犹寒浑身一颤，在疼痛中拉回了一丝意识，触电般松手，跌坐到一旁，又迅速翻身下床，连鞋都未来得及穿，急忙退了几步。后背一凉，原来已经撞到了墙壁上。 云婳也连忙跟着下床，去扶过她，“没事吧？” 水犹寒靠在冰冷的墙上，剧烈喘息，脸色已由薄红转为一片苍白，她低下头用力甩了甩脑袋，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沉冗，再定睛去看云婳，勉力清醒下来，眼前的天旋地转渐渐平定，再变得越发模糊。 眼前人影朦胧不清的时候，两行清泪从眼眶溢出，划过眼角，直流而下，“云老师，不是我妻子……”呢喃低低得近似哀言。 “对不起，我醉了……” 第52章 离开 “水犹寒, 你……”云婳皱眉，心绪纷乱如麻。 水犹寒双眸已然模糊一片, 但抬眼见云婳眉头蹙紧, 当即心头一刺，认为是她厌恶了自己的冒犯。将将站稳身形, 把声音克制得尽量平稳：“我去别处睡。”短促地说完，转身便跑。 目眩神迷的时候，水犹寒跑得仓促, 脚步虚软，冷不防地撞上了门柄, 骨骼与金属撞击发出一声闷响。云婳追去看时, 只见到水犹寒衣角消失在门边的最后一瞬。 她急忙抽走门卡, 一路追着出去，眼见电梯数字变化极慢，心慌难待，便骤然转了楼梯冲下。 跑至楼底，险些一股脑冲出酒店, 所幸跑出不远时, 余光便瞥见了正在前台的水犹寒。云婳微愣，没有直接过去，而是就在这不远的拐角墙后默默看着她。 “请问是要一间单人房吗？”前台服务员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半夜“光临”的客人, 刚才见她光着脚从楼梯口匆匆忙忙跑下来，现在又说要再开一个房间。 她不是本来就住在这里吗？太奇怪了。服务员暗自想着，仍是手上动作不停, 依言找出一张单人间的房卡给她。递过去卡片时，服务员眼尖地发现了她脸上好似有一些泪痕，心里更惊，但良好的职业素质让她没去多问，只照规把客人的要求做好就闭嘴了。 “谢谢。”水犹寒拿了房卡面无表情地离开。 云婳在后面看着，心里几次想要去劝住她，但转念又想水犹寒现在情绪敏感，让她独自安静一会儿兴许会好一些，自己还是不要擅自去打扰了。这般想着，便没去拦她，等她离开后方从墙角后出来，上前问了前台几句，这才回房间。 水犹寒踉踉跄跄地打开了自己的房间，“砰”地关上门，背靠着房门微微仰着头，闭上眼静默了半晌，房间里紊乱的呼吸声起伏着，搅乱了空气，直到它渐渐趋于平静，水犹寒才缓缓睁眼，感觉眼前不再晕眩，天花板上的图案稳定下来，她舒出一口气，随后褪下了衣衫。 一片淤青曝露在白皙的藕臂后，像是洁白的画卷上打翻了青紫色的颜料，把原本洁美无瑕的事物毁得体无完肤。水犹寒恍若不觉，褪尽最后一件内衣，打开浴室的照明灯，将淋浴器开得最大，哗哗啦啦还未转热的冰凉水柱从头洒下，顺着披散的发丝滑落，噼里啪啦打在地上溅起冬日的寒气。 水犹寒微微仰着脸，将面颊旁的发丝挽到耳后，让水珠在脸上肆意流淌，自额际流下，从眼角边滑过，胡乱地滑下脸庞，千丝万缕的凉意渗到颈窝，把原本该温热的地方浸得冰冷，只剩下连绵无尽的寒意。 直到整个身子被淋得湿透，水犹寒自彻骨的冰凉中找回意识，强迫自己清醒下来，侧过头去看向淋浴间外的镜子，怔怔望着镜中自己那张苍白近乎透明的脸。 水犹寒仍是不动声色地站着，冰凉的水幕下，身体不受控地微微颤抖着，但她却好似感觉不到寒冷一般，对着镜子出神半晌，随后闭上了双眼，忍耐良久，关掉水源出去擦干了身子。 这时，水犹寒是确定自己真的清醒了，极冷过后的身体开始发热，她坐上房间窗边的阳台，背靠着墙，眼神无意识地望向虚空。 夜晚的凉风透过窗户缝隙吹进来，但她头发沾水，湿/漉漉一片贴在后背，不能再像平时那样随风轻扬。 哪怕是半夜了，楼下马路上的车依旧来来往往穿梭而过，尾灯发出的亮光聚集在这条宽阔的马路上，宛如一片投进大地的星河。 水犹寒侧头向下看去，眼底无神，没能映出一丝一缕光芒。她抬手撑着额头按了按，仍没能想清方才自己究竟做了什么逾矩的事。具体有什么，过分到哪一点，她记不清了，胀痛的脑袋中只有她用力按着云婳双手，把云婳压在床上的画面。 她简直是畜生！ 水犹寒知道自己刚才酒后轻薄了云婳，不自主地咬紧了下唇，暗骂自己混蛋，双拳攥紧，不管吸进多少冰凉的冷气，心绪都难以平静。 水犹寒甚至不敢想，自己还做了什么，如果不是云婳制止她…… “云婳……”她对着虚空，声音低而弱地开口，说了两个字，又蓦地顿住，良久，哑然失笑，“云老师……” 安静的房间里，又良久听不见任何声音，再有动静时，又是一阵稀里哗啦的水声。 不过这次是热水。水犹寒认真洗了个澡，将体内的凉气驱除。 半刻前，她知道自己浑身在一阵阵发热，要是任由这样下去，明天她一定会起不来，这样怎么去找云婳道歉。 水犹寒不是想通了，而是酒劲渐渐消了，没了酒精作祟，那点微不足道的情绪尚且可以忍受，一如往常。 她只责怪自己不够冷静，竟然乱了心神对云婳轻薄，此时心中的自责懊悔远胜于酸楚。 若是从前定不至此，她若敢犯上作乱，云婳罚一罚她自然就消气了，可现在……水犹寒闭眼，藏住一片挣扎。 她与云婳既没有夫妻之名，怎能做出如此轻薄逾越之事。云婳此刻定是对她厌恶至极。 一夜时间不知有多漫长，水犹寒靠着阳台坐了一宿，看着月亮慢慢落下，又等着太阳一点点从大厦后升起，直到天光射进玻璃窗，在房间阴暗的角落里洒下光明。 然而她体内不正常的热气并没有消退，反而弥漫到四肢百骸里，身体一阵热，一阵冷，脸色苍白，额头滚烫。 她浑若不觉，穿整好衣服按着时间出了门，到了云婳的房间门前。 抬起手来，食指中指微微弯起，指节移到门前半厘距离时，她又忽然停了下来，顿了顿，将手收回。 水犹寒想，昨夜搅扰了云婳，兴许她现在还未起床，自己便在这里等一等好了，不要扰了她休息。待晚一点她起来开门，自己再与她道歉。 就这么等了大概五分钟，水犹寒像根石柱一样定在门口，连面目表情都没换过，途中酒店的清洁人员推着保洁车路过了一次，远远地好奇朝这边瞅了瞅，不明所以地摇摇头，又推着车去收拾房间了。 又过五分钟后，阿姨推着保洁车出来，笑盈盈把清理干净的房间门带上，扭头一看，发现水犹寒还站在那儿，和定桩一样。她忍不住走近去，打探了一句：“小姑娘，你在这儿干什么？”不会是因为什么欠钱不还、感情纠纷在这守株待兔的吧？ 水犹寒闻言侧过头，打消她的疑虑，“等人。” 清洁阿姨一瞅，看她眉清目秀的，说话也温和礼貌，不像什么坏人，于是上前瞧了一眼这房间的房号，好心告诉她：“哦哟，1106房啊？这个姑娘走啦，小妹妹你别在这等了。” 水犹寒浑身一震，“……她走了？” 清洁阿姨笑盈盈地说：“是啊，刚走没多久，可能就比你来的时候早一点，她是你朋友吧？你……” 清洁阿姨把这间房号记得如此清楚，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云婳出门时她正好在旁边的房间打扫卫生，瞥到云婳边走在边戴口罩，觉得稀奇，瞟去一眼发现是个长相不俗的美人，比电视上好多明星都漂亮，不禁“哦哟”惊叹了一声，顺带出去时瞅了眼她的房间号。 只是她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水犹寒撑着墙退了一步，面色惨然。 这时这个清洁阿姨仔细一瞧，才发现水犹寒的脸色苍白，明显不是正常人的皮肤白皙，而是生了病。她一惊之下话语顿住，愣了半秒，匆匆忙忙又改口，“你生病啦？哎哟，这是怎么了呀？” 水犹寒一手撑着墙，耳鸣目眩，心神难定，身上温度又阵冷阵热，心绪恍惚纷乱之下，竟没力气再支撑高烧的身子，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她又觉得脑袋沉冗发热，阵阵疼痛，但身体又冷得厉害，好像寒冰长在了骨头里一样。 水犹寒惯于隐忍，即使是在意识不清的时候，也只是紧紧抿住嘴唇，把难耐的声音都关在了喉咙里。 身体冷热交替中，水犹寒的意识逐渐被这强烈的难受感拉回，她微微睁开眼，刚模糊看见眼前枕头的一角，耳边便传来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我吗？当然是分手。” 被褥下盖的身子陡然一僵，水犹寒几乎是同时，蓦地睁大了眼，彻彻底底清醒了。 “嗯，不能原谅。” 她一句一句听完，知道云婳就在背后，可身体就像被人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连心脏都似被狠狠扼住，再一把刀胡乱挥砍下来，猝不及防地穿透而过。 “好，那我先挂了，下次剧组见。”云婳挂断电话，转过身来，见水犹寒仍躺在床上未醒，走到桌边用手背试了试水壶的温度，轻轻叹了口气，又把水壶重新放在加热底座上。 水犹寒静默了片刻，尚不足半分钟，便掀开被子坐起身来。 她仍做不到就这么躺着装睡，她知道云婳厌恶旁人占着她的地方徒添麻烦，更做不到伪装欺瞒她。刚一坐立起身，窗外便恰时吹进一股冷风，吹得她衣衫扬动，冷气贴近肌肤。 水犹寒却面容不改地转过头，云婳看见，先去关上了窗户，这才回身，舒了口气：“你总算醒了。” “嗯，”方才那半刻时间里，水犹寒已经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此时面色虽然苍白，但表情并没有什么动容。微弱的声音沙哑却顺从：“云老师，我这就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我是梦甜甜…… 虽然我是梦甜甜，可是甜甜也有爱好啊！甜甜的爱好就是欺负小寒嘛……啊！谁扔的臭鸡蛋！！啊啊啊啊别打了！！ 别急别急啊，我肯定是甜的！小云肯定是好的！！一个小小小小小小小的误会嘛……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寒士壹伯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桑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梦魇 “离开？你都发烧了, 还想去哪儿？快赶紧盖上。”云婳一把按住她，又掰着把她的手塞回被窝里，再拉上被子盖严实了, 动作一气呵成, 完后又伸出手背去摸她的额头, 眉头不自禁皱起, “这么烫，我去给你借个温度计, 你先喝点热水吧。” 没想到自己刚一回来，就看见晕倒在门口的水犹寒，只是让她独自休息了一夜, 竟然早上就发起了高烧，云婳猜想定是她晚上醉酒没休息好着了凉, 赶紧把她从清洁阿姨手里扶回了房间床上。 不过清早去买的早餐现在肯定是不能给她吃了，还是待会儿重新叫一份热粥吧。 云婳把烧开备好的热水倒进杯子里, 又掰出两片胶囊, 和着杯子一起端到床边，“这是我随身带的退烧药，你吃了休息会儿, 要是睡醒了还烧, 我下午带你去医院。” 水犹寒怔怔地望着她，云婳……不赶她走？ “快吃药吧。”云婳又催促了一句，水犹寒忙把药接过，一口混着热水咽下去, 又把杯子里的水喝了干净。 把水杯放下以后，水犹寒便坐在床上等，被窝下的手微微攥着被单，提着一颗心等云婳说什么，就像在等一道最后的判决。 只是还没等到云婳赶她，反而听见了另外一句，“你先躺一躺，我去楼下前台借支温度计回来。” 刚才云婳在房间里找了一圈，只看见柜子里一些简单的急救医疗包，却没有温度计，只有去前台借用。 “别睡着了，我很快就回来，帮你量了体温再睡。” 咵嗒一声门就给关上了，水犹寒靠在床头，似觉眼前景象恍惚，不似真实。 云婳刚才不是说，不能原谅自己，要分手么？水犹寒微微低着头，目光涣散，只想，这都是自己的自作自受，云婳生气了不肯原谅她，那也是她活该。关于云婳做的所有决定，她都只有顺从。 可即使这样，水犹寒还是难受得厉害，酒店的床被柔软绵适，她却坐卧不安，只觉得躺在床上、在这间云婳的房间里，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就像心悬在刀刃之下，不知道那柄刀什么时候会突然掉下，刺透心脏——她不知道，在哪个下一刻云婳会忽然开口，告诉她分手、赶她出去。 光是揣测着想了想，她便觉得心窝阵阵酸痛，下意识咬紧了牙关。 水犹寒无措地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想过不如自己现在就离开，与其等云婳赶她，不如自己悄无声息地这就走，少给她添麻烦——这是水犹寒第一次想当逃兵，第一次恐惧等待。 可云婳走时嘱咐过让自己在房间里等她……良久，一声无措的叹息轻轻飘出，水犹寒闭上双眼，靠在床头，已然无瑕去管身体的不适，神经紧绷地等待着，任人宰割地等待着心头那把刀落下。 这是她活该，该的。 正在这时，轻微的开门声响起，云婳拿着借到的温度计回来，赶紧拿给水犹寒让她先量一量体温。 三分钟后，云婳对着温度计，眉头皱得更紧——39.2度，已经是高烧的范围了。 她抬眼看向水犹寒，发现水犹寒也正望着她，苍白的脸色下透着高烧的潮红。她依势坐到床边：“你快盖好被子睡觉，我先出去。” “云老师，对不起，”水犹寒这次接话极快，见云婳要走，下意识抓住了她的手腕，“你若是不想与我同处，我现在便可以离开。”声音犹为虚弱，仓促说完，竟不禁咳嗽起来。 这是云婳的房间，她不想看见自己，自然应该是自己出去。 剧烈的咳嗽中，水犹寒忽地瞥到了什么，左手触电般收回，匆忙从云婳手腕上松下，缩到了被子里，贴到腿边。“对不起……” “没事吧？”云婳忙给她拍拍后背顺气，“你是不是烧糊涂了。” 她本来想水犹寒到现在一定还没吃过东西，打算出去买份热粥，哪知道她稀里糊涂胡思乱想。“你不用这么小心，我不是怕你传染我，我出去是给你买粥喝，你不饿吗？” 见水犹寒怔怔地望过来没说话，云婳又说：“烧成这样了还想去哪？你就在这给我好好睡着，我去买粥回来，等你睡醒了喝一点。”接着口吻变得强硬了一些，略像命令道：“快睡。” 水犹寒张了张嘴，没能说出什么话来，微讷片刻，依言躺下睡了。 吃了两片药以后，脑袋确实有点昏沉，即使是噩梦缠身，但水犹寒还是沉沉地睡过去了。 睡梦里，冷汗和热汗一起浸透了全身，衣衫濡湿贴在后背上，水犹寒眉头皱紧，无意识放到脸前的手抓紧了枕头一角。 那点力气，好像要把五指都嵌进枕头里，微微颤抖的骨节泛着虚弱的惨白——云婳刚提着粥回来，就看见了这副场景，忙把东西放到一边，把手伸进被窝去抱她。 只触及水犹寒一瞬，云婳便仿似把手伸进了水里，掌心湿透，掌缘湿得能滴下水来。 她蓦地一惊，正常人哪怕发烧，再怎么捂，也怎么可能会流这么多汗？再定睛一看，水犹寒额头竟也全是汗水，汇成珠胡乱地流淌，眼睫上挂着一滴将落未落的汗珠，她脸下的枕头亦已经濡湿了一圈水色。 因为脱水的缘故，水犹寒的唇瓣少了血色，看起来干燥惨白。 云婳来不及多想，连忙为她擦干脸上的冷汗，目光随着纸巾一同移到水犹寒眼角边的时候，她脸上已经被擦掉了大半的汗水，此时云婳清晰地看见，有一滴水珠，是从她眼角边、紧闭的眼眶里流下的。 “水犹寒，你很难受吗？”云婳着急地把手背抵到她额头，却似觉她现在的温度好像比之前低了一点，按道理应该是没烧得那么严重了，可不知为何，水犹寒的神色却显得格外痛苦。 云婳一颗心高高地提起，去握住她紧攥着枕角的手，清晰无比地感觉到了那一丝颤抖。云婳不敢去掀开她被窝，只有把另一只手轻轻伸进去，沿着她的背慢慢往下，果然每一处地方都是汗水，单衫已经被打湿透了。 “你醒一醒，我们去医院。”被子里的手轻轻拍了拍水犹寒的背，见她未醒，云婳又轻声开口，语速急促，“醒醒，水犹寒，你哪里难受？”语气已难掩焦急。早知道就该开始就去医院！ 云婳哪想过不过几十分钟时间水犹寒就变成这样，自责不该留她一人在房间，以为水犹寒是病情加重了，但又不知她究竟哪里不好，只得先把她叫醒再说。 云婳唤了两句，忽然发现水犹寒薄唇微不可见地翕张了一下，虽然人仍未醒来，但总算是有一些反应了。云婳连忙俯身凑耳去听。 微弱的声音送进耳畔。 “别赶我走。” “别丢下我。” “……云婳。” 云婳身躯一震，余光见她说这几句话时眉头紧紧皱起，神色更为痛苦难耐，眼看冷汗又要从额头渗透出来。 “我在这，我在这。”云婳安抚了一句，又去叫她，总不能让她这样一直做噩梦，“你先起来，喝了粥再睡。” 就这么一连唤了几句，水犹寒终是醒了，一睁眼，便看见了担忧望着自己的云婳，她以为是幻觉，忙眨了眨眼，再一睁眼，发觉云婳仍这么看着自己，落地窗里透进的天光从她身后直照入眼眸。水犹寒蓦地清醒，条件反射就想要起身，手撑在床上的时候，却骤觉力气游离，手臂发软，一时竟没起得来。 直到云婳去扶她，她才勉强坐起，从梦魇中脱离，脸色依旧惨白得毫无血色。 云婳看她嘴唇干裂，先把水给她拿来，递给她喝了才问：“还难受吗？要不要我带你去医院。” “云老师，我……”水犹寒想说，自己没事了，但说到一半，心里难免又想自己说完没事，云婳会不会马上就赶她出去？她顿了顿，觉得自己还有一些话要说，不自然地改了口，“……我还好，只是头晕。” 水犹寒这也是实话实说，她仍发着低烧，烧未褪尽，也的的确确头脑晕沉。 云婳舒了口气，又去给她擦汗，见她坐起来这会儿神色竟然比睡着时还要好转了一些，便没强求拖她去医院。 脸上的汗水擦拭干了，身上也不像刚才那样涔涔冒汗了，可水犹寒那件单衫早就湿透了，贴在身上被风一吹，一定会感冒着凉，云婳给她找了一件换的衣服出来，丝绸制的秋季睡衣，穿着暖和舒适。 “你先把衣服换了，不然待会儿受了凉，病还要加重。” 水犹寒一切照做，把湿透的单衫脱下时，手臂上一片青紫曝露出来。 等她换了衣服穿上，不过把衣服从眼前拉下的半秒时间里，云婳已经从桌边走到了跟前，“等等。” 云婳挽起她右臂的袖子，目光停在那片淤紫上，“这是昨晚撞的？抹药了吗？” 水犹寒垂眸望着那里，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明天不甜我就是小狗。 ———————————— 第二天—— 梦甜甜：大家好，汪汪汪。 【唔，开玩笑的！别打！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流岚锋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阿九 5瓶；桑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又罚？ 良久, 她才低低沉吟道：“这都是我自作自受……” “云老师, 昨晚的事是我错了, 对你失礼轻薄。你若是有气, 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望你消了气, 再给我一次机会。”水犹寒觉得自己奢望得有些多了, 说完闭上了眼, 静静等着心头的刀落下来。 云婳一愣，旋即失笑, 问：“你刚才是做噩梦了？吓到了？”原来她还以为自己在生气，在梦里还担心自己不要她, 难怪吓得满头汗水, 真是个傻子，“梦是反的，你不知道吗？” 水犹寒神色诧然地抬起头。 “傻子, ”云婳去为她拨开额前的碎发, 撩到耳后，抚摸她白如新雪的肌肤，“我刚买了粥回来，还热着, 你先吃一点暖暖胃吧。” 说着为她端来热粥，青绿色的菜粥，上面还有几片切碎的菜叶。“快吃。”又去包里拿了跌打药出来，暗叹还好自己备用齐全，只是没想到这些药全给水犹寒用上了。 云婳回来的时候问：“在你眼里, 我就是这么容易生气的人吗？” 水犹寒难为情地别开眼，不去回答这个问题。 不想云婳却笑道：“那你很了解我。” “我昨晚是有些动怒了，但我不也咬过你了吗？你刚才是以为我要赶你出去？” 一阵沉默后，水犹寒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昨晚很难过，”云婳抓着她的手臂，轻轻把袖子再挽上一节，“有什么心事你大可以告诉我，让我帮你，不要一个人闷着伤心，说你傻你还真傻吗？你昨晚又没真对我做什么，我怎么会和你置气，你病了还赶你出去？倒是你太过于紧张，我虽然有脾气，但早就消了，从你昨晚给我道歉的时候。” 那时候云婳看见她脸上泪水纵横，便什么气都消了，不再忍心责备，后来再见她仓惶跑出去换了房间，没去阻拦，只是想给她一些独处的时间冷静，并不是生气不想与她同处。 “云老师…我昨晚……” “你还记得昨晚的事吗？” 水犹寒内疚地摇摇头，如云婳所想，她记不太清了，脑海中只有一些模糊的片段。 “放心吧，你什么都没做……嗯，做错了一件事。”云婳的语气忽然严厉起来，“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她把药膏挤进掌心，低头去给水犹寒涂抹，“以后不许再说什么自作自受的话，水犹寒，你现在是我的人，身子也必须是属于我的，没我的允许，不许随便让它伤着碰着了，听见没？不然看我罚不罚你。”说着当真凶狠瞪了她一下。 “这是警告，懂不懂？” “……我错了。”水犹寒老实低下头，像个犯了错被训斥的孩子。 “嗯，知道错就好，”云婳说到这里，突然自嘲地笑了一下，然后不再接着往下说，直到把水犹寒的淤伤处理好，才开口道：“我让你伤心了吧？” 闻言，水犹寒直望着她，眼底诧异、不解。 “水犹寒，我看见你哭了。是我没有给你安全感，对吗？”水犹寒张了张口，还没发出声音，云婳径自继续说，“我们官宣吧，我也想让你安心。” 云婳听见了水犹寒梦魇里低低的哀求，有一个人这么深爱她，万事都顺着她，当然是她的幸运，可同样，知道自己没有给到水犹寒安心，她亦是愧疚。 “不要。”水犹寒一口否决。现在，还不是时候。 “云老师，我……我只是误会了。”她低下头，脸上渐浮现出薄红。 “误会什么？” “……”水犹寒脸红得更明显，声音细若蚊蝇，“误会我冒犯了你，对你做了……做了逾越规矩之事。”是以水犹寒这才以为，昨夜事态严重，云婳不会原谅她。 “误会你推倒我、睡了我？”云婳语调上扬，狐狸似的笑意藏在眼角。她站起身，两手撑在床头，俯身凑近水犹寒，“想多了吧，你这副身板，只能被我推倒。” 云婳的呼吸喷得水犹寒脑子一热，“……嗯。” 身上的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小心缩下去了，云婳又赶紧拉起来给她盖好，佯嗔道：“我不会不要你的，倒是你，以后要是再不相信我，我就罚你。” “又罚？” “怎么？你有意见？” “没有。” “嗯，算你态度良好，”这时水壶里的热水开了，云婳倒了一杯过来，“喝了热水再睡一觉，睡醒应该就能退烧了。” 她坐下来，趁着这会儿时间和水犹寒闲谈了几句，说着说着，就谈到了刚才的电话。 “你知道吗，我有个朋友上个月谈了场恋爱，她爸妈见到她男朋友以后都一致拒绝俩人在一起，说是那男的油嘴滑舌、讨巧卖乖，一看就不是可以靠得住的。” 水犹寒捧着杯子，认真听着，“然后呢？” “她没听，反而还越谈越热。主要是那男的手段太厉害了，她又是第一次恋爱，没经历过，被人撩得找不着北，差点身子都给了。”水犹寒目不转睛望着她，听得专注，云婳又继续道，“结果今早就在酒店里发现了她男朋友正和另外一个女人睡在同一张床上……那个女的衣冠不整，床单上还有血迹。” “她上午打电话来问我，问我该怎么办，她男朋友跪在地上抱着她的腿认错道歉，她犹豫问我要不要原谅。不过我当然是劝她分手，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刚谈恋爱就出去乱玩，以后还不知道会野成什么样，这种男人不值得原谅，否则就是自讨苦吃。” 微微拧眉的水犹寒听到这里，忽然松了口气，心中顿时了然自己起初是误会了，原来云婳说的并不是要和她分手，心中自然是大喜过望，不由自主的神色转喜。 “你笑什么？” “没，”水犹寒赶紧摇头，“他活该。” “是啊，他这是活该遭报应，相信不管是谁，都是最不能接受恋人出轨的吧。”云婳一手撑着下颚，“所以水犹寒，只要你不是做了背叛我的事，我不会丢下你，不过，要是你敢背着我去找别的女人，我就……” “你就罚我。” 云婳笑：“怎么？还会抢答了。” 水犹寒头点得煞有介事，忽然一手拿着杯子，另一只手举起来，竖起三指：“举头三尺有神明，水犹寒在此起誓，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只爱云婳一人，若是日后我心有他属，乱情乱性，对云婳做出任何不忠之事，便教我异日不得善终，死后化作厉鬼，终日受尽千刀万剐之苦，永不坠轮回超生。” “嘘……！”云婳赶紧让她停下，“我相信你，打趣你罢了，为什么要立这么毒的誓，你也不害怕。”云婳听着都觉得阴森森的。 “我为何要怕？”水犹寒侧头，浑若不觉，“若是我不违背誓言，它自然不会灵验，再狠毒的下场我也不怕。” “若是我心猿意马，对你不忠，便更该要天来收拾我，让我……”说到这里，嘴骤然被云婳捂住，“好了，不许再说了，老天他已经听到了。” 水犹寒表示顺从地点了头，云婳才把手放下，睨她一眼，“水喝完了？快睡下吧。” 刚忙着起誓，没来得及喝完，看见杯子里还剩一半的水，水犹寒两下便举到嘴边咽下了，刚躺下去一会儿，还没睡着，又忽然想起什么，再度坐起身。 “怎么又起来了？” 水犹寒想到了云婳前面闲谈的话，不禁多了份担忧，问：“云老师，若是你父母不喜欢我，不愿接受我们恋爱如何是好？” “想这么多？”云婳笑笑，说：“嗯，不瞒你说，爱情方面我还是要考虑爸妈的建议的，所以……”莞尔一笑，道：“休假这两个星期我打算带你回家，见见我爸妈。” 起初云婳一直神神秘秘的，没告诉水犹寒具体要带她去哪儿，水犹寒也没多问，可现下她突然说出来，倒令水犹寒震惊了一番。 回……回家？ 水犹寒呆住，楞楞地望着她。 “你不是说昨天做错事了吗？那我就罚你一次。怎么样？认不认？” “认。” “嗯，好，快睡吧。”云婳眉眼泛笑，去把水犹寒扶着躺下，然后看着一头雾水望着自己、等着听自己怎么罚她的水犹寒，轻语道：“就罚你接下来两个星期都帮我洗碗做饭，一顿也不许偷懒。” “好了，快睡。” 等水犹寒合眼睡下后，云婳守在她旁边，拿出手机来。 【云婳：妈，我明天和她回来。】 微信上那个备注“妈”的聊天好友约摸过了五分钟后才回复消息。 【妈：不行！她不许进我们家家门。】 【云婳：（哭泣）】 【云婳：（大哭）】 【云婳：（泪奔）】 【妈：哭也没用，我不同意。】 【云婳：她会洗碗做饭，承包家务，你不用再早起买菜了。】 【妈：……真的？】 【云婳：真的，如假包换。】 【妈：哦（微笑），那明天午饭前回来，我要先验货。】 作者有话要说：我甜吧，明天就回家见家长了，哈哈哈~~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流岚锋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saber酱 60瓶；阿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贤惠 当晚睡下前, 水犹寒便已经退烧了。接着休息了一夜后, 翌日醒来水犹寒的精神力气也恢复如常, 面色红润了不少。 “嗯, 康复了就好，”云婳笑眯眯把手从她额头上拿下来，“好了，我来提箱子, 我们走吧。” “云老师……”一直到两人出了酒店, 步行开几百米远后，水犹寒脚步忽然停下。 “嗯？” “我们就这么回去吗？”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云婳侧头, 笑着看她。 水犹寒默了半晌, 腿侧的手不安地微微抬起，“空着手？”要去见云婳的父母了，水犹寒却觉得自己两手空空，着实不好意思进门, 又唯恐云婳的父母认为自己不懂礼数, 不愿接受她。 云婳顿时会意，轻“哧”笑出来，去拉她的手，“快走吧, 我们还要赶紧回去，下了飞机再买东西。” “哦……”水犹寒点点头跟上。 直到下了飞机，云婳一手推着行李箱, 一手牵着水犹寒，带她一路快步到了菜市场。 “去买吧，我就在这等你。”云婳站在菜市场外面，看了眼行李，示意自己提着箱子就不进去了。 原来云婳说的“东西”就是午饭要吃的菜，水犹寒花了几秒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眼时间，九点二十五分，离十二点尚早，看来是能买不少菜回去准备午饭。 上午的菜市场最是拥挤，提着大小口袋的阿姨们穿梭在各个菜摊间，大刀阔斧的屠宰声、卖力的吆喝声和着细碎的讨价还价声遍布在耳边。 在这种最接近市井的菜市场里，本来不该是明星会出入的地方，越是金贵娇艳的身子越显得和这里格格不入，可水犹寒却轻车熟路地融入进去，身影毫不突兀地出现在不同的菜摊肉摊前。 买菜做饭的事她早就熟稔多时了，虽然现在的菜市场与从前的“市集”颇有区别，但大同小异，水犹寒并不觉得生疏。 倒是有些肉贩子，看见她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年轻小姑娘竟然会出入在乱糟糟的菜市场里，诧异中料想是个没经验的，心好的就笑嘻嘻主动给她帮忙介绍，什么肉怎么吃，选肉该选哪儿好，心黑的也笑嘻嘻，只不过菜肉平常的价格抬了一倍喊给她，把昨日没卖完的肉推到她面前可劲吹卖。 水犹寒虽然样貌年轻，但经验老成，心思又玲珑通透，遇上糊弄她的，淡淡瞥一眼就离开了，任凭贩子后面怎么喊，她都不再回去看上一眼。 没过多久，她就提着几个大口袋出了菜市场，云婳还在原来的地方等着，见她出来，去帮忙拿了几个小口袋，回家路上瞅了几眼菜口袋，边问：“买这么多？” “嗯……”若是平时，水犹寒买两三个菜简单做一下就好了，可今天毕竟是第一次回云婳家里，还要见她的父母……满脑子萦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水犹寒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自然要多加上心。 路上，到小区大门外时，云婳掏出门禁卡刷开自动门，把箱子推进去，趁水犹寒伸手来帮忙时，侧头对她道：“水犹寒……我妈对你有点误会，要是回去她说什么，你别太放在心上。”说着帮她把散下的碎发撩到耳后，轻轻抚了抚她的乌发。 水犹寒一愣，旋即道：“嗯，云老师放心，我会多加注意言行的。” 林清对水犹寒确实有些误会，说是误会，倒也不全是，只是水犹寒当初“摔剧本”那门事，所牵涉的那部剧编剧人，刚好是林清的好友，聚会的饭局上又恰好聊了出来，言语中数次皱眉叹气，对水犹寒这种没有职业道德的新演员很是不耻。先入为主，林清自从吃了那顿饭以后，就对水犹寒这个人没什么好印象，从听见女儿和水犹寒谈恋爱以后，就很是不愿意了，这会儿云婳还要带她回家，林清一想，更是觉得好白菜被猪拱了，气哄哄地睡在被窝里，睡了个懒觉泄气。 所以等两人回家时，林清的卧室门还是关着的，云婳对水犹寒做了个“嘘”的手势，小声道：“我们先去做饭吧。” 水犹寒进到厨房，利索地换上了围裙，又把厨房的门关上，防止炒菜声音太大闹醒了云婳的父母。 洗菜、切菜、炒菜、熬汤、煮饭，水犹寒在厨房里手脚不停地忙活着，云婳就在旁边帮忙，不时偷看她几眼。 平日她要是这么一眼望过去，水犹寒立马就会发觉，可今天水犹寒却一直都没发现，因为正全神贯注地对着菜板切菜。她低埋着头，认真的轮廓斜切在空气中，半边侧颜如遗世独立的清冷谪仙。 直到水犹寒把胡萝卜丝拼到菜刀上，侧头把它放进旁边的盘子里时，余光这才发现正看着她的云婳。 她抬起头，云婳也在这时走近，站到她身后，双手从后围上前，揽住她的腰，下巴放在她的肩上，“忙了一个小时了，你要不要先歇会儿？” 水犹寒望了眼厨房里的挂钟，“我不累。阿姨快起床了，我先把菜做好吧。” “那这是炒什么的？”云婳指着盘子问。 水犹寒把在水里泡着的木耳捞起来，三两下沥干水，“加上木耳再炒肉。” “辛苦了，我再去帮你守着汤。”云婳靠着她肩头，惬意道：“没想到我女朋友那么贤惠。” 正自说着，云婳忽然耳朵一尖，听见了客厅嗒嗒嗒嗒的脚步声，赶紧拍拍水犹寒，把手松开，“我去看看汤。” 布满水蒸气的锅盖一打开，汤汁的香味立马就飘了出来，腾腾上升的热气烟雾缭绕，云婳拿起汤勺在咕噜咕噜冒着泡的锅里轻轻搅荡了一圈，舀起一勺来看了看肉块的颜色，“快好了，我把火调小一些。” “嗯。” “咳、咳……”厨房的门在这时被人从外推开，云松站在门口，往里头瞧了一眼，“小婳，你们在忙啊。” 水犹寒从听见推门的声音时就回了头，看见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中等身材，头发黑亮，身上还穿着宽袖加绒的睡袍，脚下踩着双居家拖鞋，眉眼间与云婳颇有相似。待他一开口，眼神扫过来，水犹寒当即站好了，礼貌地打招呼：“叔叔好。” “你别紧张，这是我爸。”云婳把勺放下，过去对云松道：“爸你看看，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水犹寒。”顺眼朝厨房门外望了望，“妈呢？”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给我看过她照片吗？很漂亮一小姑娘。”云松的性子温和，说话也不徐不疾，“清清还在床上睡觉，我看她醒了挺久的了，好像就是不太想出来……”说到这里，不禁面露难色。 “爸你别多想，她就是想多睡会儿，妈今天不用做饭了，我晚一点再去叫她。你先出去吧，待会炒菜呛。” “哦，那你们慢慢忙，我去换身衣服。犹寒啊，要是累了你就在外头沙发上坐会儿。”云松说完，又嗒嗒嗒嗒踩着拖鞋走了。 等水犹寒把菜都备好了，下油热锅的时候，对着几个盘子的菜问：“云老师，阿姨和叔叔能吃辣吗？” 云婳笑笑回她：“能的，你随心做就好了，待会儿菜直接端上桌，我先去叫我妈。” 事实是林清早就起来了，这会儿正在房间里闭门化妆。她平时在家里或是出门散步这种休闲的时候都不会化妆，可今天不一样——女儿带了个女朋友回来，她当然要精心化个妆，呈现出自己最好的精神样貌去见那个水犹寒。 她是要给女儿震场子的。 不要以为长得好看就可以把她女儿勾走。上次听老陈说水犹寒在剧组里随意发脾气摔剧本，是个可娇贵自矜的主，林清想，要是人品不行，说什么她都不放心小婳和这种人谈恋爱。 “妈？你醒了吗？”敲门声响起，林清正在对着镜子画眉毛，原地大声应她，“好了，我马上就出来。” “嗯，妈，犹寒已经把菜做好了，待会儿你出来尝尝。” 林清是做艺术表演工作的，十几岁开始就上大戏台子，那时候就扮穆桂英、武则天这种大角，女中豪杰，时间沉淀下来，那份气场自然不用说，这会儿化了个淡妆，眉宇间的英气和威仪之姿被衬得愈盛。 她坐上桌，桌上已经有了几个炒菜，云松在旁边笑呵呵地夸赞：“你看小婳回来，我们吃得多好。我看过了，犹寒真的是有点手艺的孩子。” 林清睨他：“难道我平时给你做的不好吗？” “当然好、当然好！我是说今天人多，菜更多嘛，平时我们俩哪吃得了那么多？小婳回来，不是热闹多了吗？” 云婳把碗筷拿出来摆好，“爸，妈，你们先吃，还有几个菜我去帮她拿出来。” 云松道：“好，叫犹寒也快点出来吧，我看她忙了一上午了。” 林清没动筷子，凛目危坐在椅子上望着厨房的方向，她也在等水犹寒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婆……婆媳大战？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长安 10瓶；36328099 5瓶；老板 2瓶；阿九、陌迁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不够 桌上的菜陆续上齐, 水犹寒端着最后一份热鸡汤出来时, 云婳、云松、林清已经齐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了。 云婳把旁边的椅子拉开，“辛苦你了, 快来。” 林清危坐上方，面色凛然, 眉宇间气质不怒自威。云婳再了解自己这个亲妈不过了，笑着缓和气氛，“妈, 你快尝尝菜。” 水犹寒把汤放下, 对着林清, 先礼貌地打了声招呼：“阿姨好。”这才坐下。 “嗯, 先吃饭吧。”林清稍稍点头, 大家这才起动筷子。 “对, 吃饭，”云松最是乐观友善，“小婳, 你带着女朋友回来这下我就有口福了。” “犹寒手艺多好啊, 看你做了那么多菜, 忙了一上午吧？你多吃点, 辛苦你了。” 云婳也笑，用筷子给她夹菜，“多吃点。” 水犹寒默声吃饭，倒也不拘谨，一切如常那样不徐不疾, 动作规矩紧守礼仪，仪态之上自然是出落得温文儒雅。 这饭吃了没多久，林清夹了一块汤里的鸡肉，忽然借机问道：“这鸡是你买的？” 水犹寒把饭咽下，旋即回答：“嗯。” 答完又要低头继续吃饭，云婳在一旁看着，桌下的手肘赶紧顶了顶她，水犹寒愣了愣，对林清又道：“上午在菜市场买的。” “花了多少钱？” 所幸水犹寒记性不差，回想了两秒，答道：“十五块四。” 嗯，是平时的价格不错。林清这么问，一是想确认菜是不是真是她自己去买的，二是想看看，像这种娇贵的明星演员，是不是大手大脚的花钱，买菜有没有脑子，懂不懂持家。 她每吃一道菜，就问一次价格，隔一会儿又回去问同一道菜的，一路问到底，答案尚且算满意。 云婳在旁边听着，不时也会跟着紧张，但好在水犹寒记性好、买菜的时候又没出什么岔子，这会儿回林清的话还没什么毛病。 一顿饭就这么过去了，午饭结束以后，云松习惯性地要去收拾碗筷。平时俩人在家里时，都是林清做饭云松洗碗，久而久之云松也把洗碗当成了习惯，现在正下意识地起身，却不想突然被林清拉了一把，坐回了沙发上。 林清挽着他手腕，往他肩上一拍，凑到耳边去小声说了句：“别动。”云松哦一声，真就不动了。 没过片刻，就见到水犹寒起身去收拾桌上的碗筷，把碗盘捡进厨房的洗碗池里，又出来擦桌子，动作麻利迅速，收拾得井井有条，丝毫不像是第一次干活的矜贵小姐。 林清打量了她几眼，忽然听见旁边的云松拉了拉她的袖子道：“人家犹寒忙了一上午了，我去洗碗吧……她是客人啊……”理虽然有，可云松却越说越小声。 林清看了云松和云婳一人一眼，递过去两个眼神，意思是不许他俩插手。眼神威慑过后，继续回头去看正干活的水犹寒。 独自擦着桌子的水犹寒倒也不觉有什么，总之云婳好好休息，她多做一些事是应该的。径自认真干活，专注细致，手脚利落，很快把饭桌收拾干净了便去厨房洗碗。 哗哗的水流声和清脆的叠碗声从厨房里传出来，五分钟后，云婳身子动了动，站起来，“妈，我先去帮她捡碗。” 厨房里，水犹寒袖子挽起，一双洁白的藕臂上沾着点点滴滴的水珠，纤长的十指宛若游鱼，灵巧地在水中翻动，把碗盘用洗碗布擦洗干净，再捞出来放到一旁。 云婳走近去，把她洗好的碗和盘子有序放回碗橱里，笑道：“有你在我都不知道该帮我爸妈干点什么活了。” 水犹寒仍低着头洗碗，轻轻一笑：“你歇着就好了，有什么事情交给我来做。” 云婳过去抱她：“好，乖，看来下个月要给你涨点零花钱了。” “嗯，谢谢老板，我会继续努力干活的。”水犹寒顺着她笑道。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个地主家的童养媳？”云婳帮她把快散下的袖子往上挽起。 “什么？” “就是被地主买回家的小媳妇儿，每天都要被压榨干活，晚上还必须照顾好地主的儿子，否则……”云婳突然“吼~”地龇牙，两只手伸张成爪子的模样舞了几下，吓她道：“否则还要被恶地主打骂虐待。” 水犹寒笑容温和如沐春风，笑了笑并不在意地低下头，认真刷碗。 “怎么了？不像？” “不像。童养媳不是被地主买回家的吗？云老师你又没给我钱。” “呵，你还会顶嘴了是吧。”云婳佯怒瞪她一眼，在她腰间的软肉上掐了一下。 “不敢。”水犹寒利索摇头，顺服道：“你说得对。” 言谈间水犹寒已经将碗盘个个洗得干净发亮了，关上水龙头开始和云婳一起收拾洗碗台。 厨房的门没关，还留了一半要大不小的缝隙，林清和云松坐在外面沙发上，保持安静、竖起耳朵把她俩的话一字不漏地听进去。云松笑着拉着老婆说：“你看看犹寒，多好，又听咱们小婳的话。” 林清往他大腿上一拍：“这种油嘴滑舌的，外头一抓一大把，你赶紧把眼睛擦亮了。外头喜欢我女儿的人那么多，要是按你说的，能这么说几句话的就好，那我生十个女儿都不够你嫁的！”说着又拍了一下，“听见没？你是不是傻。” 云松连忙点头：“哦、哦，对哦。” “嘘！好了，别说话了。” 厨房的门又被推开一大半，云婳和水犹寒从里面出来，林清顺势起身，面色稍比吃饭前缓和了点。即使如此，水犹寒走到沙发前，见她忽然站起身来，不明所以，一时不敢擅自坐下，只想着阿姨兴许还有什么吩咐。 “妈，怎么了？”云婳倒是自然地坐下，又余出一块沙发示意水犹寒可以坐她身边。 林清看了眼水犹寒，对云婳道：“你不是说她昨天生病发烧了吗？” 水犹寒仍在旁边规矩站着，云婳看她一眼，说：“嗯，她昨天发了高烧，不过现在已经好了。”说着拍了拍旁边的沙发，“快来坐吧。” “你先坐着吧，我去楼上给你煮个茶。”林清这时也招呼水犹寒坐下，水犹寒见状，心中欢喜，坐到了云婳身边，径自想这是不是阿姨接受她的前兆。 然而等林清的背影显示在楼梯上，水犹寒缓缓回神时，却发现云婳的脸色格外难看，连云松也不自禁抬起手在鼻子前扇了扇。 “云老师？”水犹寒疑惑地凑过身去，小声询问。她脸上还有一些淡淡的欣喜之色，云婳见了，更是面露不忍，“我妈去煮姜茶了，你还开心。” 姜茶正是治伤寒的良药，阿姨知道她发烧了，不辞辛苦去为她煮茶，莫非不是因为肯接纳她了吗？有什么问题吗？ 水犹寒想了想，问：“云老师，这有什么不对吗？”说及此处，微微蹙眉，“我是不是不该麻烦阿姨为我煮茶，给她添麻烦了？” “不是……” 云婳这辈子最难忘记的、童年的阴影，就是她妈林清煮的姜茶了。苦涩、辛辣、冲鼻、刺喉，一切关于难喝的词都可以放到那碗姜茶上，简直比毒 | 药还难以让人下咽。 只因林清从来不放任何缓和味道的佐料，单单拿一块年深岁久、辛辣无比的老姜去皮煎煮，又加几片苦涩的老茶叶，混在一起煎入水中，那水入了味滚进喉咙里，辣味和苦味直冲得人想升天。 但反之，良药苦口利于病，林清煮出来的姜茶在功效方面，也非别的退烧驱寒中药可以匹敌，云婳小时候生病发烧，被林清捏着鼻子灌一碗姜茶，睡下去第二天醒来，整个人立马脱胎换骨，精神全然恢复。 广泛定义来说，这姜茶肯定是好茶、好药，可…… 可是…… “超级难喝。”云婳还是没忍住提醒她，“要不待会儿你就说你对老姜过敏……” “对什么过敏？”林清的声音忽然从楼道边传下来，紧接着笃笃两声，人也出现在一楼客厅。 “……妈？妈你怎么都下来了。”姜茶不是最少要煮半个小时吗？云婳一愣，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林清手里已经多了一只杯子，热腾腾的雾气从里面缭绕飘散出来。顿时心中更加惊愕。 “哦，茶煮好了我就下来了啊。” “今天怎么煮这么快？”云婳正在想着岔开话题。 林清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不快，一个小时了，我从吃饭前就开始煮了。嗯，对了，水犹寒，你是对老姜过敏吗？”说着一对秀眉威凛齐平，肃容直视过去，好似神色间就是不容她说谎欺瞒。 那是当然了，林清最不喜欢的就是谁在她面前投机取巧、满口谎言，要是水犹寒对她不诚实，那人品自然就是不过尔尔了。 云婳坐在沙发上，想的却是另一方面——妈一个小时前就开始煮姜茶了？为什么没人告诉她、让她提前防备？ 她不解地望向云松，云松抱歉地悄悄对她耸耸肩，偷瞥一眼林清，然后迅速把眼神挪开了。意思是，他早就被勒令了不许泄露消息，有心无力，他也帮不了女儿了。 ……云婳懂了，原来妈这是早就有备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唔，话说，文案上有个群，如果大家喜欢这本文，可以加一下吗？（——来自空巢小梦的呼唤……）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老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znseven 30瓶；此用户已成仙 20瓶；阿九、桑桑、筱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吃糖 林清握着热气飘腾地杯子, 气定神闲站在楼梯扶手旁，目光直放在水犹寒身上。 水犹寒忙站起身来, 保持礼貌地回答道：“谢谢阿姨, 我对姜并不曾有过敏反应。”云婳听得眉心一跳, 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 随后坐到沙发中间去, 和水犹寒保持开一小段距离。 果然林清对这个答案十分满意，拿着杯子过来，放到水犹寒旁边的茶几上，“趁热喝了吧，特地给你煮的。” 坐下又道：“喝干净，这个驱寒的效果很好, 保你不会病情反复。” 辛辣的姜茶味开始弥漫在茶几上方，混进流动的空气里，云婳眉头一拧, 抬手在鼻子前扇了扇, “妈，你这是哪儿买的姜？”微微蹭起来瞥一眼杯子里的液体，看那颜色，就知道这茶姜多水少, 比她以前喝得还要浓郁不少。 云婳真怕水犹寒喝一口就吐了, 眼神担忧地望过去，却见她平静地把杯子拿到手里，神色淡然冷静, 好像闻不到那股刺鼻的味一样。 林清扫过云婳一眼，哼了声道：“哪儿买的？这姜是野生的老姜，好得很，买可买不到，是你妈前段日子亲自上山去挖的。” “看你还不知好歹，离了家，出去在外头看还有谁肯给你煎姜茶喝？还剩一瓣姜，晚上你也喝一杯！” “妈，我没病……” “没病也可以喝。” 两人这说了几句话间，水犹寒已经把杯子抵到嘴边，一口一口地喝起了姜茶来。方才闻见这姜茶冲鼻辛辣，又听见阿姨说是特地为她煮的，叫她喝个干净，虽知道阿姨是有意存了发难考验心思，但可以借此为她驱寒养病确也是事实。水犹寒又非不知好歹之人，听见姜是林清亲自去山上挖的，良药苦口利于病，对她是有利无害，当然甘之若饴，毫无苦怨之意。 喝了一半，林清突然问起：“感觉怎么样？” 这时水犹寒额上已经有些微微冒汗，一阵**感将她脸色也醺红了几分，她愣了愣，回道：“谢谢阿姨，效果很好。”水犹寒的确感觉气血通畅了不少，体内的寒气都被抽丝剥茧般化作细汗流了出来，血脉中有一番温和的舒适感。 “听见了吗？晚饭前我也给你煮一杯，对你有好处。”林清冲云婳道。 云婳的脸色变了又变，她实在是受不了那股姜茶的味，光是水犹寒在旁边喝着，味道掺和在空气里，她就觉得呼吸不畅了。 再定眼去看水犹寒，云婳真是觉得很佩服她，这么难喝的姜茶入口就和喝白开水一样，喝到后面，姜茶稍稍凉下来了，水犹寒就仰脖将茶一口饮尽，和林清要求的那样，喝得干干净净，一滴不剩。 林清拿着杯子瞅了眼，姜渣子都不剩，当下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把杯子拿去厨房洗，“行了，你们随意，我下午还约了刘阿姨出去逛街，晚上再回来。” 云婳赶紧把水犹寒拉上二楼，吩咐她：“张嘴。” 水犹寒怔了怔，一头雾水地照做，把嘴张开，轻轻呼了一口气，云婳当即皱眉，拍她一下，把她赶去漱口。 洗手间里，云婳站在门边，手指在掌心搓摩，待水犹寒用清水漱完口出来，她伸手一抬，掌心摊开在她跟前，“拿去，给你吃的。” 是几块五颜六色的小糖果，每一只约莫就手指盖大小，用不同颜色的缤纷糖纸包着，一看就是小孩子的玩意儿。 水犹寒愣了愣，把糖果拿下来，指了指自己，“云老师，给我吃么？”她又不是小孩子，吃这种东西作甚？ “对啊，你嘴里不苦吗？”云婳咂咂嘴，眉头微皱，好像都切身尝到那片老姜的味道了，“我妈叫你喝干净你还真喝得一滴不剩……那东西很难喝吧。” 那是云婳从小的阴影，今天看见水犹寒被林清“威逼”地喝了一整杯，心里万分同情她。 水犹寒却道：“云老师，并不难喝。”甚至一本正经地告诉她，“良药苦口利于病，这是阿姨的心意，她要我喝完，我自然不能剩。” “她那明明就是整你，傻子。”云婳在她鼻子上佯嗔地捏了一下，“快张开嘴，我再闻闻还有味没？” 闻了一下，那股浓郁的姜味基本消散了，云婳指着她手里的几块糖果，说：“你嘴里还辣不？吃点糖消化一下，这个很甜的。” 水犹寒摊开掌心，看了眼几颗缤纷的小孩儿糖，抬眼问：“还有么？” “没了，这是最后几颗。怎么？还不够你吃？也不怕甜掉牙。”云婳下一句本想说：算了，我去楼下再帮你买一些回来。 可水犹寒却轻笑着把手掌合上，把糖塞回她手里，言语极度讨打道：“那云老师留着晚上自己吃吧。” “什么？”云婳花了几秒反应过来，咬牙切齿地小声，“……滚吧！” 到了晚上晚饭前，林清毫无意外地煮好了一杯姜茶，一步一步端稳了送到云婳面前，手一伸，递给她——“喝干净。” 云婳整个人都焉了下来，脸色为难，但见林清眼神一个劲往她身上扫，无可奈何只得闭着气往喉咙里灌。 等林清满意地看了几眼，转身出去时，云婳便迫不及待地把杯子拿了下来，被辛辣的老姜味冲得拧眉，泪花都差些逼出来了。 水犹寒正在旁边切菜，见她这副难受模样，忙把手擦干过去，拿过那只杯子把剩下一半姜茶咕噜咕噜吞进喉咙里，再将空掉的杯子塞回她手里，迅速又跑回了菜板前继续切菜，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等林清兜了个圈回来时，就看见在原地拿着空杯子的云婳。 “难得你有次没浪费……”林清碎碎说了几句，言语间带着些意外，但神色惊喜，显然很是满意。 林清离开后，云婳连忙把兜里上午揣的几颗糖拿出来，剥了糖纸丢进嘴里，双唇合上用舌头和上颚一抿，甜味顿时融化在嘴里，把老姜和茶叶苦涩的味道盖了下去。 她把糖果捻在手指，喂到水犹寒嘴边，又像上午那样命令道：“张嘴。” 水犹寒正全神贯注地准备晚饭，下意识地听从命令把嘴张开，云婳站在她旁边，手指捻着糖果给她喂进去，然后低头去瞧菜板上的菜，一时走了神，那两根手指往嘴里多伸了一小节。 糖果正巧顶在水犹寒舌。根，令她条件反射卷舌、合嘴。 上下唇瓣一合上，便轻轻夹住了云婳的手指，无意识地卷舌想去抵住糖果，舌尖游鱼般摆尾，向后一扫，恰适地从口中那根青葱玉指指腹tian过，自头至尾，春风拂面般，柔软与纤滑的触碰。 舌尖光滑的触感刺激到神经，水犹寒蓦地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一时动作滞住，不知该张口还是闭口。 云婳亦是从诧异中回过神来，方才不自觉间，只觉得手指陷入了一汪温水，温水中一只游鲤腾水而出，娇俏摆尾，带着点点温适与湿意的柔软鱼尾滑腻地从指腹扫过，酥麻得又像一根轻巧的羽毛。 云婳忽得弯眼一笑，把糖放到水犹寒舌心，抽出手指来，笑道：“你慢慢做饭，我待会来帮你。”说罢从厨房那半边门缝里跑了出去，到客厅门前，迅速把拖鞋换成了出门的运动鞋，跑下楼去…… 水犹寒愣在厨房里，竟是呆讷了许久，暗自回想方才她那行为未免过于轻挑，甚至近乎挑/.逗。越想越是紧张难耐，又开始自责失礼，但稍稍转念，又想及云婳似乎……也并没有生气。 就这么心不在焉地想了半晌，见云婳回来时面色如常，笑谈依旧，似乎已将方才的事抛诸脑后，水犹寒这才也跟着不去多想了。 晚饭用罢，水犹寒又帮忙打扫了一遍客厅，等坐下同云婳看电视时，一旁的林清忽然用手肘顶了顶云松，云松赶紧开口道：“犹寒，你是客人，今晚就选一间卧室睡吧。” 水犹寒闻言立即转过身来，“我知道了，谢谢叔叔。” “二楼有五间卧室，一间是我的，一间是小婳的，剩下的你自己选一间吧。”林清这时自然而然地开口，但说话时表情正色肃容，“第一次回家就睡女朋友的房间，恐怕不太合适吧，你觉得呢？还是循序渐进的好。” 水犹寒知道是什么意思，阿姨对她有戒心是应该的，顺着点头道：“嗯，阿姨，我知道了。” 林清听着点点头，目光扫过云婳的时候，云婳也笑道：“妈你放心，她知道规矩，晚上不会进我房间的。” 林清这才“嗯”了声不再多说。 晚上，除去云婳和林清的两间房间外，水犹寒选了中间的第三间，与云婳的距离不远不近，正巧在对面。 这才见了第一面，云婳的父母对她多有戒备，自然不愿意就这么让她和云婳同睡。这些道理，水犹寒自是理解，也并不在意，从进房间之前就对云婳道过了晚安，现下正换了睡衣理正被子打算睡觉。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轻响，是极轻微极细小的敲门声，若不是房间内足够安静，几乎听不见。 水犹寒走去把门打开，一眼看见了穿着睡衣站在门外的云婳，“云……”正欲开口，云婳却迅速一根手指抵上了她的舌尖，轻声“嘘”了一下，转而进门，放轻动静把门关上。 房间的门关上以后，云婳立马就脱鞋上了床，把差点着凉的手伸进被子里搓了搓，身子跟着盖进厚棉被里取了会儿暖后，这才笑眯眯对水犹寒道：“愣着做什么？快来睡吧。” 说完扭头发现床上只有一只枕头，又轻车熟路地去柜子里找了一只枕头大小的毛绒小狗出来，脸朝下背朝天，当做枕头压在了脖子下。 “云老师……？”水犹寒虽有疑惑，但几个字间已经上了床，钻进被窝坐到了云婳身边，“阿姨不是说我们不便同睡吗？” “嗯？她说什么了？”云婳反问，得意摊了摊手，“她可不是这么说的。”说着笑嘻嘻凑上去，与水犹寒挨得更紧，“我妈只说不让你去我卧室睡，可不代表我不能来找你。” 一丝小小的得意从云婳眼角飘出来，水犹寒看得入神，慢慢会意，低眉浅浅地笑了一下。难怪云婳方才关门时转了一下内锁，她本以为是习惯所致，没想到…… 虽说她本意没想过忤逆林清的意思，但现下若是说不开心欣喜，那是绝非不可能的。 水犹寒心中欢喜，正欲去关了灯睡下，却被身边的云婳挽住手腕拉住，“等等，” 云婳的睡衣好几套，今晚穿的上面恰巧有个兜——这是有意择的。 她手往兜里一伸，摸了摸，掏出一块小巧的橙色糖果来，正与白日里那几颗一模一样。 三两下剥去了糖纸，云婳两指捻着糖果，凑到水犹寒樱唇边——“吃了糖再睡” 作者有话要说：急急急急急急！！！！ 第58章 豌豆 …… 到最后, 水犹寒被云婳俯身逼到床头，堵在她身前与床背的狭仄空间里，被迫微微仰着头, 上下唇瓣的缝隙间粉红的软物若隐若现浮动, 脸色绯红得不敢正视对方。 “乖, 吃到了就睡。”云婳轻轻在她颈项落下一吻, 锢着她两只手腕的手力气却丝毫不减。 这般辗转了许久，云婳自得乐意、心满意足后方才停下，抱着水犹寒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早上，云婳还睡梦正酣中, 水犹寒便轻手轻脚地换好衣服起了床。洗漱完毕走到楼下，本是打算出门买菜了, 可下楼时却听见客厅里早已有了细碎的脚步声。 现在不过刚到八点，冬季的天亮得晚，窗外高楼叠幢边隐约尚浮着灰蒙蒙的雾气，暗示天色尚早。但林清早就起来了，且已经在楼下等候了不短时间。 瞥眼见到水犹寒下来，林清身子不动, 先客气了一句：“昨晚睡得还好吗？” 水犹寒没想到她起得这么早, 愣了愣“嗯”着答了一句。过去见茶几上摆着两个不锈钢盆子, 一个里面装的是满满的豌豆，另一个还比较空，林清正把豌豆从盆里捻出来，再细致剥出豆子, 然后放进旁边的空盆子里。 林清手上动作不停，嘴里说道：“菜我已经买回来了，你不用出去了。” “阿姨，我来剥吧。”水犹寒总觉得林清说话时似乎有意无意在瞟这些豌豆，好似是要暗示她做事。 她依着阿姨的心思说完，搬了根小板凳坐到茶几边，林清便顺势把手收了回来，站起身坐上沙发，“好，你来。” 其实无论林清是否有所指示，水犹寒都会主动帮忙。 林清坐在沙发上，悠闲自得地打开了电视，一边观看娱乐节目，一边不时瞅几眼水犹寒的工作。 好在水犹寒认真，虽说剥豌豆枯燥无聊，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动作，但她都循规蹈矩地逐个剥好，耐心地坐在茶几边干活，对耳边的电视声恍若不觉。林清看她认真做事，勉强觉得顺眼，这才没多指摘别的问题。 隔了半个小时，那盆豌豆总算快要剥完了，林清往见底的盆子里瞥了一眼，起身把那两个盆子拿起来，往厨房里走，走时吩咐道：“在这等一下。” 林清再回来时，手里拿的还是那两个盆子，只是一个装豌豆圆的空掉了，另一个盆子里又装满了待剥豌豆荚。林清把盆子放到茶几上，指了指，又继续去沙发上看电视。 接着又是半个小时，水犹寒埋头不缀地剥豌豆，林清就在旁边守着，看着电视等她干活倒也不算无聊，还能精准地看见她什么时候快剥完了，又去厨房里重新装满一盆给她。 就这么重复了一个多小时，快变成剥豌豆机器的水犹寒望着眼前盆子里似乎永远剥不完的豆子顿住了动作，抬眼看了眼挂钟时间，站起来转身，“阿姨，” “怎么？不想剥了？”林清挑眉，看了眼盆子，再望向她。 “我先去给云老师准备早餐，马上就回来。” 林清想了想，头脑中飞速估量了一下她这话里是想偷懒怠工的可能，隔了两秒，嗯了声：“去吧。” 水犹寒在厨房里热了杯咖啡，和着培根、火腿、奶酪和几片生菜煎了两片吐司面包，做好以后放进盘子里摆在桌上，然后上楼去叫云婳。 云婳在床上缠着她磨蹭了一会儿，这才起床换衣服，正巧中途云松晨练回来，看见茶几上有两盆豌豆，顺势坐到沙发上，对林清道：“今天又要过去？准备这么多豌豆，我来帮你剥……” 林清拉着他，“不是我剥的。” “那是谁？小婳都起床了？” “水犹寒帮我剥的。” 云松笑道：“我就说嘛，犹寒这孩子多好，你看，多勤快。” “也许吧，”林清琢磨着，“我觉得她耐心不太好，正好磨练磨练她。”她心里仍放不下水犹寒在片场发脾气摔剧本的那件事。 云松仔细瞧了眼盆子，“你看，都剥这么多了，她一个人肯定无聊啊，你也别为难人家了，我来帮忙……” “别动，还多着呢。”林清不让他去，“她要是做这点事都没耐心，以后脾气不好、性子不沉稳，有矛盾的时候凶小婳怎么办？” 云松似懂非懂地哦了声，转而又小声嘀咕道：“你女儿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谁能凶到她啊……” “你说什么？” “……没，我说小婳遗传好。” “嗯，行了，待会儿你陪我去厨房里削土豆。” 水犹寒没多久就从二楼下来了，看见云松也在客厅里，礼貌招呼了一声，继续回到原来的位置做林清交代的事。 云松断断续续瞅了几眼，看见水犹寒不停歇地一颗一颗拿着豌豆剥，实在枯燥又辛苦，盆里的豌豆又多，他好几次悄悄给林清递眼神询问自己要不还是去帮忙好了，都被林清拉住否决了，到最后直接被拽进了厨房。 云婳下来吃了早餐，见水犹寒在干活，还没来得及去帮忙，就被林清叫进了厨房，指着满满一个纸箱子的土豆让她帮忙。 三个人忙碌的厨房里，耳边充满了辅食机榨挤土豆的嗡嗡声，云婳在水槽边洗着土豆，侧头道：“妈，下午我和你们一起过去。”说到这，又补充道，“还有水犹寒。” “我看你现在是女朋友比爸妈还亲。”林清不以为然地说她一句，转身推开厨房门，从缝里朝客厅瞧去，督看了水犹寒一眼，然后回来又把门带上，到云婳身边，“小婳，你老实和我说，她有没有对你发过脾气？” “当然没有，”云婳听完第一瞬就想：水犹寒还会发脾气？ 在她心里，水犹寒从来都是对她服帖顺从得不得了，凡事都依着她的性子来，温柔又有耐心，从来不会顶撞她和她争执。“妈你不用担心，她脾气很好。”云婳说。 林清哦了声走开了：“那就好。”心里却想，她能不担心才怪。 这一个上午，水犹寒除了剥豌豆没做过其他事，林清总能从厨房里拿出无穷无尽的豌豆出来，一盆接一盆，然后说：“你慢慢剥，今天的午饭我来做。”话是这么客气说的，可林清总是会定时从厨房里出来看一眼，检查一番，目的在看她干活有没有偷懒、有没有不够耐心、脸色上有没有发脾气的征兆。 事实上水犹寒一上午都是那副镇静从容的表情，连着忙了四个小时也好似不厌其烦，至少林清没看见她烦闷发过脾气。殊不知水犹寒性子本就沉闷，无事时独自静坐几个时辰也不会百无聊赖，做事时就更能沉心静气，心无旁骛。 吃完午饭，林清又把上午准备好的食材混在一起，做成了豌豆拌土豆泥，里面加了一些火腿和胡萝卜块点色，然后和三人一起慢慢舀进准备好的罐头里封装好。 水犹寒闷头跟着干活，坐在桌边凳子上，云婳就在旁边，侧头问她：“待会我们要把这些罐头带出去，知不知道给谁的？” 水犹寒抬起头来摇了摇，问：“是捐赠么？”她在电视上看过一些给灾区捐赠衣物、食品的事情。 “嗯……差不多。”云婳夸她，“平时你不在的时候，我们要做到下午三四点才能准备完。” 水犹寒笑了笑正准备说什么，林清这时抬起头来：“认真干活，别打岔了，今天赶时间。”水犹寒便低下头又不说话了，继续做手上的事。 其实以前从来不赶时间，今天也不赶，只是林清不想让水犹寒做了这点事就自恃满意，担心她得意忘形，赶紧打住了。 年轻人怎么能随随便便做点事就骄傲自满呢？不行！ 把罐头装好，整齐放进箱子里再封平箱口以后，水犹寒又帮忙把箱子搬进了车子的后备箱里。本来按箱子的重量是该两个人抬的，可水犹寒一个人就四平八稳地扛着下了楼，林清跟在后面看着，不但没开心，反而还情不自禁地皱了皱眉。 云松开车带着三人，一路驶出小区，驶过一条柏林道，路两旁的高楼大厦逐渐矮下来，变成了一座座砖瓦朝天的平房，笔直的烟囱里不少正排着袅袅烟气。 再后来道路两旁的尽头又起伏着连绵的小山轮廓，山影夹着香樟、松榈和间接分布的小平房在车窗外掠过，来了又走，走了又来，竟是好长一段路都是这副景象。 这里已经不再是市内的风景了。 去的地方稍远，哪怕市外没有密集的红绿灯，云松开车也花了近一个小时车程。 一路上见多了独自分布的小平房，这里相较有异，水犹寒跟着云婳下车，抬眼看去，此处是几座大房子坐落各面向中围拢，中间的广场像个大院坝，正北方还有一只静静摆放的木椅子。 几片房子的墙角边各窝有几只猫，打着呼噜小憩，听见有人的脚步声传来，耳朵动了动，慵懒地眯开眼睛缝往外看，发现是熟悉的人影，立马原地蹭起，眼睛睁大露出两颗猫牙，兴奋摇着尾巴喵呜喵呜地扑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满课，差点没更上！！！啊啊啊啊冲啊！！！！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筱暖、桑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听话 两只胖成鸡腿样的橘猫四爪着地狂奔, 风一样扑腾过来，“喵呜~”仰天大叫一声，钻进云婳怀里一个劲的蹭蹭撒娇。 对云婳撒完娇，把额头上一攥毛都蹭乱了，又抬起脑袋往四下瞧瞧，换去在云松和林清面前卖萌打滚。 林清蹲下身去笑着给它们顺毛, 不一会儿，开始有纷沓的脚步声传进院坝里。 一位大概五十多岁的和蔼阿姨穿着棕红色的毛领杉和大衣出来，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地在后脑勺挽了个圆髻，从北面的房子里出来, 看见云婳一家人, 长着一点皱纹的脸上笑容灿烂，精神洋溢。 她后面跟着跑出来一群欢喜的孩童，大的快有十二三岁，小的只有五岁，皆是兴高采烈地像刚才那几只猫仔一样跑过来，院子里杂乱的脚步声跳动, 很快孩子们就团团围在了四人身边。 一群小个子激动围在旁边, 眼睛像小星星那般闪闪发亮, 月牙一样的嘴弯起来，正边笑边冲着圈里四人招手。 “小云, 最近很忙吧？你好久都没回来了，大家都好想你。” “上个月在外面工作，一直没空出时间来, ”云婳轻轻叹了下气，对那些冲她一个劲欣喜挥着小手的孩子们也招了招手，转笑道，“王婶，最近身体还好吧？” 王婶笑哈哈道：“我没有什么不好的，住在这儿陪着那么多孩子，我哪天啊，都没有不开心的。就是大家都很想念你了，前几天还总是缠着我问你什么时候来呢。”转头望向林清，慈和的声音带着笑意，“林老师，你们来的时候，孩子们总是最开心了。” 林清笑道：“好了，我们先去把今天带的东西搬过来。”说完带上水犹寒，到车的后备箱里将装满罐头的箱子搬了出来，放到院坝中的空地上。 小孩们见到有东西搬过来了，本来围成个圆圈的阵型又很快散开，撒开小腿跑起来，慢慢排成了一条长队。大家你牵我我牵你地站在队里望着箱子，眼睛仍是笑得眯成一条缝，又有不少开心的原地跳着拍了拍手，都知道林阿姨这是给他们带礼物来了。 还不知道箱子里具体装的是什么，但大家都先开心起来，肯定这是好东西。 林清把箱子打开，和云松一起把土豆泥罐头逐个发出去，然后摸摸每个小孩的头，再看看他们身上穿得暖不暖。这些小孩咧着嘴笑得可是开心，抱着铁皮罐头宝贝一样摸抚，虽然发不出声音，但各自可劲冲着林清云松张嘴念那无声的“谢谢”两字。 水犹寒从来到这个地方开始，就没听见过一点属于小孩的童稚声音——哪怕这里全是孩童。她站在后面看着林清分发罐头，恍恍看了半晌，转头见云婳也正望着那些领罐头的小孩，眼角微微弯起，温柔美好的笑意藏在里面。 “云老师，”水犹寒开口唤她。 “啊？”云婳方才观察着那些孩子出神了，“嗯？怎么？” 水犹寒默了默，问：“他们都不会说话吗？” 时间静了一会儿，云婳好像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复抬起眼眸，神色遗憾却浅浅一笑，“是啊，他们都是聋哑人。” 水犹寒一时无声。 “你是不是想问他们怎么住在这儿？”云婳侧头朝那些欢喜的孩子身上望去，语气平静，“这些孩子都是孤儿，没了父母，不是流落街上就是在亲戚家里受虐待，有些本来住在孤儿院里，可惜身体有残疾容易遭人冷待，生活凄惨，我和爸妈就把他们全接到这里来住了。” “那这些房子……” “这地方以前本来是座山，前几年有地产商跑来把山挖了打算做个楼市，结果刚打了地基开发商就跑路了，甩着这个空盘子在这儿没人管。后来我和爸妈经过商量，就把这块地买了下来，”云婳说着扭头四处看了看，笑道：“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王婶以前是我们家保姆，后来辞职后来了这里。” 水犹寒问：“王婶一个人能带这么多孩子吗？” “这些孩子很听话的。”云婳顿了顿，望着那群排好队期待搓着手企盼罐头的小个头们，“水犹寒，你想象不到，他们和普通小孩不同。” 因为身体上的残缺而从小遭人嫌恶、冷待，甚至被亲生父母抛弃，被同龄的孩子视为异类排挤。自卑在冷言冷语、冷眼相待中伴随年纪长大，还会教会他们逆来顺受、小心翼翼——这些都是生来残缺的孩子无师自通的求生本领。 “不过也不是只有王婶一个人带他们。”云婳不喜欢在这里谈论沉重的话题，她望着那几个还在给她欢欣招手的小萝卜头，脸上又换成了笑容。 “还有别人么？”水犹寒知她心意，把话题岔开。 “还有老师啊。”云婳回答。这时一个领完罐头的小孩哒哒哒跑过来，举着打开的罐头和一个勺子，踮起脚一个劲往云婳跟前递，嘴激动地一张一张的。 云婳蹲下身，接下勺子舀了一口，轻抚她扎成小马尾的头发，一个字一个字地轻轻讲给她看：“好——吃——”然后又舀了一勺，喂进她嘴里，小孩这才把罐头捧好跑回去，坐在坝子中的大桌子上和另外几个小伙伴一起吃。 云婳站起来，望着她跑远，回去继续对水犹寒说：“还有一些志愿者，平时有空的时候都会来这里陪他们，教这些孩子一些常见的交流方法，不时还会带他们出去玩。” 林清和云松把罐头分完，宽阔的院坝里到处都坐着小孩，或是抱着罐头吃起来，或是已经把罐头拿回房子里放好了，在这里等着云婳——都在等云婳今天会带他们做什么。 水犹寒看着四下的期待目光投过来，这么多孩子的眼神环绕在她身边，哪怕知道他们看的是云婳，水犹寒仍觉得不自在。那些目光太炙热了。 云婳转身去房子里，她就跟着进去，没多久又跟着出来了，手里多了个箩筐。 箩筐里装的是一些五颜六色的拉菲草绳，云婳交给几个年纪稍大的孩子让他们分发下去，等大家手里都有手工草绳了，云婳就坐在刚搬出来的小凳子上，坐在坝子中间，高举起手教他们编草绳。 水犹寒就在旁边，见她拿出草绳要编，微微诧异，云婳冲她笑道：“就是你上次教我编的，现在我教给他们。” “怎么样？师父，你的手艺要发扬光大了。”云婳把笑意含进眼眸里若隐若现，似挑逗地刻意打趣完，双手捧着她的脸，带到眼前，轻声道：“劳烦师父你帮我去看着我那些小徒弟，他们有什么问题，可全仰仗你关照帮忙了。” 说完顺手在她下巴上一勾：“快去。” “……我这就去。”水犹寒得了吩咐，自然不敢懈怠，云婳在中间一步步教大家编织手工绳，先是做一个鸟的轮廓，水犹寒就在下面边走边看，看见有哪个小孩不会的，就去旁边帮忙弄一弄。 坝子里坐的孩子不少，每个都乖巧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认真地跟着云婳的动作学，小眼睛动也不敢动一下地盯着云婳手里的草绳看，生怕错过了什么就编不出来小鸟了。 做到比较复杂的一步时，好多人都跟不上了，着急地把草绳翻来覆去折出了花样，还是没变成云婳手里那样，便越来越着急，羡慕地看看云婳手里那只有翅膀的小鸟，又眼巴巴望向水犹寒。 水犹寒目光正在院子里扫视，忽然腿上一紧，低头看去，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她，见她停下，抱紧她大腿的两只细瘦小手赶紧松下来，换成用几根手指扒拉着她的裤腿轻轻扯了扯，然后把自己没编成功的草绳举起来，高高地举着，满含期许的目光望着她。 “好。”水犹寒在她身边坐下，拿着她的草绳，在她眼前慢慢给她演示，编一点停下来侧头看她一眼，意思是问会了吗。小女孩看得直点头，没多久附近又有好多小孩跟着围了过来，大家围在旁边近距离地看水犹寒的动作，好多入神地长大了嘴，满脸都是崇拜和佩服。 水犹寒第一次被这么多小孩子围着，她绷着唇坐在人堆里不说话，只慢慢编着手里的草绳，后来草绳渐渐成形，到最后变得和云婳手里那只带翅膀的鸟一模一样。 她把草绳还回去，抓着草绳的小女孩捧在手心里看了看，眼睛发光，抬起头来望着水犹寒，两只手在空气中比划，唇形不断变化，嘴里“啊啊啊啊”地发出微弱声音。 水犹寒却一时无法会意她想说什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小女孩比划半天，见她不懂，着急地站起来，转身一头奔进后面的房子里。 这边的动静把云婳引了过来，好奇地看看水犹寒身边这堆小孩，问：“这是怎么了？” 水犹寒亦望着她摇头，不解原因。 没一会儿刚才跑进去的小女孩又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纸和一只笔，兴冲冲跑到水犹寒跟前，迅速坐下，把纸铺在地上，一笔一划地在上面画了两字。 然后又画了一个大大的爱心，双手捧着纸，交给水犹寒。 小孩们凑在周围看，但大多都只能看懂一个字，“女”字他们认识，可是那个“豕”是什么字？读什么呢？什么意思呢？ 小女孩捧着纸，谁也不看，小葡萄一样的眼睛就望着水犹寒。见姐姐久久盯着纸不动，以为她不懂，又抬起笔在前面匆匆忙忙加上两个字，长大。 想了几秒，又在后面加：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我，小梦，脱衣脱发不拖稿，断粮断头不断更。如有断更……那我今天就是小一和小中！ 第60章 修理 小孩想说的是：长大以后嫁给姐姐好不好？哪个嫁字她依稀见过, 见到认得出, 可自己写起来却只能写个七八成像, 只因为具体什么样记不太清了, 右边那个“家”字被她写成了“豕”，连王婶第一眼看过来，也没认出究竟是个什么字。 水犹寒其实已经看懂了, 她不说话，只是不知道如何回答。顿了顿，抬头望向云婳, 眼底神色大概是在询问她应该如何办。 云婳坐在旁边，神色莫名地看着她。小孩子的眼睛最是干净纯澈, 有什么情绪都在里面了, 难过的时候就汪汪冒水珠, 生气的时候就和眉头一样拧在一起, 喜欢谁依赖谁, 这眼睛就亮晶晶地对着他眨巴眨巴，好像向日葵蓬勃朝着太阳，骗不了人。小女孩的眼睛里就是最后那样的, 在冬季明媚的阳光下闪闪发亮。 云婳把头低下, 伸出一只手去摸摸小女孩的脑袋，接过她的纸, 给她叠成一艘小船的模样还给她，握着她嫩乎乎的小手，告诉她：“乖——”然后拍拍她的肩膀, 让她自己去别处玩。 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一个小时后，孩子们都捧着自己用草绳编的小鸟整个坝子里疯跑玩耍时，云婳把水犹寒牵到院坝的一个僻角边。 刷了白漆的平墙下，云婳拧着水犹寒手背上的肉掐了一圈，嗔她：“招蜂引蝶！” 这一眼剜过来，水犹寒顿时语塞，“我……”了一声后无话可说，只得在角落边站好，等着云婳继续发落。 云婳本就是佯做的恼意，现在看她这样，心里的窃喜更掩藏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一手支在墙头，“我女朋友那么受欢迎，看来是大小通吃魅力不俗，我不好好努力些，真怕哪一天就被甩了。”话虽如此，却说得气定神闲，优哉游哉。 看见水犹寒受欢迎，云婳当然是开心更多。小孩子嘛，那么大个儿，有什么好计较的。 年纪差太大了，肯定不成，当然还是她和水犹寒合适。 “云老师，”水犹寒立马摇头，正色告诉她，“我不曾如此想过。” “我当然知道，”云婳眼睛弯起来，冲她一笑，“我这不是寻你开心吗？”水犹寒会意，竟然乖巧地点了点头，表示懂了，云婳看得忍俊不禁，不再打笑她，与她讨论正事，“这些孩子你看见了吗？他们差不多都是该上学的年纪了……” “虽然每天都会有志愿者来教他们识字、和人交流，可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少了环境么？”水犹寒一瞬间便想到这里。 “嗯。”云婳道，“我还是想给他们请固定的老师，新修一栋楼变成专用来上课的地方。”又问，“你觉得呢？” “嗯，这样也好。” 水犹寒说完，云婳笑着问她：“我可以花你的钱吗？”水犹寒的工资卡还在她手上，里面有几百万，她有密码，按理是可以随时去取用的。“大概要四百万。”云婳把话说在前头。 当然可以。水犹寒的答案和当初一样，这些钱本就是交给云婳的，随她要拿去怎么用。 云婳也是有自己的打算。她打算新修的教学楼与水犹寒平分这笔工程费，为了以后要在户主薄上写上水犹寒的名字。 这是她为水犹寒后面的路做的打算。 事情商量得比云婳想象中还快，水犹寒一点都不心疼钱，也不抠搜吝啬，云婳说什么她就一口答应了。实际上水犹寒自己都不知道那张工资卡上有多少钱，总归她花不了那么多，依照习惯全交给云婳。 明朗的冬日下，院坝里的小孩们从玩手工飞鸟变成了玩瞎子摸鱼，云婳就是那个蒙着眼睛四下捉人的“瞎子”。 杂乱的脚步声在宽阔的院子里跳跃，没有笑声，却有啪啪啪的鼓掌声兴奋起伏。这是这里的孩子表达欢喜的另一种方式。 云婳在这些孩子堆里陪他们玩，水犹寒则被林清喊到后面房子里。 林清坐在桌子边，水犹寒站在她跟前，轻点头唤了句：“阿姨。”然后站着等她有什么事情交代。 不一会儿云松从隔间屋子里出来，手臂上提着个小竹篓，篓里零零散散装着一些常见的维修工具。云松走近来笑道：“犹寒啊，又要麻烦你了，没想到你这么能干呀。”说着边把收拾出来的钳子、螺丝刀、改刀这些东西合着篓递给她。 水犹寒一头雾水地接过篓，“叔叔，这是……” 云松笑呵呵的：“给你修窗户用的工具啊，我都找齐了，你去吧。” “你不是说你会做一些修理工作吗？二楼有几扇窗户坏了，你去修一下吧，我们这会儿去做饭，你修完了就下来吃晚饭。”林清在这时开口，望着她，语速不徐不疾，刚好每个字都清楚，“去吧，我们去做饭等你。” 说着当真没再停留，拉着蒙在鼓里的云松就朝厨房去了。云松走时，还不忘回头说了句：“辛苦你了犹寒。” 水犹寒楞楞地站在原地，手臂上挽着篓，眨眼看了看那些许多都“未曾谋面”的工具，疑惑地想，她什么时候说过自己会修窗户？没说过啊。 怔了半分钟，忽然顿悟了。水犹寒再度看了眼手里的竹篓，几不可闻地轻叹口气，随即向二楼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你修完了就下来吃晚饭”，岳母的言外之意：没修好就别下来了，哈哈哈哈哈哈。 不好意思，今天卡文了，卡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到我不卡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但是我手速又跟不上，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只写到了这里，偏短小，抱歉，少的字明天会补。不要脸的求一点留言好不好？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以澧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小缪要好好吃饭 10瓶；筱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轻功 云婳在院子里与孩子们玩了一个下午, 等到王婶出来叫大家吃晚饭了这才停歇。云婳带着一群小萝卜头回去时, 在院坝里四下左右望了望，回到屋子里, 又在屋里头找了半圈。 四下都没看见水犹寒的身影，只看到王婶和云松正在从厨房到饭厅进进出出, 把热腾腾的饭菜一盘一盘端到桌上, 还有几个年纪稍大的孩子去帮忙搭手。云婳纳闷地跟进厨房，见林清在炒菜，站在门口朝里面问：“妈，你看见水犹寒了吗？” 林清翻了一下锅, 锅铲唰唰刷地炒菜, 头也不回地告诉云婳：“她在二楼修窗户。”说完把菜起锅倒进旁边的盘子里, 侧身时顺势抬头道：“你去看看她修得怎么样了。” 水犹寒还会修窗户？云婳略是诧异，见林清说得理所应当自然而然，更是觉得惊奇, 也没多想赶紧去楼上找人了。 二楼是小孩们集体睡觉的地方, 那种类似幼儿园的午休床，一张一张地并在一起, 中间留个小空隙区分, 午间或者晚上孩子们回来休息时就找到自己的床睡下去, 有时候开关一下窗户, 小孩子手脚毛躁，开关时可能不小心就把哪里掰坏碰坏了，导致现在二楼有好几扇损坏的窗户。 并且水犹寒正在这些损坏程度轻重不一的窗户间来回忙碌。 “水犹寒？”哒哒踩着楼梯上来的脚步声中, 传来云婳的声音。 “云老师，我在这。”水犹寒正站在一扇窗户前，听见云婳的声音先应了她一句，这才接着弯腰下去继续拧窗户口的螺丝钉。 这扇窗户窗底掉了一颗钉子，难怪关窗时总是关不严实，下面松松散散地漏风。水犹寒起初对着这扇窗户来来回回看了个遍，第一次面对这种问题，真是耗了她不少功夫才学会该怎么修。搁在旁边的手机还亮着，屏幕上俨然显示的是一段“窗户维修问题处理大全”的文字说明。 云婳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玫钉子，手里的螺丝刀慢慢转动，把螺丝钉循序钉进去，然后又固定着转了几转，动作甚是专业，问：“你还真会修窗户？” 水犹寒起身，微微换口气，“不会。”把手机递给她看，指着屏幕上的内容告诉她，现学的。 “我妈叫你来修窗户的？”云婳听她一说，立马就想到了这里。亲生的，她还能不了解她妈吗？ “嗯。”水犹寒应着，边在旁边工具篓里翻找，拿出一块发泡胶。 “先下去吃饭吧，”云婳拉着她，要去帮她把发泡胶搁下，“饭做好了，吃完再上来修。” 不料被水犹寒拒绝。水犹寒摇摇头，告诉她：“云老师，你们先吃吧，阿姨叫我把这些修好再下去。”上来的时候，林清就明确命令过她，要她把窗户都修完了、修好了，才去吃饭，那点弦外之音，水犹寒怎么会听不出来。 云婳站那儿不禁皱眉，看着水犹寒把发泡胶拿去填充另一个窗户墙体，她想了想，跟着过去，站在旁边。水犹寒余光瞥见她，抬眸不解地望过去，云婳摸了摸鼻子，道：“我不会修，我在这陪你。” 这扇窗户的墙体漏风了，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击打撞到了，窗户尾与墙壁接触的地方断掉一块，周围还有裂口，要用发泡胶填充满才行。 这些东西，云婳是真不会。平时在外头大多数时候都是住的酒店，回家要是哪里需要修理了，也是专程请的维修师傅，她从未自己去做过这种事，真是一点涉猎都没有。现在只能在一旁看着水犹寒忙活，一点忙都帮不上，云婳心里也痒痒。 水犹寒第一次做这种事，尚还手生，虽说速度不算慢，但也没法像专业师傅那样快。她不紧不慢地把每个有损坏的窗户修好，中途不时还需要在手机上看一看教学方法，彻底忙完以后，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到楼下，孩子们全都已经吃完饭了，桌上一片狼藉，只剩汤水的空盘子一个挨着一个，云婳揉了一下太阳穴，问林清：“妈，我们不会什么都没吃就要去洗碗了吧？” 林清就坐在旁边，侧头看两人一眼，看到水犹寒时，水犹寒主动开口：“阿姨，窗户已经全部修好了。”林清还算满意地嗯了声，“厨房里有专门为你们俩留的饭，碗待会儿我来捡。” 后来林清上楼去检查窗户，云婳拉着水犹寒跑进厨房里吃饭，用完晚饭后，水犹寒还是主动去把饭厅里那几张桌子收拾了，又碗盘捡进洗碗池里。这里因为工程量大，所以用的是几架自动洗碗机，水犹寒只用等着机器运行完毕，再回来把盘子捡进碗橱就好了。 她对着洗碗机研究了一会儿，甚至默默惊叹了一番，然后继续收拾饭桌做事。 中途林清路过了几回，看她还算勤快，就没再多说什么，瞥上一眼就走了。 事情忙完，不知怎得天色就深了，眼看暮色已经压上了远处的山头，云婳索性提议今晚就在这里住下，明日再走。 王婶和一众孩子们当然是欣喜欢迎，心里巴不得云婳多留下一天，林清和云松看了看天色，顿觉也有些疲惫了，不想再舟车劳顿，也就跟着应了。 三人既然已经决定的事，水犹寒便不再多说，只顺着云婳点头，一切遵从她的决定。 院坝三面都是房，两栋高房中间建了一间矮矮的小平房，就和来时路上看见的那些差不多，小小的一间类似农户房的屋子，占地面积不大，是王婶平日里单独住的地方。今天云婳和水犹寒住这，王婶就把这间小平房让给了她们俩单独住，还贴心的为她们换了一套新的床单被单。 晚上，云婳在淋浴室里洗澡，水犹寒独坐在屋子里。外头的天已经黑了，窗外树影摇晃，风吹树叶的声音沙沙从敞开的窗户中传进来，不时还有鸟雀停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几声又飞走。 水犹寒朝窗而坐，望着窗外墨色轮廓的景色只觉得是难得的宁静，一颗心渐渐静下来，想着屋里无人，索性将照明灯关上一阵，从窗边向外望去，月色分明。 默看了一会儿，忽觉屋内仍有一抹光亮，回头四下一看，发现屋子正中的地上竟有一个光洞。一束月光从天花板照下，从那个小小的缝隙口里筛下来，射进屋中，笔直的微茫光亮打在地上，落地处是一个小圆光圈。 水犹寒这时才发现，屋顶漏了。 云婳洗完澡出来时，发现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椅子上空溜溜的，原来坐那的水犹寒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水犹寒？”她小声喊了一下，到处瞧瞧，还是没人应她。忽然耳边窸窣一阵响动，她下意识抬头看去，望着传来声响的源头，心想：屋顶有老鼠？ 角落边有一根晾衣杆子，长长的，云婳顺手抄了出去，站外头朝屋顶上一瞧，老鼠没见着，倒是看见了一个人影。 “水犹寒？！你在那儿做什么？”云婳视力本就不差，借着月光，她确定屋顶上的人就是水犹寒，惊呼了一声，“你怎么上那么高的地方！” 怎么洗个澡出来，水犹寒就爬上屋顶去了？ 云婳在下面看着，就觉得心惊肉跳，生怕她从上面摔下来。急急到处看了看，却发现这附近，没有梯子。 水犹寒蹲在屋顶，倒很是淡定，“云老师，这屋顶漏水。”继她修完窗户以后，方才看见屋顶坏了，想也不想就在屋子里找齐工具，提在一个铁皮桶里上来修补了。 这屋顶上还是用的老式砖瓦，前前后后排成鳞片状，经过水犹寒的检查，是有一块瓦片松动了，她提了防水胶和和好的水泥上来，手头有把刷子，就用这个把裂开的缝隙涂刷好，打算填满了就把瓦片重新盖上去。 云婳这时站在下面，却全是惊诧、担心，“你、你去修这个做什么？”这些危险的事，花钱请人来做不就好了？！“哎！你小心一点啊，” 不安之中，云婳连水犹寒说的那句“云老师，我没事。”都没听见，四下扭头找梯子无果，下意识好奇：“你怎么上去的。” 水犹寒从屋顶上站起来，云婳忙呼：“小心点！” 屋顶是微微向下偏斜的，水犹寒却在上头站得四平八稳，往下面看了看，确定只有云婳一个人后，身形一腾，衣衫扬动腾跃而下，转眼间就双脚沾地，平稳站在了地上。 那一瞬间，压根没有什么重物落地的声响，也没有该听见的“嗒”或者“噔”一声，悄无声息的，就像一根羽毛在半空飘了一下，落地。 云婳怔在原地，愣了几秒，这几秒钟她脑海里又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场面，然后定神，“……水犹寒？” “云老师，我在这。” 半小时后。 云婳坐在砖瓦齐布的屋顶上，靠着水犹寒，“这些功夫是不是你们那里的人都会？” “嗯，习武之人多许都会，不过也有普通人。” 屋顶两米余高，夜风在上面吹过，云婳往下面望，只觉得头一回体验坐屋顶的感觉十分奇妙，然而更惊奇的是，她现在相信了水犹寒真是穿越过来的。 其实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水犹寒就告诉过她，可她果断没信。为什么呢？那时候云婳又不认识她，加上圈里这种刻意取宠、神志不清的人不少，穿越又不是符合科学的事，当然没有丝毫可信度。云婳听了就过去了，后来渐渐与水犹寒熟识以后，又早把这件事给忘了。 到现在，她早就相信水犹寒是个不会对她说谎的人，回忆一下，倒觉得当初水犹寒许多时候还真不像一个现代人。 她侧头盯着水犹寒，眼底光影跃动，神色莫名，似是有什么想说的话。 水犹寒见云婳望着自己的神色有异，又久不再说话，顿时心慌失措，“云老师……”她是认为自己是怪物吗？ “水犹寒……”云婳低低回了她一句，开始四顾周围有没有人，然后把头凑过去，轻轻低下，极小声的说：“你能不能再带我飞一次。” 抬起头来，眼波里面全是渴望，“行不行？” 原来她一直想说的是这个，水犹寒方才差些吓急，此刻顿时松气，不假思索道：“好。” 月光下，水犹寒将云婳一手揽进臂中，从屋顶飞身跃下，云婳迎面扑来一阵风，只觉得呼啦的凉风刮在耳畔作响，衣服袖子都被风吹得扬起来挥舞翻动，脚下踩着空气，身子在半空中极平稳地迅速向下，就像滑降机一样四平八稳从高而下，掠过空气，落在地上。 不，滑降机太俗了，这叫轻功，和吊威亚时做的慢动作是不能比的。 云婳拉着水犹寒，拍拍她手臂：“我们再上去。” 下一瞬身子腾空而起，足底一轻，骤然又站回了房顶上。 屋顶角度斜斜朝下，云婳无法像水犹寒站得那么平稳，于是挽着她的手借她的力。 “还要么？”水犹寒问。 云婳担心她累，摇头说不要了，挽着她坐下后，笑道：“留着下次再来。” “好。” 云婳正笑着，忽地想到什么，笑意尽敛，挽着她的手臂一紧，两人坐得更近，“水犹寒，你不能告诉别人，知道没？不然会有人抓你走。”云婳盯着她紧张道。 水犹寒淡淡点头：“云老师，我知道。”末了又补充：“我知道，会被抓去做实验。” “嗯，那就好，”云婳听她什么都懂，这才放心，松了口气，贴近她的脸颊浅浅亲了一下，神色欢喜，“我捡到个宝贝。” 欢喜之余，想到起初自己对水犹寒所说的话不屑一顾，甚至有加嘲讽，云婳神色微动，问她：“水犹寒，你生气吗？” “什么？” “当初我以为你是失心疯了……”云婳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咳嗽了两声带过去，“你第一次告诉我，我没信你，你生气吗？” “不会，”水犹寒神色如常，淡然沉稳，真是不生气。她理解云婳，道：“云老师，人之常情。” 云婳笑眯眯地看着她，没忍住又在她另一边脸颊上亲了一口。 夜里睡下时，云婳一颗心还是怦怦跳的，老是忍不住去想水犹寒以前的事，头脑思绪活跃，压根睡不着。 她翻了一个身，本想看看水犹寒睡没睡着，却发现她双眼紧闭，长睫掩在眼眸，心里正失望时，忽见她又把眼睛睁开了，侧过身来轻声问：“云老师，怎么了？” “你还没睡啊，”云婳心情又转好，把刚才想的说出来，“水犹寒，我就是想问问你，我听说你们古人不是结婚都挺早的吗？你呢？你在以前有喜欢的人没？” 水犹寒一时为难，不知该如何去答，思忖半晌，折中了一个尚算满意的答案告诉云婳：“云老师，我只喜欢你。” “油嘴滑舌。”云婳笑笑，“你们结婚不都是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你都二十二了，你爹娘没逼你嫁人么？”云婳心里想的是，她在书上看见古代女子都是十六岁嫁人的。 水犹寒垂眸，低吟道：“我爹娘已经亡故了。” 云婳一愣，“……对不起。”心中霎时懊悔自己不该多话，立马转过话题，“那你是不是不用着急嫁人，成了你们那个年纪难得的单身女子？” 云婳笑道：“你长这么美，以前肯定也很多人追你吧？” “……”水犹寒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我已经成亲了。” 云婳的笑容立时凝固在脸上，蓦地从被窝里蹭起：“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加量了50%，当补昨天不够的字数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寒士一百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筱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懒惰 “那你那个丈夫呢？他没跟来吧？”云婳心头一紧, 张口便问, 问完一瞬间又回神，心想，她这真是紧张过度失了智了，要是那个人也有穿越过来，水犹寒现在肯定是和他一起，又怎么会单独一人呢？想到此处, 心里竟松了口气，眼看被褥方才被自己掀到一旁，水犹寒也坐了起来背心凉在空气里，先去把被子拉起来, 给她后背笼上。 “不管你以前嫁了谁，那都是过去了。总之现在, 你就是我的人, 乖乖跟着我就行了。”云婳能断定的她最大优势，就是水犹寒现在是她女朋友，并且除此之外谁也不熟识, 云婳并没有太担心留不住她。 再者现在这个时代离婚二婚的多了去了, 谁说结过婚就不能谈下一场恋爱了？她和水犹寒这件事，就是顺理成章的, 她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想了这么多，见水犹寒一直不说话，屋内一片漆黑里依稀能见到她抿紧的薄唇，云婳微微皱眉看去, 方才自己强辩说服自己的一颗心又重新提起来。 她缓缓试着问：“水犹寒？你在想什么……？” “……你不会是在想他吧？” 屋子里没灯，又静，风从半掩的窗户里吹进来，云婳背心一阵凉，却无瑕去管，只觉得心脏在胸腔里不安的起伏，安静之中更难忽视这丝充斥全身的紧张，以及坐着不知如何面对水犹寒的尴尬。 只能庆幸此刻屋中一片漆黑，若是灯光明亮，两人对视五官清晰神色分明，她兴许更是尴尬难当。 半晌，水犹寒方又重复了一句：“云老师，我只喜欢你。” 云婳顿了顿，却转而嗔她：“你个死鬼，闷死你算了！” 一句话需要憋这么久才说吗？云婳觉得自己一颗心起起落落难以平定，都是被水犹寒憋出来的。 她方才几乎快以为水犹寒是想旧情复燃，心里还有放不下的旧爱，那时真是不知自己应该置于何地。 “真的只有我吗？”她问。 “嗯。”水犹寒神色诚挚，“绝无他人。” 云婳的担心这时才烟消云散，原来水犹寒以前那个只是形婚，没有感情。古人思想固执嘛，女子到了一定年纪就得成亲嫁人，她理解。 她安心了，理解了，转手去揪水犹寒耳朵，“闷这么久不说，吓到我就开心了是吧？你以后不许再给我支支吾吾的，不然下次收拾你了！”云婳回想刚才，气哄哄的，揪完又去她耳垂上作威性地咬了一口。 “嗯，我知错了。” “好了，快睡觉。”云婳背心冷透了，把被子拉到身上盖好，拉着水犹寒躺下一起睡了。 水犹寒抱着她给她取暖，回想方才，她久久不言只是因为心念纷乱，犹豫究竟要不要告诉云婳，所嫁妻子便是她之事。但思索多时，却觉得此事多说无益，若是云婳能恢复记忆固然是好，她便不必多加解释，若是永远也想不起来了，现在告诉她不过是徒增她的负担。水犹寒想，等到她有机会与云婳结婚那日，她再将事情原原本本托出，这样云婳不至太过惊讶。 两人同睡一宿，第二日便启程回家。水犹寒永远都比云婳起得早那么一些，会提前为她备好早餐。今日做了五份，五碗煎鸡蛋挂面，连带林清、云松、王婶的也一起做得妥帖。 云松和王婶吃着面条，嘴里总会不时夸上水犹寒几句，只有林清一直默默吃面，脸色还是那副冷漠凝重的样子，一个字都不说。 水犹寒倒不在意这些，回家以后一连几日，每日都会按时早起，默默将所有人的早饭做好。 白日里亦是从不懒惰，洗衣做饭、扫地洗碗、收拾屋子、买菜拿快递……几乎从大到小所有活都做了。加上她手脚利索，效率高，一个人做起来也丝毫不显拖沓，整个家里永远都是干干净净的，林清和云松压根不需要帮忙做什么。 云婳本也不是会干活的主，在家务方面算是一窍不通，有时候想帮水犹寒反而帮成了倒忙，水犹寒总是笑笑让她去歇着，自己一个人就把所有的活利落做完。 这么过了一周，林清对水犹寒的态度不知不觉间稍稍有了转变，平日吃饭时偶尔也会不时附着云松夸一句她手艺不错了，晚上网购买换季的袜子，想着想着也不自觉间给水犹寒加了几双。 这一天，水犹寒照常早起，正在厨房准备早餐，却听见客厅中有人踩着楼梯下来的脚步声，片刻后林清进了厨房，水犹寒回头一看，这才发现她已经换好了一身精致的衣服，做完了洗漱梳理工作，连脸上都化了一些淡妆。显然已是精心准备出门的架势。 “阿姨。”水犹寒先招呼了一声，继续顾着锅里的鸡蛋饼。她煮了一些清粥，是用鸡蛋饼和泡萝卜泡豇豆来佐食的。 林清在后头“嗯”了一声：“你忙。”等她忙完先和她吃了早饭，顺带去楼上喊了还在睡着的俩父女，然后下来告诉水犹寒：“你收拾一下，待会和我出门。” 水犹寒一愣，不知道阿姨这是打算叫她去做什么，但不便让林清多等，利落收拾了一下，这就跟着林清出去了。 路上，林清问：“你平时有健身吗？” 水犹寒道：“没有。” 林清皱眉：“你是艺人，演员，怎么能不做好身材管理？”她女儿那么大名气了还时常保持健身习惯呢，林清在这点上就对水犹寒很是不认可，“艺术从业者，没有身材形象你怎么展现给观众好的一面？你们公司没要求你去健身吗？”虽说水犹寒外表看起来还行吧，可要是拍一个撩衣服、游泳之类的镜头，露出来一个丝毫没有美感的肚腩，戏不就毁了吗？ 水犹寒本想说，沐深是建议过她去健身，可后来发现她身材已经是远符合艺人要求了，就又取消了这件事的安排。这段日子下来，水犹寒对林清已经有了一定了解，她担心说出来后阿姨认为她是自满托大，索性一时沉默，不去辩解。 “怎么了？不说话？”林清皱着眉又问了一声。 水犹寒顺着她点头：“阿姨说得对，是我的疏忽。” “你这不是疏忽，是懒惰，对本职工作不上心。”林清教训起人来可是毫不嘴软，水犹寒只是顺着她点头，一句话都不反驳。 林清和云婳是一个性子，亲生的，直性子烈脾气，最看不惯德不配位、对工作不认真白拿钱的人。但水犹寒此时态度谦逊的样子，又让林清火大不起来，想到今天本就是打算带她去健身房的，气又消了点，又想到十分钟前才吃了她做了早餐，索性不气了，就指正一下她这行为不对，然后说：“我带你去健身房，你这几天先适应一下，以后再固定健身计划。” 水犹寒说：“是。”跟着林清就去了。 到了健身房，老板一眼看见是常客了，立马叫了林清的私人教练出来。不过林清今天不是来自己健身的，她指着水犹寒介绍给教练：“今天我不练，你带带她，先给她找身合适的健身服吧。”说完又道，“她这是第一次，你安排一个合理的锻炼计划来。” 教练打量了水犹寒一眼，倒是觉得有点眼熟，但又具体想不起来是在哪儿见过，问了下名字，还是没印象，心里觉着怪怪的。明明感觉这脸自己以前看见过，可是怎么想不起来是谁呢？名字也不认识。真怪了。教练纳闷地想着，径自去为她找了一套新的适合健身用的衣服。 水犹寒收到的一套健身服是一件黑色的运动内衣和一条黑色的健身裤，那件内衣就和她进来时前面看见的那些人穿得一样，只有小小的那么一点……将将遮完胸口，剩下整个腹部都裸./露出来。正望着衣服迟疑间，又被林清催促了一句， 再看旁边几个年轻小姑娘穿的也是这种短小暴露的衣服，水犹寒暗暗叹口气，心里说服了自己去换衣间。 水犹寒穿着健身服出来时，露在外面的腰腹轮廓凹凸有致，肌肤雪白干净，肚脐两侧还有明显的两条直立肌肉线——就是马甲线没错了，有几个正休息的女生望着她，眼神中不禁流露出了艳羡。 水犹寒却被这样的眼神看得不自在，她几乎从未穿成这副衣不蔽体的模样立于人前，放在从前，那可是女子的放荡之事。她的思想仍有部分是循规守旧的，一时被迫着接受这些衣装，实在是还未习惯过来。 她的情绪一向不流露在外，饶是心中不甚自在，但面色仍冷若冰霜毫不动容，淡淡地谁也不去看，就回原来的地方去。不料这副冷艳的面孔更吸引了一众男女，众人皆忍不住朝她看去，着实引得人移不开眼。 林清在家里都没见过她把衣服撩起来的样子，此时不禁也微感震惊，一时怔顿了会儿，才小声提醒教练带她活动。 教练带着水犹寒上了跑步机，给她调好了时间和速度，让她先做热身运动来活动开身体，自己则在一旁观察她的表现和反应，以及适应度等。 林清也坐在旁边看，右手支颚，轻而缓地抚着下巴，时不时在健身房里左右四顾几眼，微微皱起眉来，开始怀疑自己带水犹寒到这儿到底对不对。 她平时倒不喜欢养尊处优的奢华生活，也不矫情，都是直接在外头训练。但今天林清想，要不还是让教练开个包间算了。 这外头都是些什么人？瞧瞧，那边有个男的盯着水犹寒望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手头的矿泉水喝了一半，盖子都没来得及合上。林清看再这样下去，那个人嘴边的口水就要流下来了。 左边有一个，后面还有一个，林清看得心烦，就觉得今天是日子不对，不宜出行。她平时在这健身就没看见过这种情况，可今天来的都是些什么杂碎？ 作者有话要说：小寒：我穿的什么衣服……我穿的什么衣服……这是什么衣服……（表面淡定，实际慌得一批） 丈母娘自己给自己女儿找情敌，挺好的。没毛病啊。坑就是要坑亲生的。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钰琦VJ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二十二 18瓶；占据跨越友情 4瓶；筱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美女 没过多久, 等水犹寒跑完了十分钟的热身活动，林清见左右四下的人还是豺狼虎豹那样盯着她, 入眼着实让人厌烦。 “教练，”她拉着教练到一旁, 问：“能不能给我们开个包间？” 教练却为难地拧着眉头：“这……今天的包间已经被订完了, 现在里头都有人……恐怕, 恐怕是不太方便。”今天是周末, 来健身的客户是平时的几倍, 早上就来把包间占完了。教练想到她是老顾客，语气都是客气委婉的。 林清瞥了眼水犹寒, 神色犹豫。想了想，打算说：“要不今天就算了。”教练似是看出她的想法, 立马留人道：“这样吧, 有几个来得早的, 我去帮你看看他们练得怎么样了, 应该是马上就要出来了。” “好, 那我和你一起去。”林清心想凡事可以商量，就跟着教练去了, 走时告诉水犹寒：“你就在这儿先等我一下。” 水犹寒点头应下, 教练跟着拉了另一个女教练来, 让她先帮忙顺便带一带水犹寒。 这个女教练穿的也是一件短小紧致的健身内衣，腹部美健的肌肉轮廓露在外面，身材精致，翘臀细腰, 是这个地方私教收费最贵的金牌美女教练。 她刚才在旁边就观察水犹寒许久了，这会儿同事把水犹寒交给她，她便趁机过来，站到水犹寒身边，轻轻用侧腰碰了她一下。 水犹寒蓦地退后，与她保持开一段距离，女教练斜斜飞她个眼色，笑道：“第一次来健身房？” 水犹寒不予她理会，打算去附近坐下等林清出来，刚侧了个头，发现又有两个女人正朝她这儿来，转眼就凑到了身边。 这个健身房里，大家几乎都是这副“衣不蔽体”的穿法，水犹寒把目光移开，尽量不去看她们裸./露出来的腰腹。她想转去一旁，却被那两人围在前面，其中个子稍高的一人已伸手过来，“你好，可以认识一下吗？” 那人手愣在前面做握手的姿势，水犹寒却久久不理，半晌，她轻说了句：“抱歉。”就要绕道走开，女教练却顺势贴过来将手臂勾在她肩头，“你这是第一次来吧，放松一点，别太见外……” 说着伸另一只手去摸向她的腰，水犹寒心中已生厌烦，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迅速出手将她不安分的手腕捏住，手中悄一使力，要将她搭在肩上的手也推开。 “欢迎，请问是会员顾客还是第一次来？”老板招呼的声音同时响起，水犹寒将人推开，旁边等着与她握手的女人这时笑劝道：“都是女人有什么好见外的，这位小姐，你身材很好，认识一下吧？”并且毫不吝啬地夸赞她。 水犹寒未细听她说的什么，只觉得有一道锐利的目光锁在自己身上，顺着感觉侧头望去，门口站着那个带黑舌帽墨镜的女人，不是云婳是谁。 看见门口的女人疾步走过来，气势汹汹来者不善，原本围着水犹寒的三个人下意识退开几步，站得远了些。 云婳往那一站，直视水犹寒，墨镜下的神色看不分明，但周遭的气氛却冻得有如冰窟。 旁边的人都默默走开了，各做各的事，忙起来以化解尴尬，但眼睛还是止不住要偶尔偷瞟几眼。那个戴墨镜的女人是谁？不会是分手后的情人余情未了找上门来了吧？是不是要吵架了？待会儿会打起来吗？ 然而接下来的事并没有像他们期待的那样发展成八卦闹剧。水犹寒短短说了句：“我这就去换衣服。”然后匆匆奔到了换衣间，不到一分钟就换好了原来的规矩衣服出来。 云婳把她的手一拉起来，众目睽睽之下牵着人就走了。走到门口时，拽着水犹寒到身前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拉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刚才和水犹寒搭讪的那个女人不爽地嘁了一声：“原来已经有女朋友了，浪费我时间。” “张姐，别这么说，你长得可比那个戴墨镜的漂亮多了，下次她要是再来，准能把她把到手……” 云婳带着水犹寒一路回了家，在车上也不说话，回家了仍不说话。云松瞅着她脸色不对，瞧了两人一眼，还是选择安安静静地没去插手孩子们的事。待进了卧室里，云婳把墨镜帽子一摘，径自喝水去了。 等她把水喝完，锁上卧室房门，回头第一句竟问：“去那儿多久了？” 水犹寒答：“九点刚去。”站在墙角这时才敢觑她脸色。顿了顿，忙又解释，“阿姨带我去的。” “你放心，我没生气。”云婳笑着过来牵她，“喜欢健身你去就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主要是记得下次开个包间，知道吗？” 云婳语气温和，水犹寒却是心头骤跳，“我知道了。” “来，”云婳依旧面带微笑，拉着她上了床，从床头柜里翻出一只复古的鹅毛笔来。“刚影响你运动量了，我们在家补一补。” 水犹寒不知所措间被云婳拉着坐到了床尾，云婳说：“退一点。”水犹寒依言往后坐。 “再退一点。” “退。” 水犹寒被喊着退了不少，屁股和一半大腿都离开床到了空气中，重心向下掉，只有坐起身用手抓着床尾才能稳住身形，稍稍后仰一点，恐怕就要掉下去了。 云婳估量着看了看，“进来一点……好了别动！就这样。” 笑了笑坐上水犹寒小腿，给她压住，“来，仰卧起坐。” 水犹寒便知今日无幸，双手抱头向后仰下。她臀部腾空，背后全是空气，直仰下去毫无支撑点定得跌倒。但云婳也没打算让她真倒下去，仰到一半，在她腹部收缩用力时便让她停下。 仰卧起坐便是靠腹肌收缩、提紧腰腹间的力气抬起身子，水犹寒身子腾空后仰，全靠腹力稳住身形，云婳把她衣服撩上去，她腹部因用力绷紧而凸显出的轮廓线条分明，连着紧绷的肌肉一起曝露出来。 云婳看着，拿手去摸了摸，只觉得水犹寒用力时腹部两条肌肉线果然是刚劲有力。她笑道：“她们说得没错，身材果然很好。” 她越是这么笑，水犹寒心就提得越紧，腰腹最敏感的地方被她手指摩挲滑过，水犹寒身子微颤，一时怕要松力，只得绷得更紧。 “我教的好吗？”云婳问，拿着手里的鹅毛笔用那根羽毛抚在她腹部，来回轻扫打转。 柔软的羽毛扫到腹窝敏感的地方，身上又痒又麻，水犹寒颤得更厉害，咬紧牙关不敢说话，只怕一说话气就泄了，撑不住要倒下去。 云婳又问：“比起你那个教练呢？”手里不停地用羽毛扫她，轻而缓，就像说话那样慢吞吞的，“美女教练好看吗？嗯？” “云、云老师……”正收紧的腹部被云婳挠得极痒难耐，水犹寒极艰难地提着一口气，脸涨得通红。 “小心点，别掉下去了。”云婳边这般说着，边用羽毛尾扫过她肚脐外圈，不时停在旁边，轻轻用力戳几下。 水犹寒咬着牙，身子不住地颤抖，又苦苦支撑，尽量去忽视那根四下游走的羽毛，将身子绷紧。 忽然门外有人敲门，“小婳，你们回来了？”是林清的声音。 云婳应道：“嗯，妈，我们待会儿就出来。” 说完等林清走了，云婳看水犹寒辛苦得满脸涨红，正咬紧牙关不敢松懈，看了看手上动作也就停了，不再用羽毛在她身上画圈了，顺手丢开一旁，“以后去健身房不许再穿那种运动内衣了。” 总算摆脱那根羽毛的作祟了，水犹寒松了口气，立马应道：“以后不会了。” “还和不和别人一起训练，让她们看你？” “不会，下次一定单独开包间。” 云婳尚算满意，“还敢和美女教练勾肩搭背吗？” “云老师，我没碰她。”水犹寒解释。 云婳：“她碰你也不行！听见没？” “我明白了。” “行吧。这次就算了，你起来吧。” 水犹寒这才坐起来，如释重负地缓了口气，很快理好衣衫跟着云婳出去了。 客厅里，林清正向云松打听刚才俩人回来的事儿，这时云婳和水犹寒一起下来，林清定睛一看，立马发现水犹寒面红耳赤，额头有汗。 林清心里一惊，面上不动声色站起，“小婳，我有些话和你说，你过来下。”拉上云婳就进了旁边的书画厅。 四十分钟前，林清正跟着教练找有没有快要空出来的包间，老板却匆匆跑来告诉她，她带来的那个小姑娘被另外一个人带走了。大致描述了一下长相后，林清立马就反应过来了那是云婳，跟着回了家，听云松一说，好像小婳很是生气的样子。 林清暗自琢磨着也是自己欠缺考虑，把不明所以的云婳拉进书画厅里，问：“小婳，你老实和我说，你刚才收拾她了？” “妈，你问这个做什么？我是教训了她一下，让她以后去健身房一定要单独开个包间。”云婳随口说着，“你也别带她去那儿了，你不知道那些人看她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她去健身房时没看见林清，只以为林清是把水犹寒带到那儿就走了，却不知道连着衣服和具体地方，都是林清给她安排的。 “哦……行吧，行吧，你去忙吧。”林清叫走云婳后，坐上椅子，不自禁一拍大腿，长声“哎呀”了一句。 她这是不是，害人家白挨收拾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好像色---....情的调....---教……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寒士一百、JDITE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老板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偷听 今天家里本来有水犹寒早早买好的菜, 可林清破天荒地在她做饭时又出门了，去了一趟菜市场，高价买了一只老母鸡回来。 为了确认真是完完整整的老母鸡, 鸡回来的时候，还是只整的, 活的, 关卫生间里咯咯咯地叫, 又扑腾扑腾扇翅膀, 落了一地鸡毛。 母鸡虽老，精神可抖擞着, 咯咯咯扯着嗓子闹了一下午, 终于在水犹寒下午做饭时，林清把鸡拽出来，鸡脖子往那菜刀下一梗, 杀了。拆了鸡毛, 洗了鸡身, 中途水犹寒说：“阿姨, 我来吧。”只被林清呼得一边去, 没让她搭手。 厨房里从平时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林清舞着菜刀把鸡肉宰成块，抹把额头，一手插着腰，站着歇会儿气。 水犹寒又过来问：“阿姨，这个是要做成什么？”只要林清吩咐了, 她就立马拿去做。 林清摆摆手：“你做你的，我晚上给你……和小婳炖锅鸡汤。”觉得自己差些漏嘴了，不想让她多想，又赶紧补了句，“小婳喜欢喝鸡汤。” “阿姨，你歇着吧，我来就好了。”水犹寒真没多想，只是见她辛苦，光是收拾这只鸡就收拾了快一个小时，想着剩下的事自己来做。 不料林清和云婳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脾性都一样，说一不二，“你来什么来？说了这汤我炖。边儿去！” 水犹寒这才不再多话，默默去做自己的事情。 倒是林清，一边在厨房里守着鸡汤，一边不时去打量水犹寒。 其实水犹寒做事真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这些天家里所有活都是她包揽了，又从来不叫苦抱怨自己做的事多。虽然人有点闷吧，但脾气是真好的。 林清琢磨不透。老陈是她老朋友了，人品她自然信得过，怎么会去做胡诹乱道污蔑年轻演员的事呢？要说水犹寒摔剧本，那是真的娇惯脾气，蛮横无理。但她在家里表现出来的，万万又不是这么回事。 眼见水犹寒把菜一个个切好了备着，手法娴熟动作利落，真不像是少有干活的人能做成的那样，举手投足间丝毫看不出哪有娇生惯养的毛病，反而是显得贤惠体贴……林清在道听途说和眼前真相间犹疑难定，绕得脑袋都晕了。 这时云婳正巧从客厅里进来，耸鼻嗅了嗅，扑去水犹寒背后，“给我炖鸡汤啦？” 水犹寒回头轻笑道：“是阿姨炖的。” 厨房不小，云婳这才发现林清坐在旁边，摸摸鼻子尴尬笑笑：“辛苦了妈。” 林清哼了一声，去看自己锅里的鸡汤，不理会她。 云婳在水犹寒身边东西看看，“让我瞧瞧今晚有什么菜。”然后看见一旁好几个盘子里备好待炒的菜，一如往常的丰盛，侃道：“水犹寒，你快把我喂胖了。” 水犹寒正在洗菜，摇了摇头：“云老师，你不胖。” “是吗？你来试试。” 水犹寒把水关掉，擦干净手，转身横抱起云婳，原地转了一个圈后将她放下，告诉她：“没胖。”还是和前几日抱时的重量一样。 云婳被她抱着转了一圈，原就本着打趣她的心思得到了极大满足，愉悦道：“晚上带你出去散步。” “嗯。”水犹寒顺着她，眉眼温和。 林清在厨房里看着，心里对这种年轻人的酸臭恋爱方式哼了几声，但一边又奇怪惊异，上午小婳才收拾了水犹寒，这会儿竟不见她有丝毫怨气，好像上午的事情就没发生过一样，照旧对云婳依顺如常。 等吃过晚饭后，云婳水犹寒两人便回屋换衣服打算出门散步，林清也正巧在二楼拿东西，路过云婳卧室门前时，却隐约听见里面有说话声传出来。 她一时好奇心驱动，竟往门边凑了凑，贴近去侧耳静听，然后清晰听见了水犹寒的声音。 “云老师，我们九点前回来吧。”水犹寒说。 云婳问：“嗯？可以啊，你有什么事赶时间吗？” “我上午在南行街看见一家卖泡脚桶的店，它好像是九点关门。” “你这是要养生吗？买木桶回来泡脚。”云婳笑道，“都依你啊，你喜欢可以在网上也挑一下。” “不是，”水犹寒说，“网上有假货，我要在店里找正宗香柏木的泡脚桶。”她这话倒说得有板有眼，一副有经验的老成语气。 云婳笑她：“你倒是讲究。都依你了，我们晚上去看看。” “嗯，还要买一些药材回来。” “你病了？”这语气忽然着急。 “不是我，”水犹寒摇头道：“这几天我发现阿姨总是会不自主捏揉膝盖，并且伴随皱眉，她应该是腿脚痛风，关节疼痛，我们买些药材和香柏木的泡脚桶回来，煎了中药取汁给她每晚泡脚，可以起一些缓解效果……” 声音到这里，忽然停了一阵，是云婳给她唇对唇堵住了。 “水犹寒，我妈知道了一定开心。”云婳告诉她，“她是以前腿骨折过留下的后遗症，天冷了就容易犯痛风，已经请了中医每年都在给她调理了。” 水犹寒顿悟地哦了声：“那……” “你说的东西我们晚上去买，走吧。”水犹寒有这份心意，云婳听着已是欢愉惊喜，当然要完完整整送到林清身上。 两人开门出来时，林清早就躲回自己房里了。 待云婳水犹寒走了，她还坐在床上左思右想，望着阳台上前天水犹寒刚给她剪过的花出神。 晚上小区里有联谊活动，云松想拉着林清去看看热闹，林清抬眼往挂钟上一瞧，八点半了。这都快到九点了。 “不去。”她果断道。 “为什么？”云松问，“今天有联谊比赛，你不想看？” “嗯，我今天有点不想动，你自个儿去看吧。”林清不会说她这是在等两人回来。 云松道：“哦，那好吧，我去了录几个视频发给你看。” “好，你去。” 林清自己在客厅等着，中途还剥了几颗茶几上的开心果，到九点五分的时候，一阵开门声传来。她赶紧坐好，对着电视，摆好一副正在看电视的悠闲模样。 门从外面打开，云婳手里抱着个木桶，干净崭新的，水犹寒就在旁边，提了一串中药包，进门后如常礼貌地给林清打了个招呼就往厨房里去了。 云婳把桶放进卫生间，出来坐到林清边上，“妈，水犹寒给你买了个香柏木的泡脚桶回来。” “怎么了？”林清瞥她一眼，装作不知，“她给我买这个做什么？” “她发现你痛风，特地给你挑的泡脚桶，还去买了药回来给你水煎，待会药汁用来泡脚的，你等下试试。” 林清说：“哦。” 见云婳盯着她奇怪地看，不自在地又补了句：“还行吧。” 云婳轻轻换了口气：“妈你以后别为难她了。” 林清反问：“我有为难她吗？”别过头去，哼道，“好心当成驴肝肺，我这不是为了你好，担心你，怕你看人不当，被欺骗感情吗？”说着把手里的开心果壳顺手丢进垃圾桶里，“你这是第一次谈恋爱吧？说我为难人家，我还不是在帮你把关。” “那你把关得怎么样了？” “……勉强还行吧。” 两人正说着，水犹寒已经清理好了药材入水煎煮，然后去卫生间清洗那只要用的木桶。 云婳碰了碰林清的手肘，示意她看，林清看了眼又别开嗯了一声，冲云婳摆摆手，“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水犹寒不管做事还是不做事时都不多话，等到把药汁煎好拿出来的时候，才道：“阿姨，我把这个给你倒进去。”然后缓缓把药注进香柏木桶里，桶中的水随之逐渐变黑。 加完药汁，水犹寒就被云婳喊着去了。云婳搂着她在楼梯口，对着林清笑道：“妈你慢慢泡着，我先带她上去了。”笑容中意味深长。 “行了，我知道了，你们上去吧。”林清挥手，还不知道她的意思么？ 水犹寒这个人……也还可以吧？林清暗想，说不定剧组里那件事是公司强迫她做出来的炒作呢？ 不多时云松回来了，开门便道：“什么味道？”往屋里一瞧，笑道，“清清，在泡脚呢。” “回来了，比赛好看吗？” “可以，他们搞得还挺有趣的，下次我们也去报个。”云松闻着屋里一股中药味，坐林清边上一看，果然她那泡脚桶里黑黢黢一片。指了指，“这犹寒那小姑娘给你弄的吧？” 林清诧异：“你知道？”马上变为怀疑，“你怎么猜到的？”他又没看见，又没听见，怎么会知道。 云松笑了笑：“前几天我在书房里才看见她在翻中药养生书呢，就你去年买那本，又大又厚的。” “怎么不早跟我说？” “我不是见你不喜欢人家吗，就没给你提……” 林清说：“以后你发现她有什么事，第一时间告诉我。” “咦？清清，你这是怎么了？突然对人家上心了？” “没有，别胡说……”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寒士一百、知酒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终离莫念 5瓶；喜欢长鼻王的栗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车祸 水犹寒按照书上介绍的那些药材买好回来，每晚煎成药汁给林清泡脚, 这么过了几天, 且不说那些药材生效没, 林清每晚睡下时浑身都暖和舒适倒是真的，心情也是日渐愈佳, 愉悦满足。 这天水犹寒跟着云婳去抱了几个箱子快递回来，回家搁到地上逐个开拆。云婳划开一个纸箱的封皮，见里面是个精美的礼盒，再打开，其中装了一条羊毛的围脖。云婳摸着料子，很是柔软舒适, 随口问起坐在沙发上的林清, “妈，这是你给我买的吗？” “嗯，最近快过年了, 气温降得挺严重, 你也别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 多注意保暖。”林清道。 “谢谢妈。”云婳笑道，三两下拆开另一个箱子, 把里面的暖手抱枕拿出来塞到林清手里，“你也是。” “行吧，算你有良心。”林清漫不经心摸着抱枕，心里却乐呵着。 云婳笑了笑回来继续拆包裹，却发现刚才放围脖那个箱子里竟还有一个盒子, 垫在底下她刚才还没发现。 云婳“咦”了声把盒子拿出来，里面果然装的又是一条围脖，并且和前一条的款式不一样。“妈，这个是……？” “这可不是给你的，你一个人难道还要戴两个围脖啊？”林清说她一句，剩下的就别过头不说了，状若无事地继续看电视。 云婳却听得心里一乐，把那条乳白色的羊毛围脖往水犹寒脖颈上一挂，又迅速给她绕一圈围好了，把手收回来，定眼去看。 水犹寒本是一副遗世的清冷面孔，唯独对云婳时面色眉目都会柔软下来，眼波清明，薄唇轻轻翕动，“云老师？”疑惑地微微抬手，去摸脖子上的围脖。 她低下头，不解看着那圈羊毛围脖的眼神就更是呆萌，甚至微微歪动几下头，顺着手摸的地方左右看看，睫毛跟着打两下扇，再抬头仍是那副懵懂神色。 “给你的，我带你去照镜子看看。”云婳本就欢喜，此时看得更是忍俊不禁，伸手拉着她到卫生间的镜子前。 云婳问：“你看看，喜欢吗？”说着又去给她理了理围脖，往下面稍微松了一点，打量了几眼，倒是很为满意，“我觉得很适合你，好看。” 水犹寒一直不解，“给我的？”这不是林清买的么？ “对啊，不然呢？” “云老师，”水犹寒摇头，“阿姨不是并不喜欢我么？”水犹寒以为云婳是误会了，自己把围脖摘下叠好，“我放回去吧。” 云婳一手拦住她，“谁说的？她就是给你买的，你没听见她刚才说什么吗？” 水犹寒当然听见了，她更加纳闷地望着云婳，顿了片刻，云婳突然开口：“……你不会是以为这是给我爸的吧？” “嗯。”水犹寒如实点头。 “那你是不是傻，我妈不喜欢你，你还对她这么好。”这些天家里的三餐和每个人房里的卫生，都是水犹寒一人做好的，细致照顾好了每一个人。小到林清卧室里的盆栽，需要拿的快递，水犹寒都给她裁剪好了、抱回来了。 水犹寒在家中一直多做事少说话，更不提林清如何待她，只是想：“阿姨既然是你母亲，我孝顺她自是应该的。”此时便这样如实告诉云婳。 云婳俯身去抱她，心窝里全是暖意，抱着她时更觉得温暖，“好了，你把围脖收着，天冷了戴。”抬头看她，“怎么？你还不信这是我妈送你的？” 忽然把她手里叠好的围脖拿起来，笑道：“走啊，给你看。” 云婳带着水犹寒若无其事地走出卫生间，却正撞见林清眼神在朝这边瞥，云婳便顺势抓着与她对视道：“妈，水犹寒试过了，这羊毛料子很暖。” 林清端着架子：“嗯。” 斜眼时余光瞟见云婳把这条围脖收回盒子里，边叫道：“这料子没问题，那我就去拿给爸了啊。” 林清蓦地侧头：“拿给他做什么？” 云婳端着盒子愣在原地，嘴微张，面露惊讷地“啊？”了声。这演技便是十几年苦练出来的，把老师傅都骗过了。 “你爸这岁数了，还用这种款的围脖吗？戴出去也不怕臊。”林清厉声阻拦她，一时可气，心想这些孩子怎么脑袋不开窍呢？ 云婳这才恍然大悟地“哦”出口气，转身把盒子塞进水犹寒手里，背着林清冲她狡黠一笑，“拿着吧。” 水犹寒捧着盒子看了眼，愣了愣，望着早已别过头去不看她们的林清，仍带微讷地缓缓开口，“谢谢阿姨。” 一直到吃了晚饭，水犹寒都还在想那条围脖的事，一时心中又惊又带着不敢确定的喜悦。 “想什么呢？”云婳在旁边收碗，见她洗碗的时候还在出神，不禁问起。 “没，”水犹寒顿了顿，接着洗碗，“只是在想阿姨为什么会送我围脖。” 原来是想这个，云婳就知她心思可爱，笑道：“说了是最近降温，怕你着凉，不是送你围脖让你注意保暖么？” 见水犹寒点点头，仍一脸难以置信，云婳一手搭在她肩上，在她耳廓边刮挲了一下，“别想了，是真的，我妈就是没好意思直接告诉你。”云婳看不出来么？林清这是在不好意思前些日子那么为难水犹寒，没给过她好脸色的事。 “真是如此？”水犹寒洗完碗，关掉水，望着云婳，迟疑了会儿试着问道：“云老师，阿姨是不是肯接受我了？” “当然了，你这么好，我可舍不得让给别人。”云婳搂着她脖子，莞尔一笑，“我妈以后肯定不会为难你了，放心。” “咳咳，”云松不知是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那个，小婳……你们不是说吃完饭要出去吗？” 云婳旁若无人地照旧把手搂水犹寒脖子上，转过头答应道：“嗯，爸，我们把厨房收拾了就出去。”云松哦了声，不当电灯泡，踩着拖鞋回屋换衣服去了。 上午收的那些快递包裹里，有几个是从公司寄来的，都是统一收到的粉丝的礼物。按照云婳一贯作风，收了粉丝礼物后都会选一些回礼，这不晚上就带着一家人出门买礼物去了。 林清和云松跟着做参谋，一边又感叹这些小孩子都对云婳挺好的，云婳基本隔三差五就要收到大堆礼物往家里放，为此二楼专门留了个房间是给云婳搁那些粉丝的礼物的。 水犹寒就跟在旁边拎东西，只听不说话。几人卖了一些零散的小礼物，又去了娃娃机店，给云婳录了个抓娃娃的视频，把那些抓起来的布偶都收进袋子里，一起结账买走了。 回去的车里，云松负责开车，林清坐副驾驶位置，云婳和水犹寒就一起坐在后面。 云婳把视频发在微博里，又放了几张单独照的礼物图，完成了今日的营业后，关上手机靠水犹寒肩上去了。 每次她靠着水犹寒，水犹寒都会伸出一只手牵住她。云婳问：“那些礼物你看见了吗？” “嗯。”水犹寒虽途中没说话，但每个礼物都有认真看过。 “有没有你喜欢的？” “嗯……要是有你喜欢的，就先把你喜欢的留下，剩下的再拿去送给她们。” “云老师，我觉得都好。” “嗯？那你这是都想要。贪心。” “不是。你送的都好。” “哧，花言巧语想骗礼物，还是贪心。” 后头两人一路说着，水犹寒言辞规矩老实，明显说不过云婳，总被她堵得只能顺着她嗯几声。云松在前面听见，不知不觉间被逗乐，心情惬意地面带笑容。 冬天天色黑得本来就早，此时又是快到十点，外面已经只余黑黢黢一片，连天上的云也在乌漆墨黑中不见了踪影。 好在有路灯和车灯的照拂，即使天空全黑下来，路上照旧一片光明，车行在马路上一样可以如白天那般正常视物。 等过了一个红灯，云松踩上油门正常直行，车子要开过红绿灯架下时，谁都没想到那支亘在上空的横架却突然断裂，猝不及防向下砸落。 铁制红绿灯杆重量极沉，从半空中砸下来几乎只是眨眼时间。云松车子正好行在这灯架之前，哪怕急刹也会被惯性带到前面，何况后头还有一尾行车，眼见挡风玻璃斜上方的黑影倏地急向下掠，他瞬间下定决心，咬牙猛踩油门，一脚踩死想要加速冲跑过去。 车速骤然猛向前提。 断裂的铁架以更快的速度垂直砸落。 眼前那道黑影一晃，一瞬间林清瞳孔睁大，旋即是下意识地闭眼，“咵——”一声钢铁被砸烂的巨响回荡在耳边。林清再睁眼，发觉自己相安无事，但车子已经停了下来，刹那间后背也已湿透，冷汗淋漓。 她急剧换气，大惊转头，恰好与同时来看她安危的云松目光相撞。两人对视了一秒，发觉对方均是无事，来不及放下心，又连忙回头去看后座。 ——两人刚才分明都有听见，车子被砸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喜欢长鼻王的栗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只是 映入眼底的是一片废墟。原来车子被红绿灯杆拦腰砸断, 一条看不见的生死线从中隔开, 前面安然无恙, 后面全然疮痍。 这辆车, 还是没能跑过去。 熄灭的灯架压在一堆废铁上，压着垮下来的车顶盖, 把下面的人遮掩住，全不见一丝人影。 突生意外, 后面的车全堵滞了下来, 惊慌之中有人应急反应得快，当场便匆匆拨通电话叫了警察和救护车。 “小婳！！！”云松着急在这堆废铁边打转，“小婳你没事吧？你能听见吗？”心里千盼万盼只祈求女儿能应他一声。 “……爸。”云婳的声音因为缺氧而显得低弱。 “小婳在这儿！！”林清也早已奔出车门，寻着声音的源头围着车找, 她发现了云婳缓缓从废墟里伸出来的那只手，一时又惊又喜，眼泪不受控地从眶里跑出来。“小婳你还好吗？你现在怎么样？伤到哪……”林清抓着她伸出的那只手，没感受到满手的汗水, 但一眼就看见了她手臂上的血迹。 心慌失措之中林清虽微微张着口, 但喉咙堵涩, 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栗, 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云婳反手抓着她, 用力握紧，言语中情绪有极大的波动，“快叫救护车，叫救护车……” 救护车早就有旁边的人紧急呼叫了, 眼见路中堵塞反正也动不了，大家一边来帮忙安抚林清的情绪，一边帮着搭手，众人合力把路灯架子抬起来。 压在废铁上的巨物挪到一旁，周围的血迹更加明显，大片大片地曝露在视野中，车里的白色坐垫露出一角，上面洒着一片鲜血。 “别担心，别担心，救护车马上就来了。”，“你女儿还在说话。”，“她没事，你别激动……”大家帮着把周围的烂铁片搬开，清理干净了附近的玻璃碎片，勉强能看见车里压着的人的半个侧身。 车顶从上被砸烂压缩，云婳被挤困在车缝里，只有等专业消防队的人来了才能救出来。大家都在附近帮忙照应着，安抚劝慰轮流上，又有人去废车边慰问云婳。 蹲下身细看了几眼，忽然有人叫道：“这里还有一个人！车里有两个人！” 救援之中一直只有云婳一个人的声音，大家都没多想地以为，车里只困了一个人。这时才有人惊奇地发现，明明车里还有另外一人，因为他看见两具身子是压在一起的。 云松匆匆忙忙跑过来，“小婳，犹寒呢？犹寒没事吧？” “快叫救护车……”云婳嘴里仍是这句话，不知是不是哭了，声线颤抖，“她在流血……” 灯架砸下来那一刻，云婳被一股大力推倒，千钧一发的时候，被水犹寒压在了身下，刹那间只听见一声重物砸在骨肉上的闷响。然后整个胸口都是血。 血都是水犹寒的，她被人护在身下，除了湿热的胸口发闷，其他什么事都没有。 只是水犹寒闭着眼，没声音了。 被救护人员抬上担架，推进急救室里，一路都闭着眼，一路都没有声音。 云婳整个上身都是血，胸前最甚，拧一下甚至能滴滴哒哒流下来。 就在刚才，消防队员光是把水犹寒从云婳身上拖下来，就费了不小功夫。她嘴里不断往外吐着血，鲜血染得消防员满手都是，可身子却像定在了云婳身上一样，拖拉硬拽都拽不动她。最后靠医生当场提前给她注射了两支麻药，这才把人搬上担板。 年纪小的护士在旁边看得偷偷抹眼泪，红着眼圈把人推回来。 急救室的灯一亮就是半个小时，云婳坐在外面，望着那只灯，双手掌心汗水交织。林清和云松也等在旁边，神色复杂，情绪低沉。半晌，云松站起来走了一圈，唉叹口气又坐回去。 这般往复了又一阵，灯没灭，先有人从里面急匆匆跑出来了。护士面色焦急地从急救室奔出去，转眼间回来时还是这般迫不及待的速度，手里多了只血袋，脚步不停地冲回去。 她没工夫管旁边的人，云婳一双眼睛跟着她动，心揪得再紧也不敢去打扰，只看见护士提着血袋冲进急救室，那扇门又沉寂紧闭起来。 林清看着这一切，抓着云松的手紧了紧，心里的担惧全都从眼里透出来。她与云松对视，微垂着眉，云松明白她的心情，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又搂住她抱了会儿。 云婳盯着急救室上那只转着发亮的灯，衣服上还满身是血，一个字都不说。做父母的知道她的性子，也不吭声，安安静静地等在旁边。 又等了两个小时，这层楼的病人几乎都走光了，中途来了几个挂急诊的，来来去去几拨人，如今剩下的还是云婳这一家人。 时间漫长得像是有人在后面推着前行，一步一步地踩着脚印过去。云婳这时才哑着声音开口道：“爸，妈，你们先回去吧。” 等的时间越久，就越知里面是情况严峻……可能凶多吉少，兴许九死一生，这些坏结果都不是现在任何人能够面对的。谁都提着一颗心，但不敢去做任何揣测。林清说：“我们在这等。”不管怎样，他们还是要先等到结果出来。 云婳剩下的也不再多说，走廊里通亮的灯光照着，照得她身上干涸的血迹分外渗人，大片大片染红衣服。 良久，忽然“咔啦”一下扭门的声响钻进耳中，云婳下意识地转头，亮了四个小时的灯已经熄灭。急救室大门被人推开。 医生神色憔悴地走出来，摘下口罩换了口气，云婳已经步到了跟前，“医生，人怎么样？” 他叹一口气，云婳的心就跟着被人揪一下。 “还在昏迷。”主治医师是个还算年轻的男子，此刻神色也已显老态龙钟，“她胸腔和腹部大出血严重，胃部荡伤，后背软组织挫伤，裂了三根骨头……我们已经尽力抢救了，你先给她办理住院手续吧，要留院等一段时间。”顿了顿，医生指着她衣服摇头，“主要是失血太多了……” 云婳听得头晕目眩，追着问：“那她什么时候能醒。” 空气滞了片刻，云婳听见他交代：“做好不能醒的准备。”她跌了两步，被云松扶住，几欲昏厥。 最后云婳给水犹寒办了入住重症监护室的手续，望着她被人从一个房间里推出来，又推进另一间房里，然后房门一关，又什么也看不见了。 重症监护室是不允许家属陪护的，只会安排特定的医护人员。护士把人推进监护室，出来劝云婳先回去。云婳看着自己的衣服，失神点点头，跟着云松和林清先回家了。 她把那身脏污的衣服换下来洗，上面全是水犹寒的血，手指一摸过，还能带下一片红印。 这血是怎么到她身上的，云婳历历在目。 当时水犹寒扑到她身上，双手圈起将她护住，然后那只灯架凶猛直砸下来，打在水犹寒背上，她便霎时胸前一热，被水犹寒喷出来的血湿透，连脖子和下巴上都溅湿了血珠。 那个时候，水犹寒望着她，还微微张着口，云婳看见她眼底流露出一瞬庆幸的神色，然后大口大口的鲜血不要钱一样往外吐，带着体温的热度透过衣衫沾到自己肌肤上。 云婳什么话都还没说出来，水犹寒的眼皮就开始往下垂，最后一刻，护着她的双手收紧了些，将她搂得更紧，然后彻底闭上了眼。水犹寒嘴合起来了，血还在往外流，背上的血也胡乱四下流淌，云婳浑身都被血湿透，却完好无损地躺在她身下。 水犹寒从急救室里被人推出来的时候，脸上还架着氧气罩，脸色白到透明，真真一点血气都没有。 云婳迅速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照常带好了帽子和墨镜，这次连口罩也遮上了，重新匆匆赶回了医院。 中途叶星来了好几个电话，云婳只简简告诉她自己没事便把通话挂掉了。 红绿灯架断裂而造成车祸这种事本就是件极大爆料，好巧不巧受害人是云婳，便更加了这件事的关注度，一时间八成网民都看见了这条热料，网上已经风风火火传起了“祝安好”热潮。只因爆料的是救护队来前的情形，众人都只知是云婳和另外一人一起压在了车下，不知具体细节如何，连叶星听见的也是模棱两可的消息，这才着着急急找云婳问平安。 云婳没心思多解释这些，连报平安的微博也不发了，成夜守在水犹寒那间重症监护室门前，隔一个小时医护人员换班出来她就上去问一遍，得到的回复不是叹气就是摇头。又被劝了好几次：“先回去吧，这边有什么动静了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云婳摇摇头，神色疲惫地朝旁边椅子上坐下，抱着手臂，不知不觉竟就昏昏睡了过去。 医院白天夜里都是灯明火亮的照着，不挨着窗户的地方，长长的走廊上，根本分不清白天黑夜。 意识迷迷糊糊的时候，云婳听见耳边依稀有人大喊：“……病人没心跳了！快通知家属！！病人没心跳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只是轻轻的欺负一下小寒，真的。就那么轻轻一下！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苏弋卿 3个；占据跨越友情、寒士一百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老板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活着 云婳眼睛都还没睁开就蓦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很快醒神抓住旁边护士, “你说什么？水犹寒她怎么了？”一颗心几乎要从嗓子里跳出来。没…没心跳了是什么意思……？ 这个护士早就不是刚才喊人的那个护士了，这时见云婳情绪激动, 也拍拍她的手安抚她，“你别激动, 不是你那个床的病人。” 云婳还愣着抓着她, 呼吸和心跳一样剧烈。护士知道这个戴帽子的女人, 昨晚开始就守在这儿，隔一个小时就来问一次三号床的病情，她换了几次班，都有印象了。 “是另外一个床的走了。”护士叹口气，耐心告诉她, “你那个还躺着，你别激动，别激动。是你亲妹妹吧？你放心, 我们这里面是最好的医疗设备，会给她最高的存活保障，有什么问题我们都会第一时间解决的。你相信我们, 医护人员都会尽全力保住她的。” 这种话护士不知道对病人家属说过多少次了，像云婳这种不眠不休就在门口守着的, 她也见过，安抚家属的情绪早就成了工作里的家常便饭。 云婳明白护士这些话就只能用来安慰安慰她，水犹寒在里面躺着，仍是生死未卜。失魂落魄地点点头, 面无表情低低说了句：“谢谢……”放开她继续坐在一旁的长椅上。 医院里的人又开始多起来，看病的探病的，和忙碌来回的护士身影穿梭在走廊尽头。然后是清早赶来的云松和林清。 两人沉默着走过来，顿了顿，在云婳旁边轻轻坐下，云松声音轻微地试着问：“小婳……人怎么样了？”但眼神没去看她，难受地别在一旁。 昨晚要是没有水犹寒，现在躺在里面的，就是云婳了。 林清和云松知道女儿心里难受，他们也同样内疚自责，心情复杂。现在只问水犹寒的情况，别的话不再多说。 “她在里面。”云婳摇头，声音低弱，“还没醒……” “唉……”云松在她背上轻拍，沉声道：“我们在这等她。”林清坐在云松旁边，一言不发地微微垂着头，表情哀伤。 云婳把墨镜摘下来，眼眶周围一圈通红，拿纸擦了擦，见有人走近了，又忙把墨镜戴上。 就这么从早等到晚，好几个值班的护士看不下去了，第一次来劝云婳三人：“你们先回去吧，电话留在这，病人一有情况院方会立马通知你们的。” 第二次又劝：“回家休息一会儿再来吧，她这几个小时应该不会有什么体征变化了。” 第三次语气稍缓，从急转喜，“病人的生命体征稳定下来了，你们可以先回去，等她醒了再来。”意思是命保住了，等醒来只是时间问题。 三人大喜过望，一颗心这才放下来，林清揉着眼睛，直换了好几口气，才稍平静下声音说道：“先回家吃饭吧。” 当晚水犹寒就从重症监护室里搬了出来，换到了普通的单人病房，云婳陪着她，晚上给她擦身子的时候看见她背上一片淤肿的血块和缠紧的绷带，手轻颤着绕过这些伤旁边，眼底晶莹打转。 白天天亮以后，光照进病房里，光线越亮，越衬得水犹寒脸色惨白。氧气面罩已经摘了下来，她的胸口微微起伏着，呼吸微弱但节奏尚匀。 隔了一天两夜后，水犹寒再睁眼时，只觉得眼前景象陌然，浑身散架一般毫无力气，动了动喉咙，连说话艰难。 她缓缓开口，“云婳……”听见了自己似沙片磨过一样喑哑的声音后才敢确定，她还活着。 正在叠衣服的云婳手蓦地一僵，衣物掉落，她旋即转过身来，看见病床上的人正微微侧过脑袋望向她，闭了两天的眼底眼波清明，映着窗外射进的明亮天光。 衣服掉在地上，云婳已到她身边，“水犹寒，你醒了，你……”手在她脸庞无措踌躇一阵，最后还是抓在了床边。见水犹寒撑着床想要起来，云婳又忙去帮她，扶她坐在床头，用枕头垫在背后。 云婳这时才握着水犹寒伸出来的手，急忙问：“身上还有没有哪里疼？头晕吗？要不要叫护士来看一下？”她两只手都贴在从被褥里露出来的那只手上，用力贴近感受她的温度。 水犹寒轻轻摇头，苍白的面色柔和，浅浅笑了一下。她转过头，发现林清和云松也在病房里，正紧张地望着自己，毫无血色的唇动了动，“阿姨……” 她刚喊出声，林清就连忙跑过来，“不用喊了不用喊了，你先别说话……”这个孩子，每次看见她和云松都会礼貌地喊一句叔叔和阿姨，可是都这时候了，还喊什么啊。 林清慌慌张张说：“醒来就好，醒来就好了……”神色已是大为激动。叹口气，头一次露出了难得的、属于长辈的和蔼语气，“你先歇一会儿，看看自己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云婳把床头的水喂给她喝，喂完又问：“还渴吗？还要不要？” 水犹寒嗓子清润后，说话不再像刚才那样艰难，笑了笑道：“云老师，我没事了。” 脸白成这样，没事就有鬼了。医生说了，水犹寒是大出血，身体虚弱，另外骨折的伤势也很严重，都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里被拽回来的命了。 但总算这命是救回来了，林清和云松这才放心回家，让云婳留在这单独陪着她。离开医院时，两人给值班的几个护士偷偷发了一叠巴掌厚的红包，虽然知道这种风气不好，但事情落在自己身上，还是难免希望医院这方做得尽善尽美的好。 人心都是肉长的，林清刚直了一辈子，第一次把棱角软下来。 水犹寒一天吊了四瓶药，那些输液的针头戳在手上，就像刺在云婳心里一样。 但水犹寒倒像个没事人，晚上又安慰了云婳一句：“我没事。” 云婳坐在她旁边，吸了口气，长长吐出来，“水犹寒，我有事。” 水犹寒盖在被褥下的身子一动，马上脸色一变，侧身要瞧个究竟，“云老师，你哪里伤到了？”一时慌张，竟牵扯到了后背伤裂的骨头，浑身剧痛，苍白的脸颊上流下一滴汗珠。 她明明记得车祸时有护好云婳，当时还见她相安无事，怎会又受伤了？是不是因为自己晕厥，松了力气没护好她？ 水犹寒眼底的慌乱在极快的片刻时间里变成了自责，眉毛甚至微不可见地往下低了一点。 “你看你，我说我有事了你就紧张成这样，”云婳去把她脸侧那滴汗擦掉，神情无奈，“难道你重伤躺进监护室里，生死未卜，我就能安心吗？” “你躺了两天，医生之前还叫我做好你不能醒的准备……水犹寒，我没受伤，但我一点也不好。”云婳叹气，声音越来越低，“我差点以为……” 说到这里停下来，接下来的话就不再说了。云婳咬了咬牙，强硬道：“都伤成这样，不许再说自己没事了！” 水犹寒愣着听她说完，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又闭上嘴，就点了点头。 “你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云婳问。 诉苦倾吐本来就不是水犹寒的性格，她就算身上疼痛，也习惯了沉默隐忍，这时听云婳问起，只是下意识地摇头，“没有。” 云婳盯着她，看见她额头还有薄汗，显是不信，越盯脸上的不悦神色就越明显。水犹寒顿了顿，忙又道：“只是胃有点难受。” 当时巨架从半空砸下来打在她背上，冲撞剧烈震伤了胃，胃酸分泌失调，现在胃部难受不适都是正常现象，医生特别嘱咐过要好好养，这段时间东西一定要吃温的软的。 云婳早就有准备，从家里拿了一个小巧的煮粥电煲过来，连着米也一起备好了装过来。 “想吃东西吗？我去给你煮一点粥。” 水犹寒拉着她，摇头，“想喝牛奶……” “好，我这就去热一杯！”云婳难得听见水犹寒说想要什么，此时她主动开口，一有需求云婳就巴不得马上满足她，迅速去倒了一杯牛奶加热，给她捧到床边来。 “慢慢喝，还有什么想要的就告诉我。” “嗯，没有了。”水犹寒捧着牛奶安安静静靠着床喝起来，云婳看了一阵，却忽然发现她好像在出神，问：“你在想什么？” 水犹寒眼脸上的睫毛阴影抖了两抖，“没。”又继续安分乖巧地喝牛奶。 睡觉前护士照例来给她量了一次体温，水犹寒对着正在看体温计的护士问：“请问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护士一愣，这人才刚从重症监护室出来呢，就想着出院了。按照她的病情诊断告诉她：“最短半个月，要想身体情况完全稳定下来，就要一个月。” 水犹寒抿了抿唇，问她：“一个星期可以吗？” “你说什么？” “我一个星期可以出院吗？” “可以啊，”护士见多了这种着急出院的病人，善意提醒她，“如果你不想要命了的话。” 水犹寒沉默不语，护士道：“医院给你的治疗环境是最好的，为了身体着想，建议你不要提前出院，有什么事情再急都可以搁一搁，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护士的语气不轻不重，但足有分量，说完便收了体温计出去了。 门被带上后，云婳神色严肃，问：“为什么想提前出院？” “我没有……”水犹寒解释，“我只是随便问问。” 可是水犹寒平时一句多的话都不会说，像是会随便问问的人吗？云婳并不被她这搪塞的理由糊弄，“你在想《斩涯》的开机拍摄，对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的早吧！！免得你们说我卡文难受…… 顺便想给你们介绍一个我的好朋友林意，她可能不像小寒一样有看淡生死、不怕疼不怕苦的勇气，反而多数时候更像一个贪生怕死的怂包，经常会被危险吓得心惊胆战仓皇逃窜，也不够聪明天分不高，不够沉稳总是嘻嘻哈哈油嘴滑舌，贪财贪吃有小毛病……林意像一个平凡人，心里有七情六欲有强烈的爱恨，像一颗永远乐观向上火烧不尽的小草，心里强烈的爱恨和与生俱来的、作为一个人而拥有的热血，有时候会冲破她对生死畏惧的桎梏。可能平时惜命贪生的人，在真正的是非生死面前是最豁得出去的一个，脾性和血性涌上头，可以梗着脖子咬着牙告诉你“这命不要就不要了！”，看似平凡的小草，也可以长成大树，林意就是这颗至情至性的小草。 说到这里大家可能要问了，那么林意到底是谁呢？嗯……她就是小梦下个月要开的新文《当女主真香》的女主！！！！下个月六号就开文，如果大家喜欢，能不能小小的支持一下去点个收藏？拜托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老板、御冷弥迦、知酒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洛神家的巨阙 50瓶；食蜂酱喵喵喵 49瓶；亦礼 20瓶；藏南河 10瓶；淼、桑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惊喜 心事被戳中, 水犹寒一时哑言，微垂着眸目光向下，隐隐失落。 “我说中了是吧。”云婳道。 “嗯。”水犹寒这么嗯了一声，顿了顿, 随后平静道：“云老师, 我会住上半月再出院的。” 为了不让云婳担心，她不会冒失出院。可是《斩涯》的开机仪式就在下个星期, 她现在住院不能参加拍摄, 若是导演赶急, 她那个角色戏份, 很大可能就要易主了。 至少对水犹寒来说，拿到一次女主合约是一件不容易的事。难得有的机会，恐怕这次又要遗失了。 她心底叹口气，拿得起自然也放得下，只是失了机会难免遗憾。她想向云婳靠近，却不知这样下去还要多远的路。 “放心吧，你把事情告诉周则了吗？和他请假, 他会留着戏等你回去拍的。”云婳忽然开口，笑盈盈握着她的手。 水犹寒当她这是安慰，也笑了笑, 温和平静地告诉她：“嗯, 我会尊重导演的决定。” 水犹寒养伤的这段日子里, 除了院方的保护医治，还有林清每日送来的各种汤粥。林清每天都在家里煲好了粥和汤送来，鸡丝鹿茸粥、海参山药粥、乌鸡枸杞汤、骨头汤、人参汤各种各类, 能益气补血养身子的，林清几乎都做了。怕水犹寒喝腻, 还要每顿都送不一样的来。拿保温桶装着，一定要让她喝到飘着热气的煲汤才安心。 这么养下来，水犹寒的气色确实日渐恢复，本来毫无血色的脸渐渐也显了些红润出来。气力复元后，也开始能出病房和云婳散步了。 除了家里人的关照，来探望水犹寒的也是一波接一波。 沐深来过几次，林之桃和佟安来过一次，韩子期来过一次，慕洋来过一次，薛凯、成灏、周则这些都提着礼物来过。 水犹寒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来看她，说及薛凯成灏，不过一面之缘，更没想到的是，连叶星也来了。 叶星还是带着礼物来的，看见水犹寒面色惨白地躺在病床上，撇着嘴低着头，手指在身前绞来绞去，显然十分为难纠结。 她这回什么水犹寒的不好都没说，像普通的探病者一样问候了几句，神色一度别扭古怪，完了鼓着气往外吐了几口，似乎下定决心地接受了什么，念叨道：“好吧，那也不枉老大为你去演……” “小叶！”话没说完，旁边忙碌的云婳突然抬起头，打住了她。叶星捂住嘴，不好意思地看看云婳，对水犹寒吐了下舌头，迅速说了句：“你命好。”然后泥鳅一样溜开了。 独剩下水犹寒一头雾水地躺在床上，听叶星说话听得一知半解，等人走了以后还想了许久，整张脸上都是一副疑惑不解的神色。 不过这次云婳没给她解答，但躺了几天，水犹寒终于自己发现这件事了。 这天晚上，水犹寒正拿着手机在床上看新闻，云婳给她热了牛奶，捧着杯子过来的时候，却发现水犹寒正巧也望向她，并且神色间略带惊异。云婳顿感纳闷，没多想继续走过去。水犹寒看了看她，看一眼屏幕，继而又抬眸望着她，诧异的眼色间又带上了淡淡的欣喜。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云婳忽然笑道，觉得被她这么盯着看还有点难为情，顺着床边坐下去，把牛奶递给她，“呐。” 水犹寒略显呆萌地眨了眨眼，脸上还微微讷着，把牛奶接过，没喝，先放在了一旁。 “云老师……”带着一点错愕的声音细小，开口喊出来，竟有一丝软糯感。水犹寒靠在床头望着她，眼睛稍比平日里睁得大了点，捧着手机的双手转动，把手机翻了个面，屏幕对着云婳。 【@网剧斩涯：＃一剑斩生死，一念隔天涯＃，《斩涯》提上日程啦！（握拳）让各路英雄恭候多时。】 清晰显眼的一行字和四张角色定妆照就在这条《斩涯》的官博下面被发出来，仔细一看，这条微博发送时间竟已经是两天前的了。 两天前正好是《斩涯》原本约定的开机时间，虽然拍摄推迟了，但没想到这条开机消息却如约而至。没有拍到集体的剧照，官博就用了四张主要角色的个人定妆照代替，除了第一张是主角水犹寒，剩下的人分别是薛凯、云婳和成灏。 水犹寒本来使用手机的时间就少，云婳近来又一心照顾她，一天到头没消息的话都不会看一下手机，两人就像隔绝了所有外界消息，这么大一条爆红的微博，竟然两天后才被水犹寒无意间翻到。 这条微博已经爆了两天了，在网上算是引起了轩然大波，评论里的“卧槽”一个比一个多。 【卧槽！主角新人，云婳女二？？？】 【卧槽卧槽！怎么回事？成灏杀进影视界了？？怎么接的是网剧？？】 【配角大佬，主角菜鸟系列……不知道导演怎么想的。】 【谁能告诉我这个水犹寒是谁？没别的意思，真不认识。】 【不认识水犹寒+1，虽然但是……冲着另外三个人，真的很想去观摩一下神仙配角阵容！！】 水犹寒望着云婳，云婳看着屏幕，脸色变了又变，由惊转白，由白转红，最后竟带着一丝气急败坏道：“你不是养病吗！谁让你玩手机了？”说着把水犹寒的手机抢过来，关掉了放在一旁，背对着她气哄哄地坐在床边。 一种准备了一半的惊喜忽然被当事人戳穿的尴尬和气恼涌上来，云婳恨恨咬牙，对官博这种一声不吭就把角色消息发出去的行为很是生气。 更恼的是，好巧不巧水犹寒看见了！被水犹寒提前看见了！本来想去剧组的时候再给她一个惊喜…… 云婳正郁闷着径自生气，忽然耳边一阵被子被掀开的轻响，然后背心一热，被温暖的胸口贴上。 水犹寒贴在她背后，紧挨着去抱她，双手环过她腰侧，停在前面，温柔地握住她的手，“我很开心。” 云婳后颈窝一热，就听见这句话。平静下来心情稍稍转好，但嘴上仍道：“偷玩手机，你当然开心。”边说还要动手去她手上掐一下。 水犹寒说：“不是。” “不是什么？” “不是玩手机开心。我……我很惊喜。” 云婳这才转过头来，将信将疑地瞥她，见水犹寒脸上的确有惊喜之色，心情一时又好了不少。 想了想，头一别，绷着脸没甚表情的“哦”了一句，浑身劲一松，顺势靠在了水犹寒肩上，然后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 “云老师，以后我们是在一个剧组么？”这样她们平时就不会因为拍不同的戏而天南地北分开了。水犹寒记得清楚，红槿这个角色的戏份可不少，不是那种三天两头来一次的普通配角。 这意味着云婳可能会常驻剧组，这对于她来说，当然是最大的惊喜。 “那可不一定，”云婳哼她一下，自己把旁边热好的牛奶拿起来喝了，喝了一口道：“看你表现了，你要是表现不好，我演完自己的戏就回去，才不等你！留你一个人在剧组孤零零地工作，然后再大半夜自己摸黑回来。” 嘴上这么说，可云婳心里巴不得陪她陪她多陪她。 也就只有水犹寒，不管云婳说什么，都顺着她任她威风，“那我一定好好表现。” “呐，你喝不喝，待会儿凉了。”医生说过水犹寒现在不能吃凉的东西，要是等牛奶冷下来，云婳肯定收走不再给她了。 “喝。”水犹寒把杯子接过来，把牛奶喝了，“云老师，我很惊喜……” “真的？” “嗯。”水犹寒点点头，“所以这就是，导演会等我的原因么？”原来是因为有云婳帮她坐镇。 水犹寒自己都不知道，她在不知不觉中竟变成了“关系户”。 “不是。”云婳否认，“是因为你本来就好。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出演《斩涯》的女主了。”这句也是真话。 “你很好，别怀疑自己。”云婳转身，从她怀里出来，反搂着她在她牛奶味的唇瓣上亲了一口，没过瘾，又去轻咬了一下，竟觉得比自己刚才喝牛奶的味还馥郁香浓。 “嗯。”水犹寒点点头，想了想，若有所思道：“看起来这个剧组似乎财力雄厚。” “哧，你在想什么？” 水犹寒神色认真，睫毛轻轻扇动，望着她极正经地道：“云老师，不是身价很贵么？”不止云婳，还有成灏、薛凯，都是金字塔上层的当红明星。 “那我告诉你，我是廉价出演的，你信不信？”云婳笑道。 “那样你岂不是亏损了许多？” “亏什么？” 水犹寒说：“片酬。” 云婳想了想，“是啊，我亏死了，那等你发了片酬，这点差价就在你工资卡里扣。” 这倒是十分有理，水犹寒赞同道：“好。” “我很贵的，要是你还不完，欠我这么多钱，这辈子都得给我当牛做马了。” “嗯，这样也好……” 第69章 暴躁 水犹寒不是习惯住院的人, 在床上躺了半个月，被云婳照顾、被林清送汤粥, 更是极不习惯, 等时间一到，总算医院告诉她是彻底脱离危险期了，水犹寒便迫不及待想要出院。 云婳知道她住的不舒服, 没有阻拦，说：“好, 那我们回家休养。” 水犹寒却道：“云老师，我们去剧组吧。” “不行, ”云婳皱眉, “医生说你现在不适合劳累和做剧烈活动。”水犹寒的伤还没痊愈，剧烈运动可能导致骨伤反复。 “我已经快好了, 导演那边还在等着我们。”水犹寒叹气道。 这也是。当初剧组约定的20号开机，拍摄人员和各种场监场工都来齐了, 独独主演一个星期都没到, 大家只能按部就班地干等着，闲着荒废了一周时间。 云婳是任何困难都可以克服、工作第一的性子，可有了水犹寒以后，她又会心软心疼了, 想着让水犹寒歇一天、再歇一天吧, 照顾好身体也很重要。 但职业道德作祟，浪费了整个剧组时间，没有准时参与拍摄, 她又未免心里不安。白日里虽严辞拒绝了水犹寒，但晚上躺下来，总翻来覆去睡不着。 云婳脑袋一放空下来，就忍不住去想工作的事，寻思了许久，甚至想要不自己先去，等水犹寒在家里休养好了。 可一部戏主演都没到，拍什么拍？ 正纠结着，抬眸发现水犹寒原来也还没睡，正睁着眼神情严肃地望着虚空。 “想什么？” 两人隔得极近，脸对脸连呼吸都能相互交缠的距离里，云婳轻声问上一句，水犹寒就拉回了思绪。 顿了顿，抱着云婳和她商量，“云老师，我们明天去剧组吧。” “真这么想去？”云婳问。 水犹寒与她对视，神色一度恳切。 当晚，最终还是云婳妥协了，从了她无奈叹口气，“好吧劳模。” 第二天两人整装待发赶往剧组，去拍摄点的路上围满了蹲守的粉丝。看见云婳过来，路两边立马呼叫声迭起，粉丝们不住地对云婳招手示爱。 声势浩大的“棉花糖”队伍中间，夹着几个水犹寒的粉丝，势单力孤，人丁零落，但个个声嘶力竭地给水犹寒喊口号，火热劲头可是一点不减。 看见水犹寒回过头来亲切地冲她们打招呼挥手，又轻轻扬唇对她们笑，五官温柔地映照在阳光之下，粉丝们心口一热，眼睛里的星星掉了一地，幸福地快要昏过去。 “呜呜呜小寒是什么温柔的崽崽！！！” “妈妈，我恋爱了……” “我可以！！水水！我可以！” “水水真的是我心目中的元韵了，元仙本仙。” 粉丝眼中自带滤镜，总觉得水犹寒走路都带着仙气，小白鞋跟踏在云上似的。 但也有不和谐的声音嘀咕掺进来。“靠手段抢的角色，不知道有什么好吹的……” “呵呵了，怎么到哪儿都有红眼病。” “我红眼病？红眼这种三线糊星吗？云老师随便一个影视奖都是她没拿过的。要名没名，要誉没誉，偏偏脸大如盆，好意思抢主演，笑了。” “我看比不上某家脸大，果然是粉随主子，真以为自己红出天了，高人一等。呵呵，新人出演了主角就急得乱咬人，不会是自己实力不行，怕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吧……” 两家粉丝从起初两三个人互相拌几句，不知道怎么就演变成了泼口争吵，再后来越吵越凶，较起劲来，竟直接在路边分出阵地来了。 这股气不是一时上头来的，云婳的粉丝从看见自家女神竟然在一部网剧里屈居女二时，就感到忿忿不平，早就在网上把云婳的公司骂过一遍了。大概意思就是骂公司做事恶心、吃相难看，想过河拆桥，捞够了钱就利用云婳去培养新人，然后把云婳雪藏。 一些暴躁粉丝凭着自己的一相臆想，把云婳的经纪人以上连带着公司里的高层及领导全家家谱都问候了一遍。 最委屈的就是公司了，内里拿云婳这个祖宗没办法，外头还要遭粉丝大军围攻，挨了骂都只能往肚里咽。 个别粉丝再想到水犹寒就是这部剧的主角，难免不平迁怒，认为她定是用了什么卑劣手段，抢了主角戏份，目的就是为了踩在云婳头上出风头。 那个心里有气的没忍住嘴碎了一句，谁知道偏偏被旁边水犹寒的粉丝听了去，好巧不巧那也是个脾气爆的，当场反讽她一句，两人一来二回，谁都不肯让谁，声音越来越大，情绪越来越激烈，最后爆发出来，就成了两家粉丝的现场撕逼斗争。 “知不知道德不配位是什么意思？真以为野鸡飞上枝头能变凤凰？没有镜子也不知道找水照照自己。” “演谁不像谁，手段玩起来倒是一套一套的，明里光鲜，背里还不知道见不见得人。” “怎么？你们主子自己心里慌了不敢说，就放你们这群疯狗出来狂吠，乱泼脏水。我看某人的演技都是吹出来的，自己名不副实，只有靠打压新人稳住自己的地位。” “哼，有些人的角色怎么来的，都不用我说了。大众又不是瞎子，脑残粉们就别洗地了，也不怕越洗越臭。” “怎么来的？你倒是说啊，你们。影后。演技好，怎么没拿到主演呢？选角是导演说了算，导演难道不比你们这群外行狗懂？” 两方吵得不可开交，但云婳的粉丝基数远要比水犹寒多得多，两边的队伍肉眼可辨的一多一少，火力自然也不一样，有时候人多的那边叽里呱啦骂了四五句了，另一边才骂一句出来。 眼见寡难胜多，水犹寒的粉丝们急死了，大骂：“水水当初在节目里给你们主子挡那一下火锅油的好心简直就是喂了狗了！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没有水水，真以为你们主子现在还能好生生站在这儿呢？！” “白眼狼！忘恩负义！” 云婳路过旁边，早就听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水犹寒跟着她走，虽也为难头疼，但一直纠结不知该不该作声制止，只一路偷觑云婳的脸色。 云婳一张脸早就绷紧了黑了下来，只是这会儿粉丝们全都全身心投入了战斗中，竟没有一人发现。 争吵声不绝于耳，场面越闹越大，身强体壮的安保人员都制不住这些瘦个子的小姑娘了，被挤在旁边干着急。突然一道身影掠过眼前——是已经走远后又快步折返回来的云婳。 “都给我闭嘴！”云婳一声怒吼，声音从扩音喇叭里传出来。这是她刚从场务手里拿过来的。 这么突兀一下，真是把所有人都震住了，呆讷地站在原地，吵闹声戛然而止。 云婳提着喇叭，气势不减：“你们大老远跑这里来就是为了吵架的吗？谁再吵我马上叫保安请你出去！” 云婳暴躁起来连自己粉丝都骂，粉丝滤镜之下连骂自己的爱豆浑身都披了层金光——婳婳真性情！婳婳好霸气！！啊啊啊婳婳好美！！！ 这么威慑了两句，眼见这群人总算是肯歇停了，云婳放下喇叭，心想算了正准备离开，恰巧瞥见挨训的人堆里有个小妹妹，手上亮着一点红。 定睛一看，原来是手掌上割破了条口子，多半还是因为刚才的吵闹推搡误伤到了。 怎么这么不省心呢？云婳一皱眉，冲过去，她这快步走得脚下生风，望着她突然接近而来的粉丝们张大了眼，惊喜地愣住，一颗心马上砰砰砰跳起来。 然后看见云婳脚步不停地从她们身边过去，直走向对家粉丝面前—— “手伤到了？”云婳拧紧眉问。 她哪有想那么多，还分自家对家的。只看见有个粉丝受了伤，手上还流着血。 那个粉丝的震惊不比其他人少，张着嘴“啊？？？嗯……”了半天，结结巴巴地回答云婳。 云婳看她那干站的样子就知道她没带应急药品，马上转头去找水犹寒，“你带了创口贴吗？” 问这话时，水犹寒已经在包里翻找了，迅速摸索了几下，很快拿出东西来朝云婳过去。 不仅有创口贴，还有一次性的酒精棉片。她拿着给云婳看了看，然后递给受伤的粉丝。 水犹寒没说话，棉片和创口贴静静躺在手心，细腻白皙的掌心向上，停在受伤的粉丝跟前。 旁边的粉丝们目不转睛望着这儿，眼露钦羡，甚至病态地想要是受伤的是自己就好了。 云婳看见这人都受伤了，动作还磨磨唧唧的半天不处理伤口，索性一把拿过水犹寒手里的酒精棉，两下撕拉开，“你先把伤处理了。” 东西都备好送到手边了，那个水犹寒的粉丝才眨巴眨巴眼把棉片接过来。她……她刚才骂过云婳啊。这个粉丝咽了下喉咙，这会儿在真主面前，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来，这个也贴上。”云婳看见她可算是消完毒了，把创口贴一起递过去，这才对水犹寒道：“走吧。” 水犹寒点点头跟在后面，两家粉丝大眼瞪小眼地望着她们离开。 然后大家惊奇地发现，水犹寒的包上挂了一只云婳的Q版人偶钥匙扣。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筱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0章 脱缰 这是什么情况？ 谁能告诉她们发生了什么？ 婳婳不是被公司打压、被水犹寒抢角色了吗？ 为什么她们看见的是一副岁月静好、友谊长青的画面？ ……一定是水犹寒喜欢婳婳！对, 肯定是这样，包上都挂她们家的周边了！难怪两人这么和谐, 原来水犹寒一直倾慕婳婳。看她跟在婳婳身后的样子，多像一个见到自家爱豆的粉丝。 啊！！婳婳果然魅力无限！ 天呐，水水竟然喜欢云婳，水水不会是云婳的粉丝吧？可是她们刚才才骂了云婳啊…… 原来水水在节目里表现的都是真的, 两人私下关系竟然是好朋友。看看，她们说什么，小老实水水怎么可能去抢别人的角色，云婳本人都没生气，主角一定是水水靠实力拿下的！ 啊！水水真棒！ 两家粉丝各自打着自己的小九九，浮想联翩，望着自己爱豆远去的背影，惊愣之余不禁露出了爱慕的眼神。 水犹寒跟着云婳到了片场, 到场后别的没做，第一件事就是先给导演和各个场务道了个歉, 实在内疚因为自己耽误了大家的时间。 摄像师录音师们在这干等了七天，做又做不了事，走又走不了人，成天游手好闲虚度日子似的, 的的确确难免有些窝火。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 水犹寒一来便放下身段向众人道歉，大家那一团要燃不燃的火苗就像给丢进了温泉里，在不知不觉间熄灭了。 再者云婳也陪同道歉, 好言好语地感谢了大家的辛苦等待一番，又诚恳地对耽搁他们的行为表示自责，这让片场的工作人员都觉得自己的工作得到了尊重，心里那点不满一下就烟消云散了。 “哎呀没关系，知道你是生病了，能理解能理解，谁还没个生病的时候？该休养的就在医院好好休养。怎么样？现在好些了没？”后来的话不知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水犹寒几乎对所有人都保持礼貌，“多谢关心，我已经没有大碍了。” 成灏在旁边看着乐呵呵地笑，烟都戳灭了还没从烟灰缸里拿出来。云婳绕到他背后突然拍他的肩，把他吓回神，问：“看什么呢？警告你别打歪主意啊。” “哟，小云，你可放心好了，我心思正着呢。”成灏看见是她，被吓了一点也没气，反而乐颠颠笑道。 云婳以一种持有怀疑的神色看着他。 “真没，”成灏说，“就是觉得你找的这女朋友有点像三好学生，一副乖孩子的样子，平时很会对你撒娇吧？” 水犹寒还会撒娇？云婳乐了，走上去到了他旁边坐下，“谁给你的这种想法？” “嗯？不对吗？总觉得她看起来就软软的，挺像个乖巧的小孩。” 云婳笑眯眯告诉他：“对，她不仅会撒娇，还喜欢陪我去跆拳道馆切磋。” 成灏面显诧异：“她还会打跆拳道？” “她没学过，就是业余时间活动身子来的普通兴趣。怎么样？今天拍完戏带你去和她切磋切磋。” “行啊，哈哈，只要你不吃醋的话。” 成灏就这么被云婳带进了坑里。 自从那天晚上和水犹寒“切磋”了一把后，他就再也没说过什么类似“水犹寒是三好学生，乖乖的、软软的”之类的话了。 什么乖巧无害，简直就是温顺的皮相下藏了一只野兽，嘶……！ 成灏倒吸了一口凉气，化妆师忙着急问：“按疼了？” “没事，老师你继续。”成灏咬咬牙，让化妆师接着给他腿上绑服饰道具，同时暗暗觉得自己倒霉。 七杀这个角色手上腿上都有护膝护腕，偏偏那天他和水犹寒“切磋”以后没站住脚，不小心从拳台上跌了一跤下去，把膝盖给跌伤了，现在还紫着一大块呢。 成灏想，那次根本就不是切磋，说是他单方面被水犹寒揍了几拳还差不多。他那时给揍得头都晕了，还被水犹寒给整个人翻起来翻了个过肩摔。水犹寒倒是手下留情了没用力，结果他给惊到了，脑袋昏昏糊糊的，自己摔了自己一下。 成灏狼狈了一晚，被云婳笑了好几天，今天化好了妆出去，总算忍不住了，挨着她小声道：“请云老师别笑我了。” 云婳“哦？”了一声，侧过头来，眼睛弯起，友善道：“好的，校草，那你觉得我家那个三好学生怎么样？” “别了吧小云，骗我去挨打就算了，现在还侃我。”成灏委屈，自己不就是被表面现象迷惑了一下吗？至于给他个这么大的教训吗？但转念一想，又问，“等等……不是，她这么猛，你能遭得住吗？” “你想什么呢？”云婳问。 “我是在想，是不是终于有人能压制你了。”成灏好像又乐了点。 “不过我觉得她力气太大了，你们还是得小心为上，那个的时候让她注意点，别脱缰了。”他这真是为了云婳的身体健康考虑。 云婳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过去，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这时水犹寒正在场子里拍戏，到了一场打斗戏的时候，周则本着对伤患的保护，先问了她要不要替身，又去观察了一下道具房顶，问她有没有什么动作不能做的，水犹寒都一一摇头，只道：“按照拍摄效果来就好，不用顾虑我。” 周则看她坚持，料想也没大碍，这才又请了武术指导来给她最后教了一下动作，然后把威亚吊起来开始录制。 第一次的时候，水犹寒饰演的元韵正在被一群误会她的同门师兄妹围杀，苦战之中被人从后背一掌偷袭，受了重伤从半空坠落，砸在身下的屋顶上直直掉下去。 “轰——” 屋顶垮落，水犹寒整个身子和着砖瓦灰尘一起拍在地上，她咳嗽几声，口吐鲜血面色痛苦地撑起身，其余追杀者相继飞身而下…… 导演却在这时皱眉喊停，显然对这次拍摄并不满意。水犹寒把嘴里的血包拿出来，去漱了下口，重新补好妆准备重拍。 道具组开始忙碌起来复原屋顶，周则在这时领着武术指导进场来，走到那个饰演偷袭角色的演员身边，开始不厌其烦地给她讲戏。 云婳去看水犹寒的情况，看见她面色还好，稍稍放下点心，但仍关心：“伤怎么样？没牵扯到吧？” “没事。” “医生嘱咐过你不要做剧烈运动，不行就不要硬撑。” “嗯，我知道了。” 水犹寒是一只温顺的犟牛，云婳知道她有自己的想法，没有强制她什么，低眸瞥见她手背上有被擦伤破皮的地方，指了指，“待会儿回来我给你消毒。” 拍戏的时候磕磕绊绊多了，哪个地方擦破点皮都不是大事，云婳平时伤到自己懒都懒得管的，唯独对水犹寒是上了心。 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内，水犹寒又摔了两次，没想到结果仍是不尽人意，那个偷袭她的演员似乎是太紧张了，表现一次又一次失常，录下来那两段都是不忍看的。 周则心疼死时间和胶片钱了，脸色都比起初难看了几分。有些同拍这场戏的武打演员从威亚上下来，不是摇头就是叹气，显然也是被这么折腾得有些不满，但嘴上又不能说，只能闷着头坐在一边，喝水降火。 只有水犹寒擦掉脸上的灰，淡淡道：“再来一遍好了。” 那个演偷袭的演员在这场镜头里十分重要，偏偏就是她表情动作都不过关。周则耐下性子，再一次和武术指导一起去给她讲戏。 走到那个小演员身边，武术老师还没开口呢，眼前的身子就忽然矮了一截——那个年轻演员突然蹲下身，猝不及防地开始掩面抽泣。 呜呜的抽噎声小声盘旋在空气里，“对不起……呜……对不起……” 武术老师是个大老爷们儿，最受不得小姑娘哭了，顿感头疼为难，冲周则无奈摊了一下手，无声地叹了下气先离开了。 周则也很懵逼，花了十秒钟回忆这个演员的名字，没想起来，又听她哭哭啼啼情绪激动，忍不住了直接问：“你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和我商量，不用哭。” 小姑娘捂着脸哽咽：“对不起导演……我，我没演好……” 周则问：“你是哪个地方有问题？这样吧你再原地做一下动作，我叫老师来帮你看一下。”他耐心规劝：“问题都可以解决，你把动作巩固记牢，我们马上拍最后一次。” 周则见她面带泪痕地站起来，手脚软软地开始比划，然后慢慢找到感觉渐入佳境，到最后表情动作都和预想中的效果相差无几了。 “你就这样演，就这样！”周则就差没拍手叫好了，“不用改了，待会儿上去你就和刚才那样演出来就行，这不是挺好的吗？来，相信自己。” 哪知刚说完她又立马丧起脸来，又是一副要哭的模样：“导、导演……我不行。”说着说着，眼泪珠子开始滚下来了。 这个演员在周则面前又捂着脸哭了一阵，周则耳根子疼，脑袋更疼，脾气上来声音马上就不亲和了，“那你到底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脑子有点混乱，所以更新时间不稳定，唉，不好意思，隔几天确定一下更新时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辉 30瓶；重回过往 10瓶；筱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1章 姐姐 “我恐高……” 这话颤颤巍巍说出来，周则差点没给当场气晕过去。 “我招这个角色的时候不是提示过恐高慎演的吗？”周则太阳穴直跳, “人事呢？你们没把角色申请表给她吗？！” 恐高这么大的事都不说, 现在戏怎么拍？ “给……给了……”小姑娘抽抽噎噎地帮人事答了话, 抹了下眼泪, 说：“我就是想挑战一下克服恐高……” “……没挑战成功。” 现在不仅是周则, 在场所有听见这话的人都给气的不轻, 尤其是那几个上上下下吊了三次威亚的武打演员，简直吐血三升的心都有了。 这是什么奇葩害人精，拿他们的辛苦当玩笑开呢？跑到这里浪费所有人的时间, 结果是在那儿克服恐高？？？ 真想克服，咋不去蹦极呢, 他们一定帮忙推她下去。 脾气好的林之桃都受不了了, 生气地直接噘起嘴。她知道犹寒刚从医院出来, 还在恢复期就直接赶来剧组了，作为朋友本就紧张她的伤势和身体健康, 结果她今天被这个害人精害得摔了好几次, 眼看着脸色都白了, 林之桃于心不忍。 成灏点了根烟, 重重叹气, 面色焦迫无奈。平时话多的薛凯现在也没话说了，收起了笑嘻嘻的脸色，无语地坐在自己位置上。 云婳本来就火气暴躁，刚是准备直接冲上去的，只是被水犹寒拦下劝住了。看见那只全是破皮和口子的手伸过来, 她心一软，没冲出去先依着坐下了。 “来我看看手。”水犹寒手背破皮的地方泛着红，云婳心疼死了，骂人的心都有，差点就冲上去教训那个不懂轻重的演员了。 把别人的辛苦当儿戏，不仅不尊重人，还害人不浅。 “你身上怎么样？背上疼不疼？” 若是平时拍这种戏，再重来个几次对水犹寒来说都没关系，可现在她刚重伤出院，后背骨折过的地方还没完全康复，现在还缠着紧紧的绷带。刚才摔那三下即使有威亚吊着，但掉在地上依旧震感不轻，何况还有轰轰啦啦的道具砖瓦砸下来打在身上。 不用看云婳就知道，她身上现在肯定已经青一块紫一块了。拍戏有这些损伤不可避免，但云婳担心的是她原本就受伤未愈的地方再被砸伤，骨伤恶化反复。 水犹寒白着一张没有血色的脸告诉她：“没有大碍。” 周则那边正在给这个演员协调解决办法，听她哭哭啼啼个不停，心焦难耐，扶手一拍额头，指着水犹寒的方向怒道：“你最对不起的是人家！带着伤从屋顶摔了三次下来，就为了等你克服你那什么恐高！” 那个演员被吼得止住了声，倒抽两口气，呆呆地朝水犹寒看去。 迟疑了一下，怯怯地走过去，在云婳与林之桃并不太友善的目光中，小心觑了一下水犹寒的脸色——虽然没有怒意，但却十分苍白。 眼角向下躲闪，无意间又瞥见了她被擦伤几次的手，那个演员眼泪珠子开始在眼眶边打转，“对…对不起……” 水犹寒缓缓摇头，把对云婳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告诉她，“没有大碍。” “先别道歉了，”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作用，云婳直言：“你先想想戏怎么拍吧，与其花时间道歉，不如把问题解决了，这样才是对大家好。”说完轻叹一声，转头对水犹寒道：“我去拿酒精来给你消毒。” 云婳去找剧组里的酒精和棉签了，那个挂着泪的小演员还站在水犹寒面前，眼眶通红，声音细若蚊蝇：“我、我不是故意害你的……” “嗯，我知道。”水犹寒点了点头，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真的对不起……呜嗯……你没事吧？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 不仅不太好，这大冬天的，水犹寒额角还在出汗。 水犹寒见这个人兔子一样的眼睛小心觑着自己，知道她心里已经自责了，没再说别的重话，温和平静道：“不必自责，做好自己的工作便好。” 不等一会儿云婳就回来了，开始用酒精给水犹寒破皮的伤口边缘消毒，那个小演员站在旁边看了看，默默低下头转身回去了。 走到周则面前，周则已经给她出了一个新主意，让她自个儿先吊上威亚去对着空气表演一遍表情动作，只要适应了，马上就可以动身开拍。 她答应倒是答应得顺从，可一被威亚送到半空，马上表演出来的东西就和在地上天差地别，又变成了刚开始那样的忸怩不自然。 场务头疼地把人放下来，下来的时候她双腿还在不自主地打颤，看来也是吓得不轻。 “导演……”带着哭腔的声音微弱而胆怂地传出来，“对不起……” “行了，行了，别说对不起了。”周则挥手打断她，背过身去独自心烦。捏着眉心不断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忍住没当场发火。 这时云婳从旁边椅子上站了起来，快步走过来，“周导，再来一次。”她这是已经看不下去了，道：“我来教她。” 按照她这样犹豫不定的样子下去，今天结束了就别想拍好一场戏。 何况在这个人克服恐高之前，没有一次过的保障，云婳不想再让水犹寒去冒险白摔一次了。 “我和你一起上去，你有什么问题直接告诉我。”在场务给她们绑威亚的时候，云婳道。 知道自己做错事的小演员小心唯诺地点着脑袋：“嗯嗯……” 威亚开始上升的时候，云婳就看出来了她的紧张，劝抚道：“眼睛平视前方，别看下面。” “姐…姐姐……我可以看你吗？” “……可以。” 一双水汪汪的眼眸对着云婳骨碌骨碌转，殷切娇弱的、就像把希望全寄托在她身上一样。 云婳心底叹气，心想她毕竟是小孩子，看这模样，估计是刚十八出头，还涉世未深的小姑娘。默默这么想着，对她多了几份耐心。 等到威亚全升上半空，停下来以后，那个小演员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动都不敢动一下。云婳说：“你别害怕，我就在你旁边，你先试着把动作做一下。” 小演员颤巍巍开始比划。 “你身体绷太紧了，动作再自然一点。”云婳拍了拍她僵硬的手臂，“挥掌出去的时候幅度再大一点，别害怕。” 小演员的动作稍稍准了一点，但仍不太敢施展开手脚，只要一离威亚线太远，她就会立马把手缩回来。下意识的，连自己都无法控制。 做完一套动作，自己也觉得不太近人意，怯怯地低下头，不敢去看云婳。 “没事。”云婳先安慰她，想了个办法，道：“这样吧，我在后面扶着你，你放开演。” 说着到背后双手扶着她的两臂，“再来，这次你别怕，我在你后面，保证你不会摔。” 云婳比她高一些，身上又暖，说话时总有淡淡香香的热气吐出来。小演员感受到她在背后，觉得身边的空气都变暖了，顿生一股温暖的安全感。 云婳扶着她的力度把控极好，又不会因为太紧掣肘了她的表演动作，也不是松松垮垮地摆个姿势，稳稳地托住了她。 做了一遍下来，小演员回头问：“姐姐……可以吗？” 云婳问：“我现在松手你怕吗？” “……怕。” 答案倒是意料之中，云婳口吻淡淡地道：“那就再做一遍吧。” 云婳扶着她又做了一遍，因为两人距离极近，小演员做后蹬踢腿动作时，总会难免踢到云婳。踹了她两脚，不太好意思地回头看，扭着脖子正巧看见云婳那张美艳得跟妖精似的脸，一时呼吸凝闭地恍了神。 “别分神，继续做。”云婳一开口，热气就喷她额头上，“不要顾虑别的，放开了演。” “哦哦……”小演员回头，摸了摸痒痒的额头，想到云婳正在后面看，又赶紧把手放下来继续演动作。 待她做了几遍，动作越来越自然，周则在下面舒了口气，朗声提醒：“注意表情。” 云婳拍拍她手臂：“把情绪也带上。” 这一次小演员动作表情俱到，已经演得和在地上那时一样了。云婳在后面看不见她的面部情绪表演，但从下面周则的表情来看，猜测出她应该已经是合格了。 “做得很好。”云婳先夸了一句，后道：“把自己带入角色，先感受一下情绪，再进戏。” “你的师姐偷了门派镇派的灵器，害死了从小照顾你的白鹭师兄，想想师兄死前还没来得及见你最后一面就抱憾而死……”云婳在后面为她讲戏，这个小演员悟性是不错的，很快就有了明显的情绪变化。 “你恨她，恨不得手刃元韵为师兄报仇，现在机会就在眼前……” 小演员马上进入了角色，虽然没有台词，但四肢动作已经彻底舒展开了，体现人物性格情绪的表情也演得神形俱到。周则在下面往上望，就差鼓掌了。 因为有云婳在后面扶着她，她有一种可靠而温暖的安全感。 一套表演完，她停下来，听见云婳鼓励的声音，“你已经可以了。” 被云婳夸赞以后，小演员心窝一热，不自禁地开心，俏丽的小脸上露出笑容。 正想感谢她什么，回头一看，却发现云婳已经离自己半米开外，双手早就松开了，只剩她一个人空落落吊在这里。 后知后觉，小演员浑身蓦地一软。 “啊——！！！” 闭上眼迅速腾空蹬脚，往云婳身上一扑，双手铁钳子一样瑟瑟地圈住她。 她还不嫌够，脑袋撞进云婳胸口，“姐姐，我怕……”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知酒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洛神家的巨阙 15瓶；往事随风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妒忌 云婳正懵圈呢，就被人一头撞进怀里, 腰还被一双手紧紧箍住, 这力道, 好像这人要钻进自己身体里一样。 “喂, 你冷静一点……”云婳的手本来垂在腿侧，现在被这个小演员的手胡乱一圈, 给一起钳在了她臂弯里。别看这双手臂在瑟瑟发抖, 力气可是一点也不小, 把云婳箍得动弹不了，就像给绳子绑住一样。 她想喊这个演员松松劲, 再怎么让她把手抽出来, 别让她这么被强抱得不自在。可是这小姑娘情绪激动, 呜呜呜地扑她怀里发抖，压根没听见她在说什么。 “你先把手松开……” “抬头看着我。” 不管云婳说什么，都不被理会。她长叹一口气, 索性放弃了挣扎, 让这人抱着先发泄完了来。 低头向下看, 发现水犹寒正望着自己，面色冰冷，凛若冰霜，轮廓像玄冰一样冷硬, 五官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云婳心里一震，知道她这是不开心了。 “你先松手。”云婳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丝丝不悦。 沾着薄怒的声音钻进耳朵里, 小演员下意识地一紧张，睁眼抬头往上看。她看见云婳肃着一张脸，厉声命令：“松手。”双手竟然闻声一软，懦懦地缩了回来。 小演员的手从抱云婳变成了抱自己，把上半身身子蜷成一团，不敢乱动，脖子更是僵硬地绷直，喉咙微不可见地滚动。 云婳看她吓成那样子，在叫工作人员放自己下去的时候，好心又和她说了一句：“刚才的动作全是你自己做的，不信你再试试。” “好了，我要先下去了，你试着把四肢活动开，回忆一下刚才的感觉。” 场务们把云婳放下去了，却没有放小演员的那几根威亚，明显的赶鸭子上架，要趁这个机会强硬地解决问题。 周则在下面大喊：“你再重复一遍刚才的动作，已经没问题了！放宽心，相信自己！” 这边还在开导小演员，云婳下去就直接奔回去了。坐回水犹寒身边，拉着她的手问：“怎么？生气了？” 水犹寒面无表情地别过头：“没有。” “那你躲着我做什么？”云婳搬起板凳跟着她换方向，正对她坐下。“不生气那怎么不看我？” 闻言，水犹寒倒是把头抬了起来，继续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这片场人多眼杂，云婳不便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什么肉麻的哄人话，想了想坐到旁边，静静靠着她，“我累了，你让我歇一会儿。” 水犹寒就像一根定住的柱子，稳稳挺直背，让云婳靠得稳妥舒适，却又足够安静沉默。 这昭示着她并不开心。 云婳看似在借着她肩头休息，实际心里念头却一个劲地转：她刚才被人强抱，水犹寒一定不开心了，她该怎么办才好？ 要哄一哄水犹寒么？ 水犹寒危坐在凳子上，面容不改直视前方，定定地一语不发，但心中却正不断劝勉自己，不该心气浮躁。 她没有生气，只是见到云婳亲近她人，一时情绪难以自抑，会不自禁觉得烦闷不悦，就像胸口堵了一块石头、喉咙里长了一根梗，让她心头郁结，不想说话。 可善妒在古时是女子的七出之条，身为人妻本就不该犯妒，该体贴大度，不该存有妒忌之心。水犹寒默想默念，慢慢把那股郁结不悦的气疏通。 那个恐高的小演员本来在云婳的诱导下不知不觉中自己表演了一次完整的戏，回过神来后心有余悸难以置信，现在又被导演和一群指导老师七嘴八舌地劝，劝得下不了台，几乎是被强制地留在半空又重复了一遍戏。 有了刚才的感觉，这一遍完整的表演下来，连她自己都惊诧难当。试戏结束以后，甚至喊住场务别着急放下威亚，自己在上面又动了几下，随心所欲，全然不再忸怩害怕。 下来以后，小演员脚步生风，开开心心直奔云婳。云婳看见她张开双臂跑过来，嘴里还喊着：“姐姐！姐姐！我好了！！”眉头一跳，知道她这是又要来强抱自己了。 再给她抱一次那还得了？ 云婳想也不想地把手推出去阻拦，把她拦在半米前，淡定道：“嗯，我看见了，你很棒。” 这时周则来叫大家重新做好准备拍摄了，水犹寒跟着过去，云婳嘱咐了一句：“小心点。”转头又对小演员道，“加油，好好演。” 她这些鼓励实属都是为了水犹寒的安危出发，要是这人再演不好，她怕水犹寒真摔出什么毛病来。 所幸这第四次开机，总算是没人掉链子圆满通过了，水犹寒从一堆瓦片灰尘里站起来，不用特效就能演出惨白的脸色，云婳心疼地把她扶回来，给她擦脸上的脏灰。 上了四次威亚的武打演员们腰酸背痛地活动着筋骨，那个小演员从威亚上下来，发现除了水犹寒，其他参与这场戏的同行们对她的眼神都不太友善。 她知道是自己给大家添了麻烦，怯生生地坐到远远的一旁，拿起电话。 “爸，我克服恐高了！”小演员压低了声音，极怕被人听见再次引起不满，“真的！就是……就是给大家添了好多麻烦……因为我好笨，大家都不喜欢我。爸爸你说得对，我可能真的不适合拍戏……嗯，我明天就回家安心继承家业。” 她说话声音压得极小，场子里又各忙各的又没人关注她，谁都没听见她在电话里说了什么。 只是因为这个小演员的耽搁，原定在六点的收工时间整整延后了两个小时，到了八点，实在是因为天黑取不到景了，周则才放剧组众人回去。 云婳和水犹寒搭了成灏的顺风车，上车以后，云婳道：“灏灏，方便的话送我去琴海餐厅吧。” 成灏拉好安全带，回头笑道：“好啊。” 薛凯也挤上了这班车，坐在副驾驶位回头冲云婳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故意问：“姐，你们去吃什么好的，能不能带我去啊？” 云婳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下嘴角，“你说呢？家里没吃的了是吧？要不我给舅妈通报一声，让他们来照顾你？” “别别别！”薛凯被她这么阴恻恻地瞪着，缩了一下身子，“姐，你真坏。” “嗯，我坏。” “我只是今天不想在家里吃。”薛凯的歪心思一套接一套的。 云婳漫不经心瞥他一眼：“哦。” “嘿嘿，我也想去琴海餐厅。我就坐旁边桌，好不好？不打扰你们。”才怪。 “不行。” “为什么姐？”撒娇的声音都用上了。 “不行就是不行，你自己找别的地方去。” “啊？可这都大晚上了，我一个人，姐你放心吗？万一不安全怎么办，说不定路上有强盗呢？” 云婳淡淡道：“为民除害。” “姐，你让我和你们一起去呗。”薛凯眼珠一转，作弄心思高涨，“你看天都黑了……”说着拖长了尾音，别有意味地佯装撒娇，“姐姐，我怕……” 话音刚落，接着就是一声惨嚎，“嗷嗷嗷，姐、姐姐……疼疼疼疼——” 薛凯的耳朵从后面被拽住，狠狠拧扯了个圈，连着脖子根都泛红了——不是疼的，是这还有人看着呢。 云婳知道他调侃的什么意思，这才来气。本来就担心水犹寒在芥蒂这事呢，偏偏薛凯还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手一动，真没忍住收拾这小兔崽子。 “怕？你怕？” “不怕，不怕了姐……疼疼疼，你先松开……求你了姐。” “姐我再不贫了，错了错了，我自个儿回家。”薛凯发现她是真生气了，马上就胆怂了。 艰难转眼发现水犹寒面容冷淡地坐在后面，薛凯便喊：“嫂子，嫂子救我。” 水犹寒万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喊，面色一惊，蓦地有了动容。 薛凯发现这法子有效，连跟着又喊了几遍“嫂子”。他这叫声太大，聒噪，水犹寒果然听得为难起来，轻声对云婳开口道：“云老师，要不……” “好，不收拾他了。”云婳知道他不敢再贫嘴了，总算放过他把手松开了。薛凯赶紧摸摸自己失而复得的耳朵，赶紧把身子坐直和云婳保持开一点距离，好了伤疤忘了疼，回头嘻嘻打笑水犹寒一句：“嫂子真好，谢谢嫂子。” 他一口一个嫂子，云婳倒是早就习惯了他没个正经的样子，只是喊得水犹寒难为情，一直在车上默不作声地坐着，直到下车都没再搭理他一句。 其实水犹寒听得顺耳，虽对他不恼不怒，但担心按照薛凯的性子，自己一旦搭理他一句，恐怕他得寸进尺还要说出更令人难为情的话来。 中听归中听，可未免……太轻浮了。 她和云婳现在还未成婚，如此玩笑话恐怕……还是有失妥当。 水犹寒一直思忖着这个问题直到下车，而云婳见她久久不说话，神情又凝重，只当她是还在为下午的事生闷气。 云婳无意识地抿了一下唇，心里在想：该怎么解释呢？ 直接道歉么？ 要不先哄一哄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林夕晨晨、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这里 琴海餐厅是坐落在市中心最豪华地段的一家法式餐厅, 一切装饰风格以浪漫为主, 是情侣们约会拋金的良所。 十九世纪城堡风格的餐厅周围做以点缀的是一圈音乐喷泉, 五彩喷涌的水柱与悠扬浪漫的音乐环绕在餐厅四周, 夜里灯光照射下，宛如一座海中心的小岛上升起了一家餐厅。 奢华和高雅向来是琴海餐厅的代言词, 连门外迎接的服务员都穿着整洁的白西装。 “两位小姐好，请问有订座吗？”见到客人，礼貌的弯腰与微笑水到渠成。 “嗯，刚才让Jessie为我们留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名字姓云，麻烦你看一下。” 服务员翻了一下手中的平板, 恍然，“云婳小姐？这边请——” 餐厅内部远比外面看着还要华贵辉煌, 五彩琉璃顶、复古风的法式水晶灯、廊上的波浪发小提琴演奏者，一切都不约而同契合着它的浪漫主题。 灯光颜色调制得偏暖黄, 无声带来一种舒适安心之感, 坐在最好的靠窗位置上，除了能享受晚餐，还能欣赏近在眼前的音乐喷泉。 这里的窗虽然不是落地窗，但高度仍比寻常窗户偏低一截, 窗墙薄短, 这样便能给人喷泉水柱仿佛就在身边的体验感。这是设计师早就精心构造好的，既保证了水珠不会溅进餐厅内，而坐在窗边享受晚宴的顾客又可以随时伸手触摸喷泉。 服务员把点餐用的平板递给云婳时, 云婳指了指对座的水犹寒：“给她点。”然后回头笑道，“你看看想吃什么？” 水犹寒对法国菜实在不了解，对着菜单思索了半晌，按照云婳喜欢的食材点了几个菜，将平板交还给服务员，“先这些，谢谢。” 服务员传菜下去后便退开了桌边，云婳想了想，把桌上的刀叉拿起来，动手去切盘子里的吐司。 她切下边缘的一小块，用叉子夹进水犹寒面前的盘子里：“饿了吧？先试试这个。” 水犹寒行走坐立都保持规矩，背如青松，挺拔端正，连使用不熟悉的刀叉做餐具时仍不失礼仪。 也是她性子淡然惯了，任何事都不徐不疾。 偏偏云婳这时看得着急，心中惦记着下午的事，总会不由自主地觉得水犹寒还在生气。比如这会儿，云婳觑见她面无喜色行动刻板，只以为她是心里不悦，却没反应到水犹寒平日多数时候就是这样。 待水犹寒吃完那块吐司，又有第二块伸进视野里，“口味还合适吗？” 水犹寒嘴里细嚼着烤熟的面包，“嗯。” 云婳切来什么她就吃什么，等菜上来的时候，盘子里的吐司和水果沙拉已经少去一半了。只是水犹寒除了“嗯”和“好”两个字，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这是还和她赌气呢？云婳暗自苦恼，咬了咬牙叫住上菜的服务员，“你们这里的威士忌还有吗？” 服务员礼貌回她：“今天刚补完货，小姐需要多少？” “嗯，来……” 尚没说完，水犹寒一愣，蓦地抬头：“云老师，不要。”她打断云婳，摇摇头，“我不喝酒。” 她至今还没忘记自己上一次醉酒后的意乱情迷，此时此刻浑身对酒精这种东西都是排斥的。她避而远之，唯恐再沾一滴。 云婳愣了愣，对服务员道：“抱歉，还是不要了，你先去忙吧。”原本想借着对饮之时给水犹寒道歉，没想到现在她却连酒都不愿意和自己喝。 有那么严重吗？她就这么生气？ 云婳心里原就有股压力，此刻好像又沉了一点。 她郁闷地低头用餐，眼神不时朝水犹寒脸上瞟，见她神色不虞径自用食，云婳倍感苦恼。 平时都不生气的人，现在生起气来，怎么就那么严重呢？ 她又不是故意的，至于和她生那么久闷气吗？ 水犹寒感觉到了自己对面的目光，抬头正巧与云婳偷瞟来的眼神撞到一处，捕捉到短暂的对视后，疑惑问道：“菜不合你心意么？” 云婳念头一转，反问：“你觉得好吃吗？” 水犹寒口腹之欲寡淡，自然不挑剔，只道：“尚可。” “那就好，”云婳笑眯眯的，挑了句好的说，“只要你喜欢就好了，吃吧。” 水犹寒怔了怔，定定望着云婳看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哦”了一声继续用食。 没反应？她怎么没反应呢？ 水犹寒专注地用着晚餐，云婳却心不在焉，侧头望向窗外，目光远眺。 “云老师，若是这些菜你不喜……”水犹寒发觉她正自出神，以为是对这些菜没合她的口味。 “你等一等，”云婳忽地收回目光，突然对水犹寒道，“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走时笑了笑，“菜我很喜欢，回来就吃。” 云婳用帽檐掩着脸，快步走出餐厅，约莫过了五分钟，又这样走了回来。 坐回位置上，发现盘子里多了几块切好了香煎鳕鱼，而水犹寒正在拿着刀叉把鳕鱼排切割成小块。 云婳把盘子里的鳕鱼肉送进嘴里，问：“这家餐厅你喜欢吗？” 水犹寒轻点头：“环境很好。” “你要是喜欢，我们就常来这里。”见对方面露疑惑，云婳道：“我只是想，我还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说来你好像也没告诉过我，让我很多时候都不知道……嗯，该给你一些什么好。” 比如之前云婳就想过，要不然送水犹寒一些她喜欢的礼物，包进精美的盒子里去哄哄她？兴许她会开心一点？ 可思来想去，云婳却发觉自己连水犹寒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她顿感丧气，又暗暗内疚，自己这样的女朋友未免太不合格了。 “我想你要是喜欢什么地方，我就带你常去，你要是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我就买来送给你，这样你会不会更开心一点？” 水犹寒握着刀叉的手顿住，又听云婳问：“你连我的口味都了解，而我却对你的喜好一无所知，是我对你不够上心吗？” 随后是自恼的低吟：“可我是喜欢你的……” 这件事确实不怪云婳，恐怕连水犹寒自己都答不上来，她有什么喜好。往日里闲下来时的雕木算吗？ 水犹寒在心里否定了这个答案。不行，和这个时代太格格不入了。 “云老师，与你相伴已经足够开心了。”她终道。 云婳几不可闻地哼了声：“不说就不说，我以后自己找。”把叉子戳进鳕鱼里，“看你能藏到什么时候……” 两人用过晚餐后便离开餐厅，走时还被赠送了消费礼品，是一只小小的迷你音乐盒。云婳把它放在水犹寒掌心，打开看了一会儿才道：“走吧。” 经过她的观察，水犹寒对音乐盒是没有感情的。 这时正值市民们晚间活动旺盛的时候，几盏照明路灯坐落街边，闲逛散步的路人拉着长长的影子投在灯光下，两人出了餐厅，走出音乐喷泉外，周边依旧人来人往的热闹。 角落边忽然奔出一个矮小的影子，手里捧着一只细柱般的筒，一窜微末的火光在昏暗中一闪而过。 随后是“砰”的一声震响，有什么剧烈冲出的东西出现在水犹寒余光里，迅速而耀眼。 她忽地一惊，连旁边小孩喊“有人放烟花啦！”都没听见，脑海中只飞快闪出两个字——危险。与之同时一把揽住云婳，双手一圈将她箍进怀里。 下一瞬怀里的人顺势侧头，温软的唇瓣吻在她脸上，不轻不重的一下停滞了半秒，甚至其中有更柔软的湿热探出头来，似挑逗、似讨好地顶了一下她的脸颊。 这一切都不在水犹寒的意料之中。 还有夜空中霎时绽放开来的绚烂烟花。 广场上的人不约而同抬头仰望，惊喜声和惊叹声中，云婳附在水犹寒耳边，“傻子，这不是暗器。” “这叫烟花，好看吗？” 这种类似的事物，水犹寒从前只见过教里的信号弹，射上天也会炸成一团，然后噼里啪啦分散开来。不过那只是传讯用的，除了亮眼，远不如这里的绚烂多彩。 宛如光芒熠熠的瀑布在夜空中倾泻而下，五彩的光华照亮黑夜，后面云层的轮廓在其下若隐若现，甚至染上了丝丝缕缕的色彩。 一场绚丽扑进眼底，水犹寒怔了怔，道：“好看。” “为你放的。”云婳的手不知不觉间已经环上了她腰际，“你喜欢就好……” 声音低下去，顿了顿，再开口便是：“开心了么？不生我气了吧。” 水犹寒明显的一愣，“云老师？”她摇头否认，“我没生气。” “哦？没生气？”云婳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你知不知道你在片场脸都冷成什么样子了。” 她呼吸间的热气全喷在水犹寒耳廓，水犹寒怔了怔，哪知自己情绪表现得这般明显？被抓包似的轻声呢喃：“……只有一点。” “你说你，明明生气了，还想狡辩。” “……”她越笑水犹寒越无地自容，“我知道妒忌不对。” “是我不对。”云婳环住她脖颈，手臂遮掩中，在她脸庞又留下了一抹红印，“以后只让你抱。” 收回手，指尖触上她唇瓣，“这里回去再亲。” 作者有话要说：根据某位读者的要求，小寒真的要被亲晕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等待的小狮子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 麻烦 后来一段日子的拍摄中, 那个原本恐高的小演员安安分分地表演完自己的酱油戏就离开剧组了。 本来就是一部制作成本不算高的网剧, 除了几个铁打的主角和重要配角外，大多数出场的都是流水的群演。 所幸薛凯、成灏、林之桃三人每天都来, 不管戏多戏少, 聚在一起总能维持片场的热闹。 要论工作量，那就是水犹寒忙的时间最多, 云婳等她的时候总会被薛凯三人拉着八卦。等水犹寒拍完戏回来, 大家的重心又转回她身上。 薛凯是最没正经的, 不如说是以调侃水犹寒为乐。 这不, 他眼神刚落在水犹寒身上瞅了几眼，忽然一声大叫：“呀！犹寒, 你被蚊子叮啦？” 林之桃、成灏马上跟着他的目光看去, 连一旁挨着玩游戏的叶星和沐深也把头抬了起来—— 在薛凯的提醒下，大家都发现了水犹寒脖子上一点突兀的红印。 但这都入冬时节了，哪里来的蚊子？ 薛凯不依不饶，啧啧两声, “现在的蚊子可真凶狠啊, 犹寒，你睡觉的时候可得小心一点，别一不注意就被蚊子咬了。” 水犹寒一愣, 下意识伸手去摸脖颈, 将那块红印子的地方掩住，淡淡瞥了薛凯一眼，去位置上坐下。 云婳恶狠狠地瞪了薛凯一眼, 薛凯笑嘻嘻闭上了嘴，那得意的样子一度十分欠揍。 沐深以一种惊讷、怪异的目光去打量水犹寒，被叶星用手拐碰了碰，“别看了，快保护我们的宝贝水晶！你复活了。” “好，这就来。”沐深马上又埋下头，全身心投入了战斗。 这两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好上了，云婳不远不近地坐那儿，就听见叶星嘴里喊“宝贝”俩字。嘶……云婳肉麻地耸耸肩，心想，游戏真是有让世界和平的魅力。 水犹寒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许是被薛凯说得难为情了，伸手一直轻摸在脖颈上，目光试着向下，似乎正想找到脖子上的红印。 可是人怎么能看见自己脖子上的样子呢？找了许久无果，水犹寒想了想，又把早上戴来那根围脖围上了。 还是拍戏的时候再取下吧，她想。 看见水犹寒穿着仙逸的阔袖戏服，妆容还是戏里那个小神仙元韵的，本来飘逸出尘的气质忽然被一根羊毛围脖破坏，极强的视觉冲击之下竟萌生出一股呆萌感。 云婳把水犹寒的手机拿过来，手指轻轻放在home键上一按，屏幕就亮了，笑了笑打开微博告诉她：“我帮你营业。” 云婳站在侧面，拍了一张水犹寒的照片，欣赏了一阵后用水犹寒的微博账号发了条原创博—— “听说最近降温了~小仙也需要一只围脖［偷笑]”附图就是这张水犹寒穿着仙气飘飘的戏服，戴了一只羊毛围脖的照片。 水犹寒现在已经算是勉勉强强步入三线的艺人了，微博热度虽然没有一二线明星、当红小生这些多，但至少不冷清，很快晒照博下面就冲来了一堆粉丝。 彩虹式的夸赞铺天盖地而来。 “woc，姐姐太美了！！姐姐我可以！！［泪奔］” “姐姐下凡辛苦了！！” “小寒仙子注意多保暖啊，我们人间有暖气，就留在人间吧。” “这张侧颜真的杀到我了，纯路人觉得这张脸比娱乐圈百分之九十的演员都要好看。” “纠正一下楼上，仙女是不能参加人间比美的。” 云婳刷着水犹寒的微博，看着这些赞美径自发乐，比看自己微博都觉得有意思得紧。 看见别人夸水犹寒，她怎么就那么开心呢？大概是他们夸得对吧。 水犹寒冲了一杯咖啡过来，不问云婳拿着她手机在翻什么，只是把热腾腾的咖啡递过去，“渴了么？” 闻到咖啡的香味，云婳这时才发觉自己有些口干了。接过保温杯，喝了几口笑眯眯地还回去，望着她那条围脖，忽然想道：“我看看脖子。” 水犹寒点点头，把围脖取下，把薛凯之前望着的地方露给她看，问：“在哪里？” 在水犹寒耳垂下几厘米的位置，有一块明显的草莓印，突兀地生在她瓷白的肌肤上——这么显眼，不是瞎子都能看见。 云婳后知后觉，难怪今早好几个看见她们的场务人员都对她俩露出了似惊似喜的打量目光。 可她竟然一个上午都没反应过来。云婳尴尬之际暗自懊悔，都怪早晨睡得懵了，头脑不清地爬起来就给水犹寒戴围脖，连她脖子上有这么明显的一块红印都没发现，连薛凯惊叫时她还以为是这个向来习惯了插科打诨的表弟的大惊小怪。 原来真这么显眼，云婳忽然觉得有点头晕。 “很显眼么？”水犹寒似乎是察觉到了，轻声问了一句。 “没，”云婳一口否认，“只是有点肿，我去拿药给你擦擦。” “嗯。” 见水犹寒没有起疑，云婳心底松了口气，暗骂一句自己的疏忽大意，转身看见远远望着这里憋笑的薛凯，一时心情复杂，都不知道该是骂他还是感谢他的好。 云婳拿了一瓶普通的去淤药过来给水犹寒涂上，抹匀等它渐渐散完，见效果不大明显，想了想又找了一块毛巾，沾了一点热水给她敷贴上去。 水犹寒乖乖坐着接受“治疗”，一直到休息时间结束了，再要去继续拍戏时云婳才把热毛巾取下来。 定睛一看，这会儿红印子颜色果然浅多了，虽然没有完全消除，但至少不再像原来那样招摇了。 “好了，去吧，”云婳安慰她，“已经没事了。”见水犹寒深信不疑地点点头回片场中央，云婳忽然萌生出一种欺瞒的罪恶感。 不，她这是善意的谎言。 云婳正说服着自己，便见周则朝这边走了过来。 “周导？” “嗯……” 周则的脚步停顿在原地，寻了云婳旁边的椅子坐下，面色迟疑，似有什么难言的话欲说未说。 他沉默地咽了两下口水，看着云婳，眼底仍一片犹豫。 还有一点掩藏在犹豫之下的不好意思。 就这一点，云婳心底便霎时漫上了一股不太巧妙的预感。她与周则对视，几乎已经从他的遮遮掩掩中察觉到了他想说的话。 “周导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她保持笑容，还是决定坦然面对。 一切尴尬都来的不出所料。 “嗯……那我长话短说。” “小云，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我不是干涉你们恋爱，当然你们喜欢亲热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周则顿了顿，“……就是最近犹寒还在拍戏，麻烦你能不能稍微对她轻一点，那种印迹太明显了后期修图师也很吃力……” “麻烦你能不能稍微对她轻一点”这几个字撞进脑子里，云婳隐隐觉得周则看自己的眼神中都带上了“如狼似虎”四个字。 她真的没有很用力，都是因为水犹寒的皮肤太细嫩了。但她当然不能这么和周则解释，否则恐怕还会被怀疑是在欲盖弥彰。她最终叹了口气，“好的周导，我知道了。” “嗯，小云你理解就好。”周则说完，随即离开了座位，扎进摄像机堆里继续忙碌起来。 云婳这才敛回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决定赶紧把这件事抛在脑后，继续欣赏水犹寒微博下面的彩虹式夸赞。 这时她忽然在微博里看见了一条显眼的私信。 因为是水犹寒这个账号关注过的缘故，对方的消息直接显示在了私信界面的最上方。 消息来源是Karadior卡诺蒂的官方微博，私信内容是一条合作邀请——Karadior官方希望能够邀请水犹寒与他们合作，成为品牌的首位代言大使，并且态度言辞一度十分礼貌尊敬。 随后云婳点进它的主页，花了半分钟分辨这是不是伪造的高仿号。 不是。 是国内最大的奢侈品品牌邀请水犹寒做代言人。 云婳诧异了一阵。 这个品牌根本没请过任何明星代言人就一崛而起，靠实力撑起了国内时尚品界的半壁江山，知名度是不亚于任何国外大牌的，竟然会上门恭恭敬敬请上水犹寒？ 她的宝藏被别人发现了？ 惊诧过后便是欣喜漫上来。拿到一个国民度高的时尚品牌代言，有时候比接到一部影视剧还不容易。 这说明水犹寒在被认可，即将被推往更宽广的大众视线中。 Karadior的首位代言人，这个身份含金量可不小，远不是别的普通品牌、普通商铺代言可以比拟的。 云婳还未及细想Karadior发邀请来的原因，心里已难掩喜悦，看了看还在拍戏的水犹寒，打算等她回来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或者先告诉她的经纪人沐深？ 对了，沐深知道这事吗？云婳带着疑惑的目光朝沐深看去，正好这时叶星快步从那边跑过来。 她跑得跟一阵风一样，一脸兴奋地停在云婳身边，“老大！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 “Karadior给公司发了合作申请，想让你去给他们做代言大使！”叶星比着一根手指，激动道：“首位！” 作者有话要说：还记得那个电话里说要回去继承家业的小姑娘吗~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长安、37598150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乘凉 ？ 云婳花了一秒时间反应, “什么？” “Karadior的合作邀请！”叶星直接把手机掏出来了, 点亮屏幕指给她看，“老大你看，公司那边来的消息，卡诺蒂请你出席他们的年度狂欢会, 还说要请你去当首位代言大使。” “连公司开的代言费他们都一口答应了，”叶星叽里呱啦，吵得云婳脑子不安生, “我听陈姐说那边的人不仅发了邮件，还主动来了公司找她面谈，就是希望争取一个和你的合作机会。诶, 老大，你说他们是不是突然开窍了，觉得再好的奢侈品也需要一个优秀的代言人, 然后就想到了……” 云婳当然听清楚了叶星说的什么——karadior请她去当首位代言人。 可她惊疑的是, 他们请的不是水犹寒吗？她低头下，都不再去细听叶星后面说些什么了。看了眼自己的手机, 这一刻甚至怀疑是自己刚才看错了, 幻想症糊涂了？她愣了愣，不得不按亮手机又进入水犹寒微博里进行再一次确认。很快眼前的答案肯定了，她才没有看错。 “他们真的是请我吗？”云婳忽然的发问打断了叶星的碎碎叨叨。 “当然是啊！”叶星很相信这个品牌的审美，认为他们选老大做代言人就是个百利无害的明智选择，“老大，你这么好, 他们不请你请谁啊！我要是karadior的boss我也请你！”在叶星心里，只有云婳才配得上卡诺蒂的代言。 “好，我知道了。”云婳点点头，正在叶星以为她要答应时，却说道：“告诉公司等一等，说我晚点再给那方回复。” 叶星脱口而问：“为什么？”这么好的代言送上门来，老大竟然还在犹豫么？她在犹豫什么？为什么不马上答应呢？！ 因为水犹寒也收到了合作邀请。 云婳不知道karadior方面是什么意思，一次向她们两个人申请合作，是想同时请两位代言人吗？或是这是一场广撒网式的邀约，先给她俩发了申请再说，之后同意了，karadior公司再考虑决定最后用谁。 云婳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所以她不急着答应。至少要等水犹寒那方消息稳定下来了才行。这对水犹寒来说是一次难能可贵的机会，如果是要她俩竞争，那她会选择主动退出。 “先放一放吧，我最近不太想接代言。”云婳说得口是心非，叶星遗憾地“噢”了一声，只丧气了半秒，又立马挺起精神来劝说。 云婳早就习惯了被她磨得耳根子不清净，这回竟然反客为主劝回去了，“小叶，你歇一歇，今天放你个假不用跟公司汇报什么了，回去休息吧……嗯嗯，我会慎重考虑的，你放心，不用再劝了，我自己知道。” 把karadior与自己的合作申请搁置后，云婳回酒店的第一时间就是把同样的消息告诉水犹寒。 “对了，这件事你们家沐深知道吗？”解释完后云婳问。 水犹寒说：“沐深还没告诉我这个消息。” 那就是不知道了，要是沐深收到这么好一条代言，怎么可能不立马来告诉水犹寒？ 想想也是情有可原，水犹寒的娱乐公司就是个杂牌小作坊，这种乌烟瘴气的小公司很多大品牌都看不上的。在他们眼里，就算是公司的总裁、监制、部门经理都没几个好货，要谈合作也根本不屑于走公司流程，通常直接找到艺人私谈，洽谈完毕后就潇洒走人准备接下来的事项，而上报给公司走流程的任务就留给艺人和经纪人自个儿内部解决。 看来这条合作邀约就是直接通过微博告知水犹寒本人的。云婳明白一些大品牌的傲性，对这种事司空见惯，“那你去和沐深商量一下，赶紧把这个代言接了。” 水犹寒来到这个世界体验了几个月，虽然仍有许多东西未曾接触，但在日常生活中已经时常耳闻目睹到一些“火”的事物，就比如这个karadior品牌。 还有一些网络操作她也是知道的，同时与云婳默契相投。比如这时便问了与云婳当初想到的同一个问题：“云老师，你说这是盗号么？” “怎么这么问？”云婳早就把自己前面的想法忘了，此时笑她：“你不相信我吗？我已经帮你确认过了，怎么会被盗号骗，就是karadior的官博号。” “不是，”水犹寒信任云婳，只是事情太出人意料，“我只是想他们为何会找上我。” “当然是因为你好啊。”云婳双手捧着她脸颊，开始帮她解围脖，“你知道吗？你是圈子里的宝藏，总有一天会被人发现的。现在karadior找上你，我倒是觉得他们挺有眼光。嗯……先人一步，快狠准，赶在你没涨价之前。” 云婳甚至有预感，过不了多久水犹寒就会成为一股强大的新兴势力，到时候身价飞涨，恐怕从前不屑找她的品牌以后只能排着队后悔。 水犹寒若有所思的点头：“那倒也好。” 若是她完好完成了这份代言，兴许以后的路会更通畅些吧？来到这个世界，水犹寒学到的最实际的一句话便是大树底下并不好乘凉，只有摇钱树底下才行。她想，自己努力工作，以后就能让云婳轻松一点。 “嗯？什么好？” “没，我是说你比我好，这种代言兴许应该让你去才更合适。” “大众视线里也需要一些新血液。”云婳把围脖彻底解下放到一旁，看了眼她脖子上的印迹，笑道：“让你去当然是没问题的，这个品牌我也挺喜欢，你好好去做代言人，我这个粉丝给你买单。” 云婳已经想好了，水犹寒这个代言要是能成，她就把karadior柜台里的货都买一圈回来。“你先把这件事告诉沐深吧，别拖，让她赶紧把合作合同的事定下来，白纸黑字拟定以后我才好放心。” 她不会和水犹寒争，可就怕karadior的网撒大了，圈子里还有别人会抢。 但这回却真是云婳多虑了，水犹寒当晚把合作的事交给了沐深后，几乎只是在两天后的清早，沐深就收到了karadior总部寄来的合同。没睡好而肿成核桃的眼睛缝里虚眯虚眯看见卡诺蒂的公章红印，顿时变成一股子激灵冲进沐深脑子里，一瞬间就给了她一股强烈的、热血的工作激情。 自从水犹寒和karadior的合作关系火速定下以后，人生、梦想、希望这些字眼在沐深脑海里长着翅膀自由飞翔——水犹寒做到现在这个成绩，她已经不用再面临被公司解雇的风险了。取稳求胜，再升一截，兴许她也能迈入“金牌经纪人”这个圈子。 连叶星这种幼稚的小丫头在云婳的照拂下都能拿到金牌经纪人的标章，她为什么不可以？ 有一瞬间，沐深甚至觉得自己穿越到了数千年前“母凭子贵”的深宫里。想到这里不禁发笑，自己什么时候也这么能浮想联翩了？好像是被爱拉着自己看宫斗剧的某人带坏的…… 水犹寒把白纸黑字的几页合同拿给云婳看完，她这才彻底安了心，蓄势待发已久的欣喜总算没落空，只是安稳开心了没多久，就收到了叶星的催促。 准确来说，叶星只是个中转站，真正催促云婳的是karadior方。 出乎云婳的意料，即使他们已经和水犹寒确立了合作关系，可对自己的邀请却并没有撤回，甚至还通过公司隐晦地催促了一下。态度一度十分恳切，连用词都是“希望云小姐与贵公司能尽快给予答复”，礼貌谦虚得让人受宠若惊。 这时云婳才敢确定，karadior的这次寻找代言人不是广撒网式，而是真的同时想找她和水犹寒。这无异于好消息变成了更好的消息，云婳没有多想，立马答应了这门合作。 叶星也是大喜：“老大，你终于想通啦！” 第二天早早从剧组出来，叶星乐滋滋开车送云婳去了karadior公司，到楼下的时候，她爽快拍拍水犹寒的肩，道：“好了，我们就送老大到这里吧，附近有几家珠宝店你可以去逛逛，这样等待也不算无聊。” 哪知水犹寒站在原地不动，一脸困惑地望着她。 叶星愣了愣，不解，回之以困惑。 云婳“咭”一声笑出声来，乐颠颠牵上水犹寒的手，“走吧。” 叶星眨巴着眼睛看着两人一左一右从karadior公司大门进去了，呆呆地愣了半天，也赶紧小跑跟上。 愣头愣脑地跟着俩人进了与卡诺蒂经理约定见面的办公室，蒙在鼓里的叶星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水犹寒也受到了这家公司的合作邀请。所以，老大根本就不是因为自己的劝说而选择与这个品牌合作的是吗？ 从一旁沙发上望着办公桌前满面春光的老大，叶星想，已经扑进爱情泥沼的老大，还有希望出来吗？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 今晚加更(∩_∩)，二更大概在晚上10点，不见不散！ 啵唧~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莫德雷德Mordred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6章 玫瑰 “两位可以看一下, 这是我们拍摄的主题。”办公室的经理是一位精干的中年女性, 保持着礼貌温和的笑容将手里的主题选刊推到云婳面前，“RED ROSE， WHITE ROSE，红玫瑰与白玫瑰。” “这条主题是由我们千金斟选推荐的，她认为很适合由两位小姐来合作体现, 另外十分荣幸能与二位搭建合作关系，如果恰巧二位也能够对这个主题感兴趣，那么我们希望今天就将它拟定下来。”家族垄断的庞大企业里, 仍保持着一些守旧的名词, 例如“千金”。 云婳来则入乡随俗, 翻阅完选刊里的摆拍模板，里面甚至有RED ROSE与WHITE ROSE的亲吻造型, 她笑道：“感谢贵千金的推荐，主题很符合Karadior品牌的风尚, 同时我作为贵品牌的长期爱好者与有幸成为的合作方, 接下来很期待这场拍摄。” 经理微笑点头，目光看向水犹寒。 水犹寒：“贵司请便。” 看见小姐说得不错，只要云小姐答应了, 另外一个小姐也会跟着答应。经理收回主题选刊，一边暗自佩服小姐的深谋高智, 果真是虎父无犬女。忽地余光瞥见办公室玻璃门前站着一道人影，经理稍一定睛，立马从椅子上起来, “二位稍等，小姐来了。”说着快步到了门边，将办公室门打开。 云婳水犹寒跟着看过去，从门外进来的是个娇俏水灵小姑娘，一进办公室就欢喜地对云婳招手，嘴里还亲热着喊起“姐姐”来。 这时候，云婳同样一眼就将她认了出来，带着震惊与诧异。 这不是一个星期前还在剧组里的演员吗？就是那个有恐高症的小姑娘。 她听见经理尊敬地喊了声：“小姐。”一时觉得这世界果真有如此不可思议的事。一个胆小恐高的演员，转眼间就变成了Karadior公司的千金。 小姑娘开开心心地跑过来，拉起两人的手就握，“姐姐，终于又见到你们了。” 从讶异中回神的云婳动了动喉咙，张嘴的一刻却不知道该唤她什么，说起来在剧组里与这个人不过萍水相逢，真没打听过她叫什么名字。仔细一想，Karadior的CEO叫向以国，那么眼前这小姑娘也应该姓向。 短短的思考后，她道：“向小姐。” 向可听见这个称呼的第一反应就是皱起眉头，噘起嘴来，是觉得云婳对她生疏了，牢骚道：“姐姐，你叫我小可好不好？别和他们一样都叫我小姐。” 云婳也没有叫人家小姐的习惯，方才只是临场应付，此时从善如流道：“好，小可。” 向可下一秒就眉开眼笑，“姐姐，还是你们好。”笑完扭头往办公桌上一瞥，“姐姐，你们看完我准备的主题了吗？都在那个刊本里。”这是向可回来的第二天，特地找设计师设计的。 经理在旁帮忙答道：“小姐，两位小姐已经看过了您准备的刊本，她们认为十分满意。” “真的？！”向可左顾右盼，麻利地自己推了个椅子来坐到两人面前，抓着云婳就热切道：“姐姐，我就是觉得这个主题和你们特别契合！爸爸还说不需要找代言人，哼哼，我把你们的照片给他看的时候，他还不是夸我眼光好，这还不是答应啦？” 因为向可是向以国唯一的女儿，从小就巴不得捧在手心里宠那种，就算是给他看张路边摊卖菜大妈的照片，只要女儿想请来代言，那向以国都得给打造成“精干成熟女性”给推上台面咯。 “所以请我们代言是你的想法吗？”云婳忽然明白了Karadior为什么正巧找上她们俩了。 “嗯嗯！”向可点头如捣蒜，眼睛亮晶晶望着她们，理由十分简单，“姐姐帮我治好了恐高，我想感谢你们。” 向可虽然心思单纯，但生在大家族里，不是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很懂“流量”、“热度”、“经济形势”这种东西。她想好好感谢云婳，又对被自己白白害得多摔了几次的水犹寒心有歉意，综合起来，就回家设计了RED ROSE，WHITE ROSE这个双人主题，准备把这一套含金量高的代言送给两人。 后来向可又尽了一份地主之谊，请云婳、水犹寒和叶星到Karadior专设的贵宾餐厅里吃了晚饭。气氛轻松融洽的晚餐中四人便把拍摄代言的具体时间定了下来，选了一个正巧在《斩涯》剧组放假的日子。 一个星期后的上午，云婳带着水犹寒赶去拍摄现场。 这一天除了Karadior的造型师、摄像师和向可到了拍摄地点外，连董事向以国都亲自到场监制。毕竟代言是一个门面工程，在向以国心里位置是很重的。 向可对云婳和水犹寒两人的好感不是一点，一度很感谢她俩在剧组对自己的照顾，因为这个缘故，哪怕是身家上千亿的商界精英向以国，对两人的态度都是待之以礼。 RED ROSE，WHITE ROSE主题的配装是两件款式相同、颜色不同的欧式大蓬裙，隐约露出性.-感锁骨的v字领与用蕾丝和细致刺绣点缀的裙身美轮美奂，裙摆为圈，长长笼在地面，一条若倾泻银河的裙尾拖曳在身后，美奢高雅。 云婳着红色，水犹寒着白色，两人宛如两朵生于高峰、长于高峰、立于高峰的冷艳玫瑰，孤傲出尘，睥睨世间的一切浮华，而眼中只容得下彼此。又仿佛彼此的影子，成双入对，如影随形。 云婳眉心多了一颗点缀的朱砂，与她手中红色玫瑰如出一辙的鲜艳，水犹寒手拿白色玫瑰，悄立一旁，眼中波光清凛，万物无声。 第一幕是一段短片VCR，水犹寒独立白色玫瑰丛中，神色不虞，波澜不惊，若天地在眼底皆是空寂。忽然风吹丛动，几朵白玫瑰被吹开一旁，在地上滚动几个圈，远远的出现一抹红色身影，由远及近，再见这道影子俯身——拾起了散在丛外的一朵花。 云婳将这朵白色玫瑰置于鼻翼，轻嗅芳香，忽地莞尔一笑。眉眼之处渲出遗憾，扬起的唇角彰示着占有的弧度。 红裙扫过白色玫瑰丛，雪白之上燃烧着火红，红色纱缎拖曳向前，白色花朵四散。 与世不争的宁静被破坏，一抹不属于这里的颜色刺入眼底。水犹寒缓缓抬眸，凛冽而防备的一眼，带着无声的拒绝。 引来的却是更向上扬的唇角，开始弥漫在空气中的征服与占有，风起不停。 云婳一步一步向前，方才拾起的白色玫瑰在手中燃烧，浴火涅槃，镀上了一层火红。 手中的那支玫瑰，已然变成了属于她的红色。 一场巧合成了命中注定的相遇。 她本无意而来，却必满载而归。 她是燃烬一切、吞噬一切的火红，那朵红色玫瑰扫过对方瓷白的脸颊，是挑衅、是挑逗，眼角风情流泻而出，裹挟住空气中另一人的孤傲清冷。 一人为动，一人为静。一个是魅惑人心的妖，一个是清冷出尘的仙， 云婳的红色玫瑰沿着水犹寒脸颊缓缓向下，目光的交撞中，玫瑰停在了水犹寒薄唇之上。 眉心朱砂红艳似火，下一瞬，俯身而上，宣誓占有。 艳烈的红唇吻在玫瑰之上，透过花瓣的一场亲吻。 久而静，静而深。 VCR拍摄结束，努力屏声许久的向可终于能“哇”一声惊叹出来了，就连拍摄这场短片的摄影师都忍不住为两人赞叹鼓掌。不得不说，两人完全体现出了红白玫瑰的主题，动静相宜，孤傲与占有的碰撞彰显得淋漓精致，不愧是演员出身，就连眼神里都是戏。 拍摄现场一片掌声，云婳从享受中回神，红唇从玫瑰上移开，水犹寒与她对视，眼波褪去清冷，一片温润。 VCR的录制一次通过，拍摄休息期间，两人拖着大蓬裙回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水犹寒第一时间把大衣给云婳拿回来披上，看她冷得微微发颤，又忙去找热水来给她喝了暖胃。 这次拍摄是在室外，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没有暖气。接近0度的室外温度里，穿着薄薄的长裙，两条手臂露在空气里，哪怕云婳腹部贴了暖气片，仍是抵不住寒气往骨子里钻。 方才与水犹寒那番亲热，引得她心浮意动，沉浸在里面已然忘记了寒冷，可拍摄一喊停，她收回思绪，马上便体会到浑身寒冷，上下牙止不住地打颤。 好在水犹寒给她披上了外套、喝了热水，暖意从胃弥漫到四肢百骸里，这时才稍微有了缓解。 水犹寒蹲在她身前，捂着她像落进冰窖里的手给她搓热取暖。这一副体贴温顺的模样，与主题中的白玫瑰简直判若两人。 向以国远远看着宝贝女儿选来的两个代言人，一贯精明精干的眼神柔下来，其中竟不由自主露出了属于长辈的欣慰。 就由这两个年轻人代言吧，女儿的眼光果然没错。 作者有话要说：加更到账~有评论奖励一下吗？？呜呜呜写得小梦头晕~快来点评论治好我~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桜小姐 3瓶；桑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7章 好上 即使在接近零度的室外穿着纱裙拍摄了半个小时, 水犹寒的手依旧是暖的，带着热的温度, 像一块暖手宝捂住云婳的双手，慢慢将她捂热。 “你不冷吗？”云婳反手将她双手握住, 好奇笑道：“怎么你手还这么热，嘶……我刚才都快冻死了。” “我不惧冷。”水犹寒道，“我再给你暖暖。” 她有内力护体，不惧冷是平常之事，但既是如此, 身体也只是能维持一个常温而已。她浑身反常的暖热，别有它因。 她方才似是被云婳点燃了，连自己都不能控制的，四肢百骸里的血液沸腾燃烧起来。 接下来两人又拍了一组写真，手上戴上戒指, v形领胸前点缀着项链，为Karadior即将推出的新品做了一套形象代言。 等拍摄结束后, 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两人在换衣间将两套欧式大蓬裙换下后, 向可却主张不用她们归还。 “姐姐, 这两套裙子都是新的，你们拿回去吧。下个星期我们公司不是有个年度狂欢会吗？到时候还得请你们穿着这个到场参加。” 向以国道：“嗯，这两件纱裙本来就是为你们量身定制的，我想搁在这儿别人穿上也没这个味儿了，与其暴殄天物, 不如物归其主吧，哈哈……”说着极畅快地笑了两声。 云婳应下道谢后，水犹寒便将它们收好放进盒子里，再把盒子用口袋装上，一切做好后回头道：“多谢。” 这两条专人设计的欧式大蓬裙价值不菲，论材料、样式、饰品点缀各个部分都是烧金的项目，恐怕光是成本就要几十万，向家竟然说送就送了，一点都不心疼钱的样子。 这足以说明向可、向以国对云婳水犹寒两人的看重。 包括第二天晚上Karadior官方推送出的全新代言VCR，对这两位首位代言人的描述也是“有幸请到两位实力与颜值并存的演员”。 这一天，微博上Karadior、云婳、水犹寒三方的热度再一次炸出了浪潮。 谁都没想到Karadior在闷声做大事，在热搜出来的前一秒，关于他们请代言这件事，外头都是一点风声没有的。 一个国内知名度最高的时尚品牌、从未有过代言人的庞大公司，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把云婳和水犹寒推出来了。推到了代言人的台面上，与他们的新品RED ROSE，WHITE ROSE一起空降热搜。 一个是屹立不倒的经典品牌，一个是人气登顶经久不衰的影后，两方的合作就已经撞出了巨大火花。但大家更新奇的是，还有水犹寒？ 位居三线的水犹寒一个月内登上了两次热搜top，一次是《斩涯》开机官宣，一次就是现在，Karadior代言公布。 Karadior的官博下俨然成了大型震惊现场，除了云婳的粉丝官方式的感谢控评下，还有众多路人看完宣传VCR后的惊叹。 【我天！！！她们都是什么神仙颜值啊！！这个红白玫瑰搭配简直了！！】 【水犹寒真的像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我说真的。估计这气质圈子里没别人了。】 【啊啊啊啊婳婳好A！用玫瑰勾脸那段真的快把我魂都吸走了！路人粉转脑残粉！为你疯！为你狂！为你哐哐撞大墙！！】 【1551她俩也太配了吧！一白一红，一妖一仙，莫名看出了一股cp感是怎么回事？】 【我就知道我站的cp没有错！！有生之年还能看见她们再次合作，真是太幸福了呜呜呜（泪奔）】 巨大的震惊中，不少质疑也如雨后春笋般出现。 【我没记错的话，水犹寒上个月才因为云婳给她当配角的事上过热搜吧？现在又是？】 【我去，我现在更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有什么背景。看似三线，实际拿到的资源比不少顶流明星还好。】 【woc，水犹寒？就喜欢炒作那个？她配？】 【这是和云婳捆绑炒作炒上瘾了吧（吃瓜），上次《斩涯》的事尝到了甜头，后面又想故技重施从云婳引流。】 【Karadior代言给云婳我能理解，给她？猜测一下，她不会是向以国外头的私生女吧？】 【哈哈哈，楼上的分析倒是真有可能，不然我不信她有那么大本事拿下《斩涯》的女主和Karadior代言，肯定是后台能力强，还说不定就是向大佬呢。】 要是向可看见这些评论，指不定得给这些键盘侠气得吐血三升，连她爸的私生女都出来了。 云婳也气，但她是气得发笑，觉得这些人怎么都这么能想呢？一天不在网上攻击别人浑身就不舒坦是吧？ 怀着不痛快的心情，云婳退出了Karadior的官博页面，不想再翻后面那些垃圾评论了，转而去看水犹寒转发的那条微博。 水犹寒的微博下全是她的粉丝，说话好听多了，看着都顺眼些。 云婳找到她转发Karadior官博的微博跟着看下去，一页下来全是粉丝们夸赞水犹寒的评论。云婳慢慢翻着慢慢看，心里像吃了蜜一样，没多久果然顺心舒畅多了。 忽地她眼尖地瞥到一条不寻常的评论。 【今天也是吃糖的一天：看我发现了什么？两次合作+同款围脖，（猫头）水水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已经和云老师好上了！】这条评论的附图是两张照片的拼接图，一张是云婳前几天拍的水犹寒在剧组戴围脖的照片，另一张是她的机场街拍，好巧不巧也带了围脖。 这两条围脖都是林清买的，除了颜色不同，款式基本一样，此时两人的照片拼到一处，一相对比，只要是有眼睛的都能发现这是同款。 这都被人发现了？！云婳一惊，眉毛不自禁上扬，觉得心在怦怦跳，不等片刻，忽然眉头又轻松蹙起，不知道心里是该担心还是有隐隐雀跃的欣喜。她和水犹寒的事要公之于众了？可是水犹寒似乎并不想让大众知道…… 水犹寒在一旁看她神色在短短时间里几度辗转变化，疑惑地别过头来看，云婳马上反应过来将手机捂住，屏幕都按在自己胸前了，保密工作做得严严实实。 知道云婳不让她看，水犹寒也不问，又把头转回去了。 云婳想了想，凑过去问：“水犹寒，你觉得我们的事情要坦诚布公吗？现在网上都在猜测我们之间的关系。” “那就任他们猜测吧。”水犹寒摇摇头，并不觉得现在是公布关系的适当时候。 “那你也不怕挨骂。”云婳笑了笑，爱抚摸过她脸颊，“不公布关系，他们总觉得你是在消费我捆绑炒作。”事实上根本不是，为自己女朋友搭戏演配角、合作代言品牌，不管哪一项都是理所当然的。 水犹寒只道：“旁人说什么，又与我何干？” “那你为什么不敢和我官宣？不也是怕他们骂我？”云婳笑她。 水犹寒一本正经：“嗯，不可以影响到你。”她道，“我没关系，云老师，我不在乎那些浮名。” “好，那依你。”云婳还是尊重她的选择，伸出手去摊在她面前，“来我看看你微博。” 水犹寒一如既往乖乖地把手机交上去，云婳事实上也不是想看什么，只是打算把她微博里那个评论的红点点掉，防止水犹寒发现她刚才看见的那条评论。否则按照水犹寒的性子，恐怕以后不敢戴那条围脖出门了。 而云婳点掉评论的同时，发现了她私信里不少来自别的品牌的合作邀请。 从水犹寒成为Karadior代言人、空降爆搜那一刻开始，她的身价和流量就已经高涨几倍了。此时正是她风头正盛的时候，不少别的品牌也闻讯而来，想趁这黄金时刻在她身上捞一笔热度，开始纷纷找她进行代言合作。 但水犹寒一个都没应，因为拍摄《斩涯》的工作已经占据了她大多时间，她实属不愿再分心去接别的代言，哪怕这些品牌开的酬价都不菲，可行程安排上显示，她剩下直到春节的时间里，剧组都再没有假期了。 水犹寒分身乏术，于是每一个合作邀请都礼貌地拒绝掉了。 云婳看着那些大大小小品牌杂糅、好几页都没完的私信，转身过去搂住水犹寒，手机立在她眼前，指着打趣道：“水犹寒，你现在是大忙人了啊。” 水犹寒马上摇头解释：“云老师，这些我都不去。” “嗯~让我看看大忙人的出场费。”云婳随便点进一条私信，了几眼，指着屏幕上的字道：“拍摄时间预计八小时，酬金四百万……” “一小时五十万，我赚大了，日进千万。”云婳喜滋滋搂着她，意思是水犹寒每天陪在她身边，二十四小时按照出场费算，她就白白赚了一千二百万的时间。 水犹寒正色点点头，不反驳她的调侃，反是道：“那我是不是日进两千万、三千万了？” 照这样算，云婳的出场费和代言费可是比她高了不止两三倍，水犹寒轻笑道：“我好赚。” “那好吧，便宜你了。”云婳索性直接把下巴搁在她肩上，双手从她腰间穿过到前面，搂着人拿着手机玩，最后还不忘补了句：“不和你争，幼稚。” 忽然水犹寒的微信消息弹了一下。 云婳点进去看了眼：“咦，水犹寒，有人要请你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家里来客人了，忙着接待，所以更新晚也没有二更，呜呜呜对不起。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寒士一百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Wty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亦礼、洛吃吃吃吃吃吃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梧桐 5瓶；七弦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8章 骗你 水犹寒当然看见了, 云婳就把手机立在她眼前，屏幕上每个字她都看得清清楚楚。 “不去。”她淡淡道，好像邀请她这个人对她而言无关紧要。 云婳反而轻松一笑, “放心，我不会多想。”她知道水犹寒是不想和别的女人独处, 怕自己误会, “她人其实还是挺好的, 一直在公司都老老实实、兢兢业业的, 算是很本分的一个演员，你去吧。” 水犹寒疑惑地扭头望着她。 “你也应该有一些个人的交际, ”云婳把手机放在她腿上, 搂着她的手环起来揽住她的腰，“别太封闭自己, 有一些朋友也好。既然她是真心实意恭喜你拿到了好代言, 那你就去吧。” “吃个饭而已, 我相信你，早些回来就好。”云婳用脸轻轻贴上她脸颊, 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自然而然间挑逗亲昵她的行为, “去吧，我对你放心。” “好。” 其实也是水犹寒当日在剧组的仗义相助招来了这么一个倾慕她的朋友，即使水犹寒本对陈敏就没有任何想法, 只是从心赶走在剧组污言秽语的闹事者罢了，但结果是的确帮了陈敏一个大忙，被人感激在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云婳理解, 同样也希望水犹寒有一些真心待她的朋友。陈敏性子本分人并不坏，她这才鼓励水犹寒去应邀。 水犹寒与陈敏又聊了几句，把见面吃饭的事定在了明晚，云婳就搂着她靠在她肩头，把所有聊天内容都看进了眼里。 见两人商讨的事情妥帖定下以后，时候也不早了，云婳问：“今晚想吃什么？” “中餐就好。” “好，那我出去买，你在房间等我。” “我陪你……” 话刚出口，云婳猝不及防在她唇角上亲了一下，浅尝辄止，“你在家里等着投喂就好了，我自己去。” “乖乖在家等我。” “嗯，好。” 云婳穿戴好衣服帽子出去买两人的晚饭，水犹寒独自在房间里，从落地玻璃窗往下望，望着云婳出了酒店，沿着底下那条宽阔的大马路走远，直到背影缩成一个点消失在视线里，这才转回身来拿起沙发上两人这几天换下的衣物开始清洗。 这几件都是贴身的衣物，薄薄的内衫，不方便和外套大衣一起塞进酒店的洗衣机洗，于是便暂且搁置了下来。这会儿正好闲出来时间，水犹寒便将它们拿进洗手间里，泡在盆子里一件件慢慢搓洗。 洗好衣服，水犹寒将它们晾在室内的晾衣线上，余光瞥向窗外的夜景，忽然察觉到高空中有一滴水珠极速下坠，倏忽间似一抹流星划过窗前。 见一叶而知秋，水犹寒向来心思敏锐，这时忙将手中的活放下，走到窗边细看，只见外头已是狂风大作，马路边的两排绿化树被刮得枝叶偏向一旁。 冬日的大雨来得迅而猛，好似一瞬间就是一盆滔天的洪水瓢泼而下，毫无征兆地来，不给人一丝反应时间。 巨大的雨幕之下笼罩着一群措手不及的行人，大颗大颗噼里啪啦的雨珠砸在地上，路边有坑洼的地方已经积满了一池雨水，车轮胎飞速碾过，立即水珠四溅。 大雨密而多，每一颗水珠都是饱满的晶莹，甚至毫无意外地可以预测到，明天早上市内不少地方又将迎来一场积水的涝灾。 但云婳已无瑕去想这些，她抱着打包了晚饭的盒子，埋着头迅速跟着避雨的人堆一起跑到街边的屋檐下躲避。站了一会儿，见大雨久久不停，想到水犹寒拍了一天戏回来还没吃过晚饭，不免心急。望着眼前连绵不断的雨幕和在其中飞驰、又被行人匆匆拦下搭乘的车辆，一时更加归心似箭。 透过不间断的雨水望了眼天色，已是暮黑，云婳看见左右不断冲出去打车离开的人，心想酒店离这里其实也不远，但要是一直在这里等，恐怕等到月亮都升上中空了，这雨也停不了。 短暂的犹豫后，她将装着晚饭的口袋掩进风衣里，一手拿着盒子，一手按着半边风衣，然后微微低着头沿着街边的店铺门前快步朝酒店走回。 虽然这些店铺露出来的檐长短不一，有的甚至没有，但至少也起到了一点防雨的作用，哪怕微末，也比直接走在路中间挨得淋少些。 况且路不远，很快就到酒店了。 就快了。 云婳这么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将头埋得又低了些，余光向上足够看见前面的路就行，防止雨水打在脸上，脚步不停地快速向前。 转过一个拐角，视线里猝不及防的出现了另一双腿，那人似乎也急，速度竟然不慢，且同样沿着路边最里面走来。 云婳刚看见眼前的人影，不及停下就随着惯性撞了上去。 她低埋的头撞进对方胸前，顿时间眼前一黑，同时下意识脱口而出：“抱歉。”只是没有得到回应，反而感受到对方趁这时一只手臂环住了自己，将自己揽在怀里。 云婳陡然一怒，抬手就打算去推开对方，并且就要骂出声来，“流……”出声时一个呼吸间嗅到鼻翼前萦绕的、熟悉的香气，又蓦地顿了顿，愣住半刻，神色由怒转喜，“水犹寒？” 抬起头来，果然是面色担忧的水犹寒，耳边依旧雨声淅沥，但头上的雨水已然不知不觉间停了。云婳这才发觉是水犹寒撑了伞来，这会儿自己正躲在她伞下避雨。 “云老师，快回去吧。”水犹寒眸中担忧神色不减，她就知道以云婳的性子定不是会安心避雨的，哪怕当下取了雨伞跑出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接到她的时候已经见她浑身湿透了。 “好。等等，你先把这个提着。”云婳风衣湿透，把藏在衣服里的塑料口袋拿出来，用手掌摸了摸，见口袋里没有沾上水，并且盒子的热度还没散，这才放下心来交给水犹寒，顿感轻松满意，“拿去，给你的投喂，这是我刚才在这附近找到的一家很火的老店，看起来还不错。走吧，我们回去吃饭了。” 两人匆匆回到酒店里，云婳步入房间时，不自主地打了个喷嚏，攻终号YuriAcgn感觉到身上的衣服沾了雨水，现在湿冷湿冷地贴着皮肤，浑身一阵不舒服。 她忙把湿掉的衣服脱下，“你先吃饭，我去洗个澡就来。” 她现在要赶紧冲个热水澡，防止因为淋了雨而着凉感冒。 云婳的身子本来就不弱，一年到头都少有生过病，哪怕是刚才淋了一场雨，但只要现在她马上站在淋浴头下冲起热水澡来，都似觉身上的冷意和寒气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她本来就不把淋雨的事情放在心上，短短花了几分钟，云婳感觉到自己四肢百骸都暖起来后便利落关掉了淋浴器，用浴巾擦干身子，忽一转身，看见空空如也的置衣台，她不禁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脱湿衣脱得急，还没找好换的衣服就进来淋洗了。 顿了顿，云婳也懒得多想，裹着浴巾就出去了。出去后直奔床上，身子缩进被窝下，拉起被子把自己盖好了，然后转用浴巾去擦头发。 水犹寒马上过来帮忙，接过她的浴巾帮她擦干头发，于是云婳把两只空闲下来的手也缩进了被窝里，身子在厚厚的被褥下蜷成一团取暖。 见发丝上的水珠干得差不多了，水犹寒道：“我去拿吹风机。” 等水犹寒回来把吹风机插上电源的时候，云婳才发现她胸前衣领上也湿了一团料子，其它地方也多多少少有一些水渍浸在衣服上。回想一下，应该是自己撞上她的时候把她身上也沾湿了。 “你也快把湿掉的衣服脱了吧。”云婳提醒道。 水犹寒这才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点点头把外套脱下，忽然发现连中间第二件针织毛衣也湿掉了，皱皱眉头再脱一件，顿时便只剩一件薄薄的单衫了。 她腰腹的曲线轮廓在紧致的衣料下若隐若现，云婳本是打算等她去换干净衣服的时候顺便让她帮忙把自己的衣物也拿来，免得自己一直光着身子窝在被窝里。但此时心头一动，竟转了念头，对着水犹寒好巧不巧地“嘶……！”了一声出来。 此时水犹寒刚转过身打算去拿衣服，果然闻声立马回了过来，回到床边，“云老师，你哪里不舒服？” 云婳吸了几口冷气，搓了搓身子：“我好冷。” “我这就去给你拿衣服。” “等等，”云婳一只光./裸的手突然从被窝里伸出来，抓住她衣角，“衣服没用，你上来陪我。” 水犹寒一愣，见她抓着自己衣角的手又扯了扯，意思是在催促，只得把外裤脱下，上了床抱住她。 云婳身上什么都没穿，肌肤极光滑，像摸在一块光突突的玉上似的，水犹寒刚抱上去的时候都不敢把手贴上。 后背是最容易着凉的地方，水犹寒便坐在后面，贴着她的背抱着她，“云老师，好一点了吗？” 云婳说：“被子快掉下床尾去了，你退一点。” 水犹寒依言往后挪了挪，“云老师，好了吗？” “水犹寒，你再退一点，我这么靠着你不舒服。” 水犹寒不知道她是怎么个不舒服法，但依旧照办又退了不少。 云婳问：“还能退吗？” 水犹寒继续试着后退，直到背死死抵在了床头，退无可退了后才道：“云老师，已经没法再退了。” “嗯，那就好。水犹寒，你上当了。” 水犹寒一愣：“什么？” 刚一问完，不想云婳就突然一个转身，顺势倒下，将她压在床头，“我说，你上当了。” 云婳手臂毫不费力地挣脱怀抱，反将对方肩头按住，轻而易举便把水犹寒锢在了一个逼仄的空间里。 热气喷薄在鼻尖，妖精般的面容上笑意促狭。 “水犹寒，我是骗你上来的，你不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嘻嘻嘻，有人要被欺负咯。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筱暖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云羽 20瓶；叶清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9章 拥有 截取自古代文中云水cp剧情~~ “这点酒我又不是没喝过！呃, 嗝……” “残废你老是晃什么，晃什么…晃得我眼睛都花了……” “残…废…呕……！！！” 月影幢幢，城门角楼上几炬火光照亮薄暮，混着清透月光散下城角一隅, 映出高墙边两道醉意醺然的身影。 不, 是一道。冲天的酒气弥漫在四周，云婳单手扶住半面土墙, 身子歪歪斜斜脚步虚浮踉踉跄跄, 摇头晃脑地不知叨了些什么，忽然头向下一埋“呕”地吐出一口酒来。 酒水像大雨珠子噼里啪啦打在地上，云婳扶在墙上的手指动了动, 眼皮耷下又抬起，嘴里含糊不清道：“残废…下雨了……” “你喝多了。”水犹寒皱眉扶住她。 那烧刀子本就不是普通水酒, 烈酒醉人, 偏偏云婳还不知节制, 起初只是倒在碗里慢饮, 后来兴头上了竟直接抱着坛子酩酊, 任谁劝都不听, 自顾自喝得畅快淋漓, 最后就成了这副烂醉模样。 水犹寒没他法, 只能丢下银子将她赶紧扶了出来, 什么事情，恐怕得等她回教睡上一顿后再做商量了。 哪知道云婳活脱脱一酒鬼得行，赖着扶着墙慢吞吞不走也就罢了, 一张嘴还呶呶不休有一搭没一搭地念叨不停。 “下…下雨了……”云婳不耐地甩开水犹寒，“你急，急什么…我们先躲雨！” 水犹寒站在一旁，月影照在轻纱上沉沉如波，光影随风晃动，静谧的夜色中只能听见云婳接连不断的碎语呢喃。 “残废你…老是这副冰块脸，你看看……除了我…嗝，还有谁愿意搭理你……” “其实我发现你功夫也还不错嘛……唔…还蛮厉害的，嘿嘿，虽然少了一只手……” 夜里静得只剩云婳一人的声音。良久，才听见水犹寒缓缓开口：“雨停了。” 她伸手过去重新扶住云婳：“回去吧，雨停了。” 云婳意识迷迷糊糊中抬头望了眼天，云开月明，哪儿还有雨珠的影子。空气里也干燥闷热，看来雨是真的停了。她摆摆手：“行，走吧走吧……我们回去。” 云婳下意识抓着水犹寒扶过来的左手，步子往前迈了半步，哪知道墙边靠久了身子发酸，醺醺的酒气又冲得脑子发胀，整个人动弹一下便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似有一块黑布若隐若现，视野朦胧不清。 “唔……”云婳抓着一只还算牢靠的手，脚下忽然一个踉跄顺势倒了在水犹寒身后，身子软绵绵地倚在上面。试了试本想提点力气，可发现四肢软软的不受控制，索性两手潇洒一摆，挂在了水犹寒脖子边两肩头，又俯下脑袋和身子一齐靠了上去。 ……舒服。云婳一气呵成找了个“靠枕”，就此解放了浑身力气，瘫软在上头昏昏欲睡。 水犹寒似个木桩伫立在原地，不禁紧皱起了眉。侧头往回一看，发现云婳已经双眼紧闭，呼吸中缠着些许酒气极有节律地起伏着。睡着了？ “云婳。”水犹寒顿住，等了许久也没得到任何回应。 “……醒醒。”夜风卷起一阵酒气扑鼻而来，水犹寒眉头皱得更紧，往前迈了一步便觉得身后的人失了凭依身子倾斜就要倒地。 再走一步，恐怕云婳能就此直直摔下跌个狗啃泥。她不得已收了脚步，紧蹙着眉，半晌，蹲下身将云婳整个人驮了起来，左手背到后面托依住她的身子，再快步离开。 火光与月色下两道身影合成一道，穿过长街、穿进树林，一步步踏月而行。过了悄无声息的城街，唧唧吱吱的虫鸣在葱郁林间起伏不停，拨弄草丛发出的窸窸窣窣响动不绝于耳，高亢如尖短利刃刺破四下的静谧。 云婳被这些吵闹拉回了些许意识，恍惚间饧涩撑开眼皮。眼前还是模糊一片，却兀然感觉到颌边一阵轻鸿拂面似的痒意袭来，低眉去看，原来是几缕乌黑的发丝正在随风飘动，不经意时偶然扫过脸颊带起的酥痒。 还带着幽幽浅浅的冷香，夹在清凉纯澈的山风间似有若无地钻进鼻翼。云婳耸了耸鼻子，又忽然觉得身子轻飘飘的，恍惚不知究竟是在云里还是雾里。视野天旋地转间猛地一甩头，眨了眨眼总算勉强看清了眼前的路和身下的人。 “残…残废……？”云婳一手扣在她的肩上，心里想着使劲，可实际却像绵羊爪子一样软趴趴的毫无力气，“你……你要带我去哪儿？”眼前那几棵树，不是自己认识的。 水犹寒知她现在酒劲上头，说话十有八.九离奇，行事更是荒诞乖张胡乱作为，索性不去管她，先带回无妄神教让她早生休息醒了酒再说。可这沉默的时间里，云婳脑子里已经来来回回闪过了无数坏的念头。 “臭残废，你想做什么，赶紧放开我！” “趁人之危是不是！你奸诈，小人，混……蛋，放我下来……”云婳愤怒地攥起两只拳头噼噼啪啪锤在她背上、肩上，分明每一下都卯足了力气，谁知道砸下去和棉花糖似的软绵无力。任她怎么个天花乱坠的打法，水犹寒就是不为所动，云婳折腾了一会儿，自己倒先脚趴手软了起来。 水犹寒不管她这些酒兴上的胡作非为，脚步不停，径直往回无妄神教那条路上走。 云婳感觉到四周树影动得越来越快，浑浑噩噩间又不知水犹寒蹿到了哪里，也不知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丢了她还是杀了她，心里愤懑无比，又气又急：“死残废，你……狼心狗肺……混蛋…你有本事放开、放开我……” 就快到了。水犹寒望了一眼前路，无妄神教的山脚就在前面，她寻着林中一条还算干净的大路朝山脚走过去，步履稳健，左手牢牢在身后箍紧了云婳。 云婳见她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心道自己恐怕命不久矣，只觉得受人背叛委屈至极：“水犹寒你……你阴险…小人……嗷！”蓦地一张嘴，狠狠咬住了她的脖颈，气急之下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下足了死劲，两颗牙尖嵌入了水犹寒颈项嫩肉间，口中随即有铁锈的味道弥漫开来。 水犹寒果然顿时停住了脚步，身子微微一颤，皱眉道：“我送你回去。”颈间伤处正源源不断往外渗着血。 “混…蛋……去死吧……！”云婳此刻对她什么话都充耳不闻，浑身解数都使在了嘴上狠狠咬住她的脖子不肯松懈，口中逐渐流满了一股腥甜的液体。 好在云婳方才饮酒过多，如今身上没剩下什么力气，否则那一口下去便能咬破水犹寒颈间要害，真正要了她性命。 正卯着劲要拼个鱼死网破的云婳突然浑身一软，眼前一黑，失去意识扑腾脑袋磕在了水犹寒肩旁。 水犹寒点下她的睡穴后斜斜瞥了一眼肩袍上染红的点点血迹，回过头来望着不远处山脚下几炬熊熊的火光，加快速度朝前而去。 无妄神教山脚下有一处直通山顶的密道，每日十二个时辰都有专程的人手把守。守夜的教众透过手里的火把远远望见来人是前几日和大祭司亲密无间的那位姑娘，又眼尖地看见大祭司正靠在人家背上睡得正甜，当即惊了一瞬，急忙举着火把迎上去。 “……姑娘？” “嗯，”水犹寒心底舒了口气，抬眸望着一群关切围上来的教众，“你们扶一下她吧。”说着侧头看了看云婳示意。 哪知一群教众闻言蓦地后退了几步，手里的火把晃晃荡荡掉下几颗火星子，站开三步远后整整齐齐地冲她摆手：“姑娘，你还是别为难我们了。”男女授受不亲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那可是大祭司，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炸的火.药罐子。 “是啊姑娘，有劳你了。”几人坚决推脱掉危险的活计以后退开两旁，给水犹寒让了条宽敞明亮的大道出来，还躬身比了个“请”的手势。 水犹寒知道为难他们没用，只能抿唇摇摇头，接着把云婳驮在背上。 没有教主和大祭司的明确命令，外人终究是外人，底下一群教众也不敢胡来，到了密道口前，还是依着下山的规矩给水犹寒眼前蒙上了一层黑布。 同行的教徒恭恭敬敬牵着她一截衣摆，不敢怠慢：“姑娘，你紧跟着我就好，小心些。”重要的是，别把大祭司给摔下来了。 “嗯。”水犹寒同他进了密道，密道内十步便有两条火把，分别挂在墙岩左右将整条密道都照得通明透亮，路上那一处有突露出来挡路的石块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当然也能看清水犹寒脖子上那块鲜艳欲滴的红印。 方才外头天暗，人又多，什么东西都没来得及细瞧，如今进了密道里，教徒惊愕地瞪大了双眼，一只手死死捂住嘴满脸难以置信。 那姑娘脖子上一道鲜红的唇印，一圈嫣红粉脂分明与大祭司唇瓣上涂的是同一个颜色，还有几滴尚未干涸的血珠挂上上头…… 姑娘从树林中把大祭司背出来…… 深夜归教，大祭司有气无力浑身瘫软…… 天呐，太刺激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10.28日：应该不会中招吧？ 10.29日：已中招，原内容已替换。跳过本章yyq也不影响正常剧情。原章节只能藏在秘密姬地了，暗号见文案＝.＝我也木办法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林夕晨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莫德雷德Mordred、会飞的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0章 圈套 翌日清早，水犹寒破天荒没有比云婳起得早。 她本是极早就醒了, 睁开眼轻轻动了动身子, 还未下床，却先把云婳惊醒。云婳侧身朝着她的方向, 眼角带笑望过来，伸手将她欲起的身子按住, “你再睡一会儿, 我去准备早餐。” 酒店负一楼有自助领早餐的地方, 云婳拿了吐司片和煎蛋回来, 在咖啡厅里打了两杯热咖啡, 这才叫水犹寒起床。 趁着吃早饭的时候，问：“你还累不累？需要请假再休息一会儿吗？”云婳算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 拍戏从未请过哪怕一个小时的假，却事事都为水犹寒开了先例。 “不必, 我已经恢复了。”水犹寒道，“云老师，我昨晚睡得很好。” “嗯，那就好。”云婳笑道，“盘子待会儿我拿去还, 你收拾好在楼下等我就可以了。” “好。”水犹寒点点头, “对了, 云老师，陈敏把约我吃饭的时间定在了今晚九点。” “嗯？不是六点吗？”云婳昨晚才看见她和陈敏商量定下的事。 “她刚改，就在你下去拿早餐的时候。” “改这么晚？为什么？” “她说本来打算订的那个餐厅六点人满了, 周末排队的人多，她只订到了九点的位置。”于是只能无奈推迟了三个小时，这个理由好像也还说得过去。水犹寒将陈敏的话原封不动转告给云婳后，询问：“可以吗？” 云婳想了想，“可以，你去吧，如果吃完饭太晚了就等我来接你。” “好，那我现在回她。” 感情这还是在等着自己的批准呢，云婳眼睛眯起来，笑了笑，“乖。” 陈敏不知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好，算是误打误撞歪打正着，刚把约饭时间从六点改为九点，今天剧组里就恰巧加工拍了晚间戏。 平时剧组收工一向都是在下午五点，偏偏今天有一场戏要黄昏拍，拍完硬生生拖到了八点半才结束。要是今天约的是六点，水犹寒准是得爽约去不成了，没想到事情凑巧，也算是天意，正好陈敏昨晚没抢到位置把时间延后成了九点。 云婳在车上时便拿这个调侃，说陈敏是运气好，恰好遇上了这种巧合。 水犹寒坐在副驾驶位上，应着“嗯”了声，侧头望向窗外，“云老师，就在这停吧。” “在这？你们吃饭的地方不是还要前面一点吗？” 水犹寒道：“就在这吧，我想走过去。” “好，那你路上小心。”云婳调转方向盘，把车停靠在路边，看着水犹寒下车，把玻璃窗拉下又说了句：“吃完饭告诉我，我出来接你。”这才慢慢目送她远去。 水犹寒按照陈敏说的地方一路找过去，找到餐厅二楼的包间，发现是个普通的中型包间，站在门前先敲了敲门，这才把门推开。 打开门那一瞬，水犹寒收到了齐刷刷投来的目光。 这个包间里，除了陈敏，还有其他一干水犹寒不认识的人。一共五个，男女都有，和陈敏一同坐在桌边望向她。 最靠门边的是一个戴贝雷帽的中年男人，脸上留了一圈小胡须，看见水犹寒第一个站起来，弯腰伸手，面带笑意，远远地招呼，“你好。” 水犹寒仍站在门外，微微点了下头回应，随后目光略过这些人，直接看向正中坐的陈敏。 陈敏倒挺像个请客吃饭的主人，面容精致，妆容抹得不浅，连衣服也穿得正式隆重，她从座位上站起来，绕过圆桌，径直走到门前，有些抱歉地笑道：“不好意思犹寒，忘了提前和你说了，这些都是我要好的朋友，他们都在电视上看过你，听说我要请你吃饭，就全都跟来了……” 陈敏越说越小声，脸上也越发显得不好意思，最后尴尬地扶着门墙，“我没好意思拒绝，你不会介意吧？” 水犹寒轻轻摇头：“无事，我不介意。”然后面色不改道，“来晚了，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你说的哪里的话。我知道你拍戏忙，来，先坐下吧。”陈敏把她带到座位上，挨着自己坐下，又把菜单递给她看，上面打了几个勾，“上次的事我一直没机会感谢你，这次正好，趁着恭喜你也感谢你。这是我点好的菜，你看看吧，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按你的心意来就好。”水犹寒看了一眼菜单，淡淡道。 “好，那我现在叫服务员开始上菜。” 与水犹寒邻座的另一个瘦削男人突然开口，竟是毫不见外就喊起了“犹寒”，“你有什么想喝的饮料吗？还是喝酒？来点？” “喝茶便好。” “那我给你倒一杯。”那个男人把一旁柜子上的大麦茶拿过来，从水犹寒开始，一个一个轮圈样的给桌上每一个人的杯子里冲满了茶水。 水犹寒默不作声地看他一眼，“多谢。” 这个人身上有很重的烟味，哪怕穿的是一件洗得锃亮的干净西装，外表看去一尘不染风光满面，可水犹寒在他旁边坐下的第一刻就闻到了这股积年累月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烟味。方才他开口说话，烟味就更明显了。 这家餐厅上菜的速度很快，几个热菜十分钟内就上齐了，陈敏招待她道：“犹寒，你试试这几个招牌菜，多吃点。” “嗯，谢谢。” 饭过了几分钟，桌上那五个水犹寒全不认识的人和她前前后后搭了不少话，类似于“犹寒，我看了你演的那个戏，确实不错，你们演员拍戏的时候都不容易吧？”、“哎呀，我第一次见到明星，还和明星吃饭，太激动了说错什么话你别介意哈，也别笑我，我这性子就这样。”、“我看见Karadior官网上你和云婳的代言，那个VCR我看了，真觉得你们太配了。而且我也爱用这个牌子……”说这话的女的，全身上下没一件Karadior的牌子货。 水犹寒只当看不见，专注吃饭，短短地“嗯”了几声应他们。 不管这些男男女女问什么，水犹寒就只有这一个反应：“嗯。” 唯独那个戴贝雷帽的男人谈吐要显得温和些，不像旁人声线或尖锐或粗犷，“犹寒，你们拍戏的时候吊那个威亚还是很吓人的吧？我听说那个吊上去后整个人都不舒服，有时候还勒得肉疼，你体验过，觉得这上面风险大不？” 水犹寒淡淡侧头，看他一眼：“你不知道么？” “当然啊，我又不是演员。”那男人把筷子放下，见她终于回话了，一时更加起劲，抚掌笑了笑，“我就是挺好奇的。” “嗯，我还以为这种问题你早就问过陈敏了。” 男人脸上的笑容忽然凝住，甚至饭桌上的空气也微不可见地停滞了半秒，旋即他哈哈笑了两声，“因为小敏工作太忙了，我们虽然是老朋友，但聚的时间确实少，很多话我都没来得及和她说。” 男人回头看看，起身把茶水壶又拿过来给她添上茶，嘴里岔开话继续道：“还要多谢你给我们这些朋友一次聚在一起的机会。” 水犹寒点了点头没再多说，旁边另一个瘦挑的女人这时站起来：“光喝茶多没意思，难得小敏请我们聚聚，还是来点酒助兴吧，我去拿。”说着也不管众人意向如何，径直踏着高跟鞋出了包间。 等女人拿了几瓶酒回来，随手搁在旁边的台上，拿着其中一瓶轻车熟路地撬开，酒瓶盖掉在地上发出叮铃叮铃的清脆声响，伴随着女人的询问：“都来点？” 剩下三男一女爽快地把杯子递过去，连陈敏也在几人的起哄下半将半就地倒了半杯，接着和他们一起劝水犹寒。 陈敏应该是第一次劝酒，远不如另外几人世故油滑，面上看起来极不好意思，眼神躲闪着水犹寒，连说话都含糊不清地结巴，“犹寒，你就喝一点吧，赏个面子。” “就这一次好了……” 水犹寒本不答应饮酒，后来见陈敏越劝越急，甚至在旁边五人喋喋不休的起哄声中露出了哀求的神色来，脸都急得憋红了。而她迫切的眼神投向水犹寒的同时，水犹寒也敏锐发现了她掩在浓妆之下憔悴的神色。 “没睡好么？”水犹寒忽然问了句不着边的话。 “啊？”陈敏一愣，嘴嗫嚅着缓缓把头低下，“嗯…家里出了点事，昨晚失眠了。” “好好休息。”水犹寒说。 “谢谢……”陈敏说着又摇了摇头，“没事，犹寒，你不用担心我。”抬起头来勉强笑了笑，“陪我喝点吧，就这一次。” “好。”水犹寒只是想若她不应，旁边几个人一定会无休止地聒噪，于是拿了自己的杯子倒了半杯酒，这才堵住这些人的嘴。 桌上几人有说有笑的推杯换盏，陈敏也不像是爱饮酒的人，兴许是烦心事压身，求个一醉解千愁，对着杯子犹豫了一阵也加入他们。 水犹寒见她喝酒的时候紧闭着眼，眉间皱起，把又烈又辣的白酒咕噜咕噜往喉咙里吞，不像豪气干云，倒像是壮士断腕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鸩酒。 可现在这个年代，哪里还有什么鸩酒。水犹寒提醒她：“你不喜欢喝，便不喝了。” 陈敏一把抹干嘴角的酒渍，脸都呛红了，“我喜欢，犹寒，你不用管我。”说着顺势拿走她还未喝过的杯子，把水犹寒杯里的白酒也一口气喝了个见底。 桌上几人愣愣地看着陈敏，水犹寒同样把她的动作看进眼底，眉心微不可见地有了一丝皱痕。 待陈敏一把将空掉的杯子拍在桌上，睁开眼眼神已是涣散，用力眨了眨眼睛，侧过头，竟对水犹寒笑了一下。 那个身材细挑的拿酒女人立刻站起来调解气氛，笑道：“小敏，你把犹寒的酒都喝了，她喝什么？”说着走到备用的餐具柜里拿了一个新杯子出来盛满酒，递给水犹寒，“来，我重新给你拿了个杯子，我敬你一杯。” 那女人拿起自己桌前的酒一口闷了个干净，随后把空杯子举到水犹寒跟前，杯口向下倒过来，笑了笑示意她喝。 其余四人见势又要劝，水犹寒还不等他们开口，便先把酒杯拿了起来：“好。” 众人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将杯子移到嘴边，忽然外头一阵仓促冗沓的脚步声传来，接连下一个瞬间，包间的门被人从外一把推开。 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堵在门外，手中的枪./支兀自显眼，“警察！里面的人原地不动！” 作者有话要说：嗯…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筱暖、终离莫念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辉、林夕晨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辉 16瓶；终离莫念 12瓶；咸鱼不想翻身、七弦 10瓶；学灬止 5瓶；易小白、莫德雷德Mordred、五山的鸡排好好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1章 墙倒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包间里每一个人, 大家各自愣在那不敢动, 陈敏被酒辣红的脸刹那间惨白下来, 闻声奔来远远望着这大阵仗的餐厅老板紧张得合不拢嘴, 生怕从他们餐厅里找出什么东西来殃及池鱼。他可什么都不知道啊！ 一群真.枪实.弹全副武装的黑衣警察有序冲进包间里，警靴踏在地上的哒哒声像重锤般一下一下敲击在场中每个人的心脏上。 桌上的七个人很快被围住，枪.口抵住后背, 被逐个赶到墙边站好，三个警察举枪在旁守住他们，剩下的人员在包间里火速展开了全方位搜查。 连残羹剩饭和洒在桌缘、地面的酒水都不放过, 一一检查了个透彻。 围着这七人的警察同时开始搜查他们身上藏的东西，一手举着枪另一只手伸进这群“疑犯”的荷包里。 水犹寒被堵在墙角，神色晦暗莫名，望着那只对准自己的枪.口, 良久, 侧过头将目光移到了旁边的陈敏身上。 陈敏不知是醉了还是什么，整个人眼神都迷离了起来, 身子轻飘飘的好像坠入云里雾里, 惨白的脸上一双充满欲.望的眼睛格外突兀。守着他们的警察往她脸上瞥了眼, 似乎更加确定了什么, 顿时嫌恶地皱起眉头, 很快又不屑地把眼神挪开。 其他几人多多少少也与陈敏有相似之处, 明明被当场逮捕、被几支枪.口正对，神色上看起来却极是享受，好像他们现在站的这地方不是墙角, 而是云雾弥漫的天堂。 感受到水犹寒投来的目光，陈敏浑身一激灵，如梦初醒般看回去，只是一眼，接着便不敢再与她对视，惭愧地低下头，眼底挣扎了一阵，索性双眼一闭，别过头去不再看她。 “头儿，有发现！” “这有东西！” 两方的声音同时响起，搜身的警察手里拿着刚从戴贝雷帽那个男人身上搜出的一包白色粉末状的东西，另一个警察则拿着酒杯跑到门外那个警头身边。 “头儿，他们把东西掺在酒里。”话音刚落，桌子边检查其余物品的另一个随警也大声喊道：“每个人的酒杯里都有！”随后又将几个酒瓶拿过来，“是从这里面倒出来的，剂量很重。” 警头看着他们手里的证据，剑眉竖起目光凛然，厉声命令：“全部铐走！” …… 年关将至的前一个星期，网络上、各个app的快报资讯上，爆出了今年收关前最火爆的一条新闻。对娱乐圈的群众们来说，也叫做“瓜”。 当晚十点零九分，缉毒警方在某餐厅中侦破一起聚众吸毒案，逮捕疑犯共七人，并发现掺在酒水中的海洛.因和几人身上贮藏的大量毒品。 在这七个疑犯里，有两个公众人物，一个是演员陈敏，另一个也是演员，不过已经半只脚跨入“明星”的槛，是最近刚崭露头角风头正盛的水犹寒。 这七个人挨个被警方压着铐了手铐推进警车里的视频流出来，里面还有近距离拍摄下示众的毒品，粉末状的海洛.因兀显在镜头前，人赃俱获。 各家资讯几乎争先恐后将这条新闻推出来，一时在网络上引起了轩然大波，连微博的程序员都被半夜喊回了公司机房紧急加班，以维护拥挤的系统正常运行。 ＃水犹寒吸毒＃这条话题直冲微博热搜榜首，全网的群众一时奔走相告来吃这口“大瓜”。 树大招风，但凡这段时间上过网的网民多多少少都知道一点水犹寒这个人，前是《斩涯》角色路透，后是Karadior的代言，最近的水犹寒可算是流量时代的宠儿，短短的一个月内吸引了不少路人的关注。 把一个风头正盛的人霎时推到风口浪尖里，没有什么比这种更劲爆、更能引起网友吃瓜热情的消息了。 网络上的叫声像洪水巨浪一样泛滥开来，有夸有骂，夸的是缉毒警英明神武办事果敢，直捣了这些非法之徒的黄龙，把他们绳之以法。骂的全是水犹寒，身为公众人物竟然聚众吸毒，和那些毒.贩.子同流合污，一时各种讥讽层出不穷，甚至还有人打出了“抵制水犹寒”的口号。 “吸毒艺人滚出娱乐圈［呕吐］” “建议广电总局封杀她的所有剧，不要让这种劣迹艺人出现在大众视野，杀一儆百［吃瓜］不过好像最近还有部《斩涯》……感觉云婳成灏摊上这种主演也是倒霉。” “对吸毒0容忍，吸毒艺人一生黑。” “刚红了几天就飘了，搞什么不好非得玩吸毒，这辈子都别想洗白了。” “建议关死在牢里，别让她出来祸害人了[呕吐]免得脑残粉又想洗白。” “早就觉得这女的不像什么好人，装成一副不争不抢的白莲样，实际还不是各种抱云婳大腿捆绑炒作，心疼云婳，希望婳婳以后交友谨慎。” 云婳开着车一路奔往那家餐厅，没接到人，打开手机反而看见这些消息。 她顿时眼前一黑，骤觉头晕目眩，手从方向盘上泄了力地松落下来，拍在左侧的控制台上，深呼吸了几口气将四面的窗打开，夜里凉透的风刀子一样刮进来，吹得她浑身的血液也随之一冷。 怎么可能？ 水犹寒是不可能吸毒的，云婳相信她，但问题出在哪？她不是和陈敏两人约饭吗，为什么会突然变成七个人？ 七个人……视频里那其他五个人云婳根本不认识，甚至敢确定水犹寒和他们毫无交际。为什么结果是水犹寒和这些人一起被警方带走，还要被扣上聚众吸毒的罪名？ 她被谁下套了？云婳心里很快笃定了这种可能。 可只有她一个人相信水犹寒，起不了任何作用。 晚间冷嗖嗖的风钻进车里，吹得云婳阵阵头疼。 良久，停在路边那辆车才开始缓缓驶动，穿过街头巷尾，最终一路急驰回了酒店。 云婳大步流星地上了电梯，穿过走廊，不是回自己房间，而是敲响了旁间叶星的门。 敲了半天一直见无人应答，也没人来开门，想来是叶星不在房间。可云婳这时正是急着找她的时候，往左一看，看见再隔间沐深的房门，她想了想，不再犹豫叩叩叩地敲起了这间门来。 门吱呀一声打开，“沐深，叶星在你这里吗？我急着找……”云婳匆匆出口的话蓦地滞住，她望着前面眼眶通红的人，动了动喉咙，堵里面的话片刻间变了个向，转问：“小叶，你这是……怎么了？”叶星的确在沐深房里，可却不再是平常的叶星。云婳很久没见过她哭成这副伤心欲绝的模样了，心中火上浇油，不解怎么撞在这个节骨眼上叶星也出事了。 叶星的声音低低的犹带哽咽，全然没了往常的活力：“不是我……老大，你进来吧……” 云婳走进房间，这才发现坐在床边满脸泪痕的沐深，眼睛一圈又红又肿，比叶星哭得还厉害。 望着这突然如丧考妣的两人，云婳愣了愣，“你们……”叶星看了眼沐深，抽嗒一口气，嗡声嗡气的说：“老大，是她，她……她们公司不是人……” 沐深抬起头来，用抽纸擦干泪痕宛然的脸，静了静，深深舒出一口气。她说话一向要比叶星有条理，包括现在，“云老师，水犹寒的事你看见了吧？” 云婳神色暗下来：“嗯，我就是为这件事来的……” 她剩下的话尚未说完，便听见沐深道：“公司要和我们解约。”不是“我”，不是“水犹寒”，而是“我们”，意思是她和水犹寒都立马要被公司解聘了。 水犹寒待的这个小作坊公司本来就鱼龙混杂，上头下面都没什么好人，连签的约都是公司单方面主导合作关系的不平等合约，也只有一些一心想钻进娱乐圈又走投无路的艺人会签，偏偏当初的水犹寒就是这一类人。 现在东窗事发，公司想的第一件事就是立马撇清和水犹寒的关系，明哲保身，最大可能保住自己的名誉。 可现在水犹寒进局子了，联系不上她，公司就直接电话打给了沐深，将这两人一起解除合作关系，并且争分夺秒在网络反毒大军还没攻来工作室之前先声夺人，直接贴出了与水犹寒中断合作关系的声明，并且对水犹寒吸毒一事反踩一脚，在声明中给予了严重的批评，发誓不会再与此人有任何合作。 这样原本的骂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群众的夸赞和一些明眼人的讽刺。说公司独善其身的也有，过河拆桥的也有，但总还有一些热血青年支持这家公司，认为他们强烈抵制吸毒艺人的行为可歌可泣的。 这样公司的目的就达到了，至少不是挨全网骂，也不会再和这种水犹寒劣迹艺人有任何牵连。 “我没办法帮她，我已经算不上她的经纪人了……”沐深顿了顿，似乎眼泪又要夺眶而出，她赶紧用手背按了按眼睛，将泪水止住，“她的解约合同已经在走流程了。” 而沐深，在更早的时间，用更简单粗暴的方式就被一脚踢出公司了。大概她这辈子金牌经纪人的梦想也就葬在这个地方了。 叶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心里又急又难受，索性挨着坐在她旁边，耷拉下脑袋，眼眶和她一起红起来，半天才那么小声一句：“你别哭……” 半晌，云婳沉声道：“嗯，我知道了。”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开口叫叶星：“小叶，你帮我联系公司上面的人，让他们找微博那方，看看这个热搜能不能先花钱压下去。” 叶星马上抹了把泪：“好，我这就去。” 一通长长的电话拨出去，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房间里只剩下叶星和公司总部那边每一句对话的声音。 迫切的交流，无奈的恳求，沮丧的叹息，最后电话挂掉，叶星摇了摇头：“不行，那边说这条热搜实搜权重太大，花钱也压不下去。” 云婳说：“再打。” “老大……” “再打，告诉他们我要买热搜。” 第二通电话过去，不是压热搜的，而是云婳给自己的一条微博买了同样热度的搜索，霎时冲上热搜榜第二，与＃水犹寒吸毒＃这一条并肩吸睛，五分钟后，这两条话题热度竟不分上下，并且全是实搜。 水犹寒给了网民们一个大瓜，那云婳就是把大家手里的瓜都吓掉了。 大量的群众纷纷拥入云婳的主页观看这条微博—— 【云婳：第一次为人女朋友，余生请多担待@水犹寒】 作者有话要说：官宣了，激动吗！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筱暖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RayFaith 181瓶；37588408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2章 鼓破 云婳还是公布了她们之间的恋情, 在全世界都急着和水犹寒撇清关系的特殊时期, 在水犹寒不知道的情况下。 这条微博下，铺天盖地的骂淹没了粉丝的惊叫声。 “可以理解为你这是站出来支持吸毒者吗？” “蹭热度也不是这么蹭的吧？” “力挺女友吸毒？滚啊。” “楼上说错了, 云婳不需要蹭热度, 但是我也没懂这是个什么意思。” “呵呵，余生让她教你吸毒？自己是个公众人物还不做好表率, 跑出来给吸毒的撑腰我也是第一次见了，你就该和她一起被封杀。” “路人粉, 这波官宣成功败光了所有好感，已转黑。” “真的不懂这个时候官宣是什么意思, 红久了想体验一下被全网黑的感觉？那好，你成功了。” 当然其中也有不少坚定的真爱粉的哭喊。 “婳婳怎么了？不会是被人盗号了吧！” “你这个傻鹅子是不是村网通！［哭泣]你先看看热搜呀宝贝！别傻乎乎的站出来给人家挡枪了！” “从新生活开始早就感觉你们的关系不一般, 猜想过斩涯的剧里也是你自愿去给她当配角的, 可是……唉，我算是支持你五年的老粉了, 知道你的为人, 就是怕你所托非人被人家骗了。” “婳婳你这是把自己的名声都搭进去了知道吗？［凋谢]第一次见你这么傻的人，明明可以星途坦荡……［泪奔]不值得。” 上百万条评论里，云婳就回复了两条, 一条就是这个，她给了这粉丝两字：值得。又回了评论里最热的第一条【可以理解为你这是站出来支持吸毒者吗？】一句话：支持她, 相信她没吸毒，她不会。 就这两条回复，坚定果决地把云婳的态度展示给了各路吃瓜群众看, 意思是不管怎么样，她都相信水犹寒是和聚众吸毒这件事无关的。 云婳改掉了自己的微博密码，一晚上电话快要被公司的人打爆了，哭着求着这个祖宗别任性，赶紧把微博删了重新发个解释。 云婳沉着声，一点都不开玩笑的语气告诉他们：“不行。”解释过几遍水犹寒不是这种人，不会吸毒后，慢慢的也烦再解释了，直接把公司里的号码一通全拉了黑，不接受这些人的来电了。 今晚的微博注定不太平，一瓜接一瓜，程序员们满头大汗坐在机房里，全神贯注敲着键盘，知道自己今晚肯定是要忙个通宵彻夜。 薛凯、成灏、林之桃三个人接连转发了云婳的微博，哪个内容都不是省油的灯。 【薛凯：支持我姐。】附图是一张薛凯和云婳童年的全家福照片，意思是摆明了和云婳挑清关系，一直关系好到扑朔迷离谣传“恋情”的两个人，最后自曝出来竟然是堂姐弟。 【成灏：键盘侠们现在先别忙着维护“正义”了，结果还没出来，最后不知道打的还是谁的脸。】这是把骂水犹寒吸毒的人都归结成了网络喷子、键盘侠，和成灏一往的性格一样，敢触大众的大不敬。 【林之桃：等雨过天晴。】这喻义也是相信水犹寒是被人冤枉，等待她洗刷冤屈的一天了。 林之桃本身只是个三线有余二线不到的演员，可这条微博真正有影响的地方不在于她的内容。而是佟安也转发了这条转发，再后面，又有官博转发的佟安的微博。官博名是“佟氏建材”，内地最大的家居建材公司。 谁又能想到，佟安的佟，就是这个佟氏的佟呢？ 微博上今晚算是瓜田丰收，一时广大群众赶集似的奔往各地吃瓜，连最开始喷水犹寒的那些网友们火力都跟着忙于吃瓜而衰减了。 云婳这时也算终于有时间帮着沐深去处理水犹寒的事了。 望着信箱里一堆飞来的电子邮件，云婳眉间凛然皱起，神色晦明，眼底愠着怒气。 沐深沉默地一下一下滚动鼠标、点击翻页，直到把所有的邮件翻完，侧头看向云婳，“就是这么多了。” 全是从前和水犹寒有过合作代言关系的大小品牌发来的解约邮件和“合法”索要精神赔偿、名誉损失赔偿费的警告信。 因为水犹寒当初签了这些牌子的代言，现在突遭东窗事发，可代言时间还没到期，在这期间水犹寒因为爆出“吸毒”一事不仅无法再继续完成剩余时间的代言，而且还对他们的品牌造成了不好的影响，这些品牌有权利让代言方赔偿相应的损失费。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过分的是这些牌子里有些黑心厂商不仅狮子大开口要的钱多，语气还格外嚣张无礼，扬言要是水犹寒不赔钱，他们就一纸诉状把她告上法庭去。 好像水犹寒吸了毒进了局子里，现在就是个抬不起头可以人人欺凌的过街老鼠了。 云婳身上有一股戾气冒出来，她眼睛眯起，里面乍闪过一瞬寒光，“告，让他们有本事就去告。” 她虽是动了怒，但脑子里仍沉着冷静，定了主意，“先别回，一件都不要回，让他们等着，等不及了要去告就告。你不用担心，到时候要赔多少我来担。” 但那也要看他们有没有本事从她这里拿走钱了。云婳相信，等到那些人等不及了、收拾好一堆证据去法院、再等法院磨蹭几天把信件邮过来的时候，水犹寒这件事一定已经解决了，洗脱冤名了。 但也并非所有人都在落井下石趁火打劫，至少Karadior那方什么动静都没有，没有出面澄清什么，但也没有急着和水犹寒脱离关系，官网上那些水犹寒的代言图和VCR都照常摆得好好的，就像与世隔绝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情况一样。 而云婳却在私下收到了向可的消息：姐姐，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就告诉我，我和爸爸也许可以出上一点力。 这种时候，是人是鬼都在云婳眼皮子底下现了形，她回了向可一句“谢谢”，实际也并没有麻烦他们父女什么。 云婳带着沐深忙了一阵夜，对着那些企图和水犹寒撇清关系的公司、代言商、合作方，一一如了他们的愿，把解约的合同全部签掉了，并且复制了备份保存，同样态度坚决地告诉他们水犹寒以后也不会和他们有任何合作。至于那些开口要赔偿的，沐深按照云婳的主意，全都搁着不理。 日升月落，天光大亮，云婳把最后一份签好的合同交回去，在对方不屑的眼神中头也不回地离开。 走出这家公司的时候，她听见宁静的空气中一丝微末的叹气声，她转回头去，直看着神色疲惫的沐深，“辛苦你了，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语气比起和前面那些公司代理人说话时已经缓和了许多。 “我不是累，”沐深看了眼文件包里厚厚一叠的合同，摇了摇头，“我只是担心她，她以后……”说到这里，看了眼云婳的脸色，噤了声。 云婳默了默，说：“你先找家酒店住下吧，好好休息，等我的消息。” 以后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云婳想，哪怕这冤枉真盖在头上取不下来了，大不了的就是她也退出娱乐圈，剩下的日子就和水犹寒去周游世界，每天带她散心旅游，过她们自己的生活。反正她这几年赚的钱都够养她几辈子了。 “云老师……” “你回去吧，我还有别的事要办，不方便再带你了。” 沐深愣了愣，随即点点头，与她分道离开。云婳从一个城市飞往另一个城市，办完了事根本来不及合眼，又匆匆飞回去，眼看正午的太阳直升上中空，她拨了一通电话，口干舌燥站在街角苦谈了半个小时，接着握着电话迫切地等待。良久，第二通电话打回来，她连忙接起，三言两语几句，随即冲到路边拦下一辆的车，直赶往警局。 云婳托了几个关系，放下身段费尽了口舌，这才说通局子里的人肯让她见上水犹寒一面。 她在电话里听说，这七个人的尿检结果出来了，除了水犹寒其他六个人都呈阳性，意思就是水犹寒当晚并没有吸食毒品，但仅凭这一点，也无法洗脱她的嫌疑。 云婳不敢松气，唯有恳求警局那方的人把这个最新调查结果发出来，哪怕在微博上跟进也好，至少可以为水犹寒挽回一点清白。 匆匆忙忙进了警局，新来的当值警察是她的影视迷，看见平日里大银幕上风光无限的女神现在成了这副操心受累的模样，情不自禁也惋叹了口气。 几个管事的警察派了个到局子门口去放风，其他人把云婳接进来，“哎，就只能给你十分钟啊，拘留期间本来是不准家属探监的。” “好，我很快就走，谢谢你们。” “别谢了，你说她干什么不好非得和这些人缠上关系呢，要是查出来她真的有吸毒史，下回我可不会再帮你了。”这些警察现在肯小有容情，可一旦证实了水犹寒真有干吸毒的事，秉公执法是万万不可能再帮她们什么的。就但愿那个人是真的被冤枉的吧。 “嗯……这次麻烦你们了。”云婳面色不虞，沉吟点了点头，很快跟着他进了警局的探监室。 警局里的一切事物都带着一股冷寂的味道，冲进每一个踏进这个地方的陌生人的心底，云婳坐在冰凉的椅子上，面前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窗，她无意识攥起了手，良久，看见一抹从房间里被两个警察带出来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另：前天送我181瓶那个RayFaith读者，真是太感谢你了！！我第一次收到那么多营养液，感谢你！！特地谢谢你！！！！谢谢！嗷！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筱暖、寒士一百、亦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一江朝阳 36瓶；白马锦 35瓶；陌上开花 22瓶；亦礼 20瓶；云羽、一语成谶 10瓶；顾软饭 6瓶；13726036069 5瓶；辉 4瓶；銀 3瓶；会飞的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3章 突破 水犹寒还穿着昨日出门时的衣服, 依旧装束整齐一尘不染，连坐下的时候举止都是一贯清冷从容的, 仿佛自己坐在这里就像闲话家常一般坐下, 根本不是因为什么涉嫌聚众吸毒。 “云老师。”她声线平稳, 竟然这种时候还笑得出来。 但至少能看出她安然无恙, 云婳心里稍稍安稳了一点，强迫自己也露出一个笑容, “你没事吧？你别担心，我们都相信你和这件事无关。” “云老师，我并不担心。”比起云婳, 水犹寒倒更像一个没事人, 一时让云婳分不清这是在安慰自己还是真的没事，“水犹寒, 你……”顿了顿，犹豫片刻，还是直问话题：“你怎么会和那些人在一起？” “是陈敏，”水犹寒坐在窗里, 平静地回忆着昨日的事，“我去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和陈敏坐在那里了，自称是她的好朋友，要与我们一同用餐。”那种情况下, 水犹寒也不方便当场冷脸走人。 “你……就是这样被他们陷害的？”云婳咬紧了下唇。 “嗯。”水犹寒点了点头，依旧神色不虞，“后来他们拿回来的酒里掺了毒品。” “你喝了吗？！” “没有。”水犹寒那杯, 是陈敏帮她抢走的，说明陈敏还存了一点良知。 “嗯……那就好……”云婳松了口气，闷热的探监室让她额上汨汨渗出汗水。 关心则乱，自己真是傻了，水犹寒当然没喝那酒，不然尿检结果怎么会什么事都没有。 “你放心吧，既然事情和你无关，警方一定会调查清楚的，很快就可以真相大白了。”云婳心里急得和火烧似的，嘴上却连连不断的安慰她。甚至透过玻璃窗，云婳就一直在观察水犹寒的脸色，生怕她昨夜没睡好或是心里压着事难受，在这种拘禁的地方伤了身子。 水犹寒倒是一切如常，这时问：“云老师，你来的时候外面有狗仔偷拍么？” “没有，他们还没发现我。” “嗯，你小心一些。”水犹寒说，“这段时间千万别和我扯上关系。”摇了摇头，她道：“云老师，不管媒体问你什么，你都不要应他们。”在这种时候，水犹寒还是最担心云婳冲动，做出什么有损名誉的事。 “水犹寒，你说了可不算。”云婳说：“你只要听我的乖乖在这里等几天就好，必须照顾好自己，不许多想，外面的事情你也别管，沐深都会帮你解决。” “不许让我看见你瘦了或是长黑眼圈了，懂了吗？” 水犹寒点头应下，突然问：“公司和我解约了吗？” 云婳明显的一愣，没料到她能想到这里，一时虽喉头滚动，但发不出声音来。 “我并不伤心。”水犹寒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轻笑道：“我是想外面现在一定很多人骂我，公司要和我解约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嗯，”云婳这才发出一个音节，“沐深已经把解约合同拿回来了……”这时旁边的警察看了一下腕表，咳嗽了两声提醒云婳，时间差不多快到了。 她闻声顿了顿，垂下眉去，“我快要离开了……” “嗯，云老师，其实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不过要烦请你帮我一件事。”水犹寒忽然的正色让云婳愣了愣，“什么？” 水犹寒说：“有一些东西，需要你帮我拿一下。” 两天后，客源冷清的德正饭店里，老板正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眼皮耷拉要垂不垂，余光瞥着店里唯一的两桌客人，心想他们怎么还不走。 等这两桌人走了，他今天干脆就关门休息了，再这么开下去，等几天他怕自己裤子都亏掉。 唉，真是倒霉，那几个天杀的去哪儿吸毒不好，偏偏要来自己店里，损人又害己，他简直就是触了霉头，倒了八辈子血霉。这下好了，从前几天被爆出在他们店里捣了一个吸毒团伙以后，现在生意每天跳崖式下降，一天七八桌、四五桌、两三桌……收入越来越低，本都收不回来了。 “啊——西湖的水，我的泪，我愿意每天看着你倒血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老板苦恼地想着想着，最后竟情不自禁唱出声来，店里唯一剩下的两桌人用一阵怪异的目光打量他以后，赶紧匆匆结账离开了。 老板无动于衷地看着这些人走出店门，扯开嗓子冲厨房里喊：“小徐，出来收拾一下桌子，我们关门了。” “等等！！！”此时突然一个身形飞快地从门口跑进来，嘴里喊道：“这里老板在吗！” “我就是老板，可是我们现在打烊了，不好意思。”老板看她只有一个人，无心接客，心想打发打发走了算了。 “我不是来吃饭的，”叶星冲到柜台前，“老板，谈个生意？” 老板这才把眼皮抬起来，发现是个年轻的小丫头，恐怕连大学都还没毕业，无精打采地敷衍了句：“我们店最近不打算做生意了。” “那正好，我想租店面。” 租店面？这小丫头是不知道他们店里发生什么了吧，还以为是在玩过家家呢。老板只当她在开玩笑，小打小闹，瞅了她一眼没答话。 叶星不急不恼，又追问：“行不行？老板，我看你这店地势挺好的，我想租来用用，宣传几天我们家乡的菜。” 嚯，原来是活在梦里的…… “一天一万，我租半个月，成不？”老板被柜台上突然哐哒一声放上来的皮箱子吓了个激灵，顿然一回神，看见叶星把箱子打开，厚厚几叠红色的纸币冲进视野。 叶星把箱子推过去：“老板你看看行不行？价格可以吗？”说着说着苦了脸，煞有介事地埋怨，“旁边几家都不愿意租给我，我想做我们家乡菜。” 老板怔了怔，很快回神拿起里面的钱清点数看，还用上了店里的验钞机。 十五万，一点没错，他对叶星的看法陡然转变了——原来是个人傻钱多的富家小姐。 “好，好，没问题，你什么时候要用？” “现在可以吗？” “当然可以！小徐，麻溜地赶紧把桌子收拾了，我们现在打烊回家，顺便通知工作群里其他人剩下半个月放假！”老板冲旁边喊道。 “那老板麻烦你签一下合同证明。”叶星把一张纸递过去，老板飞快在上面写了德正饭店和自己的签名，提好箱子跟着店里最后一个员工健步如飞回家了。 叶星一个人留在店里，第一件事就是把店门关上，挂好了“打烊”的牌子，随后拨通了电话。没过五分钟，等候多时的云婳和沐深便从隔壁咖啡厅过来了。 “快，我们找一找东西。” 德正饭店大门紧闭，三人在里面摸摸索索、翻翻找找半天，厨房，洗手间，大厅角落，甚至每个包间都搜了个遍，终于把水犹寒说的东西全部找齐了。 沐深搭着梯子从洗手间灯泡和天花板间隙里拿出最后一支录音笔下来的时候，抹了一把额头喘气，嘴里嘀咕：“这么高她怎么放上去的……” 一共七支，录音范围几乎包揽了饭店每一个角落，云婳盯着眼前一排并列的录音笔，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怎么。担心了这么久，就怕她没法洗清冤屈，没想到水犹寒自己早就有了准备。 难怪那天水犹寒没到饭店早早就下了车，想来也是察觉到了什么，对陈敏留了个戒心。 回到酒店房间，云婳开始逐个播放这七支录音笔的内容，叶星和沐深就在旁边帮忙，把从水犹寒出事那晚开始的所有录音按照时间往下听。 “老大，这一段是他们包间里的内容。” 云婳侧耳听了一阵，并未发现什么关键的地方，“听听还有没有别的。” “老大，来了，这个女的去拿酒了，听一下大厅里的。” 按照时间，沐深把大厅里那支录音笔调出来，纷乱杂糅的客声中，依旧能听清每一处的每一段对话。 “请问需要什么帮忙吗？”听语气是服务员的。 接着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和包间里那个俨然相同，“哦，我只是去车里拿瓶酒。” “抱歉，我们这里是谢绝自带酒水的，您可以看一下柜台后面的酒水……” “不是，我几个朋友喝不惯外头的酒，麻烦你们通融一下，我们那桌菜就六千八，不差这点酒钱。”女人似乎是指了一下哪里，嘴里“喏”了声，“就是那个包间，乌江亭。” “不是，小姐，你们这样会影响……” “小徐！”另一道男声插进来，声音由远自近，“厨房那边忙不过来了，你去给他们确认一下菜。” “好，我这就去。刘哥，这个客人想自带酒水进来，交给你处理一下。”这个服务员果真被打发走了，但接下来就再没听见女人和这个叫“刘哥”的人的对话声了。 大厅里喊菜上菜的声音依旧一阵纷杂，一段时间后，包间里便听见了女人拿酒回来的声音，而云婳凝神对着大厅外的两只笔继续听了许久，再听见那个名叫“刘哥”的人的声音时，他已经在为另一桌继续服务了。 云婳警觉起来，这时敢确定，这个刘哥和那个女人根本什么都没商量就放她出去拿酒水了。就像早就说好的一样，连他打发走前一个服务员都是刻意而为。 似乎是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云婳握住笔，目光凛然，“继续往后翻，就听这个人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怎么觉得自己在写谍战？？？ 这两天的断更不好意思，因为前天接待了隔壁一个大大，实在是两天都没脱开身……（我的意思是陪大大玩），然后昨晚本来回来的早想码字更新的，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和大大喝上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呜呜呜呜对不起你们。今天谁要打我我保证不还手，呜呜，默默抱着头蹲墙角……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涩青梅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辉、筱暖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慕宸 60瓶；znseven 56瓶；魏－臣 30瓶；ONEGAYI 20瓶；Galen 10瓶；贱笑人生 7瓶；璃槟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4章 重要 七支录音笔, 三天的内容，云婳、叶星和沐深连夜听下来, 等到第二天太阳都升上正空了，阳光透过掩映的窗帘缝隙中照进来，笼罩在云婳的背影后, 仿佛给她镀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若隐若现的光辉之中, 云婳凌厉的目光竟还要显得更加耀眼——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和水犹寒说的几乎无所偏差。 “皓哥，唉, 我们老板这店肯定是要倒闭了，开不下去了我这也得失业啊……”是那个姓刘的服务员的声音, 言语中却不显任何失落与即将失业的担忧, 反而更像是什么暗示。 “小刘你放心，这一百万我给你打你卡里, 还有你姐那份, 等几天她出来了我也打给她。” “谢谢皓哥！” “嗯，只要你姐和她那些朋友一口咬定那个人也是同伙，委屈他们在局子里管制几天, 出来以后好处都少不了。” “这点哥你放心, 我姐他们心里有数, 一定给你办妥。让她脱不了干系！”话里隐隐的雀跃呼之欲出，“哥你不知道, 前几天有警察来找我问话，我给他们交代说那个包间里的人看起来关系都可好了，都是老朋友一样, 根本看不出哪不好。哈，哥你想，我是目击证人，警察肯定信我的话，她这个当事人肯定是百口莫辩了！” “做得好，没想到你小子这么机灵。” “皓哥你这是太抬举我了。” “哼，她最近不是风头很盛吗？这回让她身败名裂，试试变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滋味……涉毒？哼哼，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了……” 接下来阴森森的笑声让桌前三人都拧起了眉头，叶星更是忍不住破口大骂出来：“王八蛋，早就觉得他看起来不是好东西，果然是个天杀的，妈的。” 这人不是丁皓宁是谁？当初对云婳哈巴狗一样无事献殷勤的时候叶星就看他不顺眼了，没想到真是个坏东西，并且还不是普通的坏，心思歹毒成这样，怕是心肝黑得连CT都照不透。 叶星恨恨地磨牙，看见沐深眼底都是熊熊的怒火，她把龇起的牙收好，拍拍对方的肩，“你别生气，真相已经出来了，我们把这个交给警察就可以证明水犹寒是无辜的，放心好了，事情马上就能解决了。”年纪轻轻的叶星少有的露出一派老成的语气。 云婳把这支录音笔收到手里，妥帖地放好，藏在包的最内层，随后吩咐叶星：“小叶，你再联系一下饭店的老板，这件事情我们还是得拜托他去做。”毕竟是人家的店，若是说录音笔是水犹寒放的，多少也有些不好的影响。 可若是老板说是自己放在自家店里的就不一样了。为了德正饭店能够洗清“包藏团伙吸毒”的冤名顺便重炒一把热度，只要她们主动联系饭店老板去说清楚，这个人断然不会拒绝这样的好事。 就在这时，云婳的手机“叮咚”一响，她拿起来看了眼对方发来的消息，“来的正好。”利落收回手机放进包里，对叶星和沐深道：“你们先去联系那个老板，约他找个地方坐下，我大概三个小时后过来。” 沐深点头道：“好，云老师，你多注意安全。我们到地方了通知你。” “老大，那我和她去了，你自己小心一点啊。” “嗯，我那边事情处理完找你们。”云婳拎好包快步出了酒店，和叶星沐深两人分开，独自去了另一个地点。 一间普通的旧房子，坐落在嘈杂的居民区，楼道里墙壁的粉漆也掉得七七八八，总电闸里线缆上的锈迹斑驳，肉眼可见的贫穷感兀自扑进眼底。 云婳早就有所了解，对这里的一切并不意外。她按照门牌号找到一间屋子前，屋门口两只放久了的垃圾袋已经散发出阵阵的恶臭味，如果细微的观察，会发现屋子里的人已经将它挪得远了些，显然也是觉得臭味难闻。 但却也只是挪得离屋门口远了点，仍在一只手臂可以触碰的距离内，可要说去楼下的垃圾桶丢掉，那对于屋子里的人来说还是远了些。 因为原本会为他丢垃圾的人现在已经被抓进局子里蹲着了。 这是陈敏的父亲陈平的家。 云婳托人打听了陈敏的近况后找到的这里。 她站在门口，敲响了门，里面半晌听不见动静。她又敲了敲，估算着时间，开口道：“我是陈敏的朋友。” 屋子里压着声音的人大概也是透过猫眼看见了这是个普通的女人，犹豫了一会儿把门打开一个缝，两只深陷的眼窝望着她，仍带防备：“你是哪个？” 云婳把墨镜摘下：“我是云婳，陈敏公司的同事，知道陈敏家里有困难，所以想来帮她。” 陈平一把将门全部推开，望着这个成天在电视上看见的大明星，就像在看一块行走的金子，“真是云婳？！” “嗯，我知道你们遇上了一些困难……” 陈平窝在这个旧房子里的因素太多，除了为人懒散，最重要的还是怕。怕外头那些要把他喊打喊杀的追债的，怕他拿不出钱真被那些地头蛇搞了，不然以他的尿性，怎么憋的住整整三天都不出去赌一把。 半个月前开始借了高利贷赌博的陈平，衰神降头逢赌必输，结果贷款越滚越多，借了一百五十万，现在那头的人要让他还三百万。他还不出来只能像平时一样去逼陈敏，可是这次不管怎么打骂，陈敏就是真的拿不出钱来了。陈平急了性子，睁着满眼红血丝在陈敏错愕的眼神下把她卧室里偷装的针孔摄像头拆出来，里面全是陈敏换衣脱衣时裸.露的**，他拿这个逼着她去找钱回来还，不管用什么手段，借也好卖也好，总之陈平手里握着摄像头里那段录像，就是要让陈敏拿钱去换。 陈平要五百万，一分不能少，还必须一个月内全给他凑齐，不然就将这些录像放到网上。陈敏被逼得整日以泪洗面，不要命了一样的工作，仍凑不够钱走投无路打算轻生之际，好巧不巧的被丁皓宁发现了这件事。 陈敏就是这样被逼得去陷害水犹寒，只要事情办妥了，丁皓宁就会帮她还钱。云婳又可怜她又恨她，最后也只是叹惋了两声，抛却情感，理性的把这件事解决。 跟着陈平找到那些放高利贷的公司里，云婳二话没说卡一滑，帮陈平把三百万还了，带他去银行，又给他划了剩下两百万，换回来了他手里的录像。 陈平拿了钱趾高气扬地回家，露出了人生中最意气风发时刻的得意表情。云婳捧着那个精小的针孔摄像头，唇角勾起，讥诮摇了摇头，随后对微信那头的人发去语音：“准备起诉草案，被告陈平涉嫌家暴和严重侵犯他人**。” 这种社会的垃圾，天不收，就由她来帮忙。 陈平的家在极偏远的小区，几十年前繁华过，但现在成了城市发展的废弃品，被划到了主要发展区外，越来越落后破败，街上的商业楼一幢接一幢的关闭，连交通也变得越来不方便。 云婳在这条人丁零落的路上看了眼，知道要是想在这里打车，估计等到天黑也等不到一辆的士。她沿着路走出去，准备在外头稍稍开阔的地段再看看有没有可能打到车。 乱喷在路边墙上的红漆味扑进鼻子里，云婳无意识地皱了皱眉，再看那墙上用红漆刷写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欠债不还，天打雷劈。”的催债语录，加上一只画在旁边的红骷髅头，云婳更觉得难以入目，加快了脚步从这条窄巷路走出去。 忽然有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一个穿着厚实连帽卫衣的人风一样掠过云婳身边，动作娴熟地一把抢走她的包，然后撂着包继续向前狂奔逃离。 身上陡然一轻，云婳几乎只是瞬间就反应过来，包里还有那录音笔！ 她想也不想立刻追上，口中下意识大喊：“站住！” 那人抢劫惯了，遇上这种孤身一人的女人谁的包不都是手到擒来，这时被云婳一喝，竟然不自主地愣了愣，脚下边跑，边扭过头往回看，没想到这个女人还敢追上来。 他脚步不停，加速往前跑，没想到身后的人穷追不舍，死命追他。他把路边的垃圾桶推翻，又抓起一个废旧的保温水瓶砸过去，铁质的保温瓶还是有点重量，哪知道云婳不躲不闪扬手就把它挥开，手背瞬间被砸得通红她却好像没有知觉般，丝毫没影响速度仍一个劲地往前追。 脚下的高跟鞋已经被她踢掉，光着脚一路紧追，也顾不得累不累，她一路急剧喘气，脸色因为缺氧涨得通红，速度却是一点也不减，也不考虑追上去是不是有危险，她心里只想要把包抢回来。 那只录音笔很重要，有它才能帮水犹寒翻案。 云婳咬紧牙槽，浑身的肌肉都绷起来，死命跟着追，渐与前面的人距离越缩越近。那人慌慌张张不时扭头回看，发现后面的女人疯了一样朝他跑，并且自己再这样下去一定被她追上。 真倒霉，从来没遇上这种爱钱如命的女人，他低声咒骂一句：“草！”目光越显凶狠，拐弯跑进这条路上另外一条胡同里。 云婳几乎只在下一秒便追上，一手按住他后肩：“还给我！” 那人大力一甩臂，把她的手挥开，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瞪着她：“滚！”手往兜里一掏，一把锋芒的小刀在阳光下映出寒光。 作者有话要说：啊！小寒还在被管制的第三天…… 话说你们哪来那么多营养液，每次几十瓶几十瓶的砸小梦头上，搞得我都差点营养过盛了……唔。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筱暖、钰琦VJ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老板 5瓶；桑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5章 真相 锋利的刀尖直对云婳, 混混龇牙咧嘴凶相尽露，甚至把小刀往前递了一节，压着嗓子威胁：“想死吗？滚开！” 刀子掏出来的第一瞬, 出于一个正常人的反应, 云婳的确是有过那刹那的惊吓。她扣着粉墙的手因受惊紧了紧, 片刻之后又松开, 眼色沉下, 一股巨大的勇气火一样从她心里升起来，她眼底眸光一凛, 竟是直接动手去和混混抢包。 饶是那人手持了一把小刀有恃无恐, 仍没想到她会突然出手。这个女人简直有病, 不像正常人, 看见刀子了都还不躲。 云婳突然的争抢让那人趔趄后退一步，于慌乱中回过神来，接下来的交缠拧斗之中也管不得其他, 手里握着的刀子开始挥舞起来，刀刀向云婳捅。 若是有水犹寒在身边, 恐怕这人嚣张不了十秒就得被她打趴在地上。思绪滞了滞，云婳忽然反应过来, 自己在这种时候第一个念头想到的竟然是：若是有她在…… 但水犹寒不在，她也要把录音笔抢回来。云婳决心更甚, 一边躲着对方的小刀一边去抢他手里的包。 那个混混虽然时常干这种半路抢东西的活，但实际和人动刀子的次数并不多，可以看出他的动作生疏多漏并不熟练, 好几次刺出刀去都被云婳险险躲过。 即使这样，云婳也不过是普通人，几分钟拧打下来，还是被他一刀划破手臂上的衣服，开了条红艳的血口子。 鲜血溅出来那一瞬，对方眼底闪过明显的失措，云婳就趁他恍神这瞬间一把扼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抓住刀身，猛一用力将他手中的刀夺过来。 一时之间，锋利刀片割开掌心的疼痛都被云婳抛之脑后，她双眼凛冽，宛如一只被血味刺激得发狂的野兽，刀尖骤然在她手里转了个方向，连与刚才相似的话都互换了角色，“东西放下，滚！”这声音一反平时的清亮，沙哑着从嗓子里吼出来。 手中一空的混混仿佛被抽走了与云婳对峙的底气——眼看那把刀转眼落进了云婳手里，上面还染着鲜红的液体，滴滴哒哒顺着刀尖垂落地面，他忽然被其中的寒芒摄了心神，恐惧地防备着退了一步。 他丝毫不怀疑的相信，要是今天不把包还回去，这个疯女人肯定会拿刀捅在他身上。可是……都抢到手的东西要就这么还回去，实在是太难甘心。 他犹豫了一下，微微扭头余光瞥向身后，这个灰尘蒙蒙的胡同是用来堆砌年久未用的杂货的，一排一排的纸箱子积木一样砌起来，用余光估量一下，应该是可以跳上去…… “拿来！”云婳又吼了他一声，此时被割伤流血的手掌未感疼痛，她反而是觉得脑袋里发热发胀头痛欲裂。 从未有过的头疼感一下铺天盖地得来，云婳甚至都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刚才太过激动，情绪失控不小心冲破了颅内哪根血管。 她怕自己随时会倒下，攥着小刀的手更紧，往前推递，极具威胁的眼神死死锁住对方，甚至靠近往他迈了一步，眼见小刀就要触及到他。 小混混本能地后退躲避，脸上惊恐的神色彻底曝露出来，他迅速退了好几步，与云婳拉开距离后猛然转身，用最快的速度爬上堆叠的箱子上，并且卯足了劲地不断往上，这是想要爬到最高处，踩着箱子翻过墙去。 包还没拿回来，云婳哪里会轻易放他走，她也紧跟追上，踩着箱子往上爬，去抓对方的腿要把他拽下来。混混看见她越追越紧，又赶忙往上爬了一段，回头见她已伸手来抓自己，怕真被再抓住，慌慌张张忙把身边的箱子推下去。 几只装满了货的硬纸箱子自头顶翻倒，跌跌撞撞砸下来，有个封口不严的箱子倒下时里面的钢制齿轮哗哗啦啦暴雨般倾泻而下，好几个砸在云婳头上，沉重的硬纸箱又擦中她的肩，让她险些重心不稳，混混见她这副狼狈抵抗力不从心的模样，心喜自知这是找到了对付她的法子，想也不想又继续推了一只箱子下去，直对准她的头。嘴里猖狂笑道：“你追啊？再见了！”箱子砸下去的时候，他双手抓着墙顶，用力猛跳，一口气蹭了上去，蹲在上面向下望，“我先走了，拜拜！” 他看见云婳被货箱砸中，脸都被埋在箱子堆里看不着了，料想她这回是怎么也追不动自己了，心里止不住得意了一会儿，转身翻过高墙。 云婳整个人都被埋在纷乱的货箱里，眼前视线被挡住，努力扒开脸前最大的一个箱子，便顿时看见对方已经跳上了墙顶意欲翻墙逃走，若是再慢一点，他就要彻底消失在墙的另一头了。云婳也不知哪来的力气，蓦地蹭起两层，抓住他身上包的带子，随后落下来时整个人一脚踩空，直直从高处坠落。 混混没想到她还有这么一手，大惊失色差点被她带下墙去，他赶紧死死抓着墙顶土砖，但云婳整个人下坠的重力太大，他双手发抖几乎支撑不住。 空气中“嘣”一声响，包的带子总算是承受不住这样的重力，骤然应声断了。 云婳抓着包从半空摔落下去，扑到地上，随后被搅乱的堆叠货箱也东倒西歪相继倒下，纷纷砸在她身上，很快将她头和身子都掩埋住。墙顶上的混混松了口气，虽然包还是没抢到，但看见那个女人被高高落下的货箱砸中了脑袋，又全身埋在大箱子底下起不来了，他又觉得出了口心头的恶气，对着空气“呸”了声，翻墙离去。 云婳手里还死抓着包，觉得浑身上下好像被一座山压着，让她动弹不得，货箱上久积的灰尘扑进鼻子里，又纷纷扬扬飘在她眼前，她被呛得剧烈咳嗽，眼前也愈发朦胧不清。 她把手伸进包里，艰难地摸出手机，拨通了最近联系第一位的电话，随后脑袋上的血流进眼角，她双手按着包，眼前一黑垂下了头。 叶星顺着来电定位赶过来的时候，差点给急得泪水决堤，好在被沐深安慰着勉强平下了心绪，两人赶紧叫人搬开那堆货箱子，把人给匆匆忙忙送到了医院去。 医院的医生办事效率也快，迅速地为云婳做了个全身检查，二十分钟后走出来面带微笑说：“你们不用太担心，她只是身上有一些外伤，头上破了皮但并没有造成颅内出血，情况算严重，应该很快就会醒来。接下来让她好好修养，按照处方上的药外敷内服，应该半个月就能康复了。” 叶星着急问：“那她为什么会昏迷？”如果只是外伤的话。 医生回她：“她这是惊吓过度，应该是和人动刀子吓到了吧？一时间情绪过激晕过去的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例子，我给她开了一些安神的口服液，醒来以后好好安抚一下病人的情绪就好了。” “好，谢谢医生。”叶星松了口气，走两步顺势坐在旁边的长椅上，抬头看见沐深仍心事重重的模样，她又马上站起来，“我们先去把录音笔交给警局吧，反正老大很快就醒了，我待会儿再回来陪她。” 心事被戳破的沐深愣了愣，望着叶星，这时颇为自己的私心难为情，“谢谢……” 她的确是想快点解决水犹寒的事，甚至把她放在了云婳的安危之前。所幸医生说了云婳并无大碍，沐深带着叶星，还有那个得知真相的饭店老板，一同赶到了警局。 证据交上去的半个小时后，警头拧着眉头，面色跟着录音笔里放出的一句句话愈发黑沉下来。全部听完后，他关掉播放，指着笔问：“这是饭店里哪个地方的？” 早就和两人商量好了的老板这时忙回道：“这是我们一个包间里放的笔，里面的声音就是我店员刘强的。”说着一手拍腿，长叹口气，“还好我多备了一手，我做生意就是怕出这种问题搅了店的名声，所以在店里好几个地方都放了录音笔，没想到我这多留的一手真的起到作用了。警察同志，你可一定要给我们店一个清白啊，我们真没有做包庇罪犯的事，我们也是被冤枉的……” “好了，我知道了。”警察挥手打断他接下来的诉苦，“为什么不早点送来？” 老板面色为难：“我…我这不是早忘了吗？前几天焦头烂额，都忘了还有它。” “算了，还是谢谢你。”警头站起来握他的手，“十分感谢你提供的证据，为我们警方的调查提供了很有力的帮助，录音笔我们先收下了，接下来会立马跟进调查。” 警头谢过几句后，一旁的叶星突然开口：“张警，我还可以提供一个人证，不过要麻烦你们让我见一个人……” 好在这些警察并非不懂道理，在叶星和他们解释完后，叶星还是被允许了探监见一面陈敏。 探监室里，叶星将两张银行的流水账单递到玻璃窗前，“你先看一看，老大已经帮你把家里欠的钱还了。” 陈敏坐在里面，因几夜没睡好而眼窝深陷的瞳孔骤然睁大，上面两张票据的收款方她看得清清楚楚，亦是熟悉之至。一个是她父亲陈平，一个是陈平欠下赌债的那家高利贷团伙。她嘴唇颤抖，一时喉咙堵涩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叶星神色凝重，又从包里掏出另一件东西——陈平放在家里的针孔摄像头。她在陈敏不可自抑的颤抖凝视下，当着她的面把这个摄像头砸得粉碎，直到里面的内存卡碎成一片片的残渣，她换了口气，望向陈敏：“老大已经帮你把所有事情解决了，希望你能遵从自己的心意，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叶星说，“你没有后顾之忧了，希望你能还受害者一个清白。” 早因为自愧而几日不能安神的陈敏嗫嚅着惨白的嘴唇，哽咽了喉咙，“好。” “张警，我有事情要交代。”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明天小寒一定出来，我保证，不然把小梦的头拧下来放球踢！ 我要给她一个光鲜亮丽的回归嘛…… 另外昨天录音笔备份的事，我真是没想过写那个，因为当时情况很急，并不是所有人拿到录音笔都会是在第一时间做备份的，自我感觉可能欠缺考究，让一些读者看着生气了真是觉得很内疚……虽然但是，福兮祸所依，没有备份也能因此得到一些好的结果呢~这是我原本拟定的剧情发展，所以不能更改，抱歉。没脑子没逻辑的不是小云！是我！不要骂她了！！ 最后一件事，明天小梦就开新文了，11.6日晚九点，另外一本武侠文《当女主真香》隆重出场，我还为它准备了一个我特喜欢的封面~大家赏脸的话可不可以去看看，如果觉得内容顺眼，就再赏个收藏吧~谢谢大家。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晖儿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雪霁天青 5个；36328099、亦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ELING 40瓶；重回过往 10瓶；钰琦VJ、亦礼 6瓶；36328099、銀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6章 疯了 又过一天, 陈敏口中所述的陷害“真相”、录音笔中的内容、对其余涉案六人的再度审问结果……点点滴滴如牵丝拉网般汇聚在一起，在警方二十四小时不休不停的调查之下，最终汇成了案件的真相。 这一天，警局里多了一个新的“客人”，不过是被几个警察前前后后围着，黑沉着脸送进来的。 因为这个人的行迹影响恶劣，没人对他有好脸色。 苟同一群社会败类陷害他人吸毒, 心术不正又坏又毒，亏他还算是个当红明星, 真是侮辱了演员这个行业。 警头带着丁皓宁到审问室的椅子上坐下，自己坐在他对面, 拿好纸笔面色冷肃地开始让他供述犯罪动机和具体过程。 照透人性每一丝丑恶的强光灯打下来, 坐在椅子上的丁皓宁脸色大白汗如雨下，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以为□□无缝的事情会被警方发现, 甚至他两小时前还正在家中悠闲自得看着新闻, 享受着网上浪潮般冲来的对水犹寒的骂声。没想到两小时后, 他就被破门而入的警方带到了这里…… 他起初还在负隅抵抗, 不肯吐露真话, 有一句没一句的不着调, 逃避警头的问题，企图洗脱这件事和自己的关系。 可警方哪是这么好糊弄的, 警头神色严肃危坐在对面，冷着脸把昨天收集的证据全甩他面前。还有那只录音笔，这是丁皓宁几十年来第一次害怕听见自己的声音。 后来陈敏也被警方带来与他当面对峙, 审问的警察经验丰厚又熟知犯人心理，松紧进退轮换，一步步击溃他的防线。一个小时后丁皓宁就缩在椅子上阵阵发抖，把事情的原委全供出来了。 他乱嗡嗡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等事情被警方通报到网上，他就完了。他的名声全完了。 可惜现在没人在意他的想法，警方把他带进监管室里，又满怀歉意地把水犹寒放了出来。 法院的传票上，被告方的名字从水犹寒变成了丁皓宁。警局门口，七八个警察站在水犹寒面前，看向她的神色里充满了歉意。 “我们先前没有调查清楚就将抓人的视频放出去，影响了你的声誉，实在是抱歉。”一群警察默了半天，最终还是警头代表他们发了声。 本来把逮捕视频流出去的本意是想让网络上的群众擦亮眼睛看清楚这些吸毒犯的样子，顺便以水犹寒是公众人物的身份为这件事增加热度，获得更广泛的关注以警醒更多人提防毒品，谨慎对待这类聚众吸毒事件。再做一些杀鸡儆猴的警告，让别的蠢蠢欲动有这类“玩玩毒品”心思的大明星、当红艺人看清楚，不管你名声多红粉丝再多，吸毒就是犯法，警方一样有权利逮捕你，并且让全网群众都知道你涉毒的事。 如何把这件事当成典型案例警方都想透了，就是没想到几日的调查下来，水犹寒在网上都快被骂得体无完肤了，结果却是她与此事无关，也是事件的受害者。 尤其那些斥责水犹寒吸毒、抵制吸毒艺人的网络评论他们都看过，当初还认为这是起到了警示效果大快人心，现在想起来，他们顿时觉得惭愧。前几天有多痛快，今天就有多抱歉。因为他们冒失发视频导致水犹寒白挨了那么多天的骂，想一想她还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网上那些话未免太重了些…… 警头叹了口气，喟然开口：“这次的事情还是我们考虑不周，先前那个逮捕视频我们会删掉，并且郑重澄清这件事的真相。” “真是抱歉，网上那些话你也别往心里去，大家只是被我们引导得误会了而已。”警察们就是看她年轻，怕她受不住被人冤枉的委屈想不开，毕竟谁的声誉都不是小事。 出乎意料的，水犹寒倒是显得平静如常：“我没关系，查到真相了就好。”语气不急也不躁，就如在监管室里呆这几天一模一样，好像她面对一切事都从容不迫，就算是这些警察，也不免被她这种波澜不惊的心理素质折服。 警头主动开口道：“我们送你出去吧。” 水犹寒本想说不必，但见他们眼神热切，想来是做点什么弥补一下，便就没有拒绝，应了他们道：“多谢。” 几个警察一路送水犹寒到警局大门前，路上见她一直在左右四顾，连角落边都用眼神扫了一遍，便问她在找什么，是否需要帮忙。 “找一个朋友而已，”水犹寒摇了摇头，确认附近没有云婳的身影，“无需劳烦你们，我这就离开了。”看来云婳是在忙，那就自己赶紧回去找她好了，别让她久等。 正在这时，远远地驶来一辆面包车，不偏不倚就停在了警局大门边的马路前，众人本能地跟着望过去，眼见主驾驶位上的一个女人迅速下车，跟着去拉开了后面的车厢门。 警察们记得她，就是昨天上午还来提供过重要证据的人其中之一，水犹寒更是熟悉，是沐深。 沐深拉开车门后，一群面团子一样挤在后座的记者们相继跳下来，扛着自己的吃饭工具——话筒和摄像机，纷纷往警局门口冲。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一个中型面包车后座挤了十个人！？！警察们看得愣了，瞪大了眼睛嘴张成圆，想提醒他们这明明就是严重超载了，违反了道路交通安全法第四十九条。 可话还没说出声，这群记者们就飞奔过来围到了他们身边，跑相如狼似虎，好像根本不受肩上那个大块头摄影机的影响。 那是因为记者们听见沐深说，今天警局里一定有劲爆消息传出来，水犹寒的事件将会有大反转，谁去采访到现场了基本就是这一整周的热搜头条预定。 大家听见这个，都纷纷挤上沐深的车，心想着抓住这个升职加薪的好机会。本来刚才在车上还将信将疑，没想到到了警局门口，当真看见水犹寒出来了，还是被一群警察相继送出来了！ 天呐，这是多和谐有爱的画面！ ——有料！ 大家的眼睛里闪烁出看见猎物的光芒，争先恐后挤下车，又扑到警察们身边。 话筒摄像机准备就位。 “警官你好，请问水犹寒涉毒案这件事有什么最新进展了吗？” “请问她是否真的有吸毒呢？你们这是想将她送去哪里？” “几位警官这是否是想将水小姐送出警局，难道你们已经查证到她与此次事件无关了吗？” “这次聚众吸毒事件的原委究竟如何呢？你们能不能在此解答一下，水犹寒究竟是此次事件的参与人还是被误会的受害者？” 层出不穷的问题接踵而来，警察们被这些记者围堵在一起，头一回体验到了镜头前那些明星被话筒怼到脸上的痛苦感，简直是令人焦头烂额。 警察们像饺子馅一样被一堆摄像机和话筒包着，比起对着这群七嘴八舌的记者，他们宁愿去和歹徒搏斗。 水犹寒躲在人群后面，此时低低地说了一句：“我先离开了。” 出于对她的歉疚，这些警察咬了咬牙，决定牺牲自己去吸引这些如狼似虎的记者们的注意力，用身子挡着他们的视线，掩护水犹寒安全离开。 “嗯，我们已经经过了严密的调查，水犹寒确实与本次事件无关……” 趁着警察和记者们纠缠之际，水犹寒戴上沐深递来的口罩帽子，很快跟着她离开了现场。 上了另一辆早就准备好的车，水犹寒开口便问：“沐深，云老师在何处？” 沐深早就知道她会问这个问题，也早早就有了心里准备，这会儿打起方向盘时不多犹豫，直接告诉她：“我带你去见她。” “嗯，谢谢。” 半个小时后，出乎水犹寒意料的，她被沐深带到了一家医院。 她拧着眉抓住沐深手腕：“她出事了？” “你别紧张，医生说了只是外伤，我们先去病房。”沐深拍拍她的手，拉着她到病房。 病房里，沐深看见她走时还笑着给她挥手再见的叶星现在守在云婳旁边哭成了泪人，她突然心里“咯噔”一下，匆忙跑过去：“你哭什么？云老师怎么了？”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医生不是昨天才说她只是受了刺激，很快就能醒来的吗？ 叶星这一副哭丧的脸，不仅吓到了沐深，更是吓坏了水犹寒。 水犹寒用了最快的速度跑到床边，第一个动作就是去探云婳的鼻息，再摸她的脉搏，两方检查完毕，一切都好好的，冷静下来后还能看清楚她微微起伏的胸膛。 呼吸平稳，脉搏有力，但因为叶星哭得太厉害的缘故，水犹寒着实是被吓坏了，此时仍放不下心来，声音也带着丝丝颤抖：“小叶，她怎么了？” 哭哭啼啼的叶星抽了下通红的鼻子：“老大……老大刚才醒了。” “醒了那你哭什么？”沐深听见这话差点没和她急。原来是醒了，她刚才还以为云婳是……是什么了。 “可是，可是……”叶星“哇”地放声大哭，眼泪珠子断线样往下掉，“老大好像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老大疯了，是她想起了一些别的事，哈哈哈！！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林夕晨晨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林夕晨晨 2个；筱暖、病毒侵入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7章 证件 叶星在她断断续续的抽噎声混着哭嗝中, 把半小时前发生的事讲了出来。 半个小时前, 叶星安安静静地守在病床边, 满心期待望着床上的人。她是喜动不喜静的人, 但此时独自静守也不嫌时间无聊。 因为医生昨天诊断就说了, 老大没事, 很快就能醒。今天早上她又拉着医生来检查了一遍, 医生还是照着昨天的结果说，还说老大的状态看起来比昨天还好了些，心率已经平稳了, 看样子今天就能醒过来。 所以叶星很是激动, 期待地趴下脑袋守在床边, 盯着云婳的手指数时间，好像每一个下一秒都有可能是老大醒来的时候。 这也是在送走沐深后没多久，她还数着手指兴趣盎然的时候。 不知过了多久, 眼前的手指动了动，就好像拨到了叶星脑子一条弦, 让她立马惊喜蹭起来，紧接着就去看云婳。 云婳的睫毛微微颤了颤，缓缓睁开, 叶星忙激动地凑过去：“老大？你醒啦！” “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拿杯……”话音止住, 叶星猛然瞪大了眼睛。 她的脖子刹那之间被云婳扼住, 甚至是没有看清云婳是什么时候伸手过来的。呼吸收阻，她伸着舌头吐气：“老、老大……” 她看见云婳的眼神在此时变得无比陌生，尖锐、锋芒、冷厉, 甚至带着防备的问她：“你是什么人？”声音中有喉咙干燥的沙砺，也比平时低沉了几分。 这么凶的老大，除了演戏的时候，叶星是第一次看见的。她登时就被吓掉了神，脸色涨红，一时只顾张着嘴呼吸，忘了回答。 云婳坐在病床上向四周看了一遍，继续捏着她脖子问：“这是什么地方？” “这，这是医院啊，老大……你怎么了……？”叶星声音颤颤巍巍的，心想老大不会是被压坏脑袋了吧？ “医院……医馆？”云婳再度打量了一遍四周，面色防备，好像许多景象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这时叶星更加相信她这是被撞坏脑袋了，无良的医生还告诉自己老大没事！ 老大变成这样了，以后可怎么办……她又吓又怕，眼泪不自禁噗哧哧流下来。 云婳皱起眉头：“你哭什么？” “老大……老大你不记得我了是不是，呜呜呜呜……”叶星只觉得悲从中来，竟然没几下就哭成了泪人，止也止不住，结果本来就被扼住脖子的她呼吸更困难的，倒吸了好几口气，差点没把自己闷死。 “我是你老大？”云婳狐疑地看了看她，慢慢把手里的力气松下来，不至于真把这个人闷死，“告诉我，我为何会在这个地方？其他教众呢？” 什么教众，哪里有什么教众？老大疯了！叶星这时终于忍不住，直接哭出声来：“呜呜呜，呜呜，老大你脑子坏了！” 云婳约莫是听得耳朵疼：“住嘴！不许再哭了！” 叶星根本听不进去，呜呜哇哇地没个消停，结果因为过于吵闹，脖颈又被用力扼住，她只得艰难地咳嗽几声，止住了声音。 云婳一手抓着她，一手掀开自己的被子，打算下床离开。她连看自己这身衣服的表情都透露着疑惑不解，抬头问叶星：“你知不知道水……”话没说完，突然闭上眼睛踉跄了几步，抓着叶星的手松开，转而撑着头神色痛苦地东倒西歪了一阵，随后在叶星的惊吓声中软下身子直直后仰，再度倒了下去。 叶星连忙擦擦眼泪，独自费尽力气把她重新扶到床上躺好了，又把被子拉起盖好，也就变成了现在这副与沐深离开前相差无几的模样。 叶星讲完，抽了一口气，又说：“老大晕倒前还在找水喝，”说着看了眼小桌子上空掉的水杯，“我已经喂过她喝水了。可是，可是……” “老大是不是疯了……” 叶星用肿成核桃一样的眼睛望着两人。沐深哑然失语，神色痛惜地说不出话，水犹寒却反常地平静下来，甚至还不似先前的紧张。 “你是说，她最后晕倒前是在找水喝么？”她望着躺在床上的人，手已然抚住了对方的手背，轻轻包裹紧贴。 “嗯，”叶星点点脑袋，“老大已经一天没喝水了，她说话的时候嗓子都是沙的。” “我知道了。”水犹寒的眼神依旧目不转睛落在云婳身上，哪怕那个人安静得不给她任何回应，“你们回去吧，我在这里陪她。” “可是……”叶星怔了怔，犹豫着嗫嚅：“不用再给老大叫医生来看看吗……？” 叶星怕云婳疯了，更怕别人知道云婳疯了，然后把她当疯子对待。 水犹寒摇了摇头：“不用叫医生，我在这里陪她。” “她没病，你们放心好了。回去吧，等她醒了我通知你们。” 水犹寒难得一次说这么多话，本来震惊痛惋、以为云婳真是脑部神经出问题了的沐深此时也冷静下来，她发现水犹寒这次竟全没担心之意，好像对叶星说的那些并不在意，或是成了习惯？难不成这是云婳本来就有的一种特殊毛病吗？ 世上奇怪的病千千万，沐深想，这可能就是云婳惯有的病吧。不管怎样，水犹寒一定比她们更了解云婳，这是事实，既然她都叫她们不用担心，那自己就着实没必要胡思乱想了。 叶星望着她问：“真、真的吗？”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愿意去相信这个人说的话了。 水犹寒虽然话少，但有一种让人安心、值得信任的感觉。 “嗯。”她握住云婳伸出被窝外那只手，“我会照顾她。” 沐深这时也在旁边劝道：“你守了半天也累了，看看脸都哭花了，先回去休息会儿吧。”叶星连忙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脸，“那我先走了，老大就交给你了。” “你要好好照顾她啊，醒了一定要告诉我。” 叶星和沐深走后，病房里便只留下水犹寒独自陪着云婳。 长久的，寂而静的温和目光中，时间不留痕迹地往前流去，空气中亦静谧得只剩下这一道许久不曾移动的深长目光。 良久，终于有一道声线的起伏。“云老师……”若是有旁人在，定能听出这短短几字间隐藏按捺的惊喜。 “云婳，你是不是在找我？”水犹寒俯下身，脸颊贴在她已是被捂得温暖的手上，“我就在这里。” “我就在这里，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想起我了么？你过门的妻子。” “对不起，我才回来，方才没守在你身边。” “我错了，你先醒过来，我再认你罚。” 没有回应，一个虔诚的轻吻落在云婳手背，“我等你。” 云婳醒来的时间比水犹寒预想的晚了一点，但她有足够的耐心。 同样的时间里，现实和网络分隔成两面，一面是静静的等待，另一面是躁动翻涌的浪波。 水犹寒不去看也不关心网上对她的风评是如何在一天之内逆转、作为罪魁祸首的丁皓宁是如何成为众矢之的遭遇更多更惨的斥骂、那几个要她赔偿损失金的代言公司是如何灰溜溜的撤诉……这些琐碎的事情已然在她的意料之中，她都不关心。 她关心的只有眼前这个人，甚至连风吹乱了云婳的头发，她都要伸手去拨一下把它拨正。 夜色渐渐笼在窗外，病房内却丝毫不受影响，仍然亮着灯光，一如白昼。水犹寒坐在病床边，耐心的温和的眸光静静流转。 良久，忽然掌心中对方的手指猝然弹了一下。心脏随之一跳，水犹寒一时静了呼吸，带着微不可见的惊喜往床头望过去。 云婳这时终于是睁了眼，涩涩地轻眨几下，眼帘拉开。 眼前守候的人还是熟悉的，她本能的勾起唇角：“水犹寒……” “云……”水犹寒顿了顿，望着她的神色，许久没看出什么，喉头一哽，“云老师……你醒了。” “嗯，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没事了吗？”云婳已经坐起靠在了床头，侧头望了眼窗外的景色，继续微微带着笑对她说道。“警局那边的事情解决了？” 竟与之前毫无差异…… 水犹寒止了声，愣愣望着与平时完全相同的云婳，愣了好久，才缓缓开口，小心问道：“云老师，你……你有没有想起什么？” “嗯？想起什么？”云婳微微偏着头，含笑看她。 这笑容却让水犹寒高兴不起来，一颗心骤然落空，自山崖跌至谷底。 她果然还是来晚了吗……错过了吗…… 抓住床边床单的手不可抑地微微颤抖，她勉力定下自己的情绪，平稳了声线，“没事…你没事就好……” “怎么不开心了？”云婳往前坐了一点，贴身过来抱住她。“我做了一个梦。” 水犹寒感受着这个温度，摒弃掉那些落空的希望，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事。至少云婳有过片刻的记忆，她虽未能有幸见到，但听叶星讲述时也有过片刻的欣喜，足够了…… 她定下心神，一如往常地与云婳闲谈：“什么梦？” “梦见……”云婳只说了两字，刻意地尾音拉长，但又断掉不说了。 薄唇贴紧水犹寒的耳侧，忽然转变的一字一句裹着热气喷薄进去：“你证件准备好了吗？” 水犹寒怔了怔，“云老师，什么？” “身份证啊，没有这个我们怎么结婚？” 这声音风轻云淡，好像说着一件家常便饭的事。 “我们都拜过堂了，不领个证，你觉得合理吗？” 作者有话要说：小梦早起写的更新，不为我留个言，你们觉得合理吗？~ 另外通知：以后这本书固定更新时间在早上九点，另外一本书《当女主真香》在晚上九点，是的~我现在在双开 所以固定两本时间，希望隔壁那本也能得到大家的……宠爱？ 早上这本：一觉睡醒我（o）更（po）新（pao）了 晚上那本：等（dang）更（nv）新（zhu）真香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流岚锋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8章 姿势 云婳在……说什么？ 水犹寒的呼吸在此时凝滞了起来, 心跳如雷, 再也不能像往日那般心如止水波澜不惊了。 好像她在面对云婳的时候, 就从来不能。 “云婳……云婳？” “嗯，水犹寒, 我好开心。”云婳的声音淡淡的带着笑，甚至亦带着自己对自己的惊喜。 “我也是……” 近水楼台, 云婳既然抱着她, 唇贴在她耳边, 索性直接上去咬了一口，过完了瘾才继续道：“你又不知道我在开心什么。” 她坐起来与水犹寒直视，眼波流转，笑意盈盈，“我是在开心, 我不小心把你忘了，你没有趁这时候去找别的女人。” 水犹寒一惊, 仿佛是听到了一件十恶不赦、离经叛道的事, 她皱了皱眉道：“我自是不会，若我做这般负心凉薄之事, 便叫我……” “我知道啊。”云婳打断她又笑她, 耳朵咬完，又亲上了唇，“所以我好爱你，你知不知道。” “水犹寒，我好爱你……”任何言语都在此刻显得苍白, 所有爱意悄无声息融化在了接下来这个优柔绵长的吻中。 云婳恢复记忆那一瞬也有过震惊与心痛，未曾想过她会将水犹寒忘掉，而在这个迥然不同的世界里，水犹寒却记得她。她定然承受了太多。 “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 “不过……”云婳呢喃道：“我也总算是体验了一回被你追的感觉。” “你若是喜欢，我便每日都追你。” “好，这辈子你也别想跑掉了。身份证带在身上没？”亲昵了一阵，云婳的话题还是回到了这个上。 水犹寒自然是带了，只是眼见天色已晚，犹豫劝道：“今日太晚了，你不宜劳累，不如先休息吧，我们明日再去也是一样。” 想到即将要和云婳领那张红色的小薄册，她又何尝不欣喜激动？水犹寒的心已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包围，极细极鲜明地在心底浮动。 “傻子，我当然说的是明天。现在民政局都关门了，难道我还能去叫他们回来加班么？”云婳捧着她脸颊，眼底爱意浮跃流转，“我去洗个澡，你就在床上乖乖等我，我们睡了觉明早再去领证。” 当晚一夜好眠。 甚至好到云婳第二天掐着时间就醒了。翻过身抓过枕头旁边的手机瞄了眼，回头送了枕边人一个早安吻：“民政局还有半个小时开门了，我们收拾收拾准备过去。” 这次去民政局的不止有水犹寒和云婳，还有一堆早早就听见“风声”的狗仔。而恰巧这风声也是云婳有意泄露出去的。 半路上，水犹寒忽然拉了拉云婳的手，凑近她低声道：“附近有偷拍。” 云婳道：“我知道啊。” 她这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倒令水犹寒愣了愣，正犹疑间，突然被对方一手拿住肩头。此时二人正沿着一面广告墙步行，云婳如此制住她往后一推，水犹寒便整个撞在了墙上。 云婳轻而易举将她按住，贴身而上，手指勾住她的下巴强迫她微微仰着头，莹润的樱唇兀显出来，云婳便似一只猛兽扑上，缠住猎物，撕咬啃噬，甚至软舌此刻像只毒蛇般撬入她口中，死死缠住她的舌尖，用力吮.吸，将她的声音都堵在口中。 水犹寒双目睁大，察觉到了那些狗仔的镜头纷纷对着她们，疯了一般按下拍摄键，闪烁的白光亦如日光耀眼。 她想去提醒云婳，推开云婳，奈何对方便像预知了她的想法般，在她动手前先伸手将她双腕锁住。 强硬得让水犹寒无法抵抗的姿势。 眼见那些人都拍得差不多了，云婳才肯收手放开她。 一个汹涌而漫长的吻终止，水犹寒已然乱了呼吸。 “你在怕什么？怕他们？”云婳余光瞥了眼街角的狗仔又收回来，目光热烈得光华逼人，“还是怕我护不住你？” 水犹寒呼吸紊乱，被这强烈的目光锁住，愣了半晌，终是缓缓伸手去抱她，“云婳……” “我们堂堂护法，怎么在这里变得畏手畏脚的了？”云婳的眼里总是有天生的自信与张扬，她笑道：“还有，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早就公布了。” 水犹寒顿时震惊：“什么时候？” “好几天了，谁让你不上网。”语气中带着丝丝得逞，“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了，你以为……你还能瞒得住么？” 水犹寒瞒不住，也跑不掉，甚至云婳要在街头强硬对她做点什么，她连反抗都不能。 她这辈子就心甘情愿地栽在了这一个人手里，做她的不二之臣。 但水犹寒很清楚，云婳说的“前几天”是在什么时候。就是在她被警方逮捕以后。 “云婳，你明知道这样不好……”这是拿她的声誉压在了自己身上。 “好与不好重要么？只要我喜欢。”云婳说着，竟又将她狠狠压回墙上，欺身而上，这次甚至直接将她双腕举过了头顶，同样压在墙上。“你觉得这样好么？” 如此姿势……自是，自是不好…… 水犹寒脸颊滚烫，连话都说不出来。 “你看，我喜欢，你不一样顺着我做了？”云婳这般“教训”过后，才松开手还了她自由，“听话些，乖乖和我去领证。” “……嗯。”水犹寒赶紧平静下神色，“这就去。”跟随在旁边进了民政局。 街角的狗仔都快激动地晕厥过去，忙把这些拍到的“劲爆场面”发回自己公司。 上午7：55分，一条爆料＃云婳街头强吻水犹寒＃横空出世。 上午8：00整，第二条爆料＃云婳水犹寒共进民政局＃接踵而至。 上午8：32分，第三条＃云婳水犹寒领证＃如一道惊雷闯进了大众视野。 前两条是娱乐号曝光的，最后一条是云婳自己公布的。 贴着两人照片的红色结婚证成了云婳的最新微博加置顶微博，配字简单，独独一个：家。 水犹寒转发了一遍，配字依旧简单，就两字：家主。后面跟了一个向右指的箭头，指向云婳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定在九点更新，结果今天睡过头了，真的对不起，真的……呜呜呜我错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钰琦VJ、亦礼、Galen、络黎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烟雨离殇ぁ 50瓶；洛汐 30瓶；红豆 10瓶；36328099 6瓶；点点点点点 5瓶；亦礼、易小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9章 乖巧 屏幕前少男少女的芳心碎了一地, 对于某些粉丝来说，本来自家爱豆谈恋爱就实属难受了, 现在二人竟然直接跨上了另一个高度——领证结婚了。 他们只能一边体会失恋的感觉一边吃着爱豆塞来的狗粮。吃着吃着, 竟然觉得还挺香？ 家主是什么意思？怎么感觉水水那么乖、那么软呢？ 难怪当初看两人同框的时候就觉得水水有一副懂事乖巧的小媳妇模样, 对云老师可算是顺从得不得了。看来他们的眼神果然没错！ 都怪云老师太A了, 太强势了，看见那条狗仔的偷拍没？水水被云老师按在墙上亲, 给压得动都动不了！ 在家里肯定也……算了，不想了不想了, 水水这不明显成了云老师砧板上的肉了吗？ 水犹寒的粉丝们突然变成了五湖四海来的“娘家人”，简直是粉丝界的清流。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崽啊，以后妈妈就不能照顾你了［泪奔］” “在云老师家里一定要乖乖听话知道吗？云老师很好，阿妈也喜欢她, 知道她爱你，你俩一定要幸福啊。［泪奔]” “我的崽以后就是云老师家里的小媳妇儿了, 时间过得好快［哭泣]。” “还是放心不下我们小寒［哭泣]，受成这样以后可怎么办哦, 不得几天就被云老师吃干抹净了。” “答应我们以后多逛街好吗？让我多看几眼我崽甜甜的恋爱。［泪奔］” 相比起水犹寒微博下面一股和谐统一的“嫁女儿”风气, 云婳的评论区里便多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例如祝福声中总会夹杂着些许脱粉声而来。甚至有一个她曾经的大粉, 直接扬言要脱粉转黑, 还为此单独发了条长博。理由无他，就是看不起水犹寒，咸吃萝卜淡操心地认为云婳这是作践了自己, 最后恨铁不成钢因爱生恨，气愤填膺地脱粉了。 大粉微博最后，语气态度极为鲜明，可见出她对水犹寒厌恶到何种程度。“这种为利益捆绑的虚假关系，我就看看能维持多久。还是那句话，这两人一天不分手，我一天是她们的死黑！［微笑]” 下面顶赞附和的人也不少，多半是从这段恋情刚开始就不认同两人在一起的粉丝。如今的领证对她们来说更是火上浇油，想法也一如这个发博的大粉了。 云婳面无表情地翻完了这条微博，自己倒是没当回事，只是看见水犹寒过来的时候，还是把这条微博界面点掉了。 “手续证件都准备好了？”云婳抬头笑着问。 水犹寒把手里一堆离职证明、体检报告、个人资料、身份证等复印件和原件都放到了办公桌上，“嗯，还有别的需要吗？” “够了。”云婳笑笑拍了下旁边的椅子，“来，坐下。”转头对办公桌对面的人道：“张姐，给她办手续吧。” 什么手续？当然是入职手续。 从云婳知道水犹寒那个公司把她给踢出来以后，不仅没恼怒，反而乐颠颠拉上了她的手：“正好，你以后就签约我的工作室，负责听我一个人安排。” 于是水犹寒紧接着就自觉准备齐全了需要的证件，第二天来了云婳公司。名字一签，鲜红的拇指印一按，水犹寒这份合同期限一百年的“卖身契”就生效了。 她侧过头，甚至煞有介事地唤了一句：“老板。” 云婳倒是很受用，觉得中听，让她再喊了一句后才牵着她出去，路上得逞笑道：“上辈子没机会让你给我打工，这辈子可栽我手上了吧。” 水犹寒随着她走，言语间也依顺她心意答应着：“嗯。”她早就栽了，陷进了云婳手掌心里无可自拔，“老板怎么使唤我，我便做什么。” “我觉得你学得还挺快的。” “学什么？” 云婳眼睛狐狸般眯着带笑：“花言巧语啊。昨天你和佟安的聊天记录我看见了。” “……”水犹寒沉默下来，赧然别过头去。 她昨天的确有和佟安聊过几句，就是担心自己太闷了云婳会觉得沉闷无聊，便向佟安请教过几句，她该何时说什么话让云婳开心。 水犹寒这一点小小的心思，没想到早就被云婳连着聊天记录一起抓包了。 她抿着唇，神色不虞一如往常，但清冷的面颊上已渐渐透出些许薄红。所幸这时手机响了，电话铃声突兀却及时地打破了水犹寒的尴尬。 她忙把手机拿出来看，同时告诉云婳道：“是鹰视打来的。” 鹰视娱乐公司就是水犹寒原来待的公司，当初以为水犹寒涉嫌聚众吸毒完蛋了，迫不及待要和她划清界限，直接一纸合同解除了合作关系，没想到她出来以后直接风评逆转，不仅人清清白白的，还成了云婳的妻子。 水犹寒的热度在这一波三折中节节高升，甚至此时炙手可热的程度快要超越一些曾经的一线艺人，而真正让她风评高涨、收获路人缘的，还是半个小时前云婳让人爆料的另一件事。 安定市郊区有一所专门收养聋哑儿童的爱心收养所，建立了四年突然被记者发现，这所孤儿院原来竟然不是政.府公设的，而是私人包了地盘在这建的收养所，半年前还新起了一栋小学在收养所内，供给那些特殊群体的小朋友读书识字。 记者偷偷混成志愿者去看了几次，里面给小朋友们的吃穿用度都是选的上好的货，一点都不把这些孩子怠慢了。这些聋哑的小孩们没有家，却早就把这个收养所当成了自己的家，虽然里面听不见欢笑声，但有无数张稚嫩真诚的笑脸。 这些小孩们还在记者面前比划过，写过画过，说喜欢姐姐，有两个很好的姐姐总是给他们带礼物来，还陪他们玩。 经过记者们好奇地“挖掘”后，终于发现了建立这处收养所的出资方，不是企业，不是基金会，也不是爱心募捐来的，出乎意料的是两个个体用户，就是孩子们口中的“两位很好的姐姐”——云婳和水犹寒。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对不起，断更了两天偷了个小懒~本文快完结了，大概就是这个星期吧~所以大家别嫌我更得少啦，马上就没有更新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非洲难民 3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寒士一百、倾世为樱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辉、知酒、小伍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哦漏 15瓶；温公子 10瓶；辉 4瓶；甫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0章 直腰 水犹寒的好就像蒙了一层泥的金子一样, 现在这些表面的泥土慢慢褪落，露出里面耀眼的光华, 比以往更盛、更强烈地吸引了大众的目光。 除了自己出资为聋哑儿童建立福利院以外，还有更多不胜枚举的好事一如洪水泄闸扑出, 桩桩件件有证有据。 都是媒体狗仔老早就拍到的, 压了许久，就是为了等水犹寒冲上流量顶峰这一天曝出来，从她身上赚取最大的热度。 例如节目里去了一个山区的孤寡老人家，节目结束后水犹寒默不作声地叫了装修队把老人家中漏水的厨房重新修葺了一遍。 例如好几个城市大街小巷的流浪猫狗，入冬了无家可归, 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时候被水犹寒带进了宠物院寄养，和别的宠物一样有了一个温暖的寄居地。 例如某个露天场的发布会上，某位现场粉丝不慎跌倒摔伤了腿, 五分钟后工作人员拿出来的创口贴和酒精棉其实是水犹寒当场跑出去在附近药店买的。 再例如……这一桩一件的事带着狗仔偷拍的照片曝光出来，宛如浪花层层叠叠地拍击在名为“网络”的岸上。 如何定位对一个人的看法观念, 除了摆在眼前的事实真相，还有舆论风向的引导在做着适当的掌舵人。 如今网络上对水犹寒的风评本就逐渐趋好，加上层出不穷的爆料百花齐放，大家这时才喟然惊叹：原来水犹寒是这样一个人。 冷静宽容, 温和大度，淡泊名利, 总是默默无闻地做着好事却不求回报。 从人人喊着“滚出娱乐圈”的吸毒嫌疑犯变成不染尘气的清冷女神，中间历时不过短短的一周时间。甚至有不少水犹寒的新粉在大声感慨多亏出了这次的“乌龙”事件，才让他们有幸认识到了这么正能量的一位爱豆。 一周前在网上对水犹寒吐着唾沫星子的那群人彻底销声匿迹了, 删掉微博、删掉评论、换掉头像和名称就改头换面弃暗投明的人不少，包括鹰视的董事。 对于他来说甚至更加简单。换了副态度和语气，堆出一张笑脸，便能当做一周前的事从未发生过，若无其事地在电话里唤着“犹寒”，如上司对下属关照爱护般地说出要请她吃一顿饭的话。 哪怕手机没开免提，云婳依然能清清楚楚听见里面传出来的每一个字。她冷笑一声，沉下声对水犹寒道：“告诉他，你下午一定准时到。” 水犹寒按照云婳吩咐的答应了那头的邀请，电话结束后，便同云婳赶回了剧组。 路上云婳说：“下午的饭局我和你一起去。” “嗯，都依老板。”水犹寒先是应下，想了想才问及后续：“你陪我？还是你……” “当然是我出面。”云婳侧头笑了笑，抚摸过她脸颊：“你是我老婆，我不帮你出面谁出面。” “嗯……那又要有劳你了。”在水犹寒的记忆里，这已经不是云婳第一次帮她出头解决这些人和问题了。 “有劳我？”云婳眯了眯眼睛，笑道：“你以为是免费的么？”趁着拉开车门下车那一瞬间，在她耳边轻声呢喃了句：“晚上都是要还的。” 水犹寒在原地顿了顿，被她顺手拉走时才微不可见地“嗯”了一声。 为了不拖延剧组的进度，补上前段时间耽误的行程，这两人一天好几场戏轮着来，拍得摄像师架机器的手都酸了，也不见她们说要休息一下，整个剧组除了这俩人，没有一个不在旁边目瞪口呆啧啧惊叹的。 云婳身上有些轻伤未愈，说轻倒也不轻，整片整片的淤紫和红肿生在后背和关节处，但尚在她可以忍耐的范围，从头到尾就和没事人一样，一如既往地拍戏。 她当初受伤昏迷住院的事情也没外透，片场里除了水犹寒没人知道，除了水犹寒也没人紧张，但那唯一一个紧张的人却已担够了心。 这日补拍的戏能算事半功倍，几乎全是一条就过，于是剧组早早就收了工，放大家回去了。 回到车上水犹寒第一时间便是将四扇窗和前后挡风玻璃的遮光帘挂了上去，车内一时漆黑无光，她抬起手果断按开了车内的灯，此时车内任何景象都只能独她一人看见，自外面再看不见里头一丝一毫。 她手里拿着两只药膏，沉默地与云婳对视。 云婳褪去了一贯的强势，用着商量的语气：“回去再涂不好吗？” 默了默，水犹寒尚不作声，只是抽出了一张纸巾，细细地沿着她额角轻拭下，收回后静静摊在掌心，纸巾中央沾湿了一圈汗水。 “……”被人赃俱获的云婳哑然，“……我们下午还有约，快迟到了。” “那便让他等。” 云婳：“……” 她顿了顿，转而一笑：“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会强迫我了？”言语之间，却已抬手开始解衣。 水犹寒闷了半晌，才低低应她一句出来：“为了你好。”连这好不容易想出来的一句也就短短四字。 “在这种地方……”云婳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下车子内部，忽然笑道：“我倒也是第一次试。” 此时她已褪去了两件衣服，水犹寒抿唇望着她，依然就那几个字，甚至有如哄小孩子一般，“我很快就好。” 最后一件贴身的衣物脱离肌肤，雪白的肌肤上几道或青或红的痕迹格外突兀。与水犹寒所猜测的不错，云婳手肘关节处那片还没消退的红肿在威亚线的摧残下印出了一条更明显的血红色痕迹，上面有几处被不慎磨破的地方还在往外渗着血，连她那件最贴身的内衣关节衣袖处，都印上了星星点点的一段血痕。 所幸车内一直备了简易的医疗包，水犹寒将棉签拿出来先为她擦拭干净了血珠，待她止血后再用纱布包上，防止伤处再一次被衣物或是别的东西摩伤。 云婳见她做得小心缜密，反倒安慰起她来：“你明知道这些都不算什么。” 水犹寒什么也没说，帮她手臂缠好纱布后拿起了药膏，云婳见状便配合着将身子转了过去，后背被砸伤的淤痕露出来给她看。 水犹寒将药膏挤出来，没把它涂在云婳背上，反而是均匀地在自己掌心涂散，顿住迟疑了几秒便将手覆了上去，口中只说了句：“忍一忍。” 她知道云婳是什么性子，工作上的事总放得比身体重要，于是也什么方法对她最好，当即不再犹豫，加了些活血化瘀的手法。 这手法含了些内劲，非常人所能用的，云婳后背经她这么一阵用力，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就倒在了车门上，手压着窗户遮光帘的尾巴，下巴搁在手臂上，几乎是用贴的姿势紧紧和车门黏在了一起。 有淤肿的后背忽然被一阵带着内劲的力道覆上，云婳这时突然后悔了她刚才说那句“不算什么”，甚至心里在想水犹寒会不会就是趁这机会在警告她，教训她不该这么作践自己身体。 可是……嘶……她那不也是为了赶紧把工作做完吗？ 云婳咬着牙，汗水似乎要从后背每个毛孔里渗出来，低眸看见近在咫尺的手臂，她差点就想咬上自己一口来压制住那脱口而出的闷哼声了。 快要忍不住的时候，她知道喉咙里定得发出些声音来，索性颤颤巍巍、气息紊乱地说了句：“小…小气……” “很疼么？”身后那人的声音倒是平稳得若无其事。 “哼……哼……”那双手游.-走在她后背受伤的敏感处，好似每动一下都抓住了里面郁结的血块，反复用力按压，疼得她贴着车门直不起腰，只觉得浑身的汗水都在流，四肢也疼得提不起力气。 没想到她也有被水犹寒压着动不了的时候。 “水犹寒……你，你……”嘶，算了，晚上再收拾她。 水犹寒约莫也是有点心疼了，温下声音似哄似劝地道：“你再忍一会儿。” “随你开心……” “这是活血化瘀的法子，按完以后你明日便可正常上下威亚了，介时就不会再有异感了。” “当，当真？”云婳三个字抽了两口气，她不是不相信水犹寒，只是疼得需要说话转移一点注意力。 长痛不如短痛，要是有这样速好的法子，水犹寒怎么按她都愿意。 “嗯，往日我来不及养伤大夫也是这般为我治的。” “早说……早说昨晚就让你这么给我按了……”云婳确实觉得今天这临时的场景有点不太适合，径自想着，竟一边疼得抽气又一边笑起来，“竟然在车里……” 在车里，不时起伏着几句压抑的闷哼声与夹杂着紊乱.-喘.-息的话语。 “水犹寒…继续……不用停……” “再快些…嗯哼……你可以下手再重点……” “唔——水犹寒……好、好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晚了！！对不起呜呜呜！！！预计明天得瞌睡死。。。ZZZzzz……感谢在2019-11-11 14:38:14~2019-11-13 02:51: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流岚锋火、小伍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点点点点点 5瓶；小缪要好好吃饭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1章 可惜 云婳擦干净一身湿.漉漉的汗水，穿好衣服撩开濡湿在脸侧的头发, 换了口气只觉得浑身舒畅, 后背的淤伤被水犹寒那样推揉了一阵后，当真渐渐消失了一样的酸痛感。 刚才那十几分钟对她来说实在是漫长难熬, 起初还以为水犹寒是生了气故意在整她，憋着一口气惯着她推揉拿捏, 真真是疼得浑身都在微微发颤。但只寻思着这会儿忍忍等水犹寒出够了气, 晚上回去再一一讨要回来, 所以虽是疼痛，但尚在可以忍受的范围。 不过水犹寒说过这是消淤的手法后又揉捏了一阵, 痛感竟渐渐消除，淤肿的皮肤下筋脉血液好似也活络起来，便如同并未受伤时那样轻快。 到最后一阵抽丝剥茧的畅快之感游遍全身百骸, 云婳长长舒出一口气, 感觉自己周身血脉中的血液彻底畅行无阻地流淌起来，连后背触及就会引发一阵疼痛的淤伤也在此刻消失不见。 她一手搭住方向盘，此时窗户和前后挡风玻璃的遮光帘已经被撤了下来，冬日金黄的阳光和煦温暖地照在窗边, 光影中那张灿然明媚的脸绽出笑颜，轻快地打趣道：“没想到你还会推拿啊……水犹寒，你手上技术不错嘛。” “手上技术不错”这几个字轰地钻进水犹寒耳朵里, 连着身子都险些随之一抖。她忽地脸颊发烫，喉咙干燥堵涩，这时竟连自己也不敢再去想方才车内的场景, 只觉被云婳那句话引导后，想什么都带上了一股旖.-旎轻挑之色。神色紧绷之余又听得云婳打笑补充道：“推拿的手法挺好。” “云婳，你……”水犹寒本就处于紧张赧然中，此刻再被她这般调戏的语气逗上一句，不自主急了眼，微微皱起眉头欲打住她，但只说了三个字又闭上嘴说不出话来。 这也算不上嗔怪，只是她被云婳这番言语作弄得难为情，不知该如何去接。 索性别开脸抿紧唇，眼神望向另一边的窗外。远远的山边太阳已经比方才又降了几分，用余光看了眼车上的时间，岔开话道：“快出发吧，时间要到了。” 云婳笑了笑，得逞地握紧方向盘，沿着导航一路驶向目的地。 张明虽是鹰视的总裁，为人却是小气吝啬，一毛不拔的典范，不管对待员工还是演员，都巴不得榨干了他们身上的所有油水、榨得一滴不剩的好。除了让艺人各种接三无代言三无公演外，主要就表现在公司福利和出行聚餐方面，几乎全都要员工自费，偶尔遇上公司全权出钱的，那选的一定是偏僻老旧的小场子，还是正在办打折优惠那种。 但今时不同往日了，哪怕张明再抠抠搜搜，也知道水犹寒现在是一尊“大佛”，得替公司好好请回来捞金才行。 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一向抠门的他今天请水犹寒吃饭的地方也选在了一家大酒楼，还专程订了贵宾包间，可见“诚意”。 云婳对这人的行事作风多少有些听闻，车子在酒楼边停下时，她抬头看了看，金字招牌刻得熠熠生辉，场面功夫倒是做得不错。 酒楼古韵雅典，只是不知道这里面坐的是什么牛鬼蛇神，她冷笑一声挽住了水犹寒手腕，沓沓向前脚步生风，浑身自有一股庄严威仪的气势流露出来，“走吧，跟着我就行。” 推开包间的门进去，张明已经坐在了里面等候，随着开门声抬起头来，发现云婳竟然就在水犹寒旁边也跟着来了！ 短暂的惊愕后，他立刻心头一喜：这分明是意外的大收获！ 兴许也可以趁这时候和云婳谈谈合作也说不一定能成呢？毕竟人家现在是两口子，一个回公司，一个当外援……这不是如虎添翼、锦上添花？ 云婳站在门外就看见了他眼底盘算的精光，心底冷嗤一声，面上不动声色地挽着水犹寒大方走进了包间。 张明连忙起身，搬了一根椅子到桌边，嘴里笑道：“哎唷，没想到云老师也来了，你们这成双入对的，看得我好羡慕啊。” 抚掌搓了搓手，比向椅子的方向，张明笑盈盈的声音与半月前在电话里勒令沐深退职的冷厉声仿佛不是一个人，“还好这多出来的椅子我没让服务员收走，看看，这不就正好用上了吗？哈哈，云老师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快坐快坐，我叫服务员多摆一副碗筷来。” 水犹寒一言不发地跟着坐下，云婳坐在桌边神色不虞，淡淡地说了句：“张总有什么想谈的直言就是。” 她这话说得波澜不惊，面上也不见息怒，张明一直暗自观察着她的脸色，竟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想了想先吩咐了进来的服务员多备上副碗筷，又催促他们赶紧上热菜，待服务员走后才转头笑道：“我就是想到我和犹寒还是有好多年的情谊了，知道她在公司里一直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工作上的任务也完成得非常完美，从开始我就很欣赏她，只是之前好几次想单独请她吃顿饭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这几天推了个差，总算是让我这颗想尽一尽老板之谊的心安稳下来了！” 他说着趁机抬起手来，伸出去要拍一拍水犹寒的肩膀，没想到水犹寒微微侧了下身子，不着痕迹地避过去了。 一眼看去，水犹寒仍是那副云淡风轻地表情，张明的手停在空气中，为了防止尴尬顺势往后，放在了水犹寒背后的椅子上，做出一副本就是准备伸手搭一搭椅子的动作，同时嘴上哈哈笑了两声转移注意，接着对云婳侃侃而谈：“犹寒这姑娘我一直都很看好的，云老师你不知道，当时你们两官宣的消息一出来，我真是打心底为她高兴！” 张明嘴上滔滔不绝，同时心里又在暗暗思忖着，水犹寒刚才避开的动作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 水犹寒这时淡淡开口，中规中矩的一句：“张总说笑了。” “诶，我这真不是说笑！云老师的为人我是知道的，又是看着你从这个圈子里打拼出来的，能看见你俩在一起对我来说是难能可贵的喜事。”张明一字一句都在往近乎上套，“别说，我还是真是认真的。我这红包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你们什么时候办个喜宴了！” 说着说着招呼起来：“对了，你们喝什么？来点酒要不要？” 云婳答得平常：“今天开了车，酒就不要了，来点白开水就好。” “白开水？”张明左右看看，后边的小台上好像并没有白开水。他拿了一个壶过来，笑道：“这地方白开水还不好找，要不就来点茶？淡淡的，大麦茶，味道一点都不重，试试？” 云婳点点头，迎着他极近谄媚那张脸，把两只水杯都递了过去：“麻烦张总了。” 张明给两人倒了茶，等菜上来又逐一介绍给她们听，哪个哪个是特色菜，哪个是祖传独门菜谱，哪个又是皇帝贵妃用完后十分欣赏于是留下的名字……一张嘴把中华上下五千年都说进了这几道菜里，生生给说成了人间难得的仙珍佳肴。 张明一边口若悬河，一边又在暗自揣测两人的心思，讲完后看水犹寒面目冷清不起波澜，他心里“咯噔”一下，旋即又马上安慰自己她本就是这副清冷性子，并不是对自己有什么意见……对，水犹寒既然性格清冷没什么情绪，那她应该并没有生气才对。她一看就是脾气好的人，怎么会计较记仇呢？ 做着心理暗示，张明又看向云婳，见她面带笑容举止有仪，心里又踏实了几分。 “张总这顿款待恐怕是破费了。”云婳把桌上的菜逐个扫了眼，忽然笑道。 “哪有，你们别跟我客气，一顿饭而已，什么破费不破费的。” “张总的心意我们明白了。”云婳道，“只是有点可惜……” “可惜什么？” 云婳分明温声细语，却听起来每个字都是冷凉冷凉的：“可惜我们已经吃过晚饭了。” “这顿饭，恐怕是来得晚了。” 张明的笑容一时凝固在脸上，花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扯了扯嘴角，“云老师，那……”顿了顿，打算再应付试试，“你们就随便尝几口特色菜？” 可水犹寒依旧危坐不动，连筷子都没摸过一下，张明这会儿也算是明白她的态度了，讪笑着桌下的手搓了搓自己的大腿，半晌叹了口气：“犹寒啊，你还在怪我是不是？” 水犹寒不答，倒是云婳笑着反问：“张总这是说得哪里话？” “唉，”张明又长叹一声，“云老师，你也知道这个圈子，我们做公司的也不好混……前几天上头政策压着，警察还把逮捕报告直接发公司来了，要不是我极力阻拦，我看他们还想在公司里头贴几份公告！” “犹寒的事我也不想闹得人尽皆知，可是各方面的压力逼得我没有办法，当时我也无能为力啊……可是后头真相大白的时候，我是第一时间就通知给公司里的人了，叫他们千万认清真相，别再对犹寒有什么误解。” 他说得声情并茂，水犹寒却冷冷得望着他，平静从容，不起波澜。 云婳端起杯子喝了口茶，“那倒无妨啊，反正水犹寒现在也不是鹰视公司的人了，别人怎么看她，我想她也不会在意。” 张明笑道：“云老师你这……说得就太见外了。”笑了两声见云婳杯子里的茶喝了一半，又去给她满上，“犹寒毕竟是在公司工作了好几年的人，当初她还只是个龙套班子的时候就在我们公司了，到现在怎么也有大半个公司都是认识她的人了，多多少少我也该为她维护下名声。而且我也是相信犹寒的，相信她没做这些事，真相出来那时候我真是巴不得全天下都立马知道！”说着说着，神色变得义愤填膺，好像煞有介事。 “原来张总这么为她费心，我还差些没看出来。”云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得也是，水犹寒都是贵公司一手栽培出来的，能有现在的成就都是公司的功劳，她如今有幸出人头地了，的确该好好回报公司。” 张明这么强调水犹寒刚开始跑龙套时就在鹰视公司不就是这么个意思吗？可是恐怕早就没人记得，水犹寒入圈的 第一部 戏本来是可以接一个有名有姓的女三角色，结果因为资源要分配给公司里的“关系户”，强行把她的戏撤掉了，换成了一个连台词都只有一句的龙套。 陈年旧事，早就没人想起，只有张明还在暗叹云婳的上道。他感叹着摇了摇头，端起杯子去敬云婳，“以前的事都不说了，犹寒出了事以后我也是日日为她痛心，不过好在结果平安无恙，我们全公司上下都很为她庆幸，同时也在期待她的归来。” 云婳认真听着，看了眼旁边不动声色的水犹寒，回头慢慢说道：“可她现在已经和公司解约了……” “那倒没关系，只要犹寒愿意，这个合同我们随时可以再签的！”说至要点，隐约觉得事情就快成了，张明高举杯子，慷慨激昂地碰了上去，“公司里确实很需要犹寒这样……” “张总说得不错。”云婳含笑与他碰杯，“咣当”一声脆响，下一瞬茶水挥洒，噗地泼在了张明脸上。 云婳亦骤变了脸色，冷眉怒目，讥笑一声：“可惜她现在不愿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了！！有没有人想我！！ 读者A：……你是？ 读者B：好像是断更很多天的作者……叫什么来着……？ 读者C：她写的什么？两天没看了，文名是啥都忘了。 读者D：不就是那个《一觉睡醒老婆跑了》吗，有我超喜欢的水犹寒！作者名好像叫什么梦中……做梦中吧？ 读者E：哦哦，对，我也想起来了！我昨天还跟朋友们推荐了做梦中大大的这本书！ 断更作者大型被忘记现场。】呜呜呜我错了……感谢在2019-11-13 02:51:43~2019-11-15 21:35: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知酒、小伍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桑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2章 荒谬 一整杯茶泼在张明脸上, 他下意识地闭起眼, 五官都因反应紧张而拧在了一起。好在这茶水温度不冷不烫, 泼在脸上还算温和。 不过云婳的语气倒是一点不温和，冷得像冰, 锋利得像刀子：“现在清醒一点了吗？” 张明用力眨了几下眼睛，抹了把脸上的茶水，本来刚才还是一脸懵逼的状态, 现在经云婳冷声一问，再锈的脑子也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你……！”他狼狈出声, 猛地一拍桌案, 其中不乏被这杯水泼出来的怒意。 桌上几只离得近的盘碟被震得哐哐作响, 云婳却丝毫不为所动, 依旧冷冷地看着他，语气讥诮：“清醒了？清醒了就别白日做梦了, 赶紧把自己的脸捡起来，把你那些不要脸的话收好了！水犹寒现在已经和你们公司毫无瓜葛，解约合同都签了, 你心里没点数吗？”冷笑一声，继续道：“还要多谢你们有点自知之明主动提出解约，你们确实配不上她。她现在已经签约别的工作室了，哪方面都比鹰视好上百倍。” “想签她的工作室满圈都是，她凭什么回你们那破公司？图你们不要脸还是图你们过河拆桥喜欢在关键时候和她撇清关系？” 致力掩藏的陋劣行迹被云婳不留情面地狠狠撕开，张明仿佛被踩中了尾巴的猴子，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瞪着她指了半天，硬是气得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倒是云婳神态自若，拉起安静坐在旁边的水犹寒，“这顿饭也免了，她还看不上，留着你自己享用吧！” 水犹寒乖顺地站起来，安安静静跟在她身旁，一眼都不去看张明，好像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云婳做事雷厉风行，说完便走，到了门口拉开门，想到还有话没说完，又回头冷冷地道：“以后不用联系她了，她和你们没什么好说的。” 说罢门“哐”的一声关上，下一刻已然牵着水犹寒大步流星出了包间。 走出酒楼，回到车上时，云婳发现水犹寒微微低着头坐在椅子上独自发笑，不禁好奇：“你笑什么？” 水犹寒抿唇轻笑：“笑你厉害。”想到她曾经也是这般风风火火为自己出头出气的，唇角一时扬得更甚。 这点上云婳倒不与她争执，并且表示十分认同，“不然呢？不是说了只有我能欺负你吗。” 水犹寒含笑点头：“是，由你欺负。” 闻言，云婳转过身去靠近她，伸指在她唇上揩了一下，指腹留下一抹淡淡的口红色，低眸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笑道：“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水犹寒不答，坐在副座上镇定地沉默着，竟看起来有一丝默认的意味。 “我的冰块要开窍了。”云婳又笑了笑，接着问到正事：“你要去看看陈敏吗？” “她出来了么？”水犹寒问，言语间倒不见对那人的一丝恨怒。 “嗯，管制时间到了，昨日刚放的。”云婳道，“她刚出来，她爸陈平就进去了，罪行长年家暴、严重侵犯他人**、恶意敲诈勒索，这三项给他判了十年，立即执行，陈敏这下算是解脱了。” 水犹寒微微诧异：“陈敏告的？”问完自己摇了摇头，转眼会意般轻笑道：“是你做的吧？” “嗯，他险些害了你，我自然不会放过他。”云婳说得理所应当，说着挑起她的下巴用手指勾了一下，“替天行道。顺便……不是要给你这个小闷气包出气吗？” 水犹寒点了点头，约莫是在表示认同。云婳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唇角勾起，显然极是愉悦。 水犹寒总有一种温润无声的包容，若是自己表现得强势，她便主动示弱，乖顺应着自己的心意，万事都宁愿低一截。若是自己受伤生病了，水犹寒又有一反往常的强势，定要拗着将自己照顾好了才肯罢休。 云婳一直都知道，水犹寒从来不弱于人，只是愿意在自己面前示弱而已。 “去吗？”她又问了一遍。 想了想，水犹寒摇了摇头：“不去了，没什么好见的。” 云婳说：“她是想当面跟你道个歉。毕竟觉得那件事……对你影响挺大的。” 水犹寒还是摇头：“已经过去了。她受的牵连也不小，这件事我不会计较。”淡淡地道，“就当没发生过。” “好，那回家。”踩上油门，云婳把着方向盘缓缓驶动。 陈敏当初是被她那个赌鬼父亲逼得没办法，这才迫于无奈来算计水犹寒，这点难处她知道。所幸最后事情并没有对水犹寒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恶劣伤害，反而因此撕破了丁皓宁的丑恶嘴脸。 那时陈敏在局子里肯把丁皓宁的行迹全曝出来已经帮了她们大忙，功过相抵，云婳这才愿意罢休，秋后算账时也不为难她。 “不过丁皓宁一直在上诉，想驳回原审的判决，他舅舅也托人找关系找到我，打了好几次电话希望能和我当面谈谈。”车子拐过一个路口，云婳说得风轻云淡，“他希望我们能撤诉，至少让他侄子少判几年。” 水犹寒坐在副驾驶位上，淡淡望着前方，神色不惊，就像听了一件平淡无奇、与自己毫无瓜葛的事。 云婳说完，自己竟也笑了两笑，仿佛听见了什么滑稽的话。 撤诉？她自诩不是什么度量宽宏的人，甚至向来睚眦必报，如今有人触了她的逆鳞还指望着她网开一面，可能么？ 不再言语，此事二人心中都有了相同的决断，对于那些人，是无论如何不会心慈手软半分。 自从当天云婳给张明毫不客气地放了狠话以后，水犹寒就彻底断了和鹰视娱乐公司的联系，“入赘”式地转到了云婳的工作室下面，然后同她一起双双全身心地扑到了工作中。 拍摄的场景取在沙漠，两人也不借景，一同跟着剧组跑来跑去到荒漠现场拍摄。取景在巍峨崎岖的高山上，两人爬山的速度比剧组后头的人整整快了一倍。 春节过年除了大年三十和初一放了两天假回家拜年，剩下时候云婳和水犹寒几乎都是在剧组度过的。 天天早起晚睡，天没亮就开工，深夜披星戴月回家，剧组里摄影师和场务都累不住，硬是换成了两波人轮流接换班来开机。 这样拼命赶工下来，请人的成本是多了，可时间成本却节省了不少。 《斩涯》的拍摄原本预计时间是三个月，虽然开机前和开机没多久后就遇上大事都分别耽搁了好几天，但实际收工的日子，却比周则预计的还要短了半个月。 减掉再耽搁的半个月，实际拍摄时间竟然只花了五十八天。 原以为拍摄工期一定会延后的周则，在剧组杀青那一天望着体重秤上自己变少的十斤数字，不自禁长长叹出一口气。 这两个月几乎是他导演生涯里过得最累、却最快、最充满热情的两个月——都是因为遇上了两个打了鸡血一样的演员。 这些年遇上过太多懒懒散散的演员，唯独这次水犹寒和云婳那股拼命的劲把他都给带动得热血沸腾，本是找时间冲着补上耽搁的戏份无论如何按时完成拍摄任务的目的去的，结果没想到后头拍得上头了，两人拍戏又快、过镜率又高、中途几乎不带休息那样拍下来，最终是极大幅度地缩短了拍摄工期。 原本在配角里请了几个老戏骨来，就是为了在时间上对戏的完成进度有一定保证，防止新人入戏慢而影响整部剧的拍摄效率，但没想到在不知不觉中，水犹寒竟然也成了剧组里几乎次次都一条过的“老手”，周则和好几个剧本监制都对她那样的神速进步表示惊叹，且几乎五十八天里每日都在对她刮目相看。 拍摄结束，连着杀青活动也圆满完成后，云婳彻底是松了口气。回到酒店第一时间找出封闭已久的手机，看了眼上头的日历，她欢喜捧住水犹寒的脸颊，眼底全是欢愉：“还好赶上了，时间刚刚好。”对着那樱色的唇瓣亲上一口，尝尽了滋味，才眨眨眼睛道：“休息一天，后天我们就出发。” 水犹寒望着她明显有疲倦之色却眼中神采焕发的面容，轻笑着道：“其实不必这么赶的，让你受累了。” “最累的不是你吗？”云婳含笑道，“所以明天你就好好休息一天，睡开心了再起床。后天便乖乖跟着我跟着出去。” 这是云婳早早便计划好的。 半个月后是水犹寒过生日，无论怎样也不能让她待在剧组了。她们提前完成拍摄，她便带水犹寒出去旅游，周游世界，先各地美景玩上一圈，开心了看够眼了，她再找一个远离世俗的安静地方，在水犹寒生日那天陪着她，就过一次只有她们二人独处的生日。 “你倒是宠得我太娇贵了。”水犹寒笑道，但心底免不得是极为欢愉的。 “不该吗？我喜欢。”云婳轻轻拍了拍她脸颊，“你说你这个冰块这么闷，我不宠着你难道还能等别人来么？” “别人？”水犹寒摇摇头，“我哪有别人。” “还有你的万千粉丝啊，女神。”云婳微微眯着眼睛笑起来，言语也跟着微挑的眼角有了分逗弄的意味。 说及这里，她又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把放下的手机又拿了起来，“差点忘了，两个月没营业了……”径自嘀咕着，云婳按开了手机。 拍戏的这五十八天里两人几乎忙成了封闭式的工作，每天起床就是奔去剧组拍戏，拍完戏从剧组回来就是抓紧时间睡觉，手机都直接成了个酒店内部的摆设，出门时直接带都不带了。 于是也五十八天没发过一条微博，估计那群粉丝都等得望穿秋水了。 云婳长期在微博上与粉丝们互动，除了在特别忙特别忙、实在分身乏术的日子里，平时都会有主动经营微博的自觉。 想到自己忙得快两个月没发过新微博了，她赶紧登进了自己的账号，打算发一条久违的微博。 铺天盖地的陌生人私信一如既往地轰炸过来，云婳也习惯了随意瞄一眼就滑掉，毕竟这里头大多都是粉丝的表白、支持、示爱类的私信。 她边滑边看，一目十行地浏览着一堆私信内容，忽然指尖的速度越翻越慢，到最后甚至停下来还点进了几个私信里细看其中的内容。 这些内容大致都相似，且十分“新颖”，五成来自狗仔记者，五成来自粉丝，狗仔记者们的是追问，粉丝们的是关心，荒谬绝伦到看得云婳讥笑出声来。 “云婳？”水犹寒已是看出了她的神色反常，轻声问了句：“怎么了？” 云婳抬眼，笑了笑问道：“知道网上在传你什么吗？”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感谢在2019-11-15 21:35:26~2019-11-17 22:57: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非洲难民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伍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占据跨越友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3章 人设 刚结婚没多久的水犹寒和云婳在大众的视野里还是新婚燕尔。 可偏偏这两个万众关注的新婚燕尔在前一段日子里竟然双双消失了“踪迹”——网络上, 两人都两个多月没发微博了, 除了那条领证的官宣微博还是“最新”的一条微博外，两个月来云婳和水犹寒都没有发布更新的一条新内容了。 大众把这些明星艺人的家长里短当消遣娱乐, 无聊随时八卦八卦, 粉丝把偶像的日常生活当要点大事，每日时时刻刻奔在最前线关心，狗仔记者们把流量明星的私事绯闻当吃饭发财的活计, 成天钻破了脑袋想一窥究竟。于是长达两个多月没发微博的云婳和水犹寒，敏锐地成为了大众视线汇聚的焦点。 新婚后两个月，刚好是秀恩爱、度蜜月的恰好时机, 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两人同时销声匿迹了呢？ 所有人都认为这个答案不简单。好景不长？家庭变故？爱情破裂？乐极生悲？婚姻坟墓？各式各样的猜想，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且随着两人不发微博的时间越长，这种猜想在吃瓜群众心底就发酵得越发厉害。 时势造“英雄”，每到这种娱乐圈有大势动荡的时候, 就到了各家营销号大展身手的时机。这些人一凭狗仔偷拍, 二凭看图说话张口胡诹，三凭谁号下的无脑吃瓜群众多, 谁就能取得这次借势营销的最大优胜。 云婳从来就是立在流量顶端的人, 但这回连她自己也没想到，单单就是结婚后两个月没发微博，她就和水犹寒双双上了热搜。来来回回还不少，仔细看这最近十几天下来的历史记录，原来已经上过好几轮了。 分别是“云婳水犹寒疑似不合”, “云婳水犹寒恋情破裂”，“云婳离婚”，“水犹寒离婚”等等奇葩话题层出不穷，然而最让云婳觉得扎眼的是，她看见有一条离谱的热搜话题叫＃水犹寒家暴＃。 云婳：？？？ 看到这里，她也不知是觉得好气还是好笑，因为她发现除了有人说水犹寒家暴她以外，底下竟然还有不少吃瓜群众和粉丝深信不疑的，一边心疼她所托非人，一边斥骂水犹寒表里不一。 包括她收到的粉丝的私信，都是因为十条里面有八条都在心疼她、安慰她、让她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被水犹寒欺负了，云婳看得又纳闷又不解，这才跟着粉丝的指路找到了说水犹寒家暴她的那条微博。 博主已经是个资深历久的红色大V了，专门做着爆料娱乐圈新闻的事，各行各路有点名气的艺人几乎都被他爆过料，听说还十爆九准，所以博里的粉丝累积下来也不少。 这人最新的也是最热的一条微博，就是爆料云婳水犹寒家事的一篇文章，文章的标题还起得高端大气——“心有猛虎，细嗅蔷薇：水犹寒老实乖顺人设崩塌？云婳新婚两月遭数次家暴。” 云婳光看着那标题都看笑了，自己乐了乐，又把手机给水犹寒看：“外头都在说你家暴我，水犹寒，你这罪名可大了。” 水犹寒看着屏幕，微微拧了拧眉，着实也是觉得太离谱了。 点开那个“心有猛虎，细嗅蔷薇：水犹寒老实乖顺人设崩塌？云婳新婚两月遭数次家暴。”的文章一看，里头可算是图文并茂，一张图一段配字，哪怕信口开河也能说得“有理有据”，也难怪有那么多人会信以为真了。 第一张图是赶去外地拍戏时刚下飞机，在机场被人抓拍到的。那时候她的戏在下午，水犹寒的戏却要一早就开机，于是那日她便妥协着让水犹寒独自早早的去了，自己则中午再赶过去，休息好了顺便把帮忙把水犹寒的行李也拎上。跑到这个文章下面，内容就成了“云婳水犹寒吵架不合，水犹寒负气出走，不顾云婳独自拎包。” 第二张图是她刚拍完在荒漠的戏，因为被马匹拖拽在沙漠地上滚了几圈，脖子和手腕上留下了一些擦伤，破皮的红色痕迹露在外头，被狗仔拍到放进文章里，又成了“云婳多日几处负伤，疑似被家暴。” 第三张图是那天晚上水犹寒刚拍完下水的戏，半夜回去发起了高烧，她连夜跑出酒店去找药店为水犹寒买药。结果这番半夜出门买药被人断章取义，拍完照片硬是变成了“云婳深夜被家暴，手腕大片淤青，脚步匆忙逃离酒店。” 后头再加上她与水犹寒都足足两个月没发过微博的“证据”，几乎被断定了是感情生活不如意，正在即将步入爱情坟墓的低谷中艰难挣扎，无心再发微博。 就这样，自己成了被骗婚的单纯性直“受害者”，而水犹寒也在不知情中被强行冠上了“家暴”恶行的帽子。 因为两人都忙于拍戏，太久没接触过网络了，便任由这种风言风语的传言日益发酵，越传越凶。道听途说众议成林，连工作室去辟谣都成了为了面子死不承认。 云婳暗笑着想，要是自己再拍一个月的戏，恐怕她和水犹寒“离婚”的事，就也该“坐实”了吧？ “我看看你手机。”云婳摊出手掌，打算瞧瞧水犹寒微博上又成了什么样子。 水犹寒花了两分钟找出自己许久没碰过的手机，开机键一按，没反应。 实在是太久没用过这东西了，连手机没电了她都没发现。连上充电器勉强能开机以后，她才把手机交给了云婳。 点进水犹寒微博一看，不出所料的，大多数私信都是在劈头盖脸痛骂她家暴的恶行。什么“想想你以前是怎么追人家的，你以前的态度和现在差这么多吗？”、“果然得到手就不珍惜了，渣女。”、“婳婳当初那么信任你肯在最火的时候和你结婚，没想到结婚后你就是这么对她的。”、“家暴不能原谅，路人转黑！”这类，一条一条地横陈在水犹寒的私信栏里，八成来自云婳的粉丝团，其余两成就是义愤填膺打抱不平的路人。 一路择了几个看下去，云婳神情莫名，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嘲意，大抵是在觉得戏谑。水犹寒想了想，始终觉得不妥，缓缓开口道：“云婳，还是辟谣吧。” 虽说她并不在意旁人如何看待她，可此事也涉及云婳，外头一日传谣云婳被她家暴了，就一日有人“同情心疼”她，自尊心向来强胜的云婳，如何忍得了旁人这般看她？ 云婳眯了眯眼睛，笑道：“当然要辟谣了，就用你的微博。我们去叫小叶来帮……”说到一半，又止住了话。 她真是忙得糊涂了，连叶星半个月前就请了假出去旅游的事都给忘了，糊涂着糊涂着还以为那个总是牛皮糖一样黏在自己身边的叶星还在隔壁房间呢。 可惜叶星现在也黏，不过不是黏着自己了。那人换成了沐深。从她和水犹寒开始忙碌拍戏赶工以后，叶星和沐深就开始商量丢下她俩自己出去放松旅游的事了。计划了一个多月，半个月前两人潇潇洒洒地背着包，当真说走就走了。 云婳原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感叹怎么不知不觉中她的助理就跟着别人跑了。水犹寒看出了她的心思，安慰道：“没关系，是需要帮忙么？我去找酒店服务员。” “你当然没关系，你们家沐深拐走的。”云婳惋了她一眼，吩咐着：“去，找个住附近的剧组人员就好了。” 水犹寒找了个同样住在这家酒店，就在楼下一层房间里的剧组场务回来，所幸这是在杀青第一天，还有人要留住一晚再走。 云婳把手机交给他，打开摄像头拜托了几句，回头什么也没说，把水犹寒直接整个人拦腰打横抱起，从床边抱到沙发上，放下后双手将她按住，俯下身去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那块隐隐约约留下的艳红唇印，约莫是在宣告占有权和主权。 收回拍好的短视频，云婳感谢过工作人员后把它发到了微博上，就用的水犹寒的账号。 一段vlog，几个简短的文字：终于杀青了。 分明就是一条澄清的微博，vlog里拍的清清楚楚，两人好着呢，可偏偏就有那么些杠精和带节奏的营销号在那儿喋喋不休。 “终于忍不住来洗白了？” “这是多久以前的视频，发出来糊弄粉丝呢？” “明显的老视频了，想洗白家暴恶行重立恩爱人设，呵呵（微笑）该配合演出的我视而不见。” “一方出来洗白了，静等另一方反应（吃瓜）。” 直觉告诉他们，云婳并不是忍气吞声的人。哪怕是为了暂时的顾全大局不发声，但脾气底线在那儿，无论如何不可能配合一个家暴了自己的人演戏洗白的。 见到水犹寒出来澄清，现在大家的注意力又放在了云婳身上——就等着她这个直脾气出来戳穿水犹寒，然后两方撕破脸皮，最好最后打起来，闹得越凶这热闹越好看。 除了真心相信两人的粉丝，大多厚脸皮的吃瓜群众都有这样阴暗的、巴不得人家不好的想法，于是纷纷开始在云婳微博下煽风点火。 CP粉们也在这时纷纷冲出来维护自家的旗帜，打心里是不相信自己磕的cp会出什么家暴的幺蛾子，肯定是谣言。对！就是谣言！ 一场cp粉和吃瓜路人的混战还没打响，云婳火速的发声就将众人的热议力压了下去。 云婳难得一见的又怼了营销号，怼得风趣又有力，直接转发了那篇“水犹寒家暴”的文章，把这个发布虚假消息的祸始源头端了出来。 【云婳：心有猛虎，像二百五//@娱乐A鸽：发布文章《心有猛虎，细嗅蔷薇：水犹寒老实乖顺人设崩塌？云婳新婚两月遭数次家暴》】 作者有话要说：对啦，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小梦追到了喜欢很久的大大~~~嗷嗷嗷就在上个星期，不，上上个星期，喜欢的大大终于成了可以亲可以抱的女朋友，好开心嗷~哈哈哈真的开心，想当初我还是连大大企鹅都不敢去加的怂包，结果昨天在地铁上就踮起脚亲了她一口，哈哈哈，朕心甚悦，特此昭告天下！末尾指路一下我家大大的文：《花下》by晖儿~感谢在2019-11-17 22:57:26~2019-11-18 21:21: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伍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4章 追到 时隔两个多月不发微博, 一出现就以如此直白的怼人方式登场的云婳毫无意外让粉丝们沸腾了，尤其是扛着cp大旗的粉丝们, 有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头来, 一个一个兴高采烈奔到评论区表示强烈支持。 “营销号别瞎带节奏了, 正主都出来辟谣了！” “说家暴离婚的脸疼不？（吃瓜）人家好好的呢。” “某二百五营销号趁婳婳忙拍戏的时候危言耸听作威作福, 呵, 现在被正主抓包说不出话来了吧？” “看见你们好好的我就安心了（爱心）别管别人说什么, 自己的幸福最重要。” 末了云婳又接着转发了第二条水犹寒的微博, 用着打笑的语气还加了个狗头告诉大家：视频新鲜的，看看某人这身板，要家暴我觉得你们也是搞反了对象（二哈）。 毫无疑问的除了辟谣, 这条微博还有大量的狗粮成分, 看得粉丝们一边流着汪汪的柠檬味泪水，一边尽职尽责地为爱豆发声应援。 “呜呜呜婳婳怎么能这么刚！（泪奔）又A又刚，爱了爱了。” “有话好好说，辟谣就辟谣，泼什么狗粮！” “冷冷的狗粮在脸上胡乱的拍……” “我觉得这狗粮我还能吃, 嗝……我可以！” 自从这日云婳亲自上场辟谣, 怼了那个无脑营销号后，说两人家暴、离婚的谣言就不攻自破了，网络上的风言风语也渐渐平息了下去。 在酒店好好的休息了一天，第三天水犹寒如约跟着云婳开始了长长的休假旅行。 总算是新剧拍摄结束了，两人目前也没有再接别的剧本，剩下半个月的时间, 云婳把它占得满满的，打算好了是要带着水犹寒四处旅游，带她开开心心地放松游玩。 她贴近水犹寒的脸庞，凑在耳廓边极轻极暖地呼出热气，温言又强势道：“不拍戏了，带你去放肆旅游。只要你开心，我有的是钱养你。” 闻言，水犹寒面容之上显得有些为难，犹豫了一阵，商量的口吻缓缓道：“云婳，这……” 不等她说完，云婳便“咭”地笑出声：“好了，逗你的，我说的就是这个月而已。月底你不是过生日么？等过完下个月我们再复工。”她知道水犹寒不是愿意躲在金屋里懒倦享受的人，“你就是闲不住。” “倒也不能总赖你养我。”水犹寒点了点头，如是道。 云婳笑笑道：“行，随我们护法大人，以后我就可以闲些了，等着你赚钱回来养家。” “嗯……”水犹寒这才安心开始了不工作光旅游的、长达半个月的游玩日程。 云婳精心挑选过的景点总是极好的，或是宁静优雅，或是热闹生动。一周内两人去过国内的水乡、古城、游乐场，每到一处就拍下一段短短的vlog发到微博上当做记录，再拍几张风景的照片放上去分享给粉丝，久而久之粉丝们也习惯了每日刷新一下这两人的微博，一边吃狗粮，一边享受和爱豆的“云旅游”。 剧组杀青以后，有时间上网的云婳和水犹寒互动营业更加亲密，把那些前段日子传谣的营销号脸打得啪啪作响，顺带喂饱了屏幕前一众嗷嗷待哺的cp粉。 “云水CP”的旗帜从网络里飘到了各地商用大屏幕上、观光车车身上、城市街头长墙边……渐渐被粉丝们疯狂打响了土豪式的应援，这是一心还在旅游的两人不知道的。 国内最后一个景点是在太华山，上头的长空栈道高耸入云、巍峨挺拔，破有一丝险峻逶迤的高岭之势。 爬山和涉水，最接近自然风物美景的旅行，便是最合水犹寒心意的。 水犹寒虽自己不说，但云婳深是了解她的这些兴味所在。 把行李搁在酒店，带上个轻松便捷的登山包，两人便开始了今日爬山的行程。 太华山山势挺拔奇险，山路曲折，但山顶之上景色却是旷心怡人，听说是云雾缭绕身似其间，群鸟飞翔似在眼前，日升日落仿佛唾手可得之景，天地俨然焕然一新。吹捧和推荐太华山景色的导游不少，因此也吸引了不少慕名而来的游客。 但这些人大多是坐观光缆车上山的，一是担心危险不敢步行爬山，谁知道山路上会突然窜出来一些什么东西？二是嫌累嫌麻烦，坐缆车二三十分钟就上去了，自己爬山却不知要多耗费多少时间精力。所以大多数单纯为了观赏景色的游客还是选择了乘坐观光缆车。 极少数的登山党也会背好自己的干粮和水，带着包几个人成群结队地走山路上山。这些人长年登山，体格已经锻炼得健硕，耐力强悍体力充足，对爬山又具有一定经验，所以山路上一直保持着不紧不慢的速度稳步前行，遇见什么危险的事物也能成团互相提醒躲避。 但这次他们在途中发现了两个奇怪的人。 云婳和水犹寒背着登山包快步从这行人旁边走过，快得近乎健步如飞，且步履轻盈不显疲惫，丝毫不像是从山底走到这半山腰来的架势。 这是在哪儿中途坐车下了，从不远处走上来的吧？登山团的几个驴友如是想着，甚至还好心拦住她们，语态老成地劝这两个小姑娘刚开始不要走太快，小心后面余力不足，人卡在半路上不去下不来。 云婳被他们拦得停了下来，笑笑感谢过了几个人的好心，然后拉着旁边一言未发的水犹寒继续往山上走，脚下的速度可却是一点不停。 驴友们见这两人不听劝，摇了摇头只能随她们一意孤行。心里想着过不了多久他们赶上去一定能看见停在山路中累得气喘吁吁走不动的两人，结果没想到的是，接下来一路都再没见过二人的身影，连她们后背的影子都没够着看见过。 奇了怪了，这两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莫非真是登山的高手不成？ 其实这种小小的山路对于二人来说，不过绰绰有余，不用轻功徒步行走便能健步如飞，一路下来也不觉得有什么疲惫，反而沿路看了不少山间原始的自然景色。 登至山顶，正好是在日落前夕，橙红的夕阳余晖洒在远处的江面，照映得橙红如缎的江水随着晚风的吹拂粼粼泛着波光，橙色水镜上几只白鸥群集飞翔，白云在江水尽头悠悠飘荡，云婳远远地望着，愉悦地长长舒出一口气。 四下看看左右无人，观光的缆车应该还在缆线上，云婳望着前面一块嶙峋的大石，约莫有三米高，形状奇异突兀，但在上面看日落，定比在这山顶平地上还要来得直观精彩。 水犹寒向来极易领会她的心思，侧过头温言问道：“我带你上去么？” “你带我？”云婳笑笑眯着眼，水犹寒还以为她是那个等着她带自己上屋顶的普通人么？“不行，你追我。” 说罢原地一阵风掠过，云婳已然足尖点地，运起一口气抢先腾跃了一步，口中喊道：“来追啊。水犹寒，这辈子就该你追我了。”余光见身后白色身影闪动，当下笑弯了眉眼转回头去，奋力纵跃，脚步不停直奔那怪石而去。 下一瞬身形腾空，再一瞬足尖落地，翩翩飞扬的衣袂随风扬了一阵，又最终失了风力停了下来，慢慢似一片风絮垂落。 金黄色的橙霞光影里，渐缓渐落的衣角终是被身旁紧接而来的一人攥住，犹带温热的手将这片衣袂牢牢抓住。 巨大嶙峋的怪石上，映出一左一右两道紧紧相邻的影子。 后者落于石上之时脚步依旧悄无声息，但却多了一道低低的沉吟，犹如悠悠的云朵渺渺飘拂而过。 “追到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在这里就算完结了。明天更新最后一章番外~然后就要和大家说再见啦。呜呜呜突然感觉好舍不得，有一股很伤心的感觉……感觉就是女儿长大了要独立了，不要我管了……心头一空，唉。感谢在2019-11-18 21:21:14~2019-11-19 22:38: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叶无枝 1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终离莫念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老板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卫遥、亦礼、小伍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马锦、亦礼 10瓶；易小白、五山的鸡排好好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5章 番外 凛冬悄过, 万物归春，湛蓝色的海水拍在海岸一座古筑小屋边, 绘着岁月痕迹的木质屋门吱呀推开。 云婳赤着两只脚从木阶上跳下，挽卷着裤脚踩在沙地上，一步步迈到海边，身后行处留下一串脚印。 又到了涨潮的时候, 海水在远处翻涌起伏，一浪接一浪地拍岸而来，层层叠叠，裹挟着连绵的余力覆上海滩。 云婳翻开一块沾湿的礁石，果不其然地在石角缝里发现了一只留岸的螃蟹。 螃蟹舞着两只大钳子, 似乎正在无措自己怎么就到了这种地方, 忽得八爪一个腾空, 被人徒手捻到半空，再听得哐当一声, 已然掉进了一只大桶里。 螃蟹试着沿着滑溜的桶壁攀爬, 失败了几次无果后，又感到身体一轻，连着整个桶都被人腾空提了起来。桶跟着云婳的脚步一摇一晃，里头的猎物头脑天旋地转，只得乖乖滞留在了桶内。 紧跟着又是几只或大或小的螃蟹、海蜇、牡蛎、海螺……连着长得肥美鲜滑的大鱼，都被哐哐当当的天上掉星星一样丢进了桶里。 云婳在沙滩上留下坑坑洼洼深一脚浅一脚的脚印，又赤足涉到水浅的海边。初春的海水本该带着些许凉意，但在本地充足的阳光照射下, 温度竟暖了起来。 金灿灿的光芒洒在海面，将湛蓝的海水映得波光盈盈、澄亮透明。云婳半弓着身子，微微眯起眼睛注视着海面的动静。半晌，乌黑明亮的眼底突然闪过一点冽然的精光。 早已准备多时的双手“噗通”伸入水中，一阵激烈跳跃的浪花中一条摇头甩尾的大鱼已然腾空出水，被云婳捧着身子抱回了桶里。 桶里还有另外一条同样鲜肥的同伴。 云婳得意地站在这只收获满满的桶前，指着里面两条大鱼寻思，这俩大小模样都差不多，刚刚好，她和水犹寒一人一条。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各类的海鲜填满了桶的缝隙，云婳觉得今日收获颇多，甚是自满地搓了搓手等在原地，等水犹寒回来了让她看看自己的丰厚成果。 阳光渐渐将手上的水珠烘干，不一会儿，远远的一个人影沿着海边走回。云婳半眯着眼微微仰着头，兀自享受着阳光和海风，一时竟没发觉水犹寒已经回来了。 待她反应过来时，水犹寒已经提着两只桶走近了跟前。 盛满了鱼虾螺蟹的两只桶放在脚边，水犹寒同样是赤足，白皙光滑的脚背上犹沾着滴滴水珠，吸收了太阳的光芒，晶莹剔透地泛着光。 “你回来了？看看这……”云婳转过头，见她悄然中已至身边，第一反应便是欣然笑起唤她，另一只手指着自己的桶，正欲让她瞧瞧自己的收获。 然余光向下，话也就此堵在了喉咙。望着水犹寒脚边那两只桶，云婳顿了顿，忽得秀眉蹙起，自得的欣喜之情骤然不见，一下变得不悦起来。 “你……”她指上那两只桶，面上已有恼色，咬牙切齿道：“你作弊！” 水犹寒似是并不懂她为何恼怒，轻轻歪着头，反问她：“我作弊？”淡淡的笑意如拂面的海风柔和，“我不是早与你说过我去觅食了么？” 那时正值午睡，云婳缱绻在被子里睁着两只惺忪的睡眼，还笑道哪怕自己再睡会儿出去得晚，最后捉的海鲜也能比她多。 谁知道水犹寒竟是提了两只桶出去！ 云婳恨恨地磨牙，走上前一步，与她眼对眼，甚是气势汹汹：“还学会赖皮了是吧？”低下头左右看了看她的两只桶，拎起左边一只，一鼓作气转回身去放到了自己的桶旁边，嘴里念道：“敢算计我，这桶不算……” “不对，上交给我就算我的了。”抢了一只桶，云婳这回是满意了，指了指自己的“收获”，再指指水犹寒旁边只剩下的一只桶，“输了吧？” “嗯，输了。”不仅输了，还输得服服帖帖的。水犹寒点了点头，“那我去生火。” 沙滩上搭了一团干树枝堆成的火篝，水犹寒开始清洗打理海鲜，云婳则负责把它们丢进架好的锅里煮或是串在清理干净的枝干上烧烤。 锅里的水逐渐沸腾起泡，咕噜咕噜破裂的泡泡里散发出海鲜的清香味。云婳惬意地转着手中的烤鱼，不时侧头问一句：“累不累？” 水犹寒将另一只削好鳞片去了内脏的鱼递给她，“不累，就快好了。” 桶里的海鲜都被收拾得干净了，除了四条肥鱼，其他全被云婳扔进了那口大锅里烹煮。 这锅汤里忘了加葱姜蒜盐，烤鱼上也是什么佐味的调料都没洒。但毕竟是云婳头一回自己“下厨做饭”，不仅对这些毫不知觉，甚至还望着袅袅飘拂的热气沾沾自喜。 “云婳……”眼见锅里的海鲜都快熟透了，水犹寒不禁作声想提醒一句。 “嗯？”云婳转过头，一双眼睛笑眯眯望着她，“你闻到香气没？” 水犹寒愣了愣，点头道：“嗯……”正欲发声还说什么，云婳已四周看了一圈，发现没有餐具，拍了拍她的手臂：“去拿两只碗出来。” 水犹寒被她吩咐着进了屋子，但除了碗和筷子，还找了一些调味料和生姜蒜瓣出来。 此时夕阳正半遮半掩地浮在海水尽头，天光昏红，光焰的烈火本是极易发觉的耀眼之物。可水犹寒出来的时候，却发觉不远处沙滩上原本那团熊熊燃烧的篝火已然灭掉了，云婳正收拾着架锅的铁架，小心翼翼地把锅从上面端下来。 她怔了怔，看着手里的东西，最终又转身回屋放下了大半，只留下碗筷和一些烤鱼需要的调味料。 回到已经熄灭的火堆边时，云婳正在用大勺转着锅里的汤，含笑抬起头望着她：“碗拿来了？快来，给你试试。” 水犹寒蹲下身，将碗递过去，又接回一只盛满了汤的碗。 云婳接着把海鲜盛起来装进另一只碗里，余光瞥见她几口便把汤喝干净了，心里更喜，停下动作望着她直问：“好喝吗？” “嗯。”水犹寒点头时的模样甚是诚实。 云婳又欢喜地把海鲜分给她，看着她一个个剥完壳吃下去，似乎自己做得很是美味的样子。满意了许久总算回过神来，自己也用碗盛了一口闻起来鲜香美味的汤。 一口喝进嘴里，云婳旋即脸色大变，只觉得鼻子里冲上一股浓重的海腥味，差些没忍住把汤喷出来。 勉为其难地咽下去后，她望着水犹寒，皱紧了眉：“这么难喝？”说话间感觉到方才的海腥味仍在口鼻之间弥漫，顿时眉心蹙得更紧，“怎么这么腥？” 她望着水犹寒，看见对方眼底倒是平静，也不再等她开口，自己心底便有了答案。一把扔下手中的碗，嗔怪道：“这你也能说好喝……” 水犹寒就是这样的，自己现在恐怕就煮锅海水给她喝，她也能捧着场说好喝。自己怎么偏偏就忘了呢…… 然而云婳还是不解，为什么自己煮的汤海腥味这般浓重？正自疑惑间，只听得水犹寒淡然道：“不是你的问题。” “哪是什么？”她一时好奇，寻思自己平日在外头喝的汤也没这么重的腥味，却不知煮汤时要先放姜瓣进去才可压住那些海鲜身上的腥味。 “应当是此处的水质不好。”水犹寒望着她，说得认真且煞有介事。甚至摇了摇头，缓缓道：“这些虾蟹平日受多了水质影响，身上的味道要比普通海域的更大些，不适合用于煮汤。” 云婳听得有些惋惜：“原来是这样。”但瞬时间又对自己的手艺恢复了信心，“可惜了不能喝这些汤……算了，吃肉吧，吃鱼么？” “要放这个么？”水犹寒拿出一罐孜然粉和盐问道。 “差点忘了，”云婳恍然，接过来洒了一遍，再把飘着香气的烤鱼递过去，含笑道：“这个怎么样？” 水犹寒尝了一口：“好吃。” “是吗？我试试？”云婳一口咬在鱼腹上，肉香扑进嘴里，确定了水犹寒说得是真的，颇为满意，“我手艺还可以啊。” “嗯，很好吃。” 云婳忽然坐到了她后面，贴着背用一只手环住她，水犹寒微微能感觉到，她似乎是换成了跪坐的姿势。 正想回头间，又听得她问：“知道今天为什么做给你吃吗？” 水犹寒摇摇头，不解，欲要回头，却被她止住，“转过去，不许偷看。” 水犹寒又依言把头别了回去，只开口问道：“为何？” 云婳不答这个问题，反道：“把眼睛闭上。” 身后依稀传来一些动静，水犹寒照做把双眼闭上，后背却能隐约感觉到云婳正在手脚并用地做着什么。 静静等了一会儿，感到身后似乎动静歇止，水犹寒这才轻声开口问：“好了么？你在……”语声骤停，她忽地身子颤了一颤。 对方光滑细腻的手臂搂住了她的脖颈，水犹寒的声音陡然低了下去，带着丝丝沙哑：“云婳……？” 暗红的余晖中，褪落的一身衣服散在一旁，云婳轻轻将她搂住，寸寸柔滑的肌肤在黄昏中若隐若现，“水犹寒，生日快乐。” “转过来，睁开眼睛。”声色缠绵的腔韵将海风烧得灼.+热，“这是礼物。” 作者有话要说：就此，完结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大家再见啦！！！ 指路小梦的另一本文《当女主真香》在专栏里，三周以后开始更新，如果还愿意爱我一次的，能不能追那本文！拜托了！！！那本也会很好看很好看很好看的~休息三周是打算好好整理新文的大纲了~希望新文你们也能多多捧场啊，拜托了！ 小寒唯一一次反攻，大概就是小云送的生日礼物了~哈哈哈哈哈~ 再见，我超爱的水水。感谢在2019-11-19 22:38:54~2019-11-20 19:39: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流岚锋火、小伍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燕郗浠半琊 19瓶；聊无 15瓶；点点点点点、36328099 5瓶；易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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